中亚三国游记之十一——比什凯克 中亚五国游记

比什凯克

我们所住的酒店,叫AKKEME,位于比什凯克市区南部。清晨,推开房间的滑动玻璃门,站在露台上,视线越过附近的别墅群,再越过几座高楼,然后是浅山丘陵,再远就是白雪皑皑的天山支脉吉尔吉斯山了。

比什凯克市作为吉尔吉斯斯坦首都,坐落在楚河河谷,南靠天山支脉吉尔吉斯山,北对外伊犁阿拉套山。

20多年前,这座城市叫伏龙芝市的时候,是苏联吉尔吉斯社会主义加盟共和国的首都,以苏联杰出的红军统帅、军事家米哈伊尔·瓦西利维奇·伏龙芝命名的。1991年,中亚五国独立后,为消除苏俄历史、文化痕迹,纷纷恢复传统地名,在这样的背景下,伏龙芝市又恢复了原有的名字——比什凯克。

比什凯克,吉尔吉斯语的意思是“搅拌马奶酒的棒子”。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名,不知道这个地名的产生有着怎样的故事?

在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历史》中,关于游牧欧亚草原的斯基泰人(塞人)制作马奶酒的技法是这样记载的:“当马奶被挤出来之后,他们便把马乳倒到一个很深的木桶里面去,并且叫奴隶站在木桶的四周来摇动桶里的马乳。”看来斯基泰人只是通过摇晃木桶使马奶发酵,还没有使用棒子搅拌。公元前2世纪末,也就是中国的汉武帝时期,楚河河谷一带是康居国的所在,往东伊塞克湖至伊犁河谷是乌孙国。汉朝和亲、嫁给乌孙王的细君公主曾作有《黄鹄歌》,其中有“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的诗句,生动描写了乌孙人的居住与饮食情况。“酪”即是马奶制成的饮料,说明乌孙人和斯基泰人一样饮用马奶酒,史书上没有记载乌孙人在制作马奶酒时是否使用了棒子。这时吉尔吉斯人的先祖坚昆人,在汉朝叛将李陵统帅下,正游牧于南西伯利亚的叶尼塞河上游地区。10世纪,吉尔吉斯人开始西迁中亚天山一带,到18世纪初叶吉尔吉斯人主力西迁,最终形成了吉尔吉斯民族共同体。

吉尔吉斯人喜欢饮用发酵过的马奶,这种饮料被称为“库米孜”,也就是马奶酒,新疆人大多称为“马奶子”。蒙古人称为“忽迷思”。13世纪法国人威廉·鲁布鲁克出使蒙古汗国,他在《鲁布鲁克东行纪》中详细地记述了蒙古人制作马奶酒的方法及过程:“当他们取得大量的奶时,奶只要新鲜,就像牛奶那样甜,他们把奶倒进大皮囊或袋里,开始用一根特制的棍子搅拌它,棍的下端粗若人头,并且是空心的。他们用劲拍打马奶,奶开始像新酿酒那样起泡沫,并且变酸发酵,然后他们继续搅拌到他们取得奶油。这时他们品尝它,当它微带辣味时,他们便喝它。喝时它像葡萄酒一样有辣味,喝完后在舌头上有杏乳的味道,使腹内舒畅,也使人有些醉————,很利尿。”这是关于马奶酒制作的最详细的历史记录,吉尔吉斯人应该是和蒙古人一样,使用着一根特制的棒子搅拌马奶酒的。

呵呵,这就是学历史专业的毛病,喜欢追根溯源,拉扯的有些远了,我们还是回来说说比什凯克地名的来历吧。关于比什凯克的得名,在吉尔吉斯人中有这样一个传说:由于地理位置优越,这里曾是游牧部族的必争之地。一天,当一个强大的游牧部族袭来时,当地居民急忙逃往山上,但一位勇士的妻子却因为要拿着搅拌酸马奶的棒子耽误了时间,怀有身孕的她在那时诞下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就被取名为“比什凯克”,后来成为一个功勋卓著的骑手,去世后被安葬在当地,这座城市也就因他而得名。

吉尔吉斯人制作马奶酒是在每年5月以后的夏秋时节,现在才是4月初,我们是喝不上吉尔吉斯人的马奶酒了。在伊犁辽阔的草原,每年夏天,哈萨克人、蒙古人、柯尔克孜人都酿制马奶子,有时朋友也会带马奶子给我,说是能够治胃病。跟随成吉思汗西征中亚的耶律楚材喜欢喝马奶酒,曾写诗称赞:“天马西来酿玉浆,革囊倾处酒微香。长沙莫吝西江水,文举休空北海觞。浅白痛思琼液冷,微甘酷爱蔗浆凉。茂陵要酒尘心渴,愿得朝朝赐我尝。”虽然马奶酒是芳醇佳酿,由于20年前,我在那拉提草原牧民家里喝完伊犁大曲之后,接着喝马奶子,结果大醉,后来一直心有余悸,不敢再多喝了。

AKKEME酒店一楼大厅墙壁上挂了很多照片,表明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在比什凯克市召开时,包括中国在内一些国家的领导人下榻过这个酒店。

酒店周围树木很多,两只松鼠在院内的树枝上追逐、跳跃,转眼找不见踪迹了。

酒店大门外有座尖顶像是东正教教堂的建筑,有条双行道连着大街,中间绿化带的两端各有一尊雕像。面向西的一尊是位现代人物,不知是吉尔吉斯哪位名人。面向东也就是面对大街的那尊雕像,从底座所写的文字看,叫“奥尔曼汗”,百度搜索一下,找不到更多的资料,只知道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尔吉斯一个部落的首领,2002年11月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国立大学曾举办了奥尔曼汗诞辰220 周年国际研讨会。

上午与吉国能源和工业部进行会谈,进入办公楼需要进行严格的安检、登记,安检的设备和机场的基本一样。下午与吉国电力公司会谈。我发现,吉国政府部门保留了苏联的传统,办公楼内张贴着本部门、系统先进人物的照片和事迹。在会谈的间隙,我们抽空参观了比什凯克城市市容和几个标志性的地方。


整个比什凯克城市绿化的很好,街道两旁、街区、公园、广场都是高大的橡树、杨树、桦树和榆树。高楼大厦很少,新建筑不多,从外观看基本上还是几十年前的苏式建筑,颇有些破败的感觉。街上行驶的私家车辆,大多是德系的奔驰、宝马车,公交车有的车身上写着中文“中华人民共和国捐赠”的字样。一些老人身着西服,头戴吉尔吉斯传统毡帽。街上的人显得悠闲自在,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看不出1年多前这里曾发生过大规模骚乱。

当我们走在吉尔吉斯斯坦总统府门前的大街上,一个人向我们喊了声:“成吉思汗,玛纳斯!”听说今天蒙古国总统访问吉尔吉斯,敢情这位老兄把我们当作蒙古人了,向我们表示友好。
(注:此张照片为博友的照片)

跨过总统府东侧的街道就是阿拉套广场。路边有一个纪念碑,分成黑白两块几何图形,较大的是白色大理石所砌,较小的是黑色大理石所砌,中间几个青年人正奋力推着黑色的那块,翻译说这是为了纪念2010年“郁金香革命”树立的,黑色的代表黑暗、专制,白色的代表光明、民主吗?这里是广场的西边,树木中间矗立的是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独立纪念碑。阿拉套广场原叫列宁广场,中央有一座列宁挥着右手的雕像,2004年被移到国家历史博物馆后面。一座“自由女神”像取而代之,这尊“自由女神”像背有双翅,手里高擎着的不是火炬,而是一轮金色太阳。但是自从列宁雕像换成“自由女神”像后,吉尔吉斯斯坦先后经历了两场革命和一场骚乱,许多吉尔吉斯人将其视为被诅咒的雕像,而非自由的象征,于是2011年8月,吉尔吉斯人传说的民族英雄玛纳斯骑着骏马的雕像又取代了“自由女神”像。玛纳斯雕像后面就是吉尔吉斯国家历史博物馆,由于时间的原因,我们没有进去参观。正当我们在玛纳斯像前留影的时候,吉尔吉斯斯坦国旗护卫队开始进行换岗仪式,护卫队的军人行进的步子缓慢庄严,这腿踢得老高,都高过膝盖的位置了。



阿拉套广场东侧有个街心公园,这里有一个画廊。画作都是俄罗斯风格的油画,主要反映了天山、伊塞克湖的景物,人物画不多,吉尔吉斯人对马有着特殊的情感,许多绘画题材都是以马为素材创作的。一条小街的尽头是几个石柱围成的半圆形,中间立着吉尔吉斯历史名人“阿赖女王”库尔曼江·达特卡的雕像,吉尔吉斯五十索姆的纸币上有她的头像。




中午,我们去了一个叫“少林酒家”的中餐馆吃饭。餐馆街对面有座显然是被烧毁的别墅,据餐馆的张老板说,那是吉尔吉斯前总统巴基耶夫的住房,是在2010年那场骚乱中被示威者点火焚烧所致。

午饭后,我们抓紧时间去了胜利广场。广场中心,三个巨大的弯拱将花环高擎于碧空,地上是燃烧着的长明火,一个母亲雕塑,带着头巾,形象彷佛中国北方的妇女,她右手托着个碗,神态安详,目光中隐含着胜利的信念和对亲人的期待;左边的雕塑,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大人肩扛着小女孩,充满胜利的欢乐;右边是一对机枪手的雕塑,一扛枪筒,一背枪轮,提着子弹箱。三尊雕塑反映了吉尔吉斯人参加二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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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午会谈的时间未到,大家也不想回酒店休息,于是我们又转到体育馆后面的一个小公园,有的人就在车里休息,有的人下车在附近转转。这个小公园中间,有一尊雕像,从形象上看,竟然是中国人非常熟悉的苏联无产阶级文学奠基人高尔基。比什凯克的街头雕塑很多,也很有艺术品位,这一点,中国的城市雕塑无法与之相比。

体育馆门前也有尊雕像,一个壮汉竟然将一匹骏马扛在肩上。看不懂雕塑底座上的文字,还是百度、谷歌搜索一下,看看吉尔吉斯人有没有这样一位大力士?经过搜索,吉尔吉斯人还真有这么一位历史人物,叫阔俊木库里(1889—1955),是个大力士,其身高两米三,体重一百六十四公斤,力大无穷,他曾经背过一块重达七百公斤的巨石,还能将一匹马抱着行走一百米。

我们虽然没有喝上吉尔吉斯人的马奶酒,却在晚上喝上了正宗的德国啤酒。在一个居民小区中间,有一处幽静的庭院,房间里摆着木桌,啤酒屋叫Steinbrau,有纯正的德国啤酒,口感相当好,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有炸猪蹄膀这道下酒菜,当地人也毫不忌讳地品尝,看来这也是苏俄的影响所及。在这里,认识了一位曾留学中国的吉尔吉斯小伙子,他叫阿扎玛特,汉语说得不错,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中国到吉尔吉斯的留学生呢,交谈后得知他现在当地一家中资企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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