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有一双阴阳眼,一个哑巴经历的故事。5 小女孩天生阴阳眼电影

  
  当初这种方法会有效,但是现在阴气扩散开来,抵制不住,就算再怎么调整也是没用,但也只好听父亲的话,将眼闭上。父亲摆弄了半天,着急地说道:“坏了,用完了!”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完了,但过了一会听见他撕书的声音,一定是那本《阴宅九书》了,那可是个宝贝,父亲怎么能就这样撕毁呢。我刚想制止父亲,这时他大声说道:“阿良,快,快把上衣脱了!”
  
  我已经寒冷难耐,父亲怎么还要我脱掉衣服呢,但是听他的语气非常急切,只得将上衣都脱了。脱掉我才发现阴气由内向外扩散,穿不穿都是一个感觉,脱掉衣服反而散得更快一些。
  
  我睁开眼看见父亲将《阴宅九书》撕下好几页,在上面写画着,原来是父亲的符用完了,现在只好用书页来顶替一下。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父亲看了我一眼,吓道:“谁让你睁得眼,快闭上!”我慌忙将眼闭上,尽量不去胡思乱想。
  
  父亲将书页写成的符帖在我身上。每帖一页,父亲便念道:“去阴存阳!”
  
  不一会我前胸后背都帖上了书页,感觉寒气不断向外倾倒,虽然肌肤变得冰冷,但骨子里的寒气不再那么强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过了很长时间,感觉寒气轻了很多,全身也不再颤抖,我睁开眼来,发现父亲累得坐在那里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父亲看了看我说道:“这……这活,比背你都累!”我刚想过去帮父亲擦擦汗,父亲马上说道:“坐那!别动!”
  
  我只好又坐了回去,父亲说道:“这次把我的劲力都消耗没了,你恢复一下,我也歇会,过会咱们继续赶路,不能再耽搁了,如果再走不出去的话,明早……”父亲说到这便停下来。可是从父亲的话中我已听出我撑不到明天早上了。
  
  父亲蹲坐到我身边呵呵一笑,说道:“怕不怕?”我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马上明白过来,父亲是在问我怕不怕死。
  
  这一路上,我已经看透,死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但是我身为人,活着就要有自己的责任,就要多为别人想想,生老病死,吃喝玩乐,与动物有什么区别。只是我现在心里有太多牵挂,突然感觉鼻子一酸,但还是硬把眼泪忍了回去。父亲问了这句话,看来他也在打退堂鼓。我向父亲微微一笑,摇摇头。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二妹不知去哪了,你小子如果再,你妈她……”话还没说完,父亲的嗓子里好像被糠塞住一般。语气里的悲苦,越压抑反而越显露。我听了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父亲背过身去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来,拍拍我的后背说道:“把我累糊涂了,给你说这些干吗?走吧,说不定山上的人给咱们准备好了酒菜呢!”我看见他的眼圈红红的,但是没有一滴泪掉出来,男人永远是最难当的。
  
  父亲将我身上的书页揭下来,说道:“这东西得留着,你以后多学学,也算是个手艺!”父亲心中仿佛又重燃起了希望。

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0-12-14 21:15  93
  
  父亲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就怕这路是有人故意设得,你发现没有,每个路口都有一块大石头,而这石头恰恰只能滑下去,但是爬不回来,也就是说我们一旦选择了这个路口,就得继续走下去。不能回头重走。”
  
  原来还有这种机关,本以为这是山路崎岖所致,没想到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父亲拿着一页书,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脸上马上呈现出了惊喜,他于是坐在地上,双手小心的捧着那页纸微微颤抖,好像发现了宝贝一样,极其兴奋。我凑上去看了看,父亲一下抱住我说道:“阿良,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书上对这路有记载不成。我不解地看着他,父亲非常高兴地说道:“这路,这路是一个阵,书里对这个阵有破解的方法。咱们能走出去了!”
  
  还有这种巧事,真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父亲一下来了精神,慌忙把那些书页全都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页一页重新整理好,说道:“当初如果我稍微看一眼这书,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冤枉路啊,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父亲拿着那本书,仔细的看着,不时拍一下大腿,惊叹道:“原来是这样啊!”。看了好一会,父亲重新背起我来说道:“走!带你上山喽!”
  
  父亲来到一个岔路口,放下我,拿着那本书与四周地形对照着,嘴里念叨着:“乾、坤、生、死、鬼、离……”最后他把方向定格到“生”这条岔路上。父亲过来兴奋地说道:“呵呵,就是这条,快走,快走!”
  
  父亲的高兴劲也感染了我,我也感觉浑身有劲,试着自己走,还没走几步,父亲过来扶着我说道:“不行,你太慢了,还是我来背你吧。”
  
  父亲二话不说,一用力直接把我背起来,在高兴的时候,身体的潜能也都激发了出来,所以保持乐观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也能给人带来好运。
  
  我们一共经过了八个路口,每个路口都岔开两条道,那么走对的机率是二分之一,因为有巨石所阻,走过去便不能回头,走错其中一个也就全盘皆输。如果误打误撞的乱走,走出去的机率却只有二百五十六分之一。父亲当初说要试上两天,完全是有可能的。
  
  走到第八个路口的时候,恰好又走到了那个老树旁,父亲在那里研究了半天,脸色变得很难看,说道:“不对啊!这怎么没路了!”
  
  父亲在周围又研究了一下,对我说道:“这些岔路口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一个八卦阵,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都对应不同的门,这八个门里只有一个是‘生’门,咱们一路走来,都是朝着‘生’门的方向,恰恰它都对着一条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可是到这里,这‘生’门怎么对着这棵树啊?”
  
  原来父亲是这样找出的方向,看来对八卦研究不透彻的话也很难走出去。父亲接着说道:“前面这两条岔路,分别指的是‘离’门和‘鬼’门,难道这阵设得时间长了,周围的环境一变,把这阵毁也有可能。”
  
  我们这一路走来已经耗去很长时间,父亲想了想说道:“有一条肯定是对的,先不管了,反正就剩下这两条道了,大不了再各走一遍,一定会出去。先走‘离’门吧!”
  
  父亲背起我说道:“再撑一会,估计咱们快出去了。”说着我们顺着‘离’门这条道走下去,但结果不尽人意,我们又回到了起点,父亲并没有灰心,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按照来时的路又走了一次。
  
  走了好长时间,又来到那棵老树旁,父亲这回是真累得快不行了,踹着粗气说道:“这‘离’门不对,肯定是‘鬼’门了没错,再接着走!”
  
  我心里隐约感觉有一丝不安,天已经蒙蒙亮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走出去的话,就怕我连明天的太阳也看不到了。我看了一眼疲累不堪的父亲,心里很难受,于是自己拄着木棍,吃力地走向‘鬼’门的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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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父亲走过“鬼”门岔路口时,一时傻了眼,并没有我们期望的结果,还是在原地转悠,我真有些不耐烦了。
  
  父亲急得一头大汗,说道:“难道又错了?怎么还是走不出去?”这时天已大亮,晨光穿透山林,薄雾下形成一道道光柱,几声悦耳的鸟鸣,仿佛在演奏着我的丧曲。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身体也快速虚脱起来,举步维艰。
  
  父亲看着我,也是无能为力。忽然大声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棵树有问题!阿良,快走!”说完背起我往老树那里奔去,估计用上了他最后的力气。
  
  我们来到老树旁,见它长在崖边,参天入云,历经风雨,有些树枝半断着,但依然枝繁叶茂,树干甚是粗大,内部空出一个树洞,可容下好几个人,四周荒草丛生,荆棘密布。
  
  父亲放下我,到树干的空洞里拨弄着,忽然大声惊呼道:“这儿,这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走过去一看,父亲把树洞里的杂草翻出后,有一条崎岖山路出现在树洞后,绕过山崖蜿蜒而上。
  
  父亲惊叹道:“真是鬼斧神工!这里果然是‘生’门所在。原本这里有一条山路绕崖而上,设计此阵的人恰恰将山路引到树洞之后。而四周都布上荆棘碎石,无路可走。如果不识得此阵,谁也不会想到树洞后竟有生路。”
  
  我听完也不管什么树不树洞的了,心里悲喜交加,感觉上天总把机会留给坚持到最后的人。也许是心里的那根支柱有了着落,也许心情过于激动,我一下晕倒在地。
  
  父亲大惊,将我扶起,说道:“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我朦胧的睁开眼,向父亲一笑,微微点点头。父亲将我背起,穿过树洞,吃力地爬向青头山。
  
  父亲估计是怕我昏迷,一边吃力地走着,一边不停地给我聊天:“阿良,你还记得那个什么道观来着。对,就是清云道观,不知道那个老神仙长啥模样,是不是三头六臂……”
  
  走不多时,父亲停了下来,我努力得睁开双眼,看见有一座道观就在我们眼看,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清云道观”了,虽然有些古旧,但建于山顶,有揽山之势,高耸入云,很是恢宏。
  
  父亲没有停歇,迈大步子,向那座道观走去,走近发现道观匾额上写的却是“隔云道观”,那个“隔”字看样子是新改的,一个女子站在道观门口,见她一身白衣,身段婀娜。我们好像发现宝贝一样,终于见到活人了。
  
  我们走了过去,父亲放下我,慌忙行礼说道:“师傅,请救小儿一命!”那女子转过身来,见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布,只露出一双灵动妙目。她打量了我们一番,咳嗽了一声说道:“看来师傅说得没错,还真有人上来!”
  
  我们现在非常狼狈,衣衫脏破,风尘仆仆,父亲说道:“我们一路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才上得此山,还请师傅能救这孩子一命。”那女子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师傅今天早上就让我在门口等着,说有人上山来,她老人家还说了,女的就进去,男的就免了!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父亲一惊说道:“这是何道理,还请通报师傅一声就说是九姑娘引荐来的!不尽感激,不尽感激。”那女子瞪了父亲一眼说道:“哪那么多问题?让你们下去就下去!什么九姑娘、十姑娘的,这里不许男人进!快走快走!”
  
  父亲被他一顿训斥面红耳赤,但还是忍住怒气说道:“这孩子命在旦夕,还请师傅放下男女之别,发发慈悲,救他一命。”那女子好生刁蛮,斜了我们一眼说道:“哼,快走,别死在这山上,脏了师傅的清修之地。”
  
  父亲气得一时无言以对,这时一个如水一般的声音从道观内传来:“香儿,你又在这里胡闹了!”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走出门外。我见她头发虽白,但面色娇嫩,白净如水,一双丹凤含笑,葱鼻如玉,两腮霞红,口唇不涂自艳,年轻时定有倾国之色。我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怕玷污了这圣洁容颜。
  
  那个叫香儿的女子看见师傅出来,跑过去一改刁蛮,撒娇说道:“徒儿不喜欢他们吗?”女师傅过来打量了我们一眼,父亲马上说道:“还请师傅救这孩子一命!”女师傅问道:“小九还好吧?”父亲想了想九姑娘身世艰辛,但又不好意思让师傅担心,说道:“还好,还好。”女师傅一笑,自然猜出父亲在撒谎,她又过来看看我,脸色陡变,惊道:“你们这一来,只怕这道观有劫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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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一听大惊说道:“此次只不过给孩子看伤而已,看好后我们立马下山,绝不会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也不会给您惹上什么灾祸。”
  
  这时香儿轻蔑地说道:“这小子原来是个扫把星啊!师傅我看还是让他们下山去吧,免得咱们引火烧身。”师傅面无表情地看了香儿一眼,丹唇微动说道:“香儿,口下留德才是。”
  
  师傅一声叹息,哀怨中透着一股娇弱,而后看了看父亲说道:“当日小九来到这,我见他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不离不弃,才答应给她安了坛位,而今你们父子有情有义,事已至此,即便有什么灾劫,躲也是躲不掉的。”
  
  说完师傅便走进道观内,脚步轻盈,骨格轻奇,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父亲背起我跟着走进道观内,说道:“阿良,师傅她老人家答应给你治伤了!”
  
  我见道观内青烟袅袅,红墙青瓦,圆石铺路,兰竹植于两旁,几株老树郁郁葱葱。进得房内,见一神像坐于正堂,手持拂尘,也不知道是哪位仙家。
我天生有一双阴阳眼,一个哑巴经历的故事。(5) 小女孩天生阴阳眼电影
  
  这时师傅对父亲说道:“麻烦您去把灶房内那口最大的锅支到这吧!”父亲应了一声,放下我便去了,师傅转身对香儿说道:“徒儿,快把我的法器取来!”香儿听完气得一跺脚,瞪了我一眼说道:“师傅?您真打算救他啊?”师傅有些生气,脸上浮红,眉头微皱,轻轻说道:“香儿,事不宜迟,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
  
  香儿没办法,气呼呼地便转到内室去取法器。
  
  不一会,父亲将那口大锅滚移过来,我一看这锅竟如此之大,估计以前有很多人在这里生活过。父亲将锅支好了,倒进水,下面堆放些木柴,点上火。
  
  师傅让我盘坐到锅内,我已经没有力气,父亲背起我,将我放进去,锅里的水一下没到了肩膀,这是要煮了我不成,且先不管这么多了。师傅命我们将门窗紧闭,做法事期间切不可打扰她,不然就功亏一篑。
  
  师傅送上香烛,拿出一把桃木剑,身姿轻舞,不失端庄,而后串上九张灵符,口中念念有词。我感觉水越来越热,寒气顿去,一时感觉很是受用,师傅将九张灵符引燃,将烧剩的纸灰洒到锅内。
  
  师傅不停地做着法事,七八次之后,香汗淋漓,这时我听见一阵风将门吹得“咯噔”一声,这时师傅脸色骤变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进来吧!”说完一个黑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师傅没并没停下,一边做着法事一边说道:“你已经害了我一个徒儿,今天还敢跟到这来?不怕我灭了你的道行吗?”父亲看到那个黑影,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鬼婆婆到底怎么了?”
  
  原来这黑影便是当年鬼婆婆收走的邪神。它一路都跟来,我们竟没有发现,看来它比我们想像的要厉害很多。只见那个黑影一下闪到我的体内,我顿时感觉全身劲力无穷,一时不受自己控制,竟开口说起话来:“你要灭我?恐怖没那个能耐吧!”
  
  师傅和父亲一看我被邪神附体,都有些慌乱,但又马上淡定下来,师傅继续做着法事说道:“你今天来这到底要干什么?”我在锅内哈哈一笑说道:“我修炼到今天,因只求速度,却干了不少坏事,苦于得不到正果,今天我来借点您的道行,不知道可不可以!”
  
  现在师傅正给我做法事,不能停下来和邪神较量一二。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早算出有这么一天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你想悔改,我便成全了你,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
  
  这时父亲和香儿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呼说道:“不行啊!”香儿继续说道:“师傅,您如果因这个东西损了你的道行,这此年您可就白忙活了,可是不值啊,您图个什么啊?”父亲本想再劝,可是师傅说道:“什么道行不道行的,我这些年早已看透,如果只想着道行而去清修的话,和邪神有什么区别?”
  
  这时我说道:“您果然是宅心仁厚,那我就笑纳了吧!”说完我就发狂一般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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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0-12-17 21:58  96
  
  说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便站了起来,刚要走出锅外,师傅一看,急忙说道:“你且慢着,我正给这年轻人治伤,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若乱动,便会前功尽弃,只需再等片刻就好。”
  
  说完我便又重新坐回锅内。师傅继续做着法事,说道:“这孩子因阴气所伤,我用了九九八十一道火龙符方能把它驱走,还请你指点指点我做得对是不对。”
  
  我在锅内“哈哈”一笑说道:“早听鬼婆子说您的道行高深,没想到连这种一等一的法事您都得心应手,实在佩服。您也过谦了吧,还让我指点什么?”
  
  师傅接着说道:“这话就不对了,我道行是比他们高些,但这种事岂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更好更快的法子,不妨说出来,你我一同探讨,救他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你看如何?”
  
  我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在你手里毫不费劲,看来一直以来我都错了,梅花香自苦寒来,欲速则不达,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后我看要改邪归正了,可是每当我想到那些邪修有果的仙家,心中便很是亏恼。所以落得今天这地步。”
  
  师傅一笑说道:“事有因果报应,总有一天会还回来,你今天来取走我的道行,不怕有报应吗?我还是劝你最好还是从新来过,为时尚不晚!”
  
  我马上打断了师傅的话,说道:“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只要我得了正果,以后一定会多行善事,化解冤孽,有什么报应我也管不了了!我等得时间够长了,我已经失去耐性。”
  
  师傅一怔,看来劝解没有效果,接着说道:“好好好,都依你,可是我怕你以后心性不稳,有些事拿捏不住,闯下祸事,与你有很大的不利啊。”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不要在这里再绕弯子,你永远不会理解我心中的那份渴望,哪怕以后在仙班紫府受些屈辱我甘愿受着。”
  
  眼看着法事快要做完,我感觉全身的寒气荡然无存,应该好个差不多了吧,但师傅仍然忙活,她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我,语气生硬地说道:“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我苦口婆心的再三劝阻,你却不听,好生让我失望。”
  
  我一怔,师傅的语气怎么突然变了,马上说道:“好了,你别再说了!快点办正事吧!”师傅摇了摇头说道:“你当真要这么做?就怕你会万劫不复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我“哈哈”一笑说道:“给我机会?你也太天真了吧,你还想怎么着?难道你还想对付我不成?你现在做完法事,身体疲累,我之所以敢上山来,早就猜出你有今天这等境遇。”
  
  师傅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早有准备,我现在只问你回不回头?”
  
  我并未答话,就要跳出锅外,但是感觉身体好像被箍住一般,动弹不得,原来我的法事早就做完,刚才师傅一直不停得和我说话,就是要引开它的注意力,却在水里做了手脚。
  
  我停了一下,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着了您的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清修得道,却原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不怕别人耻笑吗?名声坏了,你道行再高又有何用?”
  
  像师傅这种清修的人,道行高不高不重要,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好坏,师傅退了一步,呆了半晌,但马上微微一笑说道:“我一个老太婆怕什么啊?想说什么让他们去说吧,我已是桑榆暮景,要这些东西又有何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我想师傅这种心态才是像是清修之人,不为名利驱使。这时我“哈哈”一笑说道:“好!不过我看你能困我几时,你回复劲力得需一段时间,可是再过一会这水中法力一去我便能脱身,到时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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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一笑说道:“不见得吧,我现在身边有两个帮手,等你出来时,我看有点晚了,可没有你想的那般顺利。除非你想法尽快出来!”我听完一怔,心想师傅怎么还给它出主意,这是何道理。
  
  我环视一下四周,发现父亲满脸焦虑地看着我,而香儿则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好像非常相信师傅的实力,一点也没有担忧之色。
  
  邪神也许看出父亲刚正不阿,再怎么劝求也是无用,只好用肯求的语气说道:“香儿姑娘,你若把这铁锅打翻,让我出来,我答应你以后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香儿“嘿嘿”一笑,声似银铃,卷弄着自己的头发说道:“荣华富贵?我以前倒是非常想要,但是那东西却害过我,你不如……不如给我找个如意郎君吧?”
  
  师傅听完面带笑意,不知何故。我“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呢?这事好办,我一定会给你找个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以我的本事,这点小事还是难不住的。”香儿瞪了我一眼说道:“什么有钱有势,我可不要,这个世上的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我急忙答道:“那就给你找一个穷的,穷的怎么样?”香儿生气的一跺脚,说道:“你找个穷小子算怎么回事啊?”我顿了一下说道:“这富的不行,穷的不行,你要我怎么办?”
  
  这时师傅说道:“香儿,你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胡闹。”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香儿一直在戏弄它。师傅继续说道:“你一心只想着成仙得道,迷失心性,却还让个小女子戏弄,真是可怜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颤抖一下,许是邪神恼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阿良,我现在被困在里面,只有用你自己的力气才能出来,你若跳出锅来,我答应你以后有数不尽的金钱美女,你看怎样?”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锅里的水是困不住我们这些凡人的。
  
  父亲一听指着我大声说道:“阿良,你给我听好了,你只要是敢出来,以后就别叫我爹了。”我心想父亲真是多虑了,这一路上历经生死,明白金钱美色都是梦幻泡影,我怎么会因此而心动呢?
  
  邪神见我并没有任何举动,接着说道:“阿良,这一路上我能看得出你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个女子,告诉你,我知道她在哪。我帮你把她找来怎么样?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以后我一定会找她的麻烦,如果你不想看她再爱折磨,不想就此错过,就按我的话做,我保你们以后能厮守一生。”
  
  我听完,吃了一惊,这邪神是怎么知道二妹所在?它对我的心思了解竟这般清楚。而我这些天来对二妹牵挂之情日益加重,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更不知她的冷暖饥饱,心如蚁爬,焦思断肠。
  
  这时父亲说道:“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这都是些没影的事?阿良,你千万别信它的鬼话。”这时我“哈哈”一笑说道:“我在你家已经等候多时,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回家之后,还去了九婆子那里。”父亲听完,退了一步,愣在那里。
  
  我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曾想过改过自新,跟了鬼婆子之后,我本想着遇到了贵人,可她一直不再信我,香火也少得可怜,这样何时才是尽头,所以我只好……只好把她道行废了。后来我到你那本想着再寻点好处,可你们家里出了变故,而你又把我引到这来,阿良,这下你该信了吧!还不快点出来!”
  
  这时父亲大怒道:“你……你作恶多端,今天还想这等好事,真是妄想!阿良,你不能因儿女私情让这个恶魔再祸害人间。”我转身看了师傅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心想二妹怎么能再受半点委屈,如果这水里法术一过,万一师傅再降它不住,二妹可就惨了。但如果放它出来我岂不成了罪人,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行出这等事来。一时思绪万千,心成如麻。
  
  这时我接着说道:“阿良,你真是狠心,如果你今天出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行坏事,如若不然……你到时连二妹的全尸也收不了。”父亲急忙说道:“阿良,你不要听它的花言巧语……”
  
  这时师傅打断了父亲的话说道:“你且不要再劝,他都这么大了,这种事还让他自己拿主意吧!不然日后他定会怪你。”父亲听了只好闭口不言。
  
  而邪神一直威逼利诱、喋喋不休的劝说着,我大脑一片空白,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取舍,而那锅水也越来越热,我有些受不住了,动了一下身子。
  
  也许父亲以为我要出来,大声吓道:“浑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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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锅内,这一连串的变故,并没注意到水温逐渐升高。师傅为我治伤温热驱寒便可,可邪神这一折腾,大家被它扰得都未注意那锅下的火还在不停的燃着,屋内烟雾缭绕,水也越来越烫。
  
  此时我感觉浑身滚热,如果再不出来,非得把我煮熟不可。最令人懊恼的是,我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说出话来,此时一急,满脸大汗不停地滴落下来。
  
  邪神一直劝说,我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乱动着。邪神见我按捺不住,以为我有所动摇,“哈哈”一笑说道:“阿良,你果真是有情有义的真男子,你还不赶紧出来,想什么呢!那个女子还苦苦等着你呢。”
  
  我现在心中一片混乱,只想让父亲先把锅下的火熄了,至于出不出来再从长计议,父亲看我在锅中乱动着,想过来把我摁住,但看了师傅一眼,想起先前师傅交待过的话,不让他干涉此事,父亲也只得在那里朝我大声吼叫着。
  
  这时香儿轻蔑地说道:“你小子可真没良心,你还想出来是怎么着?师傅救你一命,你竟不知回报,真看错你了,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实在忍不住了,我吃力的抬起胳膊原本想指一下锅下的火,但还没来得及指划指划,父亲看见我有所动作,急得大声吼道:“浑蛋,你给我停下!”香儿也跟着喊道:“师傅快……快,他要出来了。”
  
  师傅虽然满脸镇定,但我能猜出她心中一定也是百般焦急,只是她老人家经历的风雨多了,历练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要不她肯定也能想到是水太热的缘故。
  
  此时她也误以为我要出来,眉头一皱,轻叹了一口气,从身后夹出一张符,一步跨了过来,身法很是轻盈,将我抬起的手轻按下来,哀怨地说道:“你小子!”随后将那张符拍到我的额头上,说道:“封!”
  
  师傅退后几步,我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全身的血液都积在头部,就像要炸开一般。我不禁惨烈地大叫一声,声音很是骇人,久久地回荡在整个屋里,随后全身剧烈一震,我在锅中猛得站了起来,热水四溅,把下面的火也浇熄了,并发出“嗤嗤”的声音。
  
  片刻后,能量好似全部爆发出来一般,感觉四肢疼痛,没有半丝力气,脑袋昏沉难忍,一时晕厥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我渐渐苏醒过来,不知道这里是阴曹地府,还是天堂极乐,也不知道邪神和师傅最后谁胜了。
  
  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还在道观内,却不见父亲身影,感觉很是失落。我下了床,推开门一股山风吹来,夹杂着草香很是清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全身舒畅不已,精神抖擞。抬头一看,西方尚有夕阳余韵,一轮明月高挂在黛蓝的天空之上,流光瓦华,很是怡人。
  
  我见院内静谧,偏房内有灯亮着。昏睡这段时间,醒来不见父亲身影,有些挂念,现在又感觉自己精神饱满,便轻步过去,想看看父亲在不在里面。
  
  刚靠过去,忽然听见父亲声音,很是欣喜,刚想敲门,听见他说道:“这孩子在我身边长大,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这样做,也太不争气了,救他又有何用!”这时好像听了师傅的声音说道:“人各有命,他毕竟年轻,只不过怕他以后动了歪念,那就万劫不复了!”,我舒了一口气,师傅没事就好,看来邪神败了,忽然又担心起来,它会不会去找二妹麻烦了呢?
  
  父亲忙说道:“您用此种方法,需得想个对策,不然怕他以后……”师傅叹了口气说道:“那只好让他留在这山上了,我老婆子还能活上几年,实在不行也只能……”我在窗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断断续续说些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何变故。
  
  父亲接着说道:“那好吧,我看他也快醒了,明日我就下山。师傅您早些休息吧。天色不早,不便在此多留!”
  
  看来父亲马上就要出来,我怕被父亲撞见再产生误解,慌忙快步走回屋里,躺在床上,假装昏睡,心想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父亲回来坐在我身边说道:“行了,别装了!我都看见你了。”
  
  我这时眼开双眼,非常高兴地看着父亲,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这时父亲却冷冷地说道:“阿良,既然你醒了,明日我就要下山去,二妹一走你妈她一人在家,没人照应,也不是办法,不过你要在这山上待上一段时间,我以后会来看你,听到没有?”
  
  此时父亲见我醒了竟没有半点欢喜,只是冷言相对,还说自己下山去,留我一人在这里,让我好生难过,心中酸楚,非常不是滋味。父亲抽脱出手去,站起来背过身去说道:“你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轻重缓急心中要有数,我希望你能在这山上好好想想,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
  
  父亲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是怪我在锅里乱动了。现在师傅不是好好的吗?一时万般思绪拥上心头,而父亲则退出门去,没多看我一眼,留我自己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我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感觉忽然寒冷很多,这并不是阴气的冷,也不是天冷,而是内心深处,那隐隐作痛的孤冷。
99
  
  一夜未眠,思绪万千。
  
  黎明时分,感觉很是倦怠,迷睡一会,醒来后,见天有些灰蒙蒙的,有些清冷,原来外面不知何时稀稀拉拉地下起小雨。忽然感觉肚中饥饿,这时父亲走了进来,看看我,眼神里充满无奈,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吃饭吧,待会……待会我就要走了。”
  
  我慌忙将衣服穿好,跟着父亲出去。吃饭时,父亲和师傅并未交谈,只是香儿在那里翻着白眼,念叨着:“这以后,又多了个吃饭的,还是个白眼狼,我看哪,还不如养个牲口更实惠点。”师傅轻轻说道:“香儿,好好吃饭吧,不要乱说话了。”
  
  香儿放下筷子,一撅嘴说道:“我哪有吗?他本来就……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发现父亲只是低头吃饭,额头的青筋微鼓。这些话直接说我脸上,一时感觉万般屈辱。看着香儿那刁泼之相,很是气恼,但又不敢直言相对,心想她连二妹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饭后,香儿颐指气使地向我说道:“你你你!光吃不干!快把桌子收拾了!”这时父亲低着头,满脸无奈,声音微弱的说道:“香儿姑娘,还是我来吧!”说着便要去收拾,师傅说道:“香儿,不要闹了,你暂且收拾了吧。今日他们父子别离。”
  
  香儿站起身来,一边熟练地收拾着,一连嘟囔着说道:“两个都走才好呢,非还得留个不忠用的吃货。”香儿如此尖酸刻薄,不曾想想别人的感受。
  
  收拾好行礼,父亲背着包袱,撑着一把旧伞,走到道观门外。转过来身来向师傅说道:“还多谢师傅救了犬子一命,以后我来接她,必有重谢。”师傅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去吧!我在这,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父亲深揖一礼说道:“那就劳烦师傅您老人家了。”说完香儿也出来了,父亲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向香儿说道:“香儿姑娘,还请以后对他……对他好些。”香儿快言快语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牢房地府。”父亲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并未和我说什么,转身便走,师傅忙说道:“阿良,快去送送你父亲!”其实我何尝不想跟着父亲一块回家,去看母亲,去找回二妹。我紧追了几步,父亲还是一言不发继续前行。
  
  走了许久,我拉住父亲,他一回头,我发现他眼圈里红红的,顿时感觉心头一紧,积蓄很久的感情终于迸发出来,两行泪“哗”一下就涌了出来,父亲怎么舍得我呢。
  
  父亲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不是告诉你,以后不能哭的吗?”我感觉全身一暖,擦擦眼泪,笑着努力地向父亲点点头。父亲接着说道:“你都这么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爹娘,以后在山上要听师傅的话!”
  
  我忽然想起一事,慌忙在地上写下“水热”两字。父亲想了一会,忽然把我抱住,说道:“哎呀,这事我怎么给忘了啊!是爹不好,错怪你了,错怪你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早就想告诉父亲事情的原委,但父亲一直对我很冷漠,所以我也没有机会。
  
  说着父亲拉起我,就往回走,说道:“走!现在就去找师傅说明此事!”我很是高兴,心想这下可以跟着父亲回家了。
  
  没走几步,父亲停了下来,说道:“不行,师傅并不知道你小子憨厚,肯定会误以为我舍不下你,串通好了想带你下山。再说你确实应该留在山上,因为你……”话未说完父亲便停了下来。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直要把我留在山上。
  
  看来这山是下不成了,父亲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本《阴宅九书》递给我,笑着说道:“我就说你小子不可能做出那样的浑事,这本书你留着,没事的时候就好好地学学。对了!要偷偷地看,千万别让师傅知道。还有,凡事一定要忍,特别是那个香儿,她百般刁难你,你一定不要和她冲突,知道吗?”
  
  我双手接过那本书,紧紧地握住,父亲接着说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脱下自己的那件破衣服给父亲披上,父亲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些穿上,下雨你别凉着。”我在衣服上闻了一下,并指了指。父亲马上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说道:“是不是怕我再遇见狼群啊?”我向父亲一笑点点头。
  
  父亲将衣服脱下,给我披上说道:“放心吧,咱们既然都上来了,那羊倌不会再为难我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依依不舍,站在父亲后面,父亲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我身后说道:“快些回去吧!”他见我没动,接着说道:“那我站这里,看着你回去怎么样?”我想在这里赖着也不是办法,松开父亲的手,转过身去,快步走回在泥泞的路上,两行热泪,混着雨水就滚落下来。
  
  回到道观前,我已经泣不成声,不禁回头望了一眼,父亲竟还远远地立在那里,身形消瘦许多,我的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努力地朝他招招手,父亲抹了抹眼泪,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后来我才知道,看着亲人一步步离去,当时父亲心中是多么难受。

 100
  
  父亲还是走了,我抬头看了看道观,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袭上心头,不知道还要在这山上待多长时间,心中竟微微有些胆怯。
  
  香儿见我进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视我如透明一般。
  
  雨还在下着,屋里很是昏暗,我缩在角落里,几阵凉风吹来,想着香儿冷漠的眼神,想着这里陌生的一切,忽然感觉一丝寒意。如果父亲在我身边的话,我想我会幸福的晕过去,现在我才知道家是多么温暖的港湾,以前却不知道好好珍惜,一时感觉很是愧疚。
  
  临近中午,雨渐渐停了下来,屋檐上还有水珠懒洋洋地滴落下来。我沮丧推开房门,慢腾腾走了出去。发现天空是那么清远辽阔,就像二妹的眸子一般。
  
  忽然听见侧房里师傅的声音说道:“香儿,把阿良叫过来吃点东西。”香儿冷冷地说道:“我不去,他饿了自己知道吃。咱先吃咱的吧。”师傅说道:“香儿,你当初来的时候,谁也没曾这样对过你不是?”香儿马上说道:“我哪样了我?我见他就烦!”然后就听见师傅一声叹息。
  
  过了一会房门开了,我刚想躲远,没走几步,师傅喊住我说道:“阿良!”我怯懦地回过身来,师傅接着说道:“进来吃饭吧,吃过饭好帮师傅去挑些水来。”一听师傅有事要我做,马上来了精神,跟着进了屋里。
  
  香儿将脸上的纱布半遮,只顾自己吃自己的,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可能是太过想家,没有食欲,只是稍稍吃了一点,香儿吃得很快,吃完起身就走,冷冷地扔下一句话道:“吃完收拾了,没人伺候你!”师傅一笑给我夹了点菜说道:“阿良,多吃些!她就是那样!”我受宠若惊,慌忙两手捧起碗来,去接着师傅的菜,向师傅努力点点头。
  
  我等着师傅吃完,慌忙把碗筷拿去刷了,师傅说道:“扁担和水桶在那里,你到道观后的溪泉那里,挑些水来,不要乱跑知道吗?”我点点头,拿起扁担就出了门。
  
  绕过道观,走了挺长时间,感觉腿部有些麻痛,捋开裤角一看,被那条毒蛇咬过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上面还有一片淤青。忽然听到有溪水的声音,一时竟忘了疼痛,狂奔过去,见一股幽泉,从山涧倾泻而出,泉下有一个不小的水潭。
  
  走近一看,泉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水中卵石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禁捧起泉水喝了一口,感觉很是甘甜,想到师傅是不是因为喝了这泉中之水,才没显出老态,一时不禁多喝几口。
  
  我怕师傅等急了,挑起两桶水,跌跌撞撞地就往回走去。从没挑过扁担,也不知道如何用劲,两只桶一点也不听话,东倒西歪,以前见母亲担水也没像我这样费劲啊。刚下过雨,山路很是泥泞,没走多远,脚下一滑,连人带桶摔倒在地,一时身上、脸上满是泥污。
  
  我四周看了一下,心想要是让别人看见又该丢人了,于是提起水桶,跑回溪边,洗洗脸上的泥污。刚趴下身,突然想到这山上哪还有别人啊?于是跳下水潭好好洗洗。
  
  以前二妹到河边洗衣服时,我就在河里抓鱼,往她身上泼水嬉戏,而她在河边急得哭笑不得、娇羞可爱。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幸福快乐,想着想着自己竟笑出声来。而现在那一切仿佛成了泡影,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对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突然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一片乌黑,我以为是泥污,洗了几下还是洗不掉,心中一惊,不知道何时竟生出这东西来。忽然想起那天我在锅中,师傅给我额头上帖那张符的缘故,兴许以后能好起来。
  
  打好水,我将扁担夹在腋下,提起水桶就往回走,心想这样虽然累点,但是比用扁担稳多了。一路上停停歇歇,好不容易来到道观门口,累得满头大汗。但又怕师傅笑话我,于是将扁担取下,担起水桶,摇摇晃晃走进院内。
  
  香儿看见我笨拙的样子,轻蔑地讥笑几声,我顿时感觉满脸发热,她走了过来,有意无意的伸出一只脚来,本来就不稳当,现在更加紧张,竟鬼使神差的被她拌了一下。我一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一桶水都倾倒在我俩身上。她顿时“啊”地尖叫了一声,气得怒目圆瞪大骂道:“你……你这个笨狗东西,气死我了!我的衣服!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骂完便跑回房内。
  
  这趟又白跑了,还得回去重新打来,又被她一骂,很是气恼,但见溅她一身,又怕以后她来找我的麻烦。
  
  我不得不重新拎起水桶,再去打水。
  
  我小心翼翼地又打了两桶回来,就要往缸里倒,这时师傅出来说道:“慢着!”师傅走了过来,用水瓢取出少许,倒进另一个空缸里说道:“阿良,你想不想回家啊?”我努力点点头,师傅一笑指着那个空缸说道:“那你每天打来水时,我给你取出一些,什么时候把这缸盛满了,你就可以下山了。”
  
  我听完一怔,这得要多长时间啊,再说那水还会自己蒸干,我往那口大缸里看了看,仿佛是无底洞一般。
  
  师傅看见我吃惊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别着急,要有耐心,日积月累就能把它盛满了。还有,挑水时要顺着扁担的劲,这和做人做事一样,要顺势而行,不得逆天而为,否则就会自讨苦吃,不得善果。还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口婆心。”
  
  我呆呆地听着师傅的话,仿佛另有深意。
  
101
  
  翌日,再去挑水,扁担在肩上老是一颤一颤的,很是不稳,后来想起师傅的话来,于是顺着扁担的颤劲,像跳舞一般走了几步,竟感觉得心应手起来,心想师傅果然高明,从挑水也可以悟出人生道理。
  
  现在只想着尽快把水缸挑满,好下得山去,随后几天,越是着急,反而感觉越慢,缸里的水好似一点没多,只好告诫自己要有耐心,不能心急。
  
  每隔一段时间,不知是谁就会放些生活用品在道观门口,令我很是好奇。
  
  额头那块青斑还是没有退去,后来也不再关注。师傅平常会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闲暇下来,自己便偷偷地抱着那本《阴宅九书》反复研读起来,每次读完,味如嚼蜡,一头雾水,不知其意,便渐渐地便失去兴趣,于是把书放在怀内随身携带,心里倒能安稳些。
  
  一日,我挑水回来,师傅一笑走了过来,照旧在桶里取出少许,将缸盖打开,刚想倒进去,忽然她脸色一变,皱着眉头,一脸失望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发生何事,往缸内看了看,大吃一惊,这缸内的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每天挑水回来,我都会在缸里仔细地看上许多遍,还时不时计算着何时盛满,闭着眼也能想出缸里的水能有多少。今天不知是何缘故,这缸水竟突然变出这么多来。
  
  一向慈祥的师傅,这时冷冷地说道:“阿良!这怎么回事?”我顿时感觉脸部发烫,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胆怯的向师傅摇摇头。师傅见我摇头,更加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我每天教导你,要有耐心,不能心急,谁知你竟干出这种事来,欺瞒师傅!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我虽然知道挑水辛苦,等待的也甚是焦灼,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投机取巧,一时感觉很是冤枉,又向师傅是摇摇头。
  
  师傅见我还是摇头,气得满脸通红,接着说道:“你……你不承认吗?看你这孩子平时憨厚,竟……竟,心中的竟有这么多歪点子。你可气死我了!”
  
  见师傅生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此事确实与我无关,我怯懦地又向师傅摇了摇头,师傅急道:“你就知道摇头不成,还不认错?你……你跟我进来!”
  
  我心情忐忑,跟着师傅进了屋里,那口大锅还在,师傅看见大锅好像更加生气了,说道:“你给我跪下!”
  
  我心想让我跪下可以,但让我认错,万万不可!师傅气得嘴唇哆嗦着,抽出那把桃木剑,说道:“阿良!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可知要酿成大祸,你现在和常人有异,一步走错,定会……定会万劫不复,我见你年轻,所以我把你留在这山上,希望能救你一把,可是你却辜负了我一片苦心,今天竟又瞒着师傅干出这等事来,今天你……你认不认错?”
  
  如果此事真是我做,我想后果也远没师傅说的这般严重吧,但这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忽然想到,这道观内只有师傅、我还有香儿,对了!定是香儿做的,那天我不小心在她身上洒了水,她说过要收拾我,但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竟用这种卑鄙手段。如果她将缸里的水倒掉,让我多累几趟那倒也罢了。可她偏偏却给我往里添水,这样师傅肯定会更加讨厌我,而不会去怀疑她。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心肠竟这般奸辣。
  
  一想到此节,我更加气恼,心想此事绝不能承认,绝不能让香儿得逞。师傅拿着那把桃木剑,狠狠地说道:“把手伸出来!”我将心一横,把手硬硬地伸了出来,师傅拿着剑,朝我手上打来,说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今天认不认错?”师傅每念一句,便在我手掌上打一下,虽然用力不大,但每次打来痛入心扉,我全身都会颤抖一下。
  
  打了许久,我硬是不认错,手掌疼到麻木,心中委屈万分,泪到眼边便硬硬地忍了回去。师傅用力越来越大,打着打着,师傅便流出泪来,声音哽咽,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打得更狠了。
  
  我的手渐渐地红肿起来,每打一下便会留下血渍,师傅又累又恼,把剑往地下一扔说道:“阿良,你竟这般蛮硬,你莫怪师傅狠心。”说完师傅把香儿叫了进来,我用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她瞟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师傅叹了口气说道:“把他……把他关到柴房内。”
  
  香儿走到我面前,阴险的笑了一下,接着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又惹师傅生气,留你有什么用!看我把你关起来,饿死你!”说着便用力一拉我,衣服被她一扯,那本《阴宅九书》竟从怀中掉落在地。
102
  
  《阴宅九书》,一直放在怀里,好久没看了。现在竟掉落出来,父亲走时交待过不要让师傅发现,现在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将它拾起,匆匆放进怀里。
  
  师傅好像并未在意这是何物,只以为是本普通书而已,我舒了口气。但香儿看见我慌乱的样子急忙问道:“什么东西?”我两手护着怀,向她摇摇头。她看见我举动有异,一眯眼轻蔑地说道:“哼!你连个话都不能说,竟然还看书,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你在哪偷的!”
  
  我背过身去,紧护着那本书。香儿过来就抢,我则在屋里乱跑想躲开她,师傅一见乱哄哄的,说道:“香儿!不要闹了。”香儿并没听师傅的话,抓住了我的手,本来手上被师傅打得肿痛不堪,现在被她用力一捏更是痛入心扉。我急忙抽开手去,她趁着空子把手伸到我怀里,将那本书拽了出来。
  
  我本想过去再抢夺回来,香儿看了看书念道:“阴宅九书!”这时我发现师傅颤抖了一下身体,表情很是惊诧。香儿接着说道:“我还以为啥宝贝呢,原来是这种无聊的东西,给你,给你!”说着递过来,我赶忙夺了回来,正要揣到怀里。这时师傅说道:“把……把那书,拿过来,我……我看看。”
  
  我想这下完了。这书本是太爷的,后来传给了瞎子六,六爷死后给了我,后来被大头憋抢去,再后来狗子又阴差阳错还了回来。太爷在我们行之前告诉过:此行不要提起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和师傅有什么关系。
  
  我不敢违拗,把书双手交给师傅,师傅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轻轻地摇着头,眼里充满了泪花和难以捉摸的神情,在书上轻轻的抚摸着,看了许久,问道:“阿良,这书从哪里得来的?”我不知道是福是祸,心想此事先不说为妙,就向师傅摇摇头。
  
  师傅接着问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叫你们来的?你……你快说啊!”我即使想告诉师傅,也说不了话啊,师傅一时激动竟忘了这事。师傅停了一下,咬着嘴唇,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说道:“他到底去哪了啊?”
  
  看来师傅和太爷关系真是不一般,师傅看看我,激动地说道:“你父子二人上山来,我给你治好了伤,你们竟还有这些事瞒着我,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师傅语气极其关切,我想师傅和太爷应该不会是愁人。
  
  这时香儿过来,说道:“师傅,您别问了,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还是先把他关起来,饿饿他,就老实了。”说着香儿,便把我拽了出去,将我狠狠地推进柴房里,锁上门。
  
  柴房里又阴又暗,幸好有个小窗户,还能勉强进来些光亮。我蹲坐在里面,心中烦乱,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香儿的,先是往缸里添水,害得师傅冤枉并打了我,而后又把那本书抢了过去,现在师傅更加对我不满了。万般委屈涌上心头,鼻头一酸,心生怒意,忽然感觉额头那块黑斑竟变得火热起来。
  
  不知在柴房里呆坐了多长时间,怒气稍稍退去,感觉有些困乏,竟睡着了,没过多长时间柴房门被打开了,是香儿。她阴笑了一下,样子极其可恶,二话没说,拿着一根木棍向我打来,口中还骂骂咧咧的,极是难听。
  
  我想她欺人也太甚了,一时气血上涌,忽然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喊道:“杀了她,杀了她!”我顿时感觉全身一震,怒气大增,眼里布满血丝,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向她头上狠狠打去,顿时鲜血直流,她晕倒在地。我看着她倒在血泊里,有一丝复仇地快感,竟冷冷地狂笑出声来。这时我并未停手,身体不受控制继续朝她身上打去,直到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这时我忽然听见柴房门被打开了,我惊醒过来,呼吸紧促,一头大汗,原来刚才做了个邪恶地怪梦,这时香儿真的进来了,端着一碗饭,看了看我说道:“哼!师傅真是好人啊,还给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做了这么好的饭。”
  
  说着将那碗饭放到我身前,随后用手一带,将那碗饭打翻在地,上面沾满了泥土。香儿马上假惺惺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呢,脏点就脏点吧,你就凑合吃了吧,不然就会饿肚子的。”说着将筷子递给我,接着说道:“还等什么?快捡起来吃了呀!”
  
  我看见那碗饭确实丰盛,心想师傅虽然打了我,竟还给我做这么好的饭菜,一时感觉心中暖暖的,不过香儿却故意将它打翻,沾了泥土,怎能下咽。我想梦里我已经把你打死了,现在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吧。况且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父亲临走时告诉过我切不可和她顶撞,就算是为了父亲吃一碗泥又算得了什么!
  
  我将那碗饭重新捡回到碗里,端起来。看着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敢太细嚼,怕有沙石咯到牙,香儿看着我,面色极其古怪,小声地问道:“这……这能吃吗?你……你怎么吃得这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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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0-12-29 20:10  103
  
  我吃着那碗饭,犹如嚼糠,苦涩难咽,万般委屈被心中的一股倔强支撑着,看都不看香儿一眼,含着泪大口吞咽起来。
  
  这时香儿说道:“阿良,你……你别吃了!这不能吃的啊!”我依然低着头,并未看他,冷笑一声继续吃着。
  
  香儿见我并未理他,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说道:“别吃了,我……我再给做一碗吧!”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听她的假仁假义,不知道她又会耍什么花样来,心中那股傲气越来越重,心想即使吃死了也不用你可怜一分。
  
  香儿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行了,别吃了啊!这饭……这饭里……有……”话未说完就到我手里抢碗,我冷冷将她的手推他,她不死心,继续过来抢夺,我用力一推,她退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香儿在地下并未起来,不会是被我摔伤了吧,斗气归斗气,伤到人总归不太好,我刚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这时香儿竟在地上小声哭泣起来。
  
  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香儿哭,这一哭我的冤恨之气竟消去大半,不是被我摔疼了吧,我将碗放在地下走了过去,俯下身关心地推推她,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这时她竟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几声便站起身,捂着脸冲出柴房去。
  
  这香儿好生奇怪,我只是把她推倒而已,她哭个什么劲啊,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我重新坐回柴房内,看了看那碗脏兮兮的饭,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吃下去的,也许人被激怒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出来。
  
  这时听见柴房外有动静,不会是香儿又来找我麻烦了吧,过了好大一会,不见有人进来,我心中疑惑,便偷偷探出身去,竟看见一碗干净的饭放在门口,我想这可能是师傅送来的吧,定是怕我吃不饱,那香儿哪有那么好的心肠啊。
  
  先不管这么多,我端起那碗饭,大口吃起来,虽然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饭菜,但感觉香甜可口,美味无比,这先苦后甜还是有道理的。
  
  吃到一半,一人走了进来,我抬一看是师傅,我慌忙放下碗,站起身来,虽然她老人家打了我,但师傅毕竟是师傅,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她一笑说道:“坐下吧!慢点吃,别噎着!”
  
  师傅只这一句关切的话,我便感觉全身一暖,拿起碗继续吃了起来,师傅轻轻走了过来,坐我在身边,叹了口气,说道:“阿良,你怎么这么犟啊?”
  
  犟是有的,可是委屈冤枉我的事,我岂能承认,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师傅现在好像也不生我的气了,我端着碗向师傅一笑。
  
  师傅见我笑了,问道:“你……你不怪师傅冤枉你吗?”冤枉我?难道师傅知道了那水不是我添得了,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师傅又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傅虽然老了,可心里一点也不糊涂,我早就知道那水不是你放的。”哪有这种道理,师傅明明知道,竟还屈打了我,现在真相大白了,心里倒难受起来,难道师傅是故意找我麻烦不成,一时想不通,便放下碗不再吃了。
  
  师傅看了看门外,若有所思,说道:“你怎么连这点冤屈都承受不下来呢?以后人生路长着呢,难免会遇到一些被冤枉的事,你……你难道也像今天这样?死不承认而坏了大事?”被师傅这一问,我不知道如何对答,难道师傅一直在试探我。
  
  师傅见我愣在那里,说道:“你在这山上,要修身养性,看淡尘事,做到不为外界所左右,方能免去大难。如果连这种冤屈你都承受不住,那我真就不放心你了。”虽然听不太懂师傅说得什么,但是感觉师傅是一直为我好,原来的冤屈便一扫而去。
  
  既然师傅知道我的清白的,心情大好,但忽然感觉浑身痒起来。
  
  师傅接着说道:“你也不要怪香儿,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一个女人所承受的苦处,是你这辈子也体会不到的,本来她想在山上寻短见,但让我救了下来,我见她可怜,便一直留在身边,希望能让她放下心中的悲苦。而她却一直不说自己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但……反正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怪不得师傅一直护着她,就算是受了再大委屈,也没必要这般为难我啊,我处处让着她,并未和她为敌,可她……

104
  
  原来香儿也是命苦的之人,让我不禁想起二妹,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未曾寻过短见,香儿应该比她难过得多,也不知二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心中对香儿竟有一丝怜悯,如果以后她再这样欺负我,便把她当成二妹,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这时师傅拿出那本《阴宅九书》说道:“我要问你些话,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就行。但不能有半点欺瞒,听到没有?”事已至此,师傅问我话,自然如实可告,便向师傅点点头。
  
  师傅看着我的眼睛,问道:“这书是不是一个年岁和我相仿,且生活在水边的人给你的啊?”这书严格说是瞎六爷给我的,可他并未生活在水边,而太爷是生活在岛上的,四面环水,师傅说的这人应该是太爷才对,而他也算是间接传给我的,便向师傅点点头。
  
  师傅急切的接着问道:“那……那他还好吗?”我看着师傅关切的样子,心想师傅和太爷关系肯定不一般,便又向师傅点点头。师傅见我点头,舒了口气,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师傅愣了一会,若有所思,这时我感觉浑身痒得厉害,便在身上抓挠起来。师傅这时将书递了过来说道:“既然是他给你的,就留着吧,我天资愚钝,对这些阴阳五行研究不透,你闲下时就好好学学吧,也许能有所进境。”
  
  我在身上乱抓乱挠,一时抽不开手去接师傅手中的书,师傅见了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以前身上也有痒的时候,都是二妹帮我抓挠,不过此时身上并没有疙瘩,而这痒也是由内而外,好生难过,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挠破,方能解痒。
  
  师傅说道:“可能是这屋里有脏气,快出来看看。”我跟着师傅出来后,被风一吹,更加痒得厉害,不一会身上都挠破了多处,但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指甲里尽是碎皮。感觉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全身皮肤里乱拱乱爬,痒到狠时,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头皮发麻也跟着痒起来,滋味着实难受,生不如死。
  
  师傅也慌了手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时我只好在地上滚爬磨蹭,来解痒,嘴里不停得呻吟惨叫着。
  
  师傅想了想,火急火燎地把香儿叫了来,香儿见我现在惨痛的样子,并没有嘲笑,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师傅面前,哀求地说道:“师傅,是徒儿的错!”
  
  师傅有些生气,但无奈地说道:“香儿,你……你怎么又胡闹,快给他解痒。”香儿马上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给我喂下,说道:“先别挠了,越挠越厉害!”
  
  吃下药后,停了片刻感觉痒处稍有缓解,香儿胆怯地说道:“师傅,徒儿这次闯祸了,那水也是我添得,我只要一见他,便想起以前的伤心事来,只想让他快些下山。而我给他端得那碗饭里放了东西,后来一想怕惹出祸来,就想抢回来,谁知道他又犯犟,将那碗饭吃了大半。”
  
  那水果然是香儿添得,而那第一碗饭她也做了手脚,想想刚才自己痒得生不如死,更加对她气恨,二妹怎么会有她这般歹毒。
  
  师傅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香儿,你……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忘不了那些事呢?这回没什么大事就好,如果真有三长两短,到头来阿良父亲来要人,我看你怎么办?”
  
  香儿害怕地看了看师傅,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傅,那……那药只能管一会,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而且……而且越往后发作的越快越深。”
  
  我本以为痒完这次就没事了,没想到还不能除根,这疼痛能忍下,这痒的滋味可着实不是常人所受得。我可不想再痒第二次了,这次对香儿是真恼了,心想以后不论死活,都不再搭理她。
  
  师傅听完,真有些生气了说道:“你……你这孩子,从哪学来这些歪门邪道,这下可怎么办?”说完师傅急得直跺脚。
  
  香儿见师傅着急,马上答道:“师傅,您还记得那个老郎中吗?他好像多年没上山来了。”师傅脸色一变说道:“提他做什?难道他有好的法子不成?”香儿点点头,说道:“他确实能医治,不过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老郎中?香儿说的莫不是山下那位老郎中,师傅想了想,说道:“他怎么可能还在下面呢?”这时师傅问我道:“阿良,你上山来可见山下有户人家,院子里晒得尽是草药?”我想那肯定是老郎中没错了,便向师傅点点头。
  
  师傅一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在下面啊?”香儿马上答道:“他呀,就死赖着不走!”师傅瞪了香儿一眼,香儿低下头去,不敢吱声。师傅继续说道:“阿良,你必须下山一次了,这山路凶险你能下得去吗?”
  
  下山?先得过那个八卦路,还有那狼群,最后是个煞阵,凭着我的记忆走出那些叉路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至于那个狼群我想如果那羊倌不为难我,或者白狼还在,也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个煞阵,师傅给我写道符也许能过去。

105
  
  此次下山,路途凶险,而我身上的痒处也会随时发作,心中对香儿更加愤恨。
  
  师傅看了看我,说道:“你得尽快下山,不然耽搁久了,怕你耐不住这痒痛。”我想只有这煞阵对我来说过于困难,但又不知道如何向师傅说明。
  
  师傅有些着急了,说道:“你还愣什么,快去准备一下。对了,香儿!你去给阿良准备些干粮来。还有把那瓶药也给他带上”
  
  我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将那枚狼牙交给师傅,也许能给师傅一些提示。师傅接过狼牙,不解地看了看说道:“给我这个干吗?”我指了指狼牙,示意师傅好好看看,师傅便仔细在上面察看一下,说道:“这狼牙好像碰到过什么东西了?”我用那急切的眼光看着师傅,然后指了指山下。师傅说道:“你是说这山下有那种东西吗?”
  
  师傅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便使劲地点点头。师傅想了想一笑说道:“没事,放心吧,那东西再不会碰你了。不过,这狼牙带你身上,对你身体不利,还是我给你留着吧。”
  
  不会碰我?难道我跟师傅时间长了,沾了师傅的灵气,它们会怕了我不成。既然师傅说要留下狼牙,那便给她也没什么。
  
  师傅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阿良,你此次下山,一定要回来,好不好?不然……”我本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主要是不愿面对香儿这个可怕的女人,可是师傅这一句叮嘱却让我心软了一半,真想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一直让我留在山上。心中盘算如果答应师傅就要一定回来,如果不答应又怕伤她的心。
  
  师傅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叹了口气,说道:“阿良,师傅一切为你好啊!如果……如果你真不愿回来,那就随你去吧,不过以后一定要记得千万莫行恶事,遇到再大的委屈也要隐忍,不能因一时痛快,坏了大事,到那时你真就是大难临头了。师傅现在老了啊,也不能总把你拴在身边,以后只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便也知足了。”
  
  师傅的话,带着酸楚和悲凉,听完之后,让我感觉鼻头一酸,虽然和师傅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她待我不比香儿差到哪去,况且师傅曾经救我一命,还未报答就想着离开,想着想着感觉自己竟这般自私,一时羞愧难当。
  
  这时香儿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过来递给我说道:“快拿东西下山去吧,放心!这次里面没放什么毒药。下山就别回来了,这里一点也不好玩,不是吗?”我将东西接了过来,心想这下你如愿以偿了,好像我愿意赖在这里似的,到时看好病自己会走,哪还让你在这驱撵。
  
  师傅将那本书递给我,说道:“这本书你留着吧,千万不要用你学的东西行出什么恶事。切记!”接着转身向香儿说道:“你去送送他吧,师傅年纪大了,送不得人。”
  
  香儿将我送出门外,说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出去了,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是什么好人,所以呢,你还是再找个地方孤独终老吧!如果你还想回来的话,我也不会撵你,只把你当成透明就行了,我这辈子最恨男人了!”
  
  我听不明白香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想我不是好人,那你就算好人了?并未和她纠缠,转身便走,香儿回到道观将门狠狠地带上,特别冷淡。
  
  我感觉心头不快,便把干粮解开,看里面竟还有不少好吃的,心想我才不愿意领你人情,饿死也不吃,万一再吃出人命,她就更得意了,于是将干粮尽数抛向山路一旁,只留下那个药瓶,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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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0-12-31 23:01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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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1-01-01 21:30  106
  
  将食物弃掉之后,心里感觉怪怪的,走出几步,忽然感觉不太对,何必给自己过不去呢,把食物扔了,饿的是自己的肚子,香儿却什么也知不道,一点效果也没有,就算是气到她了,苦得终究还是自己。万一体力不支,到不了老郎中那里那就是自作孽了。
  
  香儿既然已经将我赶下山去,没必要再害我一次,这食物应该没有问题。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走过去将食物拾捡起来,拍打几下上面的灰土,继续前行。
  
  依着山崖,绕行一段,见到古树,穿过树洞,便来到八卦路上,看着古树,感慨万千,物是人非,树犹在,可父亲……
  
  当年父亲背着我在这山路上洒下多少血和汗,一时父亲那苍老、憔悴但硬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不觉心头一酸,几滴泪下。回头想想若不是父亲一直鼓励、鞭策着我,估计现在我人早已不在了。相思之情,油然而生。
  
  咽下几口泪水继续前行,依着自己残存的记忆,走在八卦路上。
  
  本以为这路不过如此,走过八个叉路口便能出去。谁知走到第八个路口还是没有出去,一时焦急起来,深出几口气,感觉疲累,便坐下来吃些东西,心想这阵到底是何人所设,竟这等无聊。忽然想到父亲当时上山时,依据的是《阴宅九书》。于是便将那书掏了出来,仔细的研究起来。
  
  平时这书也没少看,里面的东西由于不能理解,只得死记硬背,也算自我安慰一下。此时按着书中所记,对照着这八卦路,竟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这书中所记内容并非深不可测,只是杂乱无章,无从下手,此时一看,五行八卦各有对应,如拨云散雾,雨过天晴,还能举一反三,书中不解之处贯通无阻。顿时感觉此书妙不可言。不觉喜出往外,手舞足蹈起来。太爷说过这书如果略懂一二,那就很厉害了,现在虽然我只懂个皮毛,但也是欣喜万分。
  
  此时不感觉累了,心情也大好,便依书而行,走到第十六个路口,柳暗花明,竟极为轻松的走了出来。心想师傅说过她对五行八卦研究不透,许是被这山路挡在山上,不能下来。而她也不许九姑娘去看她,也应是怕她走进这阵,走脱不出。
  
  先不研究这阵,下山要紧。忽然听见溪水潺潺,正巧感觉有些口渴,便依声寻了过去。忽然看见溪边有两头狼在那里打斗,一灰一白。我悄悄地走了过去,躲在石后,看得清楚,那白狼便是上次保护我的,而灰狼则是咬伤白狼,与我作对的那只。
  
  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其它狼的踪迹,心中稍稍放松。因那白狼比灰狼瘦小许多,现在正处于下风,心想救它一下,下山耽搁一会没事的。便随手操起一块石头,向灰狼砸去,那灰狼身体极为敏捷,竟轻松地躲了过去。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并未怕它,上次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和他对抗,而现在它以一敌二,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灰狼呲着那对长牙,“呜呜”闷叫几声,便向我扑了过来,我眼急脚快,躲了过去,而灰狼却留了一手,跳过去的瞬间,伸出粗壮有力的前爪,在我后背上狠狠地抓了一下,鲜血顿时溢了出来,疼痛不已。
  
  灰狼并未停下,又向我扑了过来,这次扑得太急,我一时不知怎么应付,这时白狼一下跃到我的身前,和灰狼冲撞在一起,还好没被伤到。
  
  灰狼见我构不成什么威胁,便又和白狼扭打在一起。我只好在一旁对它进行骚扰,却怎么也伤不到它。突然白狼发出“嗷嗷”地惨叫。
  
  我一看灰狼正咬住白狼地前爪,我想机会来,操起一块石头向灰狼后腿上狠狠砸去。这回灰狼该惨叫了,它对我虚晃一下,我退躲了一下,而灰狼趁机一瘸一拐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回去看了看白狼,发现伤得不轻,且眼中含着泪花,我只好扯破衣服,把它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白狼想试图站起身来,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每次都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发生“呜呜”可怜地呻吟声。
107
  
  看着白狼如此可怜,心想如果把它自己弃在这里,万一灰狼再回来可就坏了。如果我背它下山,也怕耽搁了时间,误了治伤。
  
  思来想去,忽然想到这白狼还曾救我父子一次,如果就这样走了也太不道义了,人兽皆平等,他救我一命,今天我也还它一次吧。
  
  于是我将它背起,抗抱在肩上,走下山去,找到老郎中也许能救它一下。白狼还挺配合,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在我肩上,不时的看我几眼,舔我几下。我朝它吹了几口气,它马上眯起眼来,样子很是可爱,极像小狼。
  
  虽然我体壮有力,白狼体型也并不太大,但是我背着它,下山时重心不稳,平衡很难掌握,不像上山只是稍用点力,不用担心平衡问题。所以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没走多远,全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不知是因为血液流速加快,还是发作的时候到了,全身便又痒起来。我将白狼放下,慌忙去掏那个药瓶,可是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下,还是没有,忽然想到是不是刚才和灰狼交战时不慎掉落了。
  
  这可是下山的唯一保障,如果这东西丢了,可能会病发,死在这山上。于是快步回去找回药瓶,没走几步,感觉全身麻痒难耐,只得在身上抓挠起来,没有心思再回去了。
  
  不断抓挠着,心想如果这样挠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被会抓得体无完肤,但是痒起来实在是难以抵住,后背挠不到,只好背躺在地上,磨蹭起来,样子很是狼狈。
  
  被山风一吹,又痒得更加厉害。管不了这么多了,只好用力在身上挠起来,脸上、身上一时被抓满了伤痕。但是这也没用,就算是扒掉一层皮去,还是会痒。于是在地上凄厉地呻吟惨叫起来。
  
  抓着抓着忽然感觉脸部一阵辣辣地清爽,睁眼一看是白狼,它可能是看我呻吟得可怜,一步步挪爬过来,在我脸上舔了起来,以前听人说过唾液能消毒的。被白狼这一舔,脸部的麻痒竟消去大半,没想到狼地唾液还有这种功效。
  
  于是将全身的痒处都让它舔一下,白狼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一样,在我身上仔细地舔了起来,被抓破的伤口遇到白狼唾液,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爽和功效,虽然稍稍有些疼痛,但毕竟比痒舒服多了。
  
  心想如果不是因为救白狼那药瓶也不会掉,如果不是我把白狼抗到这来,它也不会为我消毒,这一切好像都是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
  
  没过多长时间,全身麻痒尽消,须得赶快下山,不然下次发作,这白狼的唾液被我用干了,可就不好了。于是抱起白狼快走跑下山去。
  
  天色渐晚,山路也有些看不清了,这样深一脚、浅一脚,下山就更费劲了,忽然想到这一路上没遇到脾气古怪的羊倌,那还会不会遇到煞阵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没走几步便看见前面几个黑色的影子在那里晃荡着,师傅说过那东西以后再不会碰我了,我只好试探地走了几步过去。
  
  那些影子好像发现我了,竟向这边飘了过来,我也不会一些什么法术,一时慌了手脚,心中忐忑,冷汗直冒,只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它们,忽然感觉额头那块黑斑一热,那些黑影像发现什么可怕事物一样,都匆匆离去了,我不解其中原委,来不及多想,只好继续赶路。
  
  过了这煞阵,走了不久,便看见前方有依稀的灯光,我紧紧地抱住白狼,欣喜若狂,终于下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灯光肯定是老郎中屋里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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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就叫我阿良 提交日期:2011-01-03 17:20  108
  
  我抱着白狼,也不管天黑路险,跌跌撞撞跑下山去。
  
  到了老郎中门前,放下白狼擦擦汗,喘了几口粗气,敲敲门,屋里传来一个苍老地声音道:“谁呀?进来吧,门没锁!”
  
  我一听他在,抱起小狼便要进屋。推开门,浑浊的灯光下,老郎中坐在那里,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表情怪怪的,满脸枯皮皱纹,说道:“你……你怎么抱这个东西进来了?”
  
  估计是老郎中害怕它,于是指了指白狼的腿,示意有伤。老郎中表情放松下来,说道:“原来是你啊,估摸着你也快下来了,快屋来坐吧。”
  
  我坐下后,老郎中还是给我倒了杯热水,单手递了过来说道:“你这娃娃还挺善心,抱个狼治伤来了?对了,你父亲早些天也来过,我还问过他你怎么没下来。”
  
  一听父亲安全下山了,心中便安稳许多,不禁一喜。老郎中慢慢地走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我道:“哎呀,你脸上怎么都被抓破了啊?你额头上这黑斑……”
  
  我手脚乱动,做出抓挠地动作,极力说明自己全身麻痒才不得已抓破自己,老郎中问道:“是不是山上的那位姑娘不喜欢你,才作弄你的?”我马上点点头,老郎中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她心中还是放不下啊,这也怪不得她。”
  
  我不知道老郎中嘟囔着什么,先不管这么多了,等着给我俩看伤要紧才是,老郎中看了看白狼,莞尔一笑,说道:“你竟把药引子还带来了,真是造化不浅啊!”
  
  难道这白狼还能当药引,那会不会要了白狼的命啊,如果这样的话我是治还是不治呢,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老郎中并没发现我的心思,向我说道:“先给它治吧,你把它的抱好,我一只手不方便!”先给白狼治伤,说明不会再伤白狼了,心中释然。于是将白狼抱好,抚摸着它的头,白狼仿佛知道一样,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郎中一只手摸了摸白狼的伤口,一笑说道:“这不碍事,没伤骨头,不过伤到了筋不能走动了,上点药,一段时间便好。”说完,老郎中抓了些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用白布包了一下,做完后,累得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这也难怪,老郎中本来就一只手可以活动,包扎过程倒也娴熟,但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有限,我本想给他递个毛巾擦擦汗,他说道:“你坐那吧,我自己来。”后来我才知道老郎中极爱干净,不愿让别人动他的东西。
  
  给小狼安顿好后,老郎中看了看我,起身说道:“我可以给你治伤,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怎么样?如果你答应我了,没准我连你的哑疾一块治了!”
  
  我忽然想到:他曾经说过,如果我能治好伤下山来,就帮我治哑巴的。于是急切地看着他,老郎中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带我上山一次。”
  
  上山?难道这老郎中要去寻宝不成,他提到过这山上有宝贝的,还是另有企图,我一时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对答,思考了很久。
  
  这时老郎中弄了些吃的,放在白狼面前有一段距离,白狼脚不能动,看着食物却吃不到,口水真流,老郎中用一个小碗去接白狼嘴里流出的涎唾,看看我并没有回应,不一会碗里接满了白浊的涎液,老郎中才把食物放到白狼能够到的地方,白狼这才吃了起来。
  
  老郎中端着碗转过身去,说道:“你小子,天性仁厚,你放心吧,我跟你上山绝不会行出恶事来,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多活一天便是赚来的,哪还有什么歪心思?”
  
  我想这也对啊,这山上如果真有宝贝也肯定在师傅那里,我一直跟着他,他要真是偷师傅的宝贝我就再给他抢过来,不就行了吗?
  
  这时老郎中又给我弄了些吃的,说道:“一路上饿了吧?先吃完再说吧!”

109
  
  我接过吃的,感觉腹中“咕咕”地叫唤,这一路跑下来,确实饿了,便大口吃起来,感觉香甜可口,刚开始简单嚼几口便咽了,还感觉不出什么来。到后来,吃得慢了下来,感觉这饭里有一点点怪怪的味道,于是停下来,抹了抹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老郎中。
  
  老郎中看着我的吃相,“哈哈”一笑,端过一杯热水来,说道:“慢些吃,吃快了对身体不好,不过能看出你的肠胃很好啊!”我朝他傻傻地一笑。
  
  老郎中转过身去,弓着腰去摆弄自己的草药,慢吞吞地说道:“现在郎中啊,哎!哪还有几个像郎中样的,只为了挣钱,学些皮毛,便出门行医,连病理都不知一二,害人不浅啊!我当年……”
  
  话未说完,老郎中便停了下来,抬起满是白发的头,看了看自己满屋的草药说道:“古有神农偿百草,李时珍著《本草纲目》,这中医博大精深,到了这辈竟没人再往下研究了……真是可惜啊,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得了病必定有医治的法子,可惜世人目光短浅,自以为多看了些医书,学些前人的知识便知足自满,行医时避繁就简,所以现在有很多病还没有法医治,这行当也日渐衰落了。我当年救人心切,医错了病,所以才到这里,苦心研究,后来才发现这医道,并非我一人之力所能钻研透得。”
  
  我一边连吃带喝,一边听着老郎中说话。吃完后,老郎中站起身来,问道:“吃饱了吧,要不要再来点?”我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向他摇摇头。
  
  老郎中一笑说道:“吃也吃了,那你能答应我了吗?”对了,我还要答应老郎中要带他上山呢,吃人家的嘴短,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上当了,现在也不能不答应了,只好一笑点点头。
  
  老郎中见我答应下来,浑浊的眼里闪出一丝难以察觉地泪花来。然后转身接着摆弄那些草药,我想应该是在给我配药治病吧。
  
  我站起身,在他房内四处看看,一张古旧的桌子上,摞了很高的书,虽然纸张黄旧,但却没有丝毫破损,看来老郎中极为小心的保存它们。
  
  桌后是一个药架,下面是些晒好的草药,堆在那里;中间是很多个小抽屉,估计里面放的是些怕潮的草药;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其中有一个小瓶放得最高,样子小巧可爱,花纹细腻,极为精致,我不禁想去拿下来摆弄一下。这时老郎中看见了,忙说道:“别碰它!”
  
  我伸出的手立马缩了回来,回头看看老郎中,他接着说道:“那可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那东西碰不得。”我看老郎中这般重视,便不再乱碰他的东西。
  
  老郎中停在那里,看着窗外,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眼神,说道:“如果我早能配出这药,她不会这样了……”
  
  我坐了回去,逗着白狼玩着,老郎中拿起一本书,递给我说道:“古人有云:君子自强不息,多学些东西,能消灾解难的。”
  
  我想以后做不成什么大事,做个医生,治病救人也挺好啊,便接过那本书来,侥有兴致的看起来,忽然感觉这中医讲究得是阴阳相生相克、气血相生,比如阴处生长出来的药材可以疏阴,和《阴宅九书》里记载的东西大相径庭,不觉趣味大增,细细研读起来。
  心想这《阴宅九书》讲不仅是些五行八卦,好像世间万物都能和它联系在一起。此书确实是个宝贝,读过它后,现在看医书也没有很大的阻碍了,只要记忆里面的药名、药用便可,药理
药性一看便懂。没准在《阴宅九书》里还能悟出来什么大道理来。
深夜,老郎中还在昏暗的油灯下摆弄着药材,我感觉身体很是困乏,沉沉睡去。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忽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心想老郎中也真辛苦,这么晚了还给人瞧病。听着听着感觉交谈语气不对,就好奇地探起头来向外瞧瞧。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年青人站在门
外,双手小心地捧着个红布包正在和老郎中轻声交谈着,好像极是神秘。我心想偷听别人说话未免有点太不君子,就转过头去继续睡下。
我一直住在郎中家里,学些医术,倒学得挺快,只要通其一端,后面的便迎刃而解,一点也不费劲,我总是感觉那本《阴宅九书》给我带来太大的帮助,后来来了病人我总是想试试身手,老
郎中每次都会摇摇头,让我走开,如果我缠得紧了便会厉色相对,我想我医术虽然学得短,但学得飞快,理解也透彻,给人看些小病大可放心了,老郎中每次都会说些:不能让我再犯他当年
的错误等等话来,让我不禁想当他年轻时定是给人瞧病出了差子,才对我这么严格,一点也不松懈。我只好天天抓些鸡鸭鱼的小动物,给它望闻切。后来以至于它们见我就慌忙四处逃窜躲起
来。
看来老郎中是铁了心的,但是我老是不放心,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以后再不让我亲手试试,我怎么才能进步呢,每每想到此节,便意识到这样压制我,不让其顺其自然,令我心痒难耐,难免
以后会出些差子,《阴宅九书》里也说过,做事我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这样才能承天泽运。
每天老郎中都会给我针灸通胳,说是给我治哑疾,我便非常高兴的接受治疗,心想等我治好了一定回家好好给母亲说说话,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够。这针炙之术更是博大精深,其内涵繁复,脉
理烦杂,让人学着学着便搞混了,一直以来老郎中还没让我亲手试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着,我和老郎中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好像把他当成亲爷爷一般,他好像从来不困一样,每次我学到深夜,他总会弄些好吃的给我,然而让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答应着要带他去
山上一趟,他现在也不提了,我更不愿意再回去见到那个可怕恶毒的香儿。
这几天总会发现一位衣着光鲜的女人来求医,就连她身旁带的丫头穿衣打扮也着实不一般。那女人桃花眼,似哭还笑,鬓云腮雪,粉脂轻搽,走起路来带着几分风流气。每次送走她的时候,
老郎中总不高兴,而后又叹着气,好像心事重重的。难道是老郎中治不好她的病了吗?还有另有原因。
那次她又来了,我偷偷的躲在一旁,等老郎中回身拿药的时候,我迅速的拿着那张药方看了一下。竟是治女人月事的方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可是老郎中的药物下得很诡异,是一张想治
好,又不能治好,甚至不敢治好的方子?我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这是何故,那女人看了看我道:“你?你懂得医术,治得了我病吗?”我傻傻一笑,心想老郎中都治不好,我怎么可能能治好呢
?就摇摇头。那女人见我摇头,脸上浮起一层怨气,这怨气更显得他脸色羞嫩,不禁惊艳了我一下。
这时,老郎中从屋里出来,见我手里拿着方子,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小孩子不去看书,在这里干什么?”语气很是不中听,我心中倒有些委屈起来,心想不就是看个方子,大不
了不学了,何必这么给我说话?一想老郎中肯定不会是骗这个有钱的人瞒着我,到底这方子为何这么古怪呢?老郎中也许有他的苦衷,我委屈疑虑着走开了。
我进了屋里,翻看着治那种病的书,发现老郎中下药确实有误,也并非是误,而是一种不合药理的拿法,里面明明有活血之药,又有聚阴之药,好像吃了这种药的女人,那种事便会不规律,
不寻常,量多量少也不能定数,更可怕的是吃了这种药的女人阴阳失调,体质有些改。我放下书,走了屋外,心里一直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竟在太阳下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又是那个声音,就是上次教唆我谋害香儿的声音,它好像是从死寂的黑暗中传上来一样,让人听了感觉周身冰冷,不寒而栗。他不断地用劝导的语气,让我要治好那女人。我并不知道听它的是对是错,但是每次梦到那个声音,心里总想着要顺从着他,这样自己才能更舒服一点,心里更安稳一点。
每次我都会感觉到这声音带着几分邪气,但是每次还总是想听到它,心里能踏实一点。但是醒来后都会自我调整一下,清心的压抑着这种不该有的欲望。
这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我朦胧的睁开眼,看见那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女人微微一笑,腮上还有两个酒窝,此时我才正眼地瞧瞧她,见她的瞳孔周围四白,鼻子带钩,虽然风姿卓越,但是这长相好像有些不善。我不禁有些心存芥蒂。
那女人见我表情又是一笑,道:“小兄弟,你,你是不是能治好的我病啊?”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粉层下面泛着微红,气血不像不足,嘴唇有些青色,这是却是血滞所致!这女人体内阴阳定是失衡了,如果我加以调理也许会好起来,但是老郎中为何左右为难,不给她治彻底呢?
我一时好奇心大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那女人看了看我,又向屋里瞧了瞧,说道:“小兄弟,要不你随我去一趟?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我们家有许多好吃的!”我虽然很想出去玩玩,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老郎中对我看得也严,但是这次感觉不行,跟着一个女人出去,让老郎中知道了定又要重罚我了,再说了没有理由,我怎么可能会跟着个女人出去呢?
我摇了摇头,那女人说道:“怎么?你是嫌弃我不成?”我急忙又摇摇头,那女人见我慌乱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说道:“你个傻小子就知道摇头不成?”这时旁边的那个丫头说道:“雪姨,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叫雪姨啊,怪不得长得这么白,和名字正相符。
雪姨看了看我,向我甩了几下袖子,顿时几股诡异的香味直钻入我鼻孔中,我顿时感觉脑袋一蒙,昏昏沉沉起来,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支配一样,思维也模糊了,这时雪姨笑着说道:“小兄弟,你随我走一趟吧!”
这时我好像中了邪一般,竟憨憨的一笑,站起身来,点点头。雪姨神秘的一笑,得逞一样。雪姨走在前面,我慢腾腾地跟着后面,虽然潜意识里不想跟着她去,但是感觉她身上有魔力牵引着我。
走不多时,一阵凉风吹来,忽然清醒过来,心中大叫不好,上了这女人的当了,那股香味定有蹊跷,可能是迷药一类的东西。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幸亏我体质好,抵抗得住这种迷药,没干出什么错事来。
这时雪姨慌忙转过头来,我灵机一动继续装着还没清醒过来,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跟在她后面,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搞的什么名堂。
走着走着,人群熙攘起来,我看着周围的屋舍,好似进了一条热闹的街巷,好长时间没出来玩了,现在心情竟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激动,我跟着雪姨进了一户人家,发现里面香气扑鼻,红帐粉帘,竟有几分烟花气。庭院中放着一口大缸,甚是扎眼。这时雪姨说道:“小玉,给这位小兄弟打盆水来,让他醒醒脸。”小玉应声端盆走向缸边打了些水。我假装还在晕迷之中,就洗了起来,就闻见水中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不过洗完之后确实清醒了许多。
雪姨笑了笑问道:“小兄弟,刚才你是怎么了?怎么昏昏沉沉的?”我心想明明是你给我下了药倒现在问起我来,我须得看看一二,赶紧离开这地,时间若长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这时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小玉脸一横,嘟囔道:“这帮人真是的,跟群苍蝇一样,还没刚回来,就拥来了!”小玉有些不耐烦的朝门外喊道:“别敲了!雪姨今天有贵客!改日吧!”那敲门声还没停下,雪姨笑了笑说道:“小玉,别管他们了!我们先进屋吧,给这位小兄弟泡些好茶来。”

小玉将我让进屋里,取出茶俱,我见那茶俱是紫砂制成,通体圆润细腻,就像婴儿的皮肤一般,油光而不失稳重。小玉看了看我问道:“你想喝什么茶啊,雪姨有好多好茶呢!西湖龙井、苏州碧螺春、毛峰、普洱、铁观音、银针、玉露、武夷岩、庐山云雾、六安瓜片。这龙进呢虽不是狮峰的佳品,倒也不差。你且都偿偿看?”真想不到雪姨一个女子,生活竟这般考究,就连茶叶都有这么多品种,且听起来还好像都是比较名贵的。我正发着呆,小玉已将茶冲开端了过来,雪姨说道:“你且偿偿看吧!”我接了过来,正要偿,忽然想到不对,这茶里不会再有什么迷药一类的东西吧,就停在那里,斟酌着该不该喝,雪姨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你是嫌这茶太差,还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这时小玉仿佛看出我的心事,说道:“呵呵,八成是不敢喝吧,怕这茶里有东西是不是?还是个男人呢。”一时被小玉说破,感觉脸上一热,心想不就是一杯茶吗,有毒便有毒,喝就喝了,有什么可怕的,就一饮而尽,哪知这水刚开,甚是烫嘴,马上感觉舌头被烫得麻木起来,只好吐出舌头扇扇风。雪姨见我狼狈的样子,笑道:“你看你急什么啊?又不是没了,小玉再给他端一碗来!”说着小玉又给我端了一碗过来,刚才出丑了,不得不又接了过来。这时雪姨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确实是个烟花女子!”果不出我所料,原来雪姨真是干这个的,我马上意识到坏了,我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呢?放下茶想要起身告别,但转念一想,烟花女子又怎么了,我一不是来嫖,二来我有什么理由嫌弃人家。于是又端起茶来,继续喝着。小玉仿佛又看穿我的心思,说道:“哎哟小子!你不会还是个雏吧?没来过这种地儿?”我一听脸红到了耳根,如坐针毡,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只好继续喝着茶。雪姨接着说道:“也许是我本该有此报应,近来月事不调,甚是困扰,求访多家名医,都无药可治,最后去了你们那,虽然开了方子吃了有效,但还是不能……不能……哎!算了吧!”原来雪姨真是得了这种病,看来我现在给人瞧病也能看出几层了。不过雪姨说她有此报应就不对了,这种买卖虽不光彩,可是也不算是什么丧良心的事,怎么可以说是报应呢?雪姨和我说了一会话,我不能和她答话,只好不住的点头,心想别人用这么好的茶款待我,听听她说话也是应该的,从她的话中我才知道原来小玉是个孤儿,幸亏遇见了雪姨才算是有了口饭吃。这一听我感觉羞愧万分,还以为雪姨是个坏人,没想到她得算是个大好人,管她是干什么的,只好心地好,有一颗向善的心,就是好人。听完一时有些感动了。说了许久,我也喝了很多,雪姨问道:“你能否治得了我的病呢?”我心想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啊,雪姨怎么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去寻医求方,后来我才意识原来这与她的生计有关。我心想如果以我现在的医术治这个病也许没什么问题,可是老郎中为什么不给她治呢?还是我独得益于《阴宅九书》,医术已经不可估量了?雪姨见我迟疑苦苦一笑说道:“算了,老郎中都没有办法,我怎么再有奢望呢?”此时我想单凭她养了小玉,我也应该医她一医,刚想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好像水有点喝多了,想上茅厕,刚才喝茶时没想到这点,现在在这里怎么好意思说呢?可是我感觉起来起憋不住了。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憋着,不能再出丑了。这时小玉见我神情不对,扑哧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想去那啊?走吧!我带你去,别憋出毛病来了!”还恐怕我不好意思,就用力把我拉起,我跟在她身后,来到院里,路过那口大缸,看见里面的水都是红色的,而且里面有一尾鲤鱼,颜色殷红,很是诡异,我不禁一惊,还头一回见到这种颜色的鱼。小玉拉走我,不让我看,把我带进一间屋里,小玉一笑说道:“就这吧!你是不是还没经过男女之事啊?。”我脸又是一红,心想小玉真是的,说话这么不矜持,她说完就笑着走开了,那间厕房也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里面有一个壶盆,应该就是这里解决的吧!我转头一看小玉已经躲开很远了,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于是我便在壶盆里解决起来。
我方便完后,正要回屋,突然看见一人从墙上顺着桃树翻落进来,一跤摔在地下,吓我一跳,大白天我还以为进贼了呢。只见那人,身材瘦高,满脸病容,眼神呆滞,见了我之后,猥琐的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活像个大烟鬼,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人的脸色,很是诧异,此人眼球淡黄,定是房事太多所致,眼神情恍惚不定,精气好像是慢性倾泄,但现在却显出精神异常激动,近似颠狂,不知是什么这么吸引了他,但又不像是中邪。那人过来说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雪姨啊?”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时愣在那里,那人又一次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小兄弟,您知道雪姨在哪吗?带我见见吧!”这时小玉过来打量了那人一番说道:“你怎么又来了?”那人见了小玉赶忙上前,哈着腰急切地说道:“小玉姑娘,您让我见雪姨一面吧,我有好多话想给她说!”小玉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雪姨是干什么的,你现在是个穷光蛋了,见了又有什么用啊?”那人马上道:“可……可我是真心的啊!”小玉冷笑了一声道:“真心?值几个钱?”这时雪姨从屋里出来了,站在门口向这边说道:“小玉,让他进来吧!”小玉头也不回的先进了屋,那人就维诺地跟在后面,很是窝囊。进到屋里刚坐下,雪姨在小玉耳边耳语几句,小玉便出去了,我见小玉竟走进刚才的厕房里,不知道去干些什么?那个人见到雪姨,马上过去拉着雪姨的手说道:“雪啊,你可想苦我了。”雪姨挣开他的手说道:“黄三爷,您家大业大把精力耗在我这,传出去不怕人家笑话啊?”那黄三说道:“我不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雪姨冷冷一笑并没说什么,这时小玉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雪姨说道:“好吧,你且把这杯茶喝了,半月后你再来找我怎么样?”黄三一看有门,说道:“好,一言为定!”说着端起茶来就喝,刚放到嘴边便皱起眉头来,好似这茶很难闻一样,小玉说道:“放心喝吧,不是毒药是补品!你还不敢喝是怎么的?”那黄三正眼看了看雪姨,为表忠心说道:“就算是毒药我也要喝!”说着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不对!这茶肯定有问题,刚才小玉去的是厕所,怎么从那时端出来茶来?难道那茶是……黄三到底是中了啥邪,他不舍的看了看雪姨几眼,说道:“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半月后我再来!”黄三转身便走,小玉在后面喊道:“再翻墙出去!别走正门!听见没?”说完自己“格格”的笑起来过了一会,小玉向雪姨嘀咕道:“这东西好使吗?”雪姨一笑说道:“这是咱们圈里传的,应该好使,回头再看吧!”从头到尾我一直看不懂眉目,忽然想到现在也该回去了,于是起身就要告别,这时雪姨说道:“吃了饭再走吧!”我摇摇头,雪姨再三想让,我都拒绝了,完后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治好病啊?”我心想这事我也很为难,雪姨的病怪,老郎中配的方子更怪,我虽然知道如何调治,但不知道方法对不对,反正不会出啥事,不妨试一试,不如今天先回去征询一下老郎中的意见。雪姨见我站在那里没有表示,只好说道:“那你回去吧,小玉你送送他!”小玉把我送到门外,给我说道:“小子,今天谢谢你,赶明请你吃红鲤鱼。”说完笑着离开了。我想到那尾红鲤鱼心里不禁的有些发毛,总感觉那不是什么吉祥之物,红的太过诡异。我顺着来的时的路回去,没敢多耽,搁怕老郎中再担心。回到离家不远处,见老郎中确实站在门口,向着远方眺望,似在等我,我怕他生气,慌忙跑了过去,老郎中见我回来,慈祥地一笑说道:“你这娃子,去了没少喝茶吧?”咦?老郎中是怎么知道我喝了好多茶的呢,现在又想去厕所了。我憨憨的一笑,还恐怕他生气了。老郎中回过身去接着说道:“以后别吃他们家的鱼听见没,不过她们也不可能给你一个穷小子吃的。”这件事好像与鱼有关,还与茶有关,还可能与上厕所有关。
老郎中好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回过头,急切地问道:“你确实没吃他家的鱼?”我点点头,老郎中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千万小心。”说完老郎中又回过头去继续忙活着。这几天雪姨又来了几趟,脸色越来越憔悴,我也偷偷的看了老郎中开的方子,便隐隐感有不对,这老郎中的单子是想将雪姨身体阴阳调和平衡,但《阴宅九书》所载人的身体随日月移迁而变,随四季交换而更,哪有定数,这种做法虽然好得一时,但身体两股气越积越多,反而越来越棘手,我想如果要治的彻底,只有将雪姨身内两股气全部泄掉,然后重新滋补起来,也许这样做可能有危险,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古时大禹治水之时,只堵不疏反而水患更加严重,后得高人指点,才知道要以疏为主,方才消去水灾,此时的情形和雪姨的病情似乎有相近之处。雪姨每一次来脸色都变得的憔悴几分,着实让人心急,更重要的是我自学医以来,心里一直想给人实践一下,不想让自己学无所用,心痒难耐,真是煎熬。是夜,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又是那个古怪的声音将我惊醒,沧桑,寒竦,惊颤,好像从地下传来一样,犹如死神,不知道多少个夜里都是这样。我推开窗一阵山风吹来,脑袋清醒许多,也凉爽许多。我看了看青头山,幽黯沉稳,远处几声枭啼。月如弯钩,风吹着树声,仿佛回到了家乡一般,二妹、父母亲,还有小狼好像都在我身边,看着想着,眼前的一切模糊了,两行泪不禁落下。心想尽快带老郎中上山,完成最后一项任务,自己也和师傅道个别,就去找二妹,如果哑巴能治好便治,治不好也要回家,归心似箭心如蚁爬。“咚咚咚”几声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我心想这么晚了又是谁来求医啊,刚想要出去,看见老郎中披了件衣服从屋里蹒跚慌着走去开门。“快快,雪姨快不行了!”是小玉,老郎中马上应道:“好,我拿东西,你先走一步!”小玉说道:“我帮你拿着,这样快!”说着小玉和老郎中匆忙的拿了点东西出去了。雪姨可能病入膏肓,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老郎中最后还是没救成她,我心想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她还帮过小玉,我更应该帮他,我迅速的跑到药房里,昏暗的蜡烛下迅速的抓了几种药,全是以泄气为主,服后全身各大气穴,都会泄得不可收拾,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家抓药,也不知道抓得多少,秤也没秤,反正就这样,救成救不成另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将抓好的药装好,按着自己的记忆,摸索着找到雪姨家,在药房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走的很快,但是还是没追上老郎中他们,走到雪姨家的时候,人声吵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帮忙啊,我闻到一股药味,混着人群,蹑手蹑脚来到熬药的那间房里,见里面没人,那壶药正“咕嘟咕嘟”的熬着,我来不及多想,将包里的药大把大把抓起,往壶里放,这时听见门外有人正走过来,包里的药还没全放进去,现在如果被人发现肯定解释不清,于是收好那半包药迅速地躲在角落里。果然有人进来了,是个小姑娘,自言自语道:“求求药神爷爷,但愿小姐能躲过此劫”端起药就出去了。咦,小姐?别人怎么会叫雪姨是小姐呢?我心中不解,偷偷跟出去,随着那个小姑娘,看看雪姨到底怎么样了,那小姑娘端着药进了一间正房,将门紧闭,外面站着许多人,我此时进去肯定不妥,于是绕到房后,窗户也闭得紧紧地,我只好在外面偷听一下。过不多时,忽然听到有个女人说道:“这药味怎么这么怪啊?”那小姑娘说道:“小姐你快喝吧,这药是专门找人配得,喝了后能帮你躲过去。”坏了!听这声音喝药的人并不是雪姨,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庭院确实和雪姨家很像,但是还是有所不同,如果这位小姐再喝出事来,我岂不成了罪人,这时我来不及多想,从窗户跳进房内,想要阻止她。跳进去之后,那小姑娘吓得不禁“啊”的一声尖叫,我也不管这些,伸手去夺小姐手里的碗,但是手伸到半路我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切让我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躺在床上的这位小姐不是二妹吗?我一时呆在那里,心情繁复就像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一般,眼泪泉涌一般。二妹怎么会在这呢?不对!她的眉间好像比二妹多出一颗痣来,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小姐见我的样子也愣在那里,但手里还是端着药碗,碗里的药已经喝了大半,我心如电闪,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半碗药给夺过来,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一时大急抢上前去,那小姐也是一声尖叫,吓得竟昏了过去,半碗药撒了一床,转眼之间,进来了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一个带头的青壮年,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给我打出去!”说着几个人拿着家事就往我身上招呼。其中原由我不能开口解释,那几个人也不给机会,只以为我是来捣乱的,如果再不走的话,非得叫人打死不可,可是那位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丧命,还是先走再说吧,如果我真要死了,这一切都说不清了。我被那群人殴打出来,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出办法于是从怀里掏出纸笔,写道:“由于误会,药里被我掺了别样,请将小姐腹内的药尽数抠呕出来!”写好后,我敲敲门,那个带头的青年出来了朝我吼道:“你怎么还不走?”我拿出那张字条放在他手里,瞧瞧那人长相,分明就是那天晚上去老郎中家拿药的青年人,那人看完,表情甚是繁杂,好像遇到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过了一会,淡的说了一句:“滚吧!”转身便走。我心中还挂念着雪姨的病情,于是便匆匆离开了。一路上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精神恍惚,心想如果那小姐的药效发挥了怎么办,会不会丧命啊?如果真出了事,即使我以命相抵又有什么用?认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雪姨真正的家,这次真的错不了了。我一闻这飘出来的药味,知道是大补之类的东西,雪姨吃了之后,虽能延缓一下生命,但是以后体内阴阳相斗,会死的更加痛苦,起不到根本的效果。我想此时进去,给老郎中解释的话,自己又表达不清,肯定又会耽误不少时间,我已经犯了个错,不能再误了雪姨,走进煎药的那间房里,见小玉和郎中也都不在,只是炉火正熬着,我从包里取出那半包药来,尽数倒进药壶内。放进去之后,悄悄的溜了出去,发现有间屋里透出光亮,心想雪姨应该在那,于是轻轻的过去看看她的病情怎么样了,我贴近窗户听到里面确实是雪姨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唉,也不用治了,现在反噬回来了,我这是自作孽。”老郎中只是哀叹了一声,没说什么,小玉急着说道:“你别乱说话了,老郎中说了能救你的!”雪姨笑了几声,接着咳嗽起来,说道:“别……别安慰我了,我这不是病,是我自找的!”老郎中突然有点急切的说道:“忘了件事,小玉,你快回去把阿良好小子找来!”我一惊,老郎中叫我来干吗啊?难道他知道我有救雪姨的办法?”小玉忙问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叫他有什么用啊”老郎中急着说道:“我帮你看着雪姨,别问这么老多了,快去!他身上有药隐子!”
我不知身上有什么药引子,心喜自己有用武之地,马上跑到门前,正巧和小玉撞在一起,小玉大叫道:“要死啊,吓我一跳!快进来!老郎中有事给你说呢。”我走进屋里,看见雪姨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见我进来只是一笑,老郎中把我拉到一边说道:“正好跟来了,你快去茅厕放些水来!”啊?又上茅厕,难道我的裆下之水成宝了,老郎中见我迟疑说道:“快去!”我不及多想,救人要紧,只好跑到茅厕,解完之后,老郎中已在茅房门外说道:“好了吗,端些出来!”我捏着鼻子端了出来,老郎中问道:“忘了问你了,你还是不是童子之身啊?”现在应该是问我有没有经过男女之事。我只好红着脸点点头。老郎一笑,见我捏着鼻子说道:“傻小子,你正值壮年,这童子尿可是纯阳之物,如果放到药里,阳如胜阴,她也许能得救,不过如果把握不住时机,可能性太小了,只好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再吊吊命。”说着老郎中接过盆,走到药壶旁,倒了一些进去,回头说道:“别给她们说这事!”我倒是想说也说不成啊。又熬了片刻,老郎中用厚厚的抹布包住壶柄,将它端了下来,用一层薄薄的纱布罩在碗上,过滤之用,然后将药隔着纱布倒进碗内,然后将纱布拿开,颤声说道:“快端起她喝了!”我端起那碗药,感觉沉甸甸的,一个人的生命也就寄托在这上面。这药先是老郎中配好的大补之物,我又加了泄气之物,后又加了童子尿,这通乱放,不知道结果如何,开始怀疑自己加得几味药是对是错,我现在仿佛能体会出老郎中为什么不让我轻易给人看病的缘故,生命脆弱,责任太重大,出现一丝差错一条人命就因此丧失。小玉接过药去,将雪姨扶起,将药给她缓缓喂下,雪姨慢慢躺下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灯光昏暗,摇曳不定,外面远方传来几声狗吠,整个房里静得可怕,气氛甚是冷异。雪姨突然咳嗽了几声,我和老郎中还有小玉同时起身,只见雪姨在灯光的映照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甚是怪异,我和小玉同时向老郎中看去,老郎中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好像完全没有预测到这种场面。过了一会,雪姨开始呻吟起来,非常难受一样,好像惨叫一般,小玉摸了摸雪姨的头,惊道:“哎呀!怎么这么烫啊!”过了片刻小玉又叫道:“哎呀!怎么又冰了?”这样雪姨的身体时冷时热,反复交替,即使身体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我下的几味药把雪姨体内的阴阳之气都散泄出来了,才导致身体一会冰一会热。这样下去雪姨也许会有救。可是雪姨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根源在哪?情况竟如此危乱。过不多时,雪姨突然大喊大叫,全身完全不受控制,颤抖起来,手脚在床上乱抓乱蹬,床上的红褥花被被弄的狼藉满地,棉絮乱飞,情景甚为恐怖,我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小玉吓得缩在墙角,我看着老郎中,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咽了几下口水,镇定一下,道:“阿良,她可能失心疯了,快按住她!”我上前去抱住雪姨,按倒床上,我这时看见她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几乎爆出一般,全是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恐怖、令人发指,头发散乱,甚是狼狈,本来我很有力气,但是在近似疯癫的雪姨面前我却一点也使不出来。但是没有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甚至连眼都不敢睁开,去按住雪姨。我明显感觉到血姨身上的温度时冷时热,这药里放了各种门路的材料,难怪雪姨会这样,我现在有些后悔,假如我不放那些药,她也不至于如此田地,看来雪姨此时命在旦夕,顷刻不保。这时老郎中从包里掏出银针说道:“阿良,你再坚持一会!”说着老郎中将银针分别扎入雪姨的足底涌泉穴,手心劳宫穴,头顶百会穴,刚扎进百会穴的时候雪姨又是一声惨叫,接着死死咬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牙齿已经插进我的血肉之躯里,血不断的涌将出来。
我被雪姨这疯狂的举动吓得惨叫一声,全身肌肉紧缩一下,双手下意识的推开她,可是雪姨像疯了一样,怎么也推不开,紧贴在我身上,原本和气温柔的雪姨,此时变得这般可怕的模样,完全像换一个人,更增加了我的恐惧。我只感觉脖子上的血喷涌出来,雪姨竟贪婪的吸食着,我清晰的听见他的喉咙里“咕咚”吞咽声。渐渐地我感觉视线模糊起来,微微的看见雪姨正朝我诡异的笑着,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依稀听见老郎中的吼叫声。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我醒来时,闻到一股草药香味,发现自己在老郎中家,阳光透进窗户,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光柱,照在药架上很是静谧,外面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我欣喜坐起身来,感觉头部一阵眩晕,差点又摔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我看见老郎中背着我弓着腰在晨光中忙活着,听见我醒了,转过身来,脸上肌肉凝结,惊奇地说道:“你怎么恢复的这么快?没事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身体精力挺充沛的。老郎中给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可知因你自作主张,往壶里乱放药材,险些送了自己的性命?我几次三番教导你,行医不可鲁莽,更不能行险着。你竟自作聪明,险些坏了大事。”还没醒来就被这样一顿训,我想老郎中定是查出我往壶里放了药物,听老郎中的语气肯定是雪姨已经不在人世了。老郎中见我脸上有愧色,叹了口气,搂了搂自己的胡子,接着说道:“你不该救她啊,冤孽相报,因果报应,你既已救她,她身上的孽债应当你来还!”听老郎中话的意思是雪姨活过来了,但不知道老郎中说的孽债是什么意思,一时不解地看着她。老郎中看了看我说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能想到用此种方法救人,进步竟这么快,但是行医济世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做到的,你还太年轻,这里也留不住你,你还是尽快走吧。”老郎中竟说出这种话,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受。虽然我曾想过离开,但是现在就撵我走,心中不舍,这段时间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一时泪水便涌了出来。老郎中见我掉下泪,咳嗽了几下,说道:“对了,如果顺利的话,过几天你就能说话了,这段时间一直给你针灸活经理脉,还需要一个环节。明天便带我去山上一趟,回来后我便给你彻底治好。”我一听能够张嘴说话,喜出望外,兴奋之情,不知怎样才好,老郎中接着说道:“此次上山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完成这事,你就回家去吧!”明天又要去那个地方了,不知道师傅老人家还好吗?是夜,身体神奇般恢复个差不多了,全身有劲,我越想越高兴,再过几天就能说话了,也能回家去了,美得差点笑出来,竟兴奋得有些失眠了。忽然想到那个像二妹的小姐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如果真出什么事,我岂能心安。我趁着老郎中睡着了,悄悄地溜了出去,趁着皎洁的月色,一路轻跑,摸索着来到了那位小姐家附近,又多看了几眼,确认这次没错。我不敢走近,就躲在一个墙角的胡同里,摸着土墙,伸出头来,朝她家看去,只见他家门上挂着白绫,大门敞开,屋内白烛通明,竟有一副棺木放在堂内,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出事了,那位小姐肯定不治身亡了。如果我此时进去,被他们认出来,定会被打个半死,忽然想到那小姐本身有病,也不一定是我的失误所致,但总与自己脱不干系。正胡思乱想间,见几个人身手轻捷,神神秘秘地进了她家,听这几个人的脚步声,便知他们身体应该很是健硕。一朵阴云飘过,遮住了月色,我抬头看了看,心想此时已是深夜,人都睡了,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我已经对这位小姐不起,现在再任由这几个人干出些歹事,我枉自为人了。我正想偷摸跟着进去,谁知那几个人竟抬了那口漆红的棺材出来了,咦?这么晚他们抬这棺材干什么啊?此时不及多想就偷偷地在后面跟随着,那几个人脚力很好,抬起棺材竟一路小跑起来,难道这棺材空的不成,我在后面很远跟着,免得被发现,跟着几个抬个红棺材的人乱跑,这场景心中难免有些害怕,走到野外空旷处,荒草丛生,阴风阵处,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嘎嘎”的叫声,很是清晰,心中更加害怕,就听见那几个人喘息声加重起来,依稀地听见一人说道:“没被人发现吧?歇会,歇会!”我马上停住脚步,躲在草里,听他们说些什么,又一人说道:“放心吧,这么晚了量他也不会发现,再说他上次已经查看了,这回天不知地不知。”他们谈话中的“他”是什么人,好像这些举动与这个人有莫大的关系。歇了有半袋烟的工夫,又抬起棺材继续走,走到一处低洼处,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了!”几个人抄身随身携带的铁锹,挖了起来,我心中很是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下葬干吗?我偷偷的观察这里的地势,《阴宅九书》所记,势低聚瘴气,气不流,五行不通。此地势低洼,土壤湿度太大,对棺木不好,如果谁葬在这里,于子孙肯定不利。月光下,他们几个人将墓穴挖好,将那口阴森的红棺材下到下面,小声地念叨了几句,我没听清,便匆匆离开了。我等了一会,确实那几个人已走得远了,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看个究竟。过去找了半天,竟没发现坟头在哪,心想他们定是怕被人发现,才没有耸起坟头,棺材里难道躺的不那位小姐而是另有他物。于是俯下身去,摸索着地面,寻找较新润的土壤。手刚碰到地上,发现地面竟如此的冰冷,不禁吃了一惊,四周观察了一番,惊奇的发现此地竟是稀有的极阴之地,地处低洼,土壤湿润,风水格局奇特,不接地气,寒升温抑,寸草不生,炎夏如寒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地下应该有个寒泉才对,如果把谁家坟头设在这,定要断了香火的。摸了好一会感觉手被冰得有些麻木,夜黑月高,一时也找不到,心想这种乱扒乱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即便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是打开看看?还是抬走?既然那几个人怕被人发现肯定有问题,而我明天就要上山,这里也不能待时间太长,再说万一那几个再回来可就麻烦了,想来想去,于是心生一计,从远处拖些树枝来,又弄些石头、杂草,反正什么好拿好拽都让我搬来了,按照《阴宅九书》记载的方法在这低洼处摆个阵,谁也靠近不了这里,凡是走到这里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绕过去。忙活一阵子,满头大汗,别看这东西简单,摆放起来颇有讲究,按照四个方位,十六连环,六十四卦向,形成一个太极八卦阵,心想如果真有人能走进去也让他出不来,一般人走到这里都会绕过去。这下放心了,待我下山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个明白。弄个差不多了,听见几声鸡叫,估计天快亮,心想现在回去也许还能睡上一会,擦了擦了头上的汗,把衣服搭在肩上就往回走,走不多时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心想不好,是不是刚才那几个人发现我了,于是加快脚步,但是那人好像离我总是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耳朵变得很好使,几乎连那个人的呼吸都能听清。我于是一顿乱走,想甩开他,走着走着竟不在意的走出一个八卦路来,借着树木高草心想定能甩远他,可是我错了,那人就像幽灵一样死死的跟着我,我不得不加快脚步,把路也走得更加的诡异,这时我明显听见那人的呼吸有些乱了,心中一喜,反而来了兴致,心想好好耍耍他,于是把那人引得在外面瞎转悠,自己没感觉到累,那人倒是些气喘吁吁起来。走着走着,心想不给他玩了,该回去了,老郎中还等着上山呢?于是不再戏他,加快脚步便把甩出很远,忽然后面那人气喘地大声呼叫道:“高人,请留步!”高人?我什么时候成了高人了,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了,原来也是行内的,只是心里也好奇的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于是转过身来,那人一路小跑过来,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模样,但是那是一双三角的眼,月色下杀气很重,心中不勉一惊。那人拱手诚恳地说道:“高人啊,您竟然能走出这种路数来!真是在下佩服!”我一笑,那人见我不吱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是同道中人,只是才疏学浅,不知道能否到舍下指点一二?”我听着这人说话古里古气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再说这人的眼神不太正,也不愿意和他交往,摇摇头,那人见我摇头还是不说话,估计有些着急了,心一横说道:“不知道高人能否收在下为徒?”我一惊,心想我的年龄只可能做他的徒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也许那天太黑了,那人看不见我的长相,所以误解了我的年龄,我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摆手示意不可以,那人见我拒绝他,低下头去甚是沮丧。过了一会,我向他摆摆手以示告别,那人也不再追来只是说道:“高人,如有缘分我们再相见!我叫董老三呐!”我轻轻的一笑心想这人真是有意思,摇摇头便走开了,那人在后面小声地嘟囔道:“高人就是高人啊!金口都随便不开。”

当晚回到住处,悄悄的溜进门,轻轻躺回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感觉身体有些乏累,但是精神头却还是充沛,细细想来,自从师傅给我治好伤后,自己的精神头一直都很好,而且眼神和耳朵格外的灵,能看得很远,听见细微的声音,而且干什么都充满活力,精神饱满,不过有时会梦见那个怪怪的声音,它一直缠绕着我。迷迷糊糊中刚要睡着,突然听到隔壁老郎中翻了个身,咳嗽了几声,说道:“上哪疯去了?”原来老郎中一直没睡,知道我出去了,我感觉脸上一阵热,老郎中接着说道:“明天要上山,还出去乱跑!快睡觉吧!”我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心想这次上山心里也是没底,还不知道老郎中体力能不能吃得消,关键是这个煞阵,如果能躲过去就没问题,越想越乱,后来自我安慰道现在想这么多没有用,遇到什么就解决什么,就要像平时生活一样,要做到虚怀若谷才能做到超脱自我,船到桥头自然直。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虽然只睡了短短一会,但是感觉精神非常饱满,没有一丝倦意。谁知老郎中早就起来了,正在准备干粮,说道:“这山可凶险的很,要不是你们爷俩,我这辈子可能都上不去了!”他说完,我就有点想念父亲了。先前生死考验都过来了,这次上山心情不再沉重,才发现还是逆境磨练人啊。自从我在老郎中家安顿好后,那条白狼就回青头山上去了,不知道这次上山能不能再帮我们一把。老郎中用一条灰色的布条把小腿裹上,说刚开始会感觉不舒服,但缠一段时间就会不会酸累,防止血脉下积而引起的涨疼。我心想自己年轻轻的这一套就不用了。说着我们就朝青头山出发了,老郎中走起路来竟比我还快,身体调养的就是好,宝刀不老啊。往上爬了一段山路,树木茂密起来,上次来还没感觉如此阴密,遮天蔽日,林鸟幽唱,还有山泉潺潺,地形多怪,风景倒是不错,老郎中随身带着锄头还不时的采些草药,念叨:“好长时间没上山来了,草药还是又多又好。”我和老郎中走到一块大青石旁,坐下歇会,老郎中说渴了,我便跑到泉边打些水来,这泉水很是冰爽,我忍不住用手捧些喝了起来,甘甜可口,我用皮囊装了些,带回去。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老郎中已不在大青石那了,我快步走了过去,四周看了一下也不见人,一下紧张起来,心想会不会被山上的野兽抓走了,心急如焚,这时突然听见大青石后有轻微的呻吟声,心中一喜,他定在石头后面,于是绕过石后,想要看个究竟,突然感觉后脑勺被木棍猛砸了一下,顿时昏趴在地,还好没要我的命,还能微微听见一些动静。看来老郎中已遭暗算了,他这么大年纪,再说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怎么也斗不过他们。我硬打着精神想坐起身,心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但是脑袋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去动不了。过了一会,忽然感觉头部被什么东西包上了,好像一块布,那人抱起我的头放在怀里,不是吧,他们会不会把我脑袋割下来炖了啊?我顿时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看来这人是个好饮的,希望好饮的人不会去喜欢吃人肉。那人将我身体翻过来,脑袋朝上,说道:“小子,上次你下山,我喝酒去了,没逮到你,这回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把你的东西吸出来!可惜我的好酒了。”我恍悟他就是那个煞阵的主人,难道他喜欢吸人的脑髓不成。说着双手隔着布在我的额头上摩擦起来,额头那块黑斑一阵炙热,像燃烧一样滚烫,我感觉全身痉挛起来,头部一阵酸麻,难受的呻吟起来,这块黑斑自从看好伤后,一直就没消,我也一直没理会。摩擦了一会,听见“噗”的一声,一口酒隔着那块布全喷到了我的脑袋上,顿时感觉醺臭难当,几欲作呕,他又在我的脑门上一阵乱搓,嘴里好像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搞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干吗。难道从黑斑处采我身上的阳气,给他壮阳补气不成。每搓一次,我就多难受一分,我实在是体力难支,在昏迷半昏迷之间,又听到了那个怪怪的声音,他好像正在兴奋地吼叫着,声音中含有有一种莫名的亢奋。
渐渐地,我感觉体力由头部倾泄而出,像被吸干了一样,虽然不痛不痒,但是难受至极,生不如死,几欲呕吐,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的,不知道这人究竟想把我怎么样,这是什么邪术,以前跟着父亲怎么从来没遇到过呢?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接着是一声谩骂:“老小子你!”我一听是老郎中的声音,心中一喜,心想有救了,抱着我脑袋的胳膊也就此松开,应该是被老郎中打晕了吧,由于我体力已经不支,连掀开盖在我头上的那块布的力气都没有,看不到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布被掀开了,一束光照进我的双眸,我感觉全身一麻,好像一种力量钻进我的全身至骨髓,好熟悉的感觉,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力量,我突然意识到坏了,刚才那人一定是想吸走这股力量,可是这布一拿开,这力量就此在我身上漫延开了,最重要的是我控制不了它。我的心性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被这种力量所控制了。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力量……这力量会不会是那个邪神的,就是跟着我和父亲上山,想要得到师傅修行的那个,被师傅用计封印我在的额头上,所以才有块黑斑,而现在那老头将封印打开后,还没来得及吸走就被老郎中打晕了,这股力量便附入到我的身上。当初听邪神说他已经把鬼婆婆的修行吸走了,修为应该是很高。我的身体甚至思维意识已经被它所牢牢控制住了。我转头看了看躺在我身旁的那人,满脸乌黑,糟红的鼻子,额头的青筋突暴着,心生一股厌恶和仇恨,更可怕的是竟动了杀念。我走过去捡起蒙着我脑袋的那团布,是黑色披风一样的袍子,上面有看不懂的花纹。不过我竟然对这种黑色心生一股喜爱。我讨厌阳光,将袍子披在身上,帽子搭在头上,很合适,正好遮住了阳光,我太喜欢这感觉了。一股阴风吹过,吹动着地上的残叶,黑袍飘荡,有一种深秋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全是仇恨,怨怒、嫉妒。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了看老郎中,他正用那咱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我冷冷地翘了一下嘴角,我现在让人看上去很恐惧吧,竟有一丝邪恶的快感。地上的那个老头哼哼几声,动了动,竟然苏醒过来,他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懊悔,指了指我的袍子说道:“快,快,脱下来,这东西穿不得啊!”借着这股邪恶的力量,此时我竟能开口说起话来,声音沧桑、嘶哑、怪竦、阴沉,像是将死之人发出的一样,道:“穿不得?我偏要穿!”接着冷笑了几声。老郎中倒吸了口凉气,嘟囔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斜眼看了看他,知道他在惊讶我为什么能说话,这是完全违背他所谓的经脉气血。想想刚才被这老头折磨得生不如死,心中怨恨之极,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他见我眼中有杀气,眼神里更加充满了恐惧,倒退几下。颤抖地说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搭话,继续威慑地向他移步过去。那老头从自己身上抽出一张符来,顿时出现了几个黑影,来得正好,就是这几个,当时我和父亲上山时,就是它们阻拦的我们,害得我差点掉下崖去。此时正合我意,那几个黑影朝我身上袭来,是不是又想附我的身啊?我冷哼一声,稍用力挥了挥袍袖,伴随着一股阴风,轻松地便把它们击退了。我狂笑几声,震响着整个山林,这黑袍是个宝贝啊,怪不得这个老东西不让穿呢。笑声震颤着我整个的心肺,那老头见我如此轻易的便破了他的煞,吞咽几口唾沫,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要我的命可以,但是我求你,你一定把袍子脱下来,不然……不然就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邪恶的力量充满了我的头脑,我现在还怕什么?一只乌鸦飞落在我的肩头,“嘎嘎”地叫了几声,好悦耳的声音啊!我现在就像痴迷毒品一样,深爱着这黑暗和力量,我想要变得更强大。我感觉自己已超越了生死,控制了轮回,只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快感。
我感觉自己的力量由黑袍扩散到全身,并且能够吸收外界的灵气。好神奇的感觉,如果把世间所有的力量都吸聚过来,我岂不成为世上最强大的人了,我的贪念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这袍子给了我力量,也给了我欲望。我放飞那只乌鸦,说道:“去告诉她,我又回来了!”它嘶哑的叫了几声,兴奋着、猛扑打了几下翅膀,便飞窜到山上去了。那老头站起身,不由分说,直接朝我身上扑来,想把这件袍子从我身上扒下来,我本想饶他一次,可是我现在被他激怒了,我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口,用力狠甩出去,只听他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被我甩出两米多远,我狂笑几声,没想到我现在的力气这么大。我走过去,伸出手来,他惊恐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我手接触到他头颅,想要吸走他灵气,他反而镇定下来,说道:“你可知道这袍子是个什么东西吗?”我“哈哈”几声冷笑,没有理会,因为我只知道这袍子是个天大的宝贝,他接着又说道:“这条路,你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了,你可要想好了!”什么路不路的,我现在还怕什么?我更加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时老郎中过来说道:“阿良,你小子不要干出浑事来?他虽然算计咱们,但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沙哑的朝老郎中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老郎中见我说出这种忤逆的话来,气得全身颤抖,脸色煞白,但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也难怪,我以前对他太尊敬了。说出这种话来,我心中反而感觉舒服很多。我现在就像一头饿狼,贪婪一点点吸去他身上的灵气,当那股气流达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力量竟反弹回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能融他的力量呢?我松开他的头,气恼得在那里大声咆哮,山林里的鸟雀一时惊得四起纷飞。难道我只能拥有这点力量,停止不前了吗?难道这袍子是件废物?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随手抓起一只麻雀,用力一捏,将它的肠子、内脏都挤了出来,将血滴进我的嘴里。老郎中过来说道:“咱们带干粮了,你别吃这个啊!”说着颤抖着递过来一个馒头,我看着他手上的皮肤像松树皮一样皲裂着,眼里婆娑含着泪水,竟一时心软下来,扔下手里的死鸟,冷冷地说道:“不饿!”我不再理会那个老头,继续上山,走在前面,发现老郎中没有跟来,转头说道:“走啊!”老郎中跟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要不,咱不上了吧!我那都是小事,咱们还是下去吧!”我有些烦躁,说道:“我上去有事!”说着不再理会他,自己走了上去,老郎中想了想,无奈得又跟了过来。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几声“嗷嗷”的呻吟叫声,我和老郎中寻声而去,竟是那只雄壮的狼王,好像是受伤了躺在草丛中,前腿上有个很深的伤口,看来是经过一场激烈地厮杀,旁边却是白狼,正帮着狼王舔着伤口,不知道谁,竟连狼王都能伤到。我走过去,白狼竟认不得我了,站起身来,恶意的瞪视着我,嘴里“呜呜”的低吼。我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会认得我呢?我将袍帽捥放在脑后,白狼见是我,便蹒跚地走了过来,它好像也受伤了,在我身上摩擦舔闻着,就像一个受过欺负的孩子一样。白狼忽然害怕似得怪叫一声,几个灰影跳到我身后,我转过头一看,竟是那匹杂毛灰狼,旁边跟着几匹健壮的成年狼。我早该想到是它了。它们露出白森森的牙,威叫着,向这边围拢过来,老郎中吓得脸色惨白,直往后退。它们好像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狼王,看来是要赶尽杀绝。狼王这时站起身来,甩甩了身上的灰土,毛发虽然没有以前的油亮,但是依然精神地抖竖着,眼神却远没有当初的威傲了。

狼王走了过去,好像不太希望我们帮助,那几头灰狼摇晃了几下脑袋,斗志正勇,眼神里充满了一种等待好久的渴望,露出他们贪婪的本性来。我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心中有一股蔑视,趁人之威算什么行径。且看它们斗得怎么吧。别看狼王有伤在身,但是斗志昂扬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还没等灰狼反应过来,直接扑将过去,直奔那匹带头的杂毛灰狼,看来经验还是很丰富。但是毕竟有伤在身,动作迟缓很多,灰狼竟躲了过去。几扑几跳下来,几匹灰狼竟均不反击,起初我还挺惊讶,后来才知道灰狼的险恶用心,原来他们是想累死狼王。狼王只能最后一搏了,如果耗下去,时间长了状况会更加糟糕。渐渐地狼王体力不支,在扑向杂毛灰狼的一瞬间,被它反击一爪,划伤了眼睛,狼王“嗷嗷”惨叫几声,蹿躲在我身后,趴在那里,悲惨的长啸着。在一旁一直没有插手的白狼,这时蹒跚地跑了过来,帮着狼王舔着眼睛上的血迹。三头灰狼示威般的叫了几声,围了过来,灰狼首当其冲,第一个跃起扑向狼王,想要给它来个最后的了断。我冷哼一声,心想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当它腾跃到半空的时候,我伸出右手扣抓住它的脖子,灰狼“嗞嗞”乱叫几声,被我抓在手里上不来下不去,我感觉着它脖子上的温度,还有完美脆弱的喉结,灰狼一时急了,把牙全露了出来,在我手上乱蹬乱咬,我突然感觉刺痛了一下,胳膊竟被它咬了一下,鲜血正往下流着。我被激恼了,本不想要它性命,此时别怪我了,怒吼道:“畜生!”提起它来,狠狠地摔在地下,随着落地,只听见灰狼惨叫一声,估计不死也骨折了。现在并没有消去我心中的怒火,我提起它的后腿来,再一次甩在地上,灰狼闷哼一声,脑浆迸裂开来,即时便死去了,竟没有半点反应。其它的两只灰狼看着如此血惺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退后了几步夹着尾巴,急忙便逃跑掉了。这时我发现老郎中和狼王还有白狼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一种惊讶、恐惧,这时我说道:“对付敌人就应该这样,不然他就会对你这样!”这时,狼王迎着风,缓慢地站起身来,踏着落叶,蹒跚地走开了,白狼跟在后面,转头看着着我,眼神复杂,充满了无奈。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初秋的清爽,心中略过一丝悲哀。也许它俩害怕我的残忍了吧,或许我又错了,连凶残的狼都胆怯于我的做法。阳光依旧明媚着,我重新带着帽子,抹了抹身上的血迹,继续赶路,经过那个迷阵我连《阴宅九书》都没查看,便轻松的过去了,看来自己的修为已然不浅了,心中难免一喜。我和老郎中走近那隔云道观,马上又要见到师傅了,有些激动,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还好吗,是不是依然那么清美,而香儿是不是还是那样恶毒,一想到香儿心中便怒火激升。老郎中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惊道:“咦?原本不是清云道观吗,现下怎么是隔云道观了呢?”然后老郎中不停“隔云,隔云”地念叨着,我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还不进去?你是要来找宝贝,还是找那位俊师傅啊?”老郎中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对了!定是那句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画隔云端,隔云端……应该是这样!”然后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都怪我啊,真是做孽啊!”我不知道老郎中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是和师傅有一关系吧,这美人应该说的就是师傅。老郎中接着我说道:“阿良啊,我只是想见那个香儿一面,不过不能让她看见我,你能不能去把她叫出来,我看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还有这等奇事,老郎中怎么会想见这香儿呢,不是师傅啊?怎么还偷偷摸摸的,一时想不透其中原委,估计是另有隐情。我走近院内,依然是那么清静古朴,浮云轻绕,紫烟袅袅,芳草胜浓花,古松伴青石,灵鸟鸣钟秀,斜阳映瓦墙,鹅卵弯径通幽处,白玉珊瑚雕栅栏,进来后心一下静了许多,真是个人间仙境,与自然融合之地,咦?怎么不见师傅呢。我刚要推门进到屋里,只听见有人在屋里说道:“你快下山去吧!兴许能躲过此难!”我心中一喜,这不是师傅的声音吗?难道她已经知道我要来山上了,但是这难不难的从何说起呢?我在门外朝屋里喊道:“师傅,是我啊!”这时,只听见门“执拗”一声推开了,师傅出现在门口,素衣玉容,用极其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嘴里惊奇地念叨着:“你你……”而在我看见师傅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一股嫉妒的恶意,心性一时大变,我转头猛得发现角落里刺眼地躺着那只乌鸦,夕阳照在它的尸体上,微风拂动着它的羽毛,我心头一丝凄凉、一阵怒意。我走了过去,用脚翻弄了几下乌鸦的尸体,师傅问道:“这凶鸟是你引来的?”我冷冷的哼一声,说道:“你干的?”师傅说道:“我早就应该猜到你还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师傅应该是和邪神说的吧,而此时的我好像他的傀儡一般,说道:“老太婆,上次我一时心急,上了你的当,没想到你竟手段这么卑鄙!传出去真是个笑话啊!”师傅抿了一下嘴角一笑说道:“笑话就笑话,卑鄙就卑鄙吧,我老太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对付你还用讲什么道义吗?您倒是挺可怜的,被困在别人的身体里!”我一时气恼,热血直涌上头,后来才知道这次又上当了。师傅几句话便把我心中的怒火撩拨起来,握紧拳头指向师傅,这时门里又冲出一人来带着面纱,正是香儿,她见我手握成拳,尖酸地说道:“怎么又是你啊,你怎么还没死啊你,这回上来又干吗啊!你握着拳头干吗?难道你还想对师傅怎么样不成啊?”说着,指手划脚的 便朝我身边过来,指着我的脸,喋喋不休,语言犀利,难以入耳,就像刀子一样刺痛我的心脏,嘴里唾沫飘飞,表情极是轻蔑,我强忍着怒气,转头看了看他,粗哑地说道:“滚开!”这时师傅见我语气带着杀气,说道:“香儿,这危险,快离开点!”香儿违拗地说道:“有什么危险地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怎么的啊!你还带着帽子!干吗?冒充什么呢你?”说着把我的帽子掀到脑后,一股阳光直射到我的双眸,我感觉到一股透心的烦躁,再不能压抑自己的怒火了,一巴掌直接打在她的脸上,只听见“啪”得一声脆响,香儿应声倒地,我感觉自己手上都火辣辣的疼。我感觉心中一阵快感,许多时间的压抑与屈辱都让这一耳光承受了,报复心理极度膨胀。只见香儿被我打得面纱下竟殷出一丝血迹来,这是师傅惊呼一声:“香儿!”门外竟也有人喊道:“香儿!”我回头一看是老郎中,他正在朝这边跑过来。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这香儿和老郎中有什么关系,还是?老郎中跑过来后,抱着香儿,说道:“香儿,你没事吧!”香儿看见老郎中后,眼里神情复杂,又是惊喜,又是愤怒,还夹带着哀怨。说道:“你……你怎么来了?”老郎中眼里泪光闪烁,颤抖的手轻轻揭开香儿的面纱,我又是一惊,原来香儿的半张脸上是块伤疤,太可怕了,怪不得他天天用纱布将脸盖上,原来是有难言之隐。香儿马上打开老郎中的手,用面纱又把脸盖上了。老郎中看着香儿,脸上肌肉扭曲着,眼神惊惧,泪水哗一下就涌将出来,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你成这个样子!”香儿冷冷一笑什么也不说,只是不住的摇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不知道其中原委,这时突然感到脑后一阵麻木,只感觉眼前一模糊,好像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手持一杆白幡,一跳一跳的引着我往前走,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便昏昏的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我幽幽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梨花红木床上,厚实的锦被暖洋洋的,这不是师傅的床吗,这可不妥,慌忙就要下床,可是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额头上感觉一阵炙痛,我轻轻地摸了一下,好像凸出个肉疙瘩,比以前还要痛上几分。我揉了揉眼,观察了一下四周,见一人素衣玉影,面色苍黄,带着几丝忧虑,倚立在窗户那,观望着外面,好像有几分病态。这不是师傅吗?我刚要喊出声,努力了几下,突然发现自己又不能说话了。想喊师傅,可是根本声不成调,师傅见我醒了,走了过来说道:“醒了啊?别乱动,你呀现在又回到当初了,不再受那个东西左右了!”师傅说的应该是邪神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清爽了许多,许多杂念荡然无存,不再有什么嫉妒、孽欲、烦躁,忽然感觉世界多美好,原来这世间的好坏美丑都是在人心!如果每个人的心都是向善向美的,世间不知道会去掉多少烦恼。人的苦闷都由心生,忽然体会到那世间万物也由心生。就像一种介质,传达着自己的爱善,波及着周围的人,使人的精神得到一种升华,好像能与宇宙融为一体的,觉有情方可得正果。我向师傅傻傻一笑,忽然发现师傅气色不对,好像受过极大的消耗一样,没有一丝血气,心想这是不是又是因为我啊,师傅见我笑得如此开心,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傻小子,笑傻了都!”师傅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说道:“哦,对了,看你这么开心,我送你件小玩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一时来了精神,坐起身来,不知道师傅要给我什么好东西,师傅转身走到自己的台桌前,打开一个红油兰纹漆匣,掀开里面的绸布,取出一个纯白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我双手接过,拿在手里感觉还挺有份量,仔细观察,原来是块石头雕成的笑佛,师傅说道:“这东西是我年轻时候别人送的,你收下吧,我……我留着也用不上了,如果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它,看它笑得这么开心,你心情也会好起来的。如果以后缺钱了,也能换些顶顶急用!”我心想这是师傅给我的,我怎么可能卖了它呢,我一定要好好的保存它,再说了这块石头也值不了多少吧。我拿着它不停的抚摸着,感觉它如油脂一般,更像是小孩的皮肤,摸上去感觉柔滑无骨。雕得精细流畅,栩栩如生,巧夺开工,一见便有一种亲切感,拿在手里不想再松开它。这时门开了,只见老郎中端了碗药进来了,见我醒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师傅问道:“香儿她怎么样了?”老郎中道:“好了,幸亏调理的及时!”我想起来了,昏倒前我好像不由自主的打了香儿一下,好像下手还挺重。一时感觉脸红如烤,羞愧难当。老郎中说道:“您先把这药喝了吧,刚熬好的!”师傅一笑道:“算了不喝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糟蹋这些好药了!”我看了看汤色,闻了几下药味,知道这几味中药全是极其珍贵大补的东西,看来师傅身体确实虚弱着。老郎中又相让了几次,师傅最后只好道:“我身体到了什么地步我还不知道吗?”老郎中叹了口气,只好放下药碗。师傅见场面尴尬,轻轻问道:“这么多年了,您的那只手还没好利索吗?”老郎中一笑说道:“哪还能好啊,有一只手能用就不错了!”过了良久,老郎中看着窗外,眯着眼,好像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说道:“当年,我给人医病,出了差错,被人打断了两手,正好被你和你的清风师兄遇见,一人给我医治一只手,你那师兄虽然一身是才,可就是心眼小了点,胸怀不够,因为我多看了你几眼,后来我也只是一只手能用了,这也不怪我,当年你长得真是倾国倾城。”现在师傅长得仍然是花容月貌,可想而知当年是多么的漂亮。老郎中顿了顿,接着说道:“再后来,因为香儿,我住在山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等我再上山看她时,就遇见了一些脏东西,再后来,就没上来过,大家都传说这山出了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后来我感觉里面有隐情,便放出传言说这山上有宝贝,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来上山寻宝,除了阿良他父子俩还真没有人能上得去,所以这次我才让他把我带上来的,就是为了见香儿一面。”??师傅想了想说道:“哦,怪不得呢?当时他一味吃醋,可谁也没能想到你是香儿的爷爷呢?香儿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提起过,你老往山上跑,他怎么不怀疑呢?况且他本来就对这些事就看得很重。”老郎中尴尬地呵呵一笑说道:“不提也罢,都这么大年纪了!”师傅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远处,说道:“你可知道为何是隔云道观的吗?”老郎中说道:“是不是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画隔云端啊?”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忧伤地说道:“那天我们终于没能忍住,吵了一架,他留下一封信笺便离开了。从此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后来阿良来了,我才知道他过得挺好。”我才明白他们这会谈论的人原来就是岛上的太爷啊,我说老感觉他和师傅的关系并非一般,听着师傅的语气,关切之意很是深重。说完,师傅走过来打开一个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个更为精致的木匣,打开后,里面仅放着一封信,师傅双手轻轻地捏出来,递给老郎中说道:“就这个了!”老郎中一下站起身来,慌乱摇着手说道:“这个我可看不得,看不得。”师傅收回去说道:“如今,如今已经是……”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我一时都慌了起来,师傅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今天怎么会掉泪呢?难道是想太爷了不成?看来当时应该把太爷叫来,这样不就圆满了吗?感情的事啊,真是闹不太懂。师傅突然脸色变得非常令人恐怖,语气严厉说道:“你们快下山去吧,还有把你的孙女也带下去吧,我不想再见你们了!”我们对师傅的举动反差惊呆了,师傅这时甩门出去留下句话道:“你们今天就必须下山!”
师傅走后,我和老郎中都是一脸惊愕,呆在那里。均想不通师傅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人一样。“阿良啊,你可知道为了把你救醒,你师傅她费了多大力气吗?”过了良久,老郎中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摇了摇头,当时我还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老郎中只是叹了口气,也摇了摇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郎中看着我说道。我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老郎中这时候还有这份闲心。“那是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自认为医术高明,无所不通,一般的小病根本不在话下,疑难杂症也是药到病除。可是我遇见了一个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一个女疯子。”我睁大眼睛,仔细地听着,好像很有传奇色彩。“她不知得了什么疯病,精神恍惚,言行失常,但是我看了很久,但怎么也查不出来病根来,唉……好久没遇到过种难治的病了,心中又兴奋又紧张,当时我整整三天三夜没睡觉,就想找出这病因,却因为疲劳过度,三天下来头发竟白了大半。”我看了看老郎中现在的头发,现在全都白了。心想如果当治不好病再把自己的身体的搞垮了真不值得,但是我也很了解他当时的心情,就像我学医一样,总想试试自己的医术,遇到什么怪病,总是想探个究竟,但老郎中竟痴迷到这种程度,真是个标准的医痴。“第四天的时候,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而我已经身心疲惫像失心疯一样,固执地认为这女人是装疯卖傻,于是决定兵行险着,在药里放了酒曲。逼她喝下,希望在她醉的时候能让她实话。可是加的太多,普通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一斤酒就醉得不行了,我一时心急失策,让那女疯子喝得了太多,结果竟连醉了七天,但仍是疯疯傻傻。后来竟活活醉死。”这时老郎中低下头去,脸色焦黄,很是自责,仿佛回忆着当年的事一样。“后来,她当家的见我将一个活人医死,便将我的手打断了!”老郎中看着窗外道。听到此处,我感觉一丝不安,这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我努力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好像就在那,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是想越是抓不住头绪,一时撕抓着自己的头发。“对!那女疯子就是你奶奶!”老郎中瞪视着我,郑重地给我说道:“而打断我手的那人就是你爷爷,唉,你父亲小时候和你长得太像了,你们一上山我便认出来了!”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奶奶、爷爷、父亲,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像安排好了一样,怎么会这么凑巧呢?爷爷去世前给我说过,奶奶是被庸医害死,因为奶奶根本没病,她只是闹坛而已。我现在竟忘了。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爷爷去世的时候,那时我同时也看见了奶奶,我的泪一下涌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能是思念爷爷或父亲了,或是对奶奶的身世的悲悯,反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是我害了你奶奶!我这一辈子老做错事。”老郎中摸着我的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人,感觉现在对老郎中的感情越来越复杂了。我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心想事已经如此,还多想有什么用,他也得到了报应不是吗?“我双手残了之后,遇见了你师傅和她的清风师兄,他俩见我可怜,问明原因,他们都很惋惜,约定一人给我医一只手,然后慢慢给我讲解其中原委。结果因为我多看了你师傅几眼,她的清风师兄便没尽力帮我医治,直到现在也只有一只能用!”老郎中说的清风师兄应该是太爷了,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但是看太爷不像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啊,我向老郎中投去怀疑的目光。“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郎中叹息道,“这是一块心魔,这个清风自称什么有道之士,却逊在这事上!”听老郎中的语气好像对太爷有些瞧不起。“阿良,你可知道这样一句话叫做厚德载物啊?”老郎中问道。我虽知道这话,本意应该是好人好报一类的吧,也许老郎中有更深的见解不成。“那你说你的那位太爷是不是厚德的人呢?”老郎中接着问,太爷为人和善,尽做好事,大家都尊敬他,应该算得上是厚德了,便朝老郎中点点头。“你太年轻了!”老郎中摇头说道,“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厚德呢?他连自己都信不过,怎么能载物呢?怎么能和你师傅在一起呢?这种福气他承载不起啊!人没有受不了的罪,但有享不了的福,人心所致!”老郎中怎么把太爷扁得这么低啊,太爷也算是德高望众,看来两人好像心存芥蒂。“咱们该下山去了,如果抓紧,也许能赶上!”老郎中接着说。不知道老郎中要带我去哪?
我和老郎中在屋内忽然听见几声哭喊,声音很是凄厉。“走!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老郎中急切的跃出门外,我听着这声音好像香儿的,怪不得他这么着急,我慌忙披上衣服,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还能勉强的站起来,情急中穿了一只鞋,跟着老郎中窜了出去。只见香儿正跪坐在师傅的门旁,满脸泪痕,遮脸的纱布也不在了,正伤心地嚎啕大哭。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郎中一看香儿哭得这么伤心,赶忙上前想扶起她,谁知香儿充满敌意,一把将老郎中推开,哽咽着说道:“你别过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老郎中被她推了一个踉跄,我赶忙扶着,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再摔坏了,老郎中一脸惊恐,脸上表情麻木说道:“我……我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你做好事了,你是个好人!你积德了!”香儿站起身来,泼辣地用袖子将泪一抹。香儿对她爷爷这么不礼貌,再怎么说他也是爷爷啊。“我……”老郎中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你,你什么你,你是哑了还是聋了,你老糊涂啦?你耳朵塞毛啦?”香儿的嘴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口水都喷到了老郎中脸上,真是厉害,我听着都感觉一身冷汗,一个长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污辱呢。“啪!”只听一声脆响,只见香儿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指印,老郎中一时呆在那里,脸上青筋暴突,手仍举着,正剧烈的颤抖,看来真是气急了,打了香儿一下。完了,香儿本来性情刚烈像炮药,老郎中打她一下可真法收拾了。香儿惊恐的瞪着眼睛,摸着自己的脸,说道:“你……你竟然打我?”“我……”老郎中这才后悔,但是我感觉已经晚了。“我死给你们看!”香儿说完,哭着捂着嘴,转身便跑。老郎中蹒跚地追了出去,边喊道:“是爷爷不对,你等等啊!等等啊!”“这又怎么了”房门开了,师傅走了出来,焦急地喊道,“香儿!你去哪啊?你回来啊!师傅答应让你留下。”香儿像没听见一样,直奔山下。师傅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看了看我道:“你先进来吧。”进了屋,师傅说道:“香儿这一去恐怕要坏事,可要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听不懂师傅说的什么。只是能看出师傅要赶香儿下山,她才哭得这么伤心。师傅在屋里踱着步子,一会看看我,一会掐掐手指,脸色凝重,昏暗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过了许久,停了下来,郑重地给我说道:“这一切,我都已经布好了局,出了这个岔子,或许命该如此,难逃这一劫!这样,你记住,你马上去找香儿他们,等找到后,一定要带着他们下山,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来,听到没有!”我见师傅眼神很是坚定,只好用力点点头,刚要走出去几步,师傅把我叫回去说道:“阿良,你在山上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教你什么本事。你……你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说这些话,什么见到见不到的。她当年救我一命,我还没孝顺她来报答呢,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师傅从柜子里重新捧出两封信笺,轻声说道:“阿良,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我的清风师兄,就是岛上你那位太爷。”我小心的接过信来,贴身放到腰间布袋里,拍了拍,让她放心。我敏锐的发现师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极度痛苦、压抑,虽然极力隐藏,但眼神出卖了她。师傅转过身去,身形消瘦了许多,擦拭了几下眼泪,说道:“你走吧,快去!记得尽量把信带到……”我看了看师傅情绪不是太好,也不敢多耽搁,免得再惹他生气,转身便往外走。“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房里传出师傅凄凉的声音。

等我出了道观门口,才发现天边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肚中也有几分饥饿,再加上身体才刚恢复,脚下虚浮无力。但一想事出紧急,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硬撑着往山下走去。????穿过老树洞,用杂草将树洞堵好,天色渐晚,周围树木在夜色的笼罩下张牙舞爪,不时传来几声夜枭凄啼,几阵阴风吹来,“哗啦啦”吹动着枝叶,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这么晚到哪里去找香儿他们呐,再说以香儿的性格,即便找到了,再表达不清,也不会听我的,总不能把他打晕,扛下山去,可不能让她再坏了师傅所说的计划了。????这香儿啊真是少找的主,不是我埋怨她,这个性格不改以后还会吃亏,也许只能和师傅这种豁达的人相处一起。下午还吵吵着要死要活的,现在也不知道哪去了,这路上的迷阵我才研究透彻,应该是《阴宅九书》里记载的“八卦双连岔”,香儿肯定走不出去,只是希望别再出什么事,本来已经够乱的了。我在山路上凭着感觉一通乱走,忽然听到远处有人稀唢地说话声,心中一喜,原来他俩跑这来了,可算找到了,于是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但是走近时吃一惊,不对,这可不是两个,大概得有七八个人,我顿时感觉来者不善,下面有煞阵和狼群,他们是怎么上来的呢,他们上来是不是对师傅不利。我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慌忙窜躲到草丛黑暗处。????那几个人粗骂吆喝着往这边过来了,我蹲坐在草丛里,低趴着头,扒开草,留出视线来,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他们,竖起耳朵努力听他们说话,希望从里面能得一些信息。????“奶奶的,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说话的是个大汉,声如铜钟,面部看不大清,但依稀看见身材魁梧得有点可怕,光着膀子,正在喝骂着前面的那个老头,因为离得太远,不敢确定那老头是不是老郎中,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乌黑乌黑的一片,相互推攘、唬喝,都看不清模样,一时心中焦急起来。????在前面那个老头的指引下,那几个人竟走得很是顺利,正合章法,我心中一惊,这老头是谁,怎会识得此阵,转念又一想,这人定不是老郎中,那就好,但是香儿会不会在队伍里面,她俩现在都在哪呢?也看不太清里面有没有女人。????看来这几个人定是要向山上去了,我悄悄地尾随其后,他们恰好来到树洞那不再前行,我心中一紧,焦急万分,祈祷他们千万别发现树洞的秘密。????“我真不知道下步往哪走了!你们还是放了我吧!”带路的老头吃力的说着,我一听这声音中气不足,好像受伤不轻。????“别耍花样!不然我把你扔到山沟里喂狼!”那大汉朝老头吼道,声音很是粗亮,像张飞似的,听着都害怕。????“我真不知道了,你把我扔下去我也不知道!”那老头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大汉怒吼一声,伸手便把那老头提将起来,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老头吓得乱喊乱叫,大汉拖着老头就往悬崖边上走去,我这时躲在树后,心想不能看着这些人为非作歹,但是自己势单力孱不可能与他们抗衡,只能智取,于是在地下捡起块石蛋,准备扔向他们。????“野猪!放开他!留着还有用!”人群里有一人喝住那大汉。原来那大汉叫野猪,长得真贴切。????“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下面怎么走了,让我看看这小小的阵法!”那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这人好大的口气,我忽然感觉这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月如弯钩,时隐时现。????那人身材精瘦,像个竿子似的在路口处踱来踱去,抓头挠腮,口里念叨着一些阴阳八卦的常识,好像在苦思冥想,我心想即使这“八卦双连岔”被你破了,树洞的秘密也是很难发现的。????瘦子想了一会大概是想不出破解之法,气是直哼哼,走到那老头面前说道:“快说,这路到底怎么走,要不然我让人把你扔下悬崖。”????“我真不知道啊,我都已经在你们手上了,怎么还敢耍花样呢?”那老头连连求饶。????“哼!不知道?”瘦子趴在老头脸上喊道:“野猪!”????那个大汉从人群里晃晃地走了出来,一把抓住老头的胸口,“哈哈”几声狞笑,说道:“你这老骨头,吃起来隔牙,还是把你摔死好玩。”说着把老头提了起来,就往悬崖边上走去,看来这次他们来真的了。????“救命呐,救命呐!”老头在野猪手里乱翻腾,活脱像个瘦鸡仔。????野猪没费半点力气将老头拖向悬崖边上,就准备往下扔,老头吓得声音直颤抖,看来这野猪是个劲敌,看我先打他一下,暴露自己就暴露吧,也没时间多想了,还不知道队伍里面还有没有更棘手的家伙。????我紧握住石蛋,瞄准了野猪的头,正要扔出去,忽然一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一惊!心念如闪,什么人竟在我背后我都没发现,是不是队伍里的人,看来事情不妙,不是被他们发现了吧。我猛一转头,想看看对方是谁,可是转头的一瞬间被一只粗糙的手,轻轻一用力便卡住了嗓子,力道恰到好处,我竟发不出半点声音,一看就知道是行家。月色暗黯,我只能模糊地看见这人戴着块黑面纱,双眼贼光闪现。????“嘘!”蒙面人竖起食指,示意我别出声。????这人是谁?至少应该不是这队伍里的,也就是说我目前是安全的,但是此人是敌是友就弄不清了。????“快!别让她跑了!”忽然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呼,队伍顿时一片混乱,“快去找,她跑不远。”看来队伍里有人趁乱跑掉了。????坏了!如果他们找到这来,岂不把我们暴露了吗!????“我一出去,你就往树上爬!”蒙面人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随后俯下身子像蛇一样迅速的游走了,好功夫啊,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她在这啊,快来啊!”这声音分明就是蒙面人的。我一想原来是他引开队伍的注意力,让我腾出时间爬树,还等什么,我抱着树就往上爬,身体正壮,爬树倒还是很轻松的。????正爬着,蒙面人好像回来了,在我屁股上一托,最难爬的那个树叉,一下就上来了。而蒙面人爬上这棵树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们俩在树上往下看,视野开阔多了。???只见野猪和瘦子也不管那老头了,四处寻找跑掉的人,我们在树上像看热闹一样。“咕噜咕噜”我肚中饥饿,发出了声音。蒙面人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个窝头,顿时感觉心中一暖,拿着就啃了起来,虽然这窝头很硬而且上面还有一股汗味,但是饿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丑八怪,看你往哪跑?”瘦子好像抓住了逃跑的人,我和蒙面人都慌忙转过头去看看。????“救命啊!”那逃跑的女人发出一声呼救。我一惊,感觉浑身一颤,这声音明明是香儿的。她怎么落到这些人的手里了呢。????“董三爷,快来看呐,这棵老树有问题!”我心里又是一惊,坏了,定是他们寻找香儿的时候发现了树洞的秘密,这下可坏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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