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开考了,不知什么原因我就是赶不到考场,等到了考场了又找不着座位。眼瞅着考试时间快结束了,考生们纷纷交卷了,我不是没有试卷就是面对试卷一头雾水,一道题也不会。考官一步步逼近过来收卷,我脚忙手乱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完了,我怎么竟交了白卷?”我纠结着挣扎着,心被掏空了一般难受……
这就是纠缠了我几十年的考试梦魇,每每被这似真亦幻的噩梦惊醒后,便会觉得胸口憋闷,惊悸不安,直到确认是一场梦后方可停止。
从读书到教书,参加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考试已不计其数。不论是升学的还是晋级的,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要是考试就会让你劳心费神,寝食不安。当考前的焦虑结束后马上又会陷入等待结果的新一轮煎熬中。如此循环往复,让人不得安宁。
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十年读书时间正好和文革同步,高中毕业了,文革结束了,高考制度也恢复了。可伴随着教育失常,文化荒芜,知识被践踏的文革长大的我胸无点墨,腹中空空,哪是应对考试的料。
高考失利后,回村当了民办教师,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它让我有了继续和书本打交道的时间和机会。否则我将扛起锄头走向田野,和村里没上过学的同龄人一样,也许现在还在故乡的土地上挥洒汗水。
作为农民的女儿,要想摆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生活,唯一的出路就是跳龙门——继续参加考试。只有这一方式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确立自己的社会坐标。从此我开始了N次的民办教师转正考试和中考。
每次总希望自己可以成竹在胸地走进考场,可事实并不如愿。本人既要教好书,还要躲开校长的监视,利用课余时间偷偷复习功课。这期间最大的困惑就是时间不够和无师可请教。村里文化程度较高一点的人早已展翅高飞远离故土了,等遇到理科类的难题时根本无人解答,只能等待周末带着问题,去七八里之外的村子里去请教一个中学 的化学老师。
几次考试落榜后,我开始怯场:害怕,紧张,想上厕所;担心试题难;祈祷别考我不会的内容。那简直不啻为一场凤凰涅磐式的洗礼,那份对心灵的摧残和伤害是一生都难以抚平的。于是,考试真的成为了梦魇。
等上完师范和教育学院之后,原以为考试生涯该结束了吧,没想到上班后为了评职称,晋级,评优,竞聘上岗等,什么普通话考试,计算机考试,教学大纲考试,外语考试,继续教育考试等名目繁多的考试并不比上学时少,只是“考友”不同罢了,由同学变成了同事。这不,上周末,老眼昏花的我又参加了一个名为“新课标”的考试。看来真得活到老考到老啊!
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有些考试到底有何意义,但我清楚不参加这类考试是绝对不允许的。
期盼着告老还乡的那一天,不为别的,只为结束这可怕的考试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