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2年04月15日 04:56:45分享人:第二人格来源:互联网7
·小说隐含的双重角色 小说写传统意识通过家庭对个人主体意识的禁锢。需要注意的是,小说中的“爸爸”和“妈妈”是指传统意志自上而下的渗透方式,是传统意识在家庭这个微循环系统中的实现途径,它并不是真正指称现实中的“爸爸”和“妈妈”。后面将会看到,这个“爸爸”“妈妈”实际上是一个人——传统意志。因此,这个“爸爸”“妈妈”的称谓一方面担当镜象符号,在小说中承担传统意志在伦常关系上的传输过程。另一方面,它又是承载意识暗示的符号,它所包含的传统意志与小说中的镜象符号相映构成隐含的双重角色。一句话,“爸爸”“妈妈”既是叙述称谓,又是意志符号,双重角色的重叠达成残雪小说的叙述特色,不是直觉,也不是诗歌中的意象,而是——直观。
残雪小说中的人物和物件的主要功能都是表演道具,或说人格化了的道具,而且往往都具有双重角色。比如,这个小说中的“抽屉”就具有这样的符号角色和意志角色。这是残雪小说与现实主义小说诸多区别特征之一。不要认为这是一个小小的问题,许多残雪小说的阅评者正是从残雪小说中的人物(角色)和物件入手,把残雪小说现实化,进而庸俗化。从而把残雪小说纳入主流小说体系,把残雪小说的纯文学特征进行消解。中国文化学术界这种吞噬功能令人吃惊,卡夫卡进入中国就经历了这样一个庸俗的社会化消解误读。 回到这个小说上来。小说中的“爸爸”“妈妈”及“小妹”的第一角色,是小说的叙述角色(文本角色)。它表明家庭关系,用以推动小说文本向前发展(文本不一定能生成意义)。第二角色是隐含的,小说的动机靠此发展。表明这个称谓所代表的传统意志,用以推动小说的矛盾波澜。这种隐含的双重角色在残雪小说中并不鲜见。比如《雾》中的“母亲”与那只“鸡”,这两个形象在动态发展中在相互物化、互拟,拟人或拟物,同时出现或者交替出现,一会是母亲一会是隐含的鸡。在“我”的眼中它是“母亲”,而在“我”的感受接触中,它其实又物化成了一只鸡。这种“互拟”的隐含角色甚至构成了残雪小说的动画效果,非常有趣。说残雪小说隐晦无趣,其实是没有深入地观察到,不是见仁见智的问题。这个问题以后专文叙述(我现在还没有看完残雪小说)。
·一般性解读 “我”和“爸爸”“妈妈”的意识冲突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家里清理抽屉”。这是整个小说的中心动机,不过,这只是“我”的文本化的行为。“抽屉”隐含个人隐私的意味,这里是指“我”个人的生活和意志,并不是现实中真正在清理抽屉。那种把小说中的“清理抽屉”现实化是绝大的错误。因为,当“清理抽屉”暗示出是“我”个人生活的意志后,“清理抽屉”的文本意义就结束了。“妈妈”对“我”“清理抽屉”非常不满。这是因为“我”的个人意识与他们的期望不合的原因。所以,他们帮“我”“重新清理了抽屉”,暗指“他们”重新规范“我”的生活和意志,要“我”按照“他们”的意志去生活,考大学啦,找工作啦,等等。“我”与“他们”暗中作对(给抽屉找上油等),他们就弄坏灯泡。“我”渴望独立,在山上建立一个属于我个人的“小屋”,即“我”个人意志的居所。 “我”的表现使“爸爸”想到了自杀,这当然不是指现实中的“自杀”。这是指“爸爸”对“我”已经死心,不再管我。因为我每次在井边挖得那块麻石响,“我和你妈妈都被悬到了半空”——“我”使“他们”的生活期望落空。因为“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我”身上,我使“他们”失望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全部落空。这其实也是中国现实中的普遍悲剧。 井底的剪刀——剪刀特点是干脆、快捷而有效,而且不能复原。这里暗指过去“他们”曾经有效地对付过我的办法。什么办法呢?随便你怎么去想,反正是一个狠招。爸爸想去找回来,但他已经老了,来不及了。为什么说那把“剪刀”会是“他们”对付过我的有效办法呢?我们看小妹的话吧:“我听他说那把剪刀,怕说了二十年了?不管什么事,都是由来已久的。”“剪刀”肯定是“他们”的一个狠招。“他”做梦都在想使用这一狠招,但还是没有用。大概心痛“我”下不了手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从“小妹”上面的那句话来看,“小妹”至少有二十岁了,“我”当然就更大。因此,“他”那狠招怕也不可能随便可以实施的。所以我们看到:
有一个人在井边捣鬼。我听见他反复不停地将吊桶放下去,在井壁上碰出轰隆的响声。天明的时候,他咚地一声扔下木桶,跑掉了。我打开隔壁的房门,看见父亲正在昏睡,一只暴出青筋的手难受地抠紧了床沿,在梦中发出惨烈的呻吟。 这位痛苦的父亲怕是拳头都攥紧了(“手难受地抠紧了床沿”)却下不了决心,只好在梦里骂(“呻吟”)。翻译成我们四川白话可能就是:你这砍脑壳打短命死的死女娃子……老子…… 不过要注意的是,文本中的这个“我”不一定是女孩,也可能是男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我”是非常难以对付的,妈妈“在隔壁房里走来走去”。我就打开扑克数“一二三四五……”我们都知道扑克里是没有“一”的,这是针尖对麦芒,对着干!妈妈还说:“我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梦……” “下流”的梦不太明确,可能是:“小妹偷偷跑来告诉我,母亲一直打主意要弄断我的胳膊……” “弄断我的胳膊”一句有三个可能:一是可能是妈妈说气话,二是妈妈真是这样想,三是小妹乱说的,她也许对“母亲”也不满,生怕事情搞不大呢。这句话当然是我“清理抽屉”引发的。 后来出现的“天牛”和“山葡萄的叶子”是“小屋”传来的动机,意志在呼唤“我”了。“天牛”咬的是母亲,父亲却要梦中疼痛,说明“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小说叙述到这里,文本中的“爸爸”“妈妈”在意义上统一起来了。 小说结局最为关键的是最后一段:“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没有小屋。” “小屋”是“我”个人意志的象征,或说是“我”的绝对意志。但是,这里为什么说“没有山葡萄,没有小屋”呢?那“我”不是就只是一个癔症者,妄想狂了吗?有人把这句解释成“救赎”的无望。是这样的吗?如果这个小说真正是一篇表现“救赎”无望的小说,那可能残雪这个小说所要表达就是对个体意志的怀疑。但是,“我”看到了“白石子的火焰”。这意味着,个人意志的解放和升华是要经过“火焰”的。要想到达那个灵魂的“小屋”,先下地狱吧! (十二屋,2006,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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