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悄悄地来临。多日来朝鲜半岛的上空愁云笼罩,寒风瑟瑟,干冷干冷的,充满了阴郁的氛围。可是,11月25日突然满天放晴,云柔风软,阳光乍暖...地动山摇了整整43天的上甘岭,倏然沉寂下来,静得仿佛这里什么也不曾发生。第二天依旧平静。清晨,秦基伟还没走进作战室,值班参谋便迎上前报告说:“军长,前指电报,自25日以后,敌方未动一兵,也未打一枪,也没有一架飞机活动.....”秦基伟似乎早已看到这一战役结局,神色平静地只说了句:“他们不打,我们也不打了!”平静到27日,第十五军才给所属部队发了封电报,宣布上甘岭战役于25日胜利结束。
战役性作战25日结束了,537.7高地的战斗还未结束。12月3日,第一〇六团又迎来一场恶战。12月3日,韩第九师发动了接防北山以来第一次大规模进攻。这一天,敌人光飞机就出动了几十架次,协同地面炮火,对537.7高地北山进行了持续两个多小时的轰炸。整个高地被裹入腾腾烈焰中,暴尘的烟云扬起十几丈高。2号坑道口8米多厚的坚石岩层,终于没能顶住一颗颗重磅炸弹的猛击,轰然坍塌。二连副连长带领的一个加强排40多人,全被捂在坑道里。两个班工兵冒着敌人的炮火,扑上去挖掘洞口实施抢救。可是上去一拨便被敌炮火炸掉一拨,两个班损失光了也没能救出那个加强排。炮火一延伸,两个连的韩军便猛扑上来。2号阵地上,只有一名还没来得及进坑道就被炸伤的战士(全排被埋在炸塌的坑道里),他躲在石缝里看到韩军,便端着根爆破筒扑进敌群,随着一声巨响,与敌同归于尽。因这个加强排已全部牺牲,这位舍身赴死的战士姓名,始终未能查清。第一〇六团北山血战,与敌攻守、进退,厮杀了十几个回合。日落时分,韩第九师力竭而退。从此韩军这个师就老实了,再也没有发动过任何进攻。537.7高地北山在第一〇六团手上最终稳定下来。12月15日,第一〇六团以固守28天,歼敌数千的战绩,漂漂亮亮的收拾妥当北山这一摊战事,将阵地移交给第二十九师守备。 -----以上节录自《解密上甘岭》
-----------------------------------------------------上甘岭两个高地,海拔537.7米、597.9米,没比紫金山高多少,面积仅仅3.7平方公里,还没有玄武湖的面积大。上甘岭战役,历时43天,只是历史长河的倏忽瞬间。在1952年10月14日到11月25日的43天内,双方共投入12万兵力,倾倒炸弹炮弹两百多万发,炸遍上甘岭每一寸土地,双方伤亡约三万人。上甘岭战役,是朝鲜战场上中美两军最终的战役较量。和平的鸽子从上甘岭飞起。
美国军事历史学家沃尔特·赫尔姆斯在《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中,从对手的角度一语道出了抗美援朝战争对于新中国的意义:
从中国人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所显示出来的强大攻势和防御能力中,美国及其盟国已经清楚地看出,共产党中国已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它再也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那个软弱无能的国家了。
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个声音虽然来自对手,却极为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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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军队的铁律,坚硬冷冰。
在战事万分紧急的时候,一个下级指挥员,提着脑袋,脖子梗梗地对他的上级指挥员说:“这个仗要这样打....”,那是需要怎样的赤忱和勇气?甚至胜于冲锋陷阵的勇敢。
但这也为日后对武效贤的“骄傲”“狂妄”的指谪,留下了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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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叔叔,是我崇敬和爱戴的长辈之一。
50年在四川彭水,武叔叔尚未有家室。我们兄妹,便如他的孩子。
51年他们去了南京军事学院。我们和妈妈留在涪陵。待到52年我们到了南京,武叔叔去了朝鲜。直到54年左右我们才又见到武叔叔,和美丽文雅的杜阿姨。不久他们又去了浙江。64年武叔叔调任到南京步校,我们有了更多的见面和相处。
南京步校位于江宁县岔路口,四周都是农田,没有什么学校。武和平就住在我们家,每天和我弟弟妹妹一块上琅琊路小学。妹妹和燕子也是好朋友。杜阿姨也曾在我们家住过一个月,给即将考中学的和平和我妹妹补习功课。
64年暑假,我厌烦了五台山和俱乐部饺子汤似的游泳池,单枪匹马,一个人骑车去了江宁的步校,住在武叔叔家,在步校后面的秦淮河里,痛痛快快游了3天。回到家,撂下车子,就累趴下了。那份畅快,那份疲劳,至今未忘。
65年春天,高考在即。我住在学校。4月11日,星期天,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复习功课,在操场上挥汗练跨栏呢,为了下周的学校运动会。从终点回来,却看见,武叔叔站在跑道边......
那一年,南京的春天,梧桐飞絮,纷繁如雨,纷繁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