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 冬至特别篇
在佛寺道观、民间隐士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2005年的时候,天津来了一个名叫叶小清的女人,倒霉的她在一间小洋楼里撞邪后,认识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并被他救下了。那个男人叫袁奇风,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奇人,也是文革后为数不多懂得玄门奇术的人。他们经历了许多诡异灵案,关系由陌生变熟悉,排斥到相爱。最后,他们在东海仙岛消灭了瑶姬,接着便携手游神州去了……但是!更多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
01.故人求救
一步、两步、三步……
冬至夜里,叶小清只身走上楼昏暗的二楼时,脚步声异常清晰,回声也特别明显。当她走上去了,翻了翻一个柜子上的东西,闻了一下就惊讶地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得马上告诉袁奇风!凶手居然是……没等叶小清想完,那股熟悉又可怕的冰冷气息从身后涌来,吓得她马上转身回头张望。紧接着无人的矮楼里,立刻就响起一声女人的凄厉尖叫——“啊!”
2011年,还有三天快到冬至了,身在广西的叶小清就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是陈佬肥,以前在天津是她的房东,也是她的一任老板。叶小清打心底不想联系陈佬肥了,这人不是想占她便宜,就是说些不正经的话。可是,这次陈佬肥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放弃,居然一连打了好几次电话,甚至半夜也打过来。
叶小清这次到广西来,只是想和袁奇风好好玩几天,看看桂林山水。哪知道,今年大旱,桂林山水只有山没有水了。本来就够郁闷了,一路上还有许多女游客叫袁奇风帮她们拍照,差点没把叶小清给妒忌死。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叶小清可以和袁奇风在宾馆里独处一室了,该死的陈佬肥又打电话过来骚扰她。
“你还是接电话吧,我先去洗澡。”袁奇风说完就从床边站起来,松开了叶小清。
看着心上人走开,叶小清气得冒烟了,马上把电话接通,想要问陈佬肥到底想怎样。可对方却抢道:“小清,你终于接电话了。袁老弟在吗?”
叶小清愣了愣,本以为陈佬肥要找她,怎么会找不合拍的袁奇风?莫非陈佬肥玩腻女人了,改玩男人了?叶小清赶紧晃了晃脑袋,最近《盗墓笔记》看多了,总是不自觉地往歪处想。当陈佬肥又在电话那头催促时,叶小清才压低声音问:“你找他做什么?他去洗澡了!”
陈佬肥急道:“小清妹子,你一定要让袁老弟接电话啊!我不知道他的电话,要是知道也不会麻烦你了。我这里可能有……有脏东西,你和他过来一趟,我给你们出机票钱,什么都出!”
“有脏东西?”叶小清狐疑道,然后心说怎么老有稀奇古怪的事缠身,连个冬至也过不好。想了想,叶小清就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比如说拖欠工资、偷工减料,或者……你不会杀了人吧?”
陈佬肥连忙呸了三声:“我才没杀人。拜托你,给袁老弟接个电话,我又不是女人,不会抢你男人的。”
这话戳到叶小清痛处,她撅起嘴想要反驳几句,可心又马上软下来。毕竟,救人要紧,叶小清尽管不喜欢陈佬肥这个人,但人家以前在天津收留过她,那也是一份恩情。于是,叶小清就在电话里叫陈佬肥等一下,她马上去把电话交给袁奇风。这时候,袁奇风已经脱了衣服,听到有人敲门他就把门开了条缝问怎么了。叶小清明明和袁奇风相处好几年了,却依旧有点羞涩,不怎么敢直视对方。看到人家裸着上身,她就把手机递进去,然后把事情原委简单地讲明白。
袁奇风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手机已经放到他手上了,他就关起门来和陈佬肥讲话。叶小清在房间里等了很久,走来走去,快半小时了,袁奇风才从浴室里洗好澡出来,并把手机还给她。袁奇风一出来就叫叶小清马上去洗澡,有什么事等上床后再说。一说上床,叶小清就脸红了,袁奇风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于是就说明天还要赶飞机,晚上要好好休息的。
“哦。”听了那句解释,叶小清就知道陈佬肥还是把她男人勾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够性感,女人能抢就算了,现在连陈佬肥那样的男人都能抢袁奇风,这什么世道呀!
又过了十多分钟,叶小清洗出来了,马上就钻进被窝里。袁奇风躺在床上,脱了大部分的衣服,上身仅留下一件白色的短袖衣。等叶小清爬上床了,袁奇风就侧着身子,拥住叶小清,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叶小清紧张地歪了歪脸,低眼一眼,似乎能看见袁奇风胸膛的那道刀疤。
“还疼吗?我一想到是我捅下去的,我就……”
“当然疼了!所以你以后都是我的人了,这是你欠我的!”袁奇风黑着脸打断道,然后又忽然温柔地说,“算了,你也别去想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倒是陈佬肥那边,我们明天就过去,他已经帮我们订好机票了。”
“真的去?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撞邪了?”叶小清依偎在袁奇风温暖的怀抱地里问。
袁奇风舒了一口气,慢慢地回想陈佬肥在电话里讲的内容,然后复述出来。今年,很多校车发生事故,而陈佬肥在09年曾在江苏做过一笔校车生意,由他经手的校车也出了大事。出事的学校在江苏北部一个名叫大丰的县城,它是一所县城民办小学,因为以前那里以前有个气象站,所以大家都喜欢把学校叫气象小学。
气象小学有两辆校车,每次放学回家,车里都塞得满满的。直到前几天,其中一辆与一辆泥头车相撞,死了十几个学生和一个校车司机,那所气象小学才被迫停课,另一辆校车也被暂停使用了。这事尽管被人瞒了下来,没有人外传,但陈佬肥还是被相关人员“请”到县城里,拿出钱来慰问那些死者家属。
可是,陈佬肥自从去了那里,夜里就经常觉得被一群人掐住脖子。在夜里,陈佬肥没看见掐他的人是谁,但屋里又没有别人,怎么可能出现一群人呢?陈佬肥很快想到,也许能是遇难的小学生来找他了,但他觉得校车事故不能怪他,应该找校方领导才是。这段时间,陈佬肥必须留下来安抚死者家属,把事情糊弄过去,无法脱身。想了想,陈佬肥才决定求袁奇风过来帮忙捉鬼,他在海南时就见识过一些怪事,早就看出袁奇风不是普通人了。
袁奇风一听是这种事,本来就要拒绝了,任那些黑心人自生自灭。可后来陈佬肥在电话里又讲了一件事,袁奇风才马上打定主意,第二天就先飞去南京,再由南京转车去大丰县。
要知道,陈佬肥可是老江湖了,求人帮忙之前,肯定什么方面都想过了。他早知道袁奇风会拒绝,所以就先调查了一番,查出来在事故里幸存的小孩也撞邪了,并且有一个已经非正常死亡。陈佬肥拿准了这点,恳求袁奇风过来,就算不为他,也要为小孩子们考虑。换作以前,这招对袁奇风完全无效,可后来遇到了叶小清,他才慢慢融化了心里的冰山。
那一夜,叶小清又是无眠,倒不是生气袁奇风被人抢了,而是担心那些小孩。以前,袁奇风说,自然死亡或者出事故死亡的人会变成虚鬼,一般会早日投胎转世,很少逗留在人间。再说了,它们逗留也没邪力害人,反而会被人间的阳气冲散。如此说来,肯定是横死凶杀的那些恶鬼在害人。那种鬼虽然是想要报仇,但它们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杀了一个又想杀两个,永远不会满足。
想得多了,叶小清很晚才入睡,可很快又被袁奇风拎起来,匆匆去赶最早的飞机。叶小清这几年习惯了奔波,倒不觉得累,还懂得利用旅途补眠。等赶到大丰县时,天已经黑了,陈佬肥不敢待在屋里,所以一直在车站等叶小清和袁奇风。当看到两个大救星来了,陈佬肥眼泪都要流了,就差没把俩人唤作爸妈了。
“小清、袁老弟!来来!我帮你们提行李!”陈佬肥热情道,“冷不冷啊,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暖暖身?”
袁奇风手一挡,漠然道:“不用了!先办事吧,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
“愣着干嘛?快带路呀!”叶小清催了催陈佬肥,然后才一起打了辆出租车离开大丰县的汽车总站。在路上,大家没什么话可说,陈佬肥为免尴尬,于是就讲了大丰县的简况。大丰县古称凤城,相传远古时期曾经有凤凰落于此地而名。大丰县的县政府驻凤城镇,那所气象小学在县城边上,离县城内有一公里的路,中途还有个近70度的大转弯斜坡,校车当时就是被泥头车撞翻到坡底而出事的。
陈佬肥不敢住在县城里,免得死者家属说他来玩的,所以被安排住进学校围墙旁边的一栋两层的矮楼里。那里原来是气象站的宿舍,后来被民办学校买下,用来给学校里的几个老师和其他职工住宿。在事故发生前,还有两个老师先后得癌症死了,宿舍楼里就更阴森森了。
陈佬肥不敢一个人住,所以早就做了安排,想让叶小清和袁奇风住到他隔壁。这样一来,喊救命时,至少能让人听见,或者能快点跑出来求救。袁奇风觉得无所谓,便先点头答应了,离脏地方近一点,也方便查出脏东西的所在。
快要开到气象小学了,袁奇风就从车里看到外面有很浓的邪气压在矮楼上,果然有邪灵准备害人了。叶小清跟在袁奇风身边久了,也有点道行了,虽然讲不原因,但她一眼就瞧出来那矮楼不能再住了。忽然间,叶小清觉得那矮楼有点像以前在天津住过的小洋楼,顿时种种过去的画面又重现眼前。
等叶小清醒过神来时,车已经停了,她跟着袁奇风和陈佬肥下车后,立刻打了一个冷战。这四周都是小山丘,有人在附近种了苹果,附近都是被密密麻麻的果园。由于离县城远,来时的公路上都没有路灯,附近也只有小学里有几盏黄灯,还有矮楼宿舍前有两盏。
叶小清走了几步,马上就看见气象小学门口堆了口棺材,棺材盖都没合上。这情况吓了她一跳,好长一段时间没在夜里看到这样的骇人场景了。陈佬肥见了就说,事故发生后,那些小学生的家属受不了,于是就把死者抬到学校门口堵着。偏偏有关部门不理睬,所以才闹出今天的僵局。
袁奇风若有所思,片刻后说:“小清,你和他待在这里,我过去一下。”
“你不怕那些家属跟你闹啊?”陈佬肥急道,“不如先把你们的行李放到楼上吧?”
“听他的错不了,急什么。我们站在这里等他,那些死者家属不会跑过来跟你闹的,放心吧!”叶小清相信地说。
接着,袁奇风就迈开步子走过去,校门已经锁上了,死者家属忍着严寒在外面发抖,脸蛋都开裂了。死者家属有老人、小孩、中年人,一个个都已经无精打采。坐在地上的他们听到有脚步声,马上惊慌地睁开眼来。当中有个中年妇女站起来,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后,她就问你是谁。
袁奇风走过去后就说:“这位大姐,我能看一下你家的小孩吗?这么冷了,你也不希望他走了还在外面受冻吧?”
中年妇女的泪冻在脸上,说不出话来,但她没有拒绝袁奇风的请求。一来袁奇风本身就长得帅气,二来从没外人来关心他们,还责怪他们闹事,害学校停课。袁奇风得到允许后,立刻假装脱掉黑色手套,却暗中在手里夹了一张黄色的试冤纸。
试冤纸由桃木所制,用以检验死者的死因。若试冤纸变成绿色说明死者是自然死亡或是出事故而死,变成蓝色是他杀,但如果变成黑色,那么就是被鬼害死的。以袁奇风现在的本事,早就不必用试冤纸了,可他远远就瞧出蹊跷了,所以想用试冤纸确认一下。
按理说,那些小孩都是出事故而死的,黄色的试冤纸会变成绿色。可是,袁奇风在数个小孩的棺材里试了一遍,试冤纸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02.冬至夜,百鬼行
沾了血后,试冤纸变成了一半绿色,一半黑色。袁奇风暗地里瞧见手里的变化,有些纳闷,可又不好在死者家属面前表现出来。大家看到袁奇风把摆着的棺材都看了个遍,逐渐起了疑心,这才想起来问他为什么夜里过来,以为他是有关部门派来抢尸体的。
袁奇风早打听过了,按照当地习俗,小孩子不办丧事,没有墓碑,葬礼十分简单。因此,他不可能假说劝他们尽快给孩子办丧事。袁奇风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应付起来很容易,他想也没想说孩子们请他来送他们转世的。说完,袁奇风就手冒金色光粒,将光粒洒向每一口棺材。死者家属看见这情况,马上跪下来,齐喊谢谢大仙,谁也不敢再怀疑了。
袁奇风把试冤纸收起来后,马上说:“起来吧,没必要这样。”
“我们的孩子死得好冤啊!”死者家属们站起来后就哭诉道,好多天了,终于有一个外人来帮他们了。
“我知道,不过官场的事我管不了,只能帮孩子们尽快离开这里,留太久了,他们就不能转世了。”袁奇风实话实说,刚才那招也真的是强行送不肯魂魄离体的孩子们走掉。
那些孩子的魂魄在死亡时就已经和肉体彻底分离,不可能再融合为一体了。他们之所以强留下来,不肯走掉,多半是因为舍不得痛苦的父母。虽然他们都不是邪性很强的鬼魂,但死就是死了,没有复活之法。长期滞留人间,那些孩子的魂体迟早会被人间的阳气冲散。袁奇风见到这情况,只好用灵力把它们逼走,送其往生。
死者家属虽看不出门道,但他们觉得孩子的尸身少了一种狰狞感,心里的痛苦也奇怪地减轻了一点。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夜里出现的年轻男人谈吐不凡,这才说:“谢谢大仙!要是你方便的话,也帮司机老张搞一搞吧!我们不怪他,他也不想出事的。老张没有家人,现在他人就摆在学校后面,过几天可能给另个司机处理吧,他可能也不瞑目呀!”
袁奇风点点头:“好了,我都知道。天冷了,你们回去吧。我尽力帮你们讨公道!”
死者家属听了这话,连忙道谢,可还是不肯回去。袁奇风离开后,马上走回去叫站在远处的陈佬肥和叶小清上楼,准备思考下一步怎么办。陈佬肥紧张地爬上二楼,掏出钥匙把他卧室旁边的一间房打开,然后就请叶小清和袁奇风进屋。叶小清看得出来,袁奇风发现了蹊跷之处,所以一进屋就问到底怎么了。
“那些孩子的死有点奇怪,可能不全是事故所致。”袁奇风答道。
“我就说嘛,那小孩子们是不是被你送走了?我刚才看见你施法了?”陈佬肥关心地问。
“你别纠结那些小孩了,我看跟他们没关系吧?我才不相信那么天真的小孩,死了还会来缠着人。”叶小清坚持道。
袁奇风站着说:“没错。找你的鬼肯定和小孩无关,应该还有其他事没被注意到。我刚才用试冤纸试过了,它变成了黑色和绿色,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是什么东西?不会坏掉了吧?”陈佬肥凑近问,但一发现上面有血,马上又退了几步。
叶小清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于是就问:“会不会天气太冷了,血液凝结了,你用法力融掉血块时发生变化了?”
“没有这种事。算了,我们重新再查。不过一定要在这几天把事情办好,否则到了冬至就不好办了。”袁奇风严肃道。
后天就是冬至夜了,叶小清以为袁奇风急着跟她过节,所以想说过节的事不急,今年不能好好过,明年总有机会。哪知道,袁奇风张口就说,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过了冬至,白天就会慢慢变长,黑夜会慢慢变短。古人对冬至的说法就是: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在中国传统的阴阳五行理论中,冬至是阴阳转化的关键节气。在冬至前后被害死的人,如果没有转世,很容易就能借助阴阳转换的节气修出大恶大邪的魂体,将来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会被它害死。而且冬至那晚,是一年里的阴极之夜,冤死的人会有如天助,必定会选在那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你是说……如果不除掉害人的脏东西,以后无辜的人它也会杀?”叶小清惊怕道。
“这样的鬼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必须在它还没有丧失最后的人性前送它走,否则就真的会变成恶鬼了。”袁奇风答道。
陈佬肥这时听了就答腔:“看吧,应该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人!”
袁奇风瞪了一眼过去,陈佬肥还想说点什么,又把嘴闭上了。这时,叶小清看了看屋里的环境,这里比小洋楼要小多了,只有一间卧室,还有一个卫生间,其他什么都没了。矮楼没有暖气供应,夜里冷得被子都僵硬了,跟冰窖没什么区别。叶小清知道这几天又要难挨了,但没有怨言,只要和袁奇风在一起,冷几个晚上算不了什么。
陈佬肥见叶小清把行李放下了,吞吐了一会儿才说:“袁老弟,你有没有辟邪的宝贝,能不能卖一个给我?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我图个安心啊,不然睡不着!”
“你脖子上戴了这么多金链子,别跟我说你没去佛庙道观里求过开光法器。”叶小清怀疑地说。
“那些东西求再多也没用。开光的人心如果不诚,是个酒肉和尚,人前人后不一样的话,那些开光法器只会引来更多的邪灵。”袁奇风摇头道,“你脖子上的东西都摘了吧,它们根本不能保佑你。你把左手张开,我给你画道符在手心,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拿来应付。不过只能用一次,你不要浪费了。”
说罢,袁奇风就徒手画符,将一道金光符形化入陈佬肥掌心,同时陈佬肥身上的黑气也被逼出体外来。叶小清紧张地旁观着,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小孩们闹鬼,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那名司机?司机死得很冤,他一定也不想死,但现在大家都把焦点放在孩子身上,有谁想过司机的苦处?听死者家属说,司机老张孤家寡人,没有人帮他帮后事,只有另一个司机帮忙暂时看着尸体,尸体现在就放在学校后门那儿。
符咒画好了,袁奇风就问:“最近这里除了校车死了十几个孩子还有一个司机,是不是还死过其他人?我听你说,在出事前,有两个老师得癌症死了?”
“是啊!但他们是得病死的,医院都出了证明了,应该不会做假。他们后来没钱住院,就回职工宿舍养病,出事前五、六天死的吧。”陈佬肥说完了,很久才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们和我住的房间,以前就是那两个老师住的。他们也没什么亲戚,所以办丧失的钱都是学校出的。”
“病死的?那应该不是他们吧?还是这事有什么问题?”叶小清狐疑道。
“他们真的是得癌症死的吗?”袁奇风追问。
陈佬肥被问蒙了,自己也不大确定,于是就说这屋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也许病历还在。而且,癌症不是马上就死的,周遭的学生都知道老师得病了。那两个老师除了在本县的医院就医,还曾去南京的医院确诊过,这是不可能做假的。袁奇风一边听,一边找,花了几分钟真的从床被下翻出一本病历来,病历虽然看得不太懂,但的确有胃癌的确诊记录。除了病历,还有一瓶没吃完的希罗达,那是治疗胃癌的一种药物。叶小清看不懂病历,只好转头去打量房间,心说住死人的房间,她晚上估计睡不着了。天杀的陈佬肥自己住就罢了,还要把他们拉进来受罪,真是没良心!
这时候,陈佬肥也从隔壁找出了一本病历,他们从两本的病历上得知,这两个老师都是年过五十的男性,很多年前就离婚了。从病历来看,他们除了癌症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可是,袁奇风总觉得还有那里不对劲,但翻来翻去又说不出来。这也怪医生写的字比较潦草,有的字看半天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来和他们没关系。既然都得了癌症,他们早晚都会去世,没必要杀他们。”叶小清猜测道。
“那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这段时间去世的?”袁奇风把病历放到床上,问陈佬肥,“你好好想,不能漏掉一个,或者有没有凶案发生过?我记得,你说有个小学生在事故里活下来了,但后来又死了?”
陈佬肥看了看手表,已经快22点了,他站得累了,想要坐下来说。可是,袁奇风和叶小清都站着,陈佬肥就没好意思自己先坐下,只能一样地站着把事情讲清楚。这些天,幸存的小孩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其中有一个叫赵天天的小男孩,伤势是最轻的。昨天早上,赵天天却被医生发现他死在病床上,且双眼圆瞪,面目狰狞,像是被人吓死的。具体是死因没多少人知道,但陈佬肥托人跟医院打听过,赵天天真的是被吓死的。要不然,那么多受伤的小孩,死谁也不会是伤势最轻的赵天天。
“那小孩有没有过异常的举动?就是说事发前是不是失踪过?或者经常欺负人?”袁奇风认真地问。
“这个啊……我听说赵天天这孩子很听话,经常帮父母干活,老师也爱找他帮忙,没什么问题呀!”陈佬肥不明白。
就在这些人交谈之际,学校后门走来一个人,步近了司机老张的尸体后,他低头说:“老张啊老张,你是真的出意外死了,还是我们的秘密被人知道了,所以你被害死了?唉!我还以为那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03.奇怪的组合
讨论到半夜,叶小清等人都没理顺思路,陈佬肥更是想赖在房间里不走了。更甚,陈佬肥还想把叶小清踢到隔壁去睡,自己要和袁奇风挤一个床铺。最后还是袁奇风把陈佬肥赶跑了,要不然叶小清就真的只能到隔壁去哭了。
冷飕飕地睡了一夜,叶小清又觉得头疼得厉害,可她觉得袁奇风肯定也不舒服。人家都没喊痛苦,她就忍着没说出来。幸好陈佬肥早早地买了几个热呼呼的肉包子送来,叶小清才感到一丝暖意,头也不那么疼了。
袁奇风起床后,趁着叶小清洗漱时,一个人悄悄去学校后面看了司机老张的尸体,并用试冤纸试了一下。司机老张果真是被鬼害死的,他的血变成了黑色,不像学生那样一般是绿色,一半是黑色。直到早上,袁奇风才想明白,学生是被连累了,所以血一般是绿色,一半是黑色,鬼并不想取他们的性命,只不过成了受罪羊。可是,校车出事前明明是傍晚,那时候怎么会有鬼敢出来捣乱?
叶小清洗了脸,找不到袁奇风,想跑出去找人,门就被袁奇风推开了。陈佬肥守在门外,也跟着袁奇风进屋,不敢一个人待着。叶小清料想袁奇风一个人查线索起来,一见人就问他是不是去看了司机老张的尸体。对此,袁奇风没有隐瞒,全都照实说了。他今天打算去县城医院走一趟,亲自看一眼赵天天的尸体,以及出事的病房是否留有邪气。这种事不宜一群人跟去,所以袁奇风就让叶小清到时候跟陈佬肥在医院的候诊 厅坐着等他。
“好吧,那你要小心。人家不让你看尸体的话,就算了。”叶小清交代道,心里还想,赵天天的尸体现在放在太平间里,普通人哪能随便进去,长得帅也不一定行得通。那里可是停尸的地方,管理人员估计都是男性,正常的女人谁敢去呀。但也说不准,兴许哪个男的脑子乱了,也喜欢袁奇风,给他通融一下呢……
叶小清胡思乱想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县城医院。袁奇风嘱咐叶小清一定要和陈佬肥在候诊厅等着,不许乱跑,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叶小清不敢添麻烦,当即不停地点头,然后乖乖地和陈佬肥坐下来。候诊厅里有许多病人,形形色色,可以说是民间的缩影。叶小清坐下时,眼睛还盯着走远的袁奇风,可马上有个中年女人摔倒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大姐,你没事吧?”叶小清慌张地把人扶起来后,才发现这位大姐就是昨晚和袁奇风在学校门口讲话的那位。
“没事。”中年女人脸色苍白地坐下,可发现手里的药袋子掉了,又想起身去捡。
“我来吧,大姐你坐着。”叶小清报以微笑,然后马上蹲下去拣药。中年女人应该刚从医院里领药出来,袋子里有许多种药,有几瓶被摔开盖子,洒了几颗黄色的药丸子出来。叶小清本来想说,药掉在地上不干净了,干脆再去买新的吧。可中年女人却喊着,药都必须拾回来,那些药太贵了,她没钱再买第二次了。
叶小清默默地把照办,心里酸酸的,没想到这位大姐死了儿子,现在又重病缠身,只得一个人来医院就医。捡着捡着,叶小清忽然就愣住了,原来有一瓶药是希罗达,也就是治疗胃癌的一种药物,她昨晚在矮楼里的房间见到过。犹如触电一样,叶小清心想,这位大姐真是命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了,身体居然还得了这种重病。
很快地,叶小清把药捡起来,然后说:“大姐,药都在这里了,但我分不清哪些药该装进哪个瓶子里……”
“谢谢你。我吃多了,都记得的。”中年女人挣扎地站起来,拿着药袋子就一摇一晃地走远,留下叶小清在原地发呆。
“你真是的,万一她认出我怎么办?”等中年女人走了,陈佬肥才把侧到一边的脸转回来。
叶小清闷闷不乐地说:“人家都那么惨了,你还把脸扭过去,给她骂几句又怎么样?”
“你……”陈佬肥刚想争辩,袁奇风就大步地走近候诊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叶小清看到袁奇风又紧皱眉头,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就收敛起吵闹的个性,安静地听事情的进展。袁奇风没有在医院把事情讲明,只叫他们跟他离开。回去的路上,袁奇风才告诉他们,赵天天的确是被鬼害死的,他尸体上遗留的鬼气和矮楼上空留下的一样。而且,他从停尸间那里了解到,那所民办小学不只死了两个老师,在那之前还死了五个。只不过那是两三年前的事了,所以陈佬肥也不知道。
那些老师全因癌症而去世,按理说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医院方面也核对过了。可袁奇风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肯定那些老师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总不会有人长期让他们吃致癌物质来谋杀他们,这样的话,医院方面就早注意到了。
袁奇风综合起来思考,这些死者都与气象小学有直接关系,所以暗地里害人的鬼肯定也跟学校有关系。校车事故里,学生们无辜受牵连,鬼要杀的是司机老张。可是,袁奇风刚才试过赵天天的尸血了,他的血对试冤纸是正常反应,因此鬼摆明就是要来取他性命的。
学生和司机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都被鬼害死了?远在外地的陈佬肥为何被鬼骚扰?这组合是不是太奇怪了?
袁奇风搞不懂这些事,可明天就是冬至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就决定连夜擒灵。擒灵跟狩猎一样,鬼这种东西狡猾无比,比狐狸还难抓。它们虽然不及袁奇风厉害,但它们能藏匿无踪,花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为此,袁奇风就想好了一个计划,让陈佬肥夜里到楼外晃悠,他则悄悄地隐藏在附近。既然陈佬肥那么诚心想请人帮忙,忍一晚的寒冻算不上什么。
陈佬肥坐着车回到矮楼宿舍后,听到这句话就吓坏了:“不行啊!我怕,你让叶小清去好了。”
“怕什么!他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出事的啦!”叶小清说完就望了矮楼一眼,心想今晚又要折腾一番了,不知道是什么鬼在害人。
袁奇风也朝矮楼看了一眼,然后对陈佬肥说:“学校门口还摆着棺材,你不想这件事能够解决吗?再说了,我不是给你画了一道符吗?如果你遇上麻烦,它足够给你缓一段时间了。”
陈佬肥不愿意继续待在这种鬼地方,想了想,决定听袁奇风的话。继续留下去,也不见得能解决麻烦,长痛不如短痛。话末,陈佬肥还想回房脱掉衣服,让袁奇风在他身上画满灵符,以求保险,但被袁奇风冷冷地拒绝了。天色还早,叶小清就叫陈佬肥快点去休息,免得晚上犯困,没注意到有鬼靠近他。
计划虽然这样定了,可袁奇风还是想弄明白,是谁的鬼魂在做怪。叶小清心疼她的男人,便叫他别想了,趁着天亮多睡一点。这些年来,他们经常夜里活动,帮了很多人,也算是积了很多功德,不差这一件。袁奇风心里却不那么想,既然插手了,事情就一定要解决。他看到窗帘外透进来灰蒙蒙的光,约摸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所以就叫叶小清也一起休息。
事实上,叶小清根本睡不着,脑海里老出现那位中年妇女憔悴的脸庞。甚至,叶小清还想去买点东西看望那位大姐,虽然没遇到过那样的绝望处境,但那种心情她完全能理解。想了一个多小时,叶小清翻个身,看到袁奇风闭着双眼,睡得很熟,她又开始贪婪地看着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她已经看了好些年了,但总觉得还没看够,恨不得永远不睡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好不容易挨到了夜晚,叶小清醒来时,袁奇风已经起床了。陈佬肥夜里不敢独自待着,早早就守在他们的门口,还偶尔敲几下,确保里面的人没有睡死过去。这声音让叶小清异常紧张,还以为是鬼在敲门,就差没叫袁奇风辟一道金光出去了。
“快起来准备吧,你如果怕的话,可以留在房间里,我刚才在这里设了一道辟邪的金光咒,即使是瑶姬来了,它也不能马上破咒进来。”袁奇风温柔道。
“我不怕!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虽然不会什么,但我的金风术能保护自己了,不用担心我。”叶小清急忙说,生怕被单独留在这个小房间里。
“那好,跟我来。”袁奇风淡然一笑,牵起叶小清的手就一起开门出去了。
陈佬肥见到大救星终于肯现身了,立即问现在怎么办,他要一个人走去哪,还要求袁奇风不能离他太远。一番罗嗦的话讲了很久,陈佬肥才停住厚厚的大嘴,然后等待对方的回答。不想,一阵天翻地转,陈佬肥就像是从高处摔下来一样,清醒之后就来到了学校的教学楼下。叶小清已经习惯了换位术,可陈佬肥还不行,脚一落地就吐个不停,根本来不及问袁奇风用了什么法术。
气象小学里什么人都没有,夜里只有几盏路灯,冷风一过,似乎能看到很多人影挤在漆黑的教室里。叶小清定神观望,空旷的学校里没有其他人,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外面的矮楼也已经没人住了,原来的老师已经暂离,免得被激动的家属打伤。要在这里诱鬼出动,袁奇风考虑了很多点,因为学校就是死者的交集之地,害人的鬼肯定会在这里现身。至于恶鬼为什么要对陈佬肥下手,这就要等捉住它后才能知道了。
当陈佬肥缓过来了,叶小清就望向校门口的棺材,然后说:“他们在那里,万一被他们注意到了,不太好吧。不如我去把他们劝开?”
袁奇风点头同意:“好吧,不过别跑太远。我用换位术送你出去”
人忽然都消失了,陈佬肥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幸亏袁奇风回来得快,否则他绝对要大喊大叫。他害怕地乱了方寸,一把抓住袁奇风的手,问:“那我怎么办?坐到教室里等那只脏东西?”
袁奇风什么也没说,挣脱了陈佬肥的束缚。接着,袁奇风在一楼随便挑了一间教室,随手用力震开门就叫陈佬肥坐进去。又冷又静的夜里,陈佬肥心脏狂跳,体温不断上升,就跟在夏天里中暑了一样。袁奇风悄悄地点站在教室黑暗的角落里,并暂时收敛了体内的灵力及阳气,不让鬼邪察觉他的所在。当然了,脏东西看到陈佬肥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肯定会有所怀疑,但它并不知道有人能降得住他。
而这时候,叶小清被换位术送出学校外了,她就马上走到校门口请那些死者家属离开,或者尽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叶小清好几次这样帮袁奇风支开旁人,可每次到这时候总觉得骗人是不好的,很容易脸红。可就在叶小清马上要走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让她知道谁是凶手的事!
“等等,我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死了!”叶小清一激动,马上回头跑向矮楼,想把证据拿到手。
矮楼已经没有老师住在这里了,楼里只有二楼才有光,叶小清奔到楼下后,忽然就犹豫地停住脚步。等了等,叶小清还是鼓起勇气,一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