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人坐在我对面。没有人跟我闲聊说天好高路好远黑夜好黑白天好白。那天,我在人民西路的一个小店里等自己点的菜,也等人。看人和菜哪个先到。如果等待的时间太长。菜冷了,我的心也冷了。阳光倒像是一把胡椒粉,洒得到处都是。所有往事匍匐在地,安静得活如一只乖猫。服务生的态度不咸不淡,跟菜的口味成反比。
当你们都喜欢阳光的时候,我喜欢了阴天。为了这个原因,我把整个房子装修成阴天的样子。刷水泥的师傅完工后冷静地告诉我这一辈子会断然拒绝再接我的电话。
从此我就住在阴天里了。有时候下雨。我找遍全屋子都没有一把伞,只好拿一本《三联生活周刊》顶在头上穿过街道。封面上的章子怡被淋得泪流满面。人群很乱,走向四面八方,目的地却出奇【】地一致,家。乌云压顶的城市,有我兵荒马乱的青春。多年前的青春。那时侯,五一广场真的就只是一个广场。而如今,它以商圈、电影院和打不到出租车为主要地理特征。
做梦的时候我梦不到雨。
梦不到的雨在这个秋天像广电总局的禁令一样时常光临。那天在24楼,我和漫天的雨丝分别站在落地窗前的两侧盯着彼此对视,脚下是整个城市。我惊恐极了。我的左手边是满墙的书,我却害怕这一辈子无字可读。我的右手边是一片空寂的时光,我却害怕这一辈子无爱可爱。
欲望夯实了我的身体,又用春夏秋冬来拍打我的脸颊。我希望能一直孑然一身。以便有精力用余下的日子来肆意回忆。孑然也好。不是本来就害怕人与人的交道吗?人们总是喜欢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你先说你会来看我,我也说我会去看你,你又说你会来看我,我再说我会去看你……这句话传来传去一直没有落在谁的手里实现过,最后变成了停电的霓虹灯管挂在楼顶哑然只配瞻仰。他们还说……恋爱就是玩一场海边的滑翔机游戏,我们最后都会落下来,静静地听到肉里的骨头都长成刺,生生的痛。
如果有一些人让我注定远离。那种没有相遇过就远离的远离。
或者。如果有一些人注定让我遇到。我会说:我们早已相见,现在只是重逢而已。也许你并不认得我,而我却认出你薄薄的嘴唇,盛开着和春与花及歌有关的语言。这些语言属于拓扑学的范畴。真实又虚伪。温暖又荒谬。只是,谁会把这么多笑声塞进我的脑海。让我误以为自己活该嵌入这过于喧嚣的孤单。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苍井空对月。于寂然四野里,我听见许美静的《昙花》:“……像是月光将枯井灌醉,或是昙花一现。”
又:2010年秋之某一日为应付博客长草随意乱笔,文无所指,意无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