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丁忧被夺情
宋慧敏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礼记》规定父母去世,儿子要放下一切重要的不重要的工作为父母守孝三年,称为“丁忧”,各朝代参照这个蓝本制定了具体的实施方案和细则。方案和细则具有法律效率和道德约束,后者更具效力。
却因工作需要,由皇帝复用的官员,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称为“夺情”。对于自由职业者和小公务员来说,给父母守孝三年回来还是个自由职业者、小公务员。对于身居要职的领导来说,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这中间的奥妙和得失却有天壤之别。有人打起夺情的主意,疏通关系要皇帝知道自己的工作多么重要。明朝首辅张居正的工作就很重要,比给父亲守孝重要。
公元1577年,万历皇帝的老师、首辅大臣张居正的父亲去世了,按照规定张居正需离开京城回原籍丁忧,十五岁的万历却死活不肯。张居正请求再三,万历依然不答应,并说这是太后的意思。这对君臣,一个坚辞回乡丁忧,一个坚决夺情。关于这件事来往的公文在朝廷传来传去,让大臣看了十分不舒服。一来是嫉妒张居正和万历的感情,主要是张居正的改革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和神经,张父的去世可谓是上天给了反扑张居正阻止改革的机会。
以张瀚为代表的大臣来到张居正家对张父的去世深表哀悼,继而旁征博引旁敲侧击阐述之所以百善孝为先,是因为身体发肤包括眼前的荣华富贵全都受之父母,首辅德高望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在孝行上做天下人的表率。张居正一言不发,他们则摇唇鼓舌又是一番说辞。最后张居正表态,如果忠孝不能两全,按照天地君亲师的顺序,我很无奈地选择为国尽忠。
闻听此言张瀚等人目瞪口呆,继而星夜赶制奏章给万历小皇帝,大意是不能坏了祖制,夺情事小,但对象是学富五车的大学士张居正,他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如果张居正不守孝道,学子们效尤会引起天下大乱,云云。
别看万历年少,却是个铁腕小皇帝。二话不说命令锦衣卫把这些抓了起来当庭杖责,杀鸡给天下人看。朕知道你们这些人包藏祸心,也知道你们醉卧之意不在酒,在乎于把张首辅赶走,你们可以为所欲为。如此一来,朝廷上下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实际上,丁忧与夺情的表象掩盖是另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
关于丁忧,孔子最讨厌的那位学生宰予一开始就提出了疑问:老师主张为父母守孝三年,三年不耕不读不挣钱养老婆孩子黄花菜都发霉了。那不是真正的礼崩乐坏吗?父母在孩子们心中永垂不朽不更好吗?孔子说你这个 孩子朽木不可雕烂泥巴扶不上墙。
夺情之后,张居正的人生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成了一架权力机器。可是伴君如伴虎,虎口夺食虎口脱险只能是一时。若干年张居正死后,万历说当年对张居正夺情,不是工作需要,而是被那只老狐狸利用了。我上当受骗了,我冤,比后来那个叫窦娥的民女还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