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养的这棵龙骨花出身名校,清华大学,从没见过开花,应该叫它龙骨树。大约1993年前后,那时正和美国能源部合作在清华大学核研院筹办一个中美能源技术转移中心,老张因工作关系经常去清华大学。有天在一位教授朋友的办公室看到龙骨花,高大翠绿,勃勃生机,很是喜欢。教授从树上剪下一拃长的一个小杈送我,并说,此花名龙骨,繁殖极易,随便剪下一个杈,插到沙土盆里就能生根成活。刚剪下的杈要晾晒一周,待剪口干了以后再插到沙土盆里,等长出根后再移栽到大花盆中。
老张有名校情结,连养盆龙骨花都打出名校招牌。我对清华北大哈佛麻省等名校的毕业生都很佩服,认为这个群体至少智商普遍较高,当然将来事业能否成功另说,标准不一。老张不是清华毕业生,没赶上好时代,赶上也未必能考上,对自己的智商估计不高。儿子小时候我有时带他去海淀镇,逛书店逛商场,经常路过清华和北大两校的校门。也许我说这两个学校如何好说得比较多,儿子告诉我:爸,我长大后就上这两个学校读书。等到————儿子上高中后,儿子告诉我:爸,咱高考时不考这两个学校了,咱属于综合素质高那一类的学生。我听明白了,综合素质高翻译过来就是学习一般,考不上北大清华。儿子后来上了个二流的大学,毕业后多次说上大学没用,拒绝继续读硕读博。要说起来他现在工作事业也不错,也许他说他综合素质高有些道理。
老张从清华拿回的龙骨花真的栽活了,越长越高,树梢顶到房顶。第一代那棵龙骨花后来搬到儿子家。儿子对花无兴趣,疏于管理,压根儿就不管,生生把这棵最耐旱的植物给旱死了。好在老张留有后手,插枝繁殖许多,不至于使出身名校的龙骨花断根。繁殖的龙骨花大多都送人了,家里现在这棵属于第二代,十几年了,多亏浇水不勤,否则房间的高度早就放不下了。这盆花十几年没换盆,主要是换盆困难,浑身是刺,难以下手。最近发生一个小事故,盆小花大,头重脚轻,清扫卫生时花倒了,还好没伤人。老张下决心给它换了一个大盆。把花株用多层报纸捆扎包裹起来,旧盆拽不出来就敲碎,忙乎两小时才弄妥这点事儿。这花的高度已经到房顶了,最近给它修剪了一下,谁出头就剪谁。养龙骨花需要经常转盆,均衡朝阳面,我这盆长的有点歪,就是因为转盆不勤。
我养龙骨花,除了浇水,其他什么都没做,十几年连土都不换,更不用说施肥了。花房兼做老张吸烟室,每当吸烟的时候就多看几眼这棵已经长成树了的龙骨花。看着看着就对植物的光合作用有了更多的理解。上中学时学过生物课,至今能记住的就是植物的光合作用,其他全还给老师了。当时理解的光合作用就是植物和人一样,也要呼吸,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气。这棵龙骨花十几年没换盆,长成一棵树,盆里的土还是那些土,就算少了一些土,多了一些根,也远远不如长出的植株多。是什么物质最后转换为植物?这才是光合作用的核心,不是简单的植物呼吸问题。公元前四世纪,人们认为植物生长所需的物质全部来自土壤;十七世纪初,人们提出水是植物主要物质供给来源;十八世纪发现了植物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气的现象;十九世纪末提出了植物光合作用;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人们才确定植物吸入二氧化碳后呼出的氧气主要来源于水。以上所有这些发现者都是外国科学家,不说他们名字了,怕国内科学家不好意思。至此,人们已经比较清楚地知道了,构成植物的主要物质来源于水和空气(二氧化碳),转换机理就是植物的光合作用。
现在国际热议的温室气体排放过多,全球气候异常变化等问题,都和二氧化碳关联。二氧化碳是重要的温室气体,碳源增加的主体来自人类矿物燃料利用中的排放,而人类可控的碳汇主要就是植物了。要是厚着脸皮往大处扯,老张养这棵龙骨花也算是为碳汇做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