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家里那点事不断补充中) 企业文化不断补充完善

我父亲姓韦,我母亲姓朱。我和我姐都随母亲姓。这与小城市里一般随父姓的传统习惯相左。

我小时候常被人叫成“小韦”,也常将将我父母的名字叫颠倒。每逢填表格我们就蛮纠结,总要解释一番。。。。。。通常解释不得要领,弄得外人一头雾水。

这就不得不说说我外公外婆的家事。外公朱一知,外婆陈无瑕。五个子女,老大朱家槐、老二朱家楠、老三朱家楹(女)、老四朱家果、老五朱家相。

朱一知陈无瑕

一,特别要先说的是1950年至1951年这二年泰兴家中出了很多事,姊妹五人都不在家。

大舅舅朱家槐以桥梁工程技术人员50年下半年参加抗美援朝去了朝鲜。二舅舅朱家楠区队长49年南下剿匪1950年3月7日牺牲在贵州。老三也就是我母亲朱家楹1949年就参加了税务工作在泰兴乡下偶尔回泰兴城里。三舅舅朱家果1948年大学时代(中央大学地下工作)就参加革命,为躲避国民党的追捕辍学而改名换姓转入地下斗争。刚解放就在南京市委匡亚明手下当秘书,后又返回东南大学(中央大学)边做支部书记边完成学业,常年不回泰兴。小舅舅朱家相1949年刚解放就去长春上大学。1951年2月28日外公朱一知以敌特嫌疑被泰兴公安局逮捕(1951年5月19日被镇压)。泰兴家中只有外祖母陈无瑕与老保姆凤英妈妈。

二,二舅舅---朱家楠烈士(1925---1950)要先说。

朱家楠年轻时照片。

朱家楠牺牲时血染的胸章。


朱家楠从小比较贪玩,特别喜爱斗蟋蟀。十岁才入国小读书,在日本鬼子的炮火中读完小学,42年抗战中在“扬陋学塾”读初中,与著名作家陆文夫同级,1945年毕业。陆文夫文学作品中曾写到:“当时城里的公立学校都是敌伪所办,爱国者认为是奴化教育。当年的泰兴城里,有几位爱国的士绅和知名人士,还有一些抗战前就在上海、扬州教书的很有名望的老师,他们都不愿到日伪的学校里去做事,于是便在戴为敷、杨元毅两位先生的带领下成立了一个‘扬陋学塾’,在扬子江边因陋就简办起的一所初级中学,他们班的教室就是戴为敷先生家的厅堂。戴为敷先生当塾长。扬陋学塾只办了一年就名声大振,一是教育质量高,二是有民族气节,不教日语。”可见当时师生的爱国情节。直至1946年抗战胜利,泰兴中学又再恢复,学塾也并入其中。在扬陋学塾里,追随地下党的教师翟再生(时任意诚学社社长在扬陋学塾里租房做初中补习。解放后曾任泰州市教育局长),陆文夫在《忆朱砚馨同学》中这样写道:“我们的一个班共有五十多人,那个大厅很大,坐五十多人也不觉得挤,只是那个大厅没有屏门,靠天井的一边是敞开的,雨天会打雨,冬天会飘雪。我们的这一个班远离其它的班级,所以同学们相互之间都很亲密,下课时同在一个天井里嬉戏,真的像是一个大家庭。假期里还组织联欢会,男女同学在一起唱歌或说故事。我会吹口琴,常常担任伴奏,奏的都是些当年的流行歌曲,什么《秋水伊人》《花好月圆》等等”。朱家楠45年中学毕业后在基督教教会意诚小学(实际是共产党组建的学校,49年改城西小学,校长翟再生,地下党)做高年级教员。他能文能武、多才多艺(见泰兴教育特刊·翟再生1985回忆录)。据我母亲回忆,朱家楠会吹箫、口琴。46年在暑假里将小学的脚踏风琴借回家教我母亲唱“望断秋水。。。。”估计就是在“扬陋学塾”中所学。据三舅舅朱家果回忆朱家楠这时在意诚小学已参加了地下党组织,后又去无锡教书。

1949年5月在无锡和表妹朱晓鸣一起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二野军政大学),同年十月随解放大军南下贵州贵阳剿匪。(解放大西南走时匆忙,没有回泰兴家里,行李为二皮箱,一白一黄托人带回,白皮箱由朱家果保存,黄皮箱由我母亲保存,这黄皮箱虽破母亲至今舍不得不肯丢掉。)朱家楠时任贵州干校一中队二区队区队长(相当于教员,当时校长申云浦,)。1950年3月7日为征粮剿匪救战友牺牲在贵阳平坝县活龙乡。据后来知道牺牲时很惨,负伤被土匪用钢丝穿锁骨游街......牺牲后遗体都没找到(由原当地老百姓代为安葬,后部队去查无下落)。遗物只有一毛毯和带血的胸章。后来朱家楠烈士所在的贵州干部学校校长申云浦(解放初期后任贵州省委付书记)亲笔给朱家楠烈士的家长朱一知(我外祖父)和组织上写了告知信(现存泰州烈士陵园)。当时泰州泰兴同属泰州专署。遗像陈立在泰州烈士祠(现烈士陵园)。政府给泰兴家中5斗米的抚恤并在门上挂“光荣人家”白地红字的小牌匾。值一提的是那年朱家楠的牺牲一直瞒着她未婚妻翟庆华(在意诚小学就相识并定下婚事),但当翟庆华后来知晓实情后,伤心欲绝并坚持为朱家楠一身蓝衣绣上白边戴孝数月,全家为之动容......文革后期,我母亲还与之会面为朱家楠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叫人遗憾的是,朱家楠烈士遗像虽然在泰州烈士陵园悬挂了64年,但82年版“江苏烈士英名录”中居然没有登记,烈士证家人也无从说起。泰州烈士陵园对为何悬挂朱家楠烈士遗像64年全然不知!泰州及泰兴民政局没有烈士的任何记载......今年(2014年)母亲正在向泰兴民政部门申请确认!可悲!烈士英灵何以安息?

三,外祖父朱一知(1894--1951)

家中弟兄三人,前二位朱如寿、朱一知(朱如福)与老三朱如玉非一母所生。其父朱君勅与晚清泰兴朱明盘(与南通张蹇同科,私交甚好,)是叔伯兄弟。朱君勅曾在家中门上书对联“岂敢吹牛,最恨拍马”。老祖朱一冯(官至巡抚),晚明在厦门台湾一带,带领明朝军队抗击荷兰侵略。战功卓越。现今在厦门鼓浪屿上还有明代为朱一冯立的碑文。朱家在泰兴是大家,有家庙(庆云寺)和祠堂(文明桥下)。越街51号(现鼓楼南街)家门前有一对石狮(解放后不知所踪,母亲看见苏州博物馆前的石狮疑是)。外祖父的堂哥朱东润(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复旦大学中文系系主任)与其私交甚好。

外祖父朱一知是泰兴商会负责人,国民党泰兴县党部成员,泰兴总工会创始人,县参议员。有时还兼做律师、教员。民国15年(1926年)秋,中共泰兴县独立支部成立,隶属中共上海区委,负责人沈毅。外祖父为当时少数的几个共产党员。民国16年(1927年)3~4月,孙传芳所属郑俊彦部败退江北,路经县境,沿途勒索钱粮,大肆劫掠。5月,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军进入泰兴城,军政治部委派沈毅为特派员,负责筹建国民党泰兴县党部。这年外祖父加入中国国民党并担任县党部成员。外祖父的双重身份这在当时是允许的。我妈妈常回忆起当年国共第一次合作失败时,江苏省委书记王若飞正在泰兴,为躲避国民党追捕而躲在我外祖父家马桶间看黄历的事。据我妈妈回忆,在抗日战争期间,外祖父还经常利用其特殊身份替城外新四军购买军需和药品。黄桥决战前城外的新四军一个营长(外号大炮)常化妆进入泰兴城内外祖父家里落脚。

1933年家里已有五个子女,加上外婆和老人一家八口靠一人津贴实在难以维持,朱一知为补贴家用,曾在泰兴南门一小学做过代课教师,同事中有个叫余尔龙,每天中午余尔龙是家里送饭(家中殷实,有人做饭),而我外祖父在马路边买个斜角饼边走边吃,吃完再折返回学校继续备课。再后来他还帮穷人打官司,在商会谋份差事,泰兴总工会筹建(见泰兴县志)等......五个子女“槐、楠、楹、果、相”的取名都含“木”,希冀成材的意思。外祖父常跟外人得意的讲:“我们家没有金山银山,但我们家有五个“活宝”,四个“香炉脚”(男丁)。”

国民党政府撤退台湾时,这期间外祖父去过上海,据说给了外祖父一张去台湾的飞机票(只是听说),但他一人到上海后认为自己对共产党有功,所以又决定不去台湾,回到泰兴。后1951年2月28日被捕,被捕第二天我母亲从蒋华桥税务所赶到泰兴县城看守所去送衣服和被褥。关押期间在管玉堂(时任县公安局负责人)安排我母亲去看守所看望过外祖父,母亲给他4元几毛钱零花(当时母亲一月津贴才一元多钱)。大约5月18日期间在看守所扫地的朱德胜带出朱一知外祖父的写在一张草纸上的纸条,内容大概是劝我外婆节哀(因朱家楠牺牲、老外婆刚去世一天、感觉自己也“快了”。)......外祖父嘱咐我母亲要将欠人家钱还清(内容主要是:越街51号家门口茶水炉对面的斜角饼店欠款和陆威酱油店的欠款...)......母亲都一一去办理。这张情同“傅雷家书”的破草纸就是遗书了。当时家里子女全部工作在外(朱家槐在朝鲜抗美,朱家楠牺牲,朱家楹去乡下干税务工作,朱家果在南京市政府工作,朱家相在上大学)。也找不到当年的共产党和新四军来证明其“有功”,在我母亲结婚刚过了50天,也就是外祖父被捕80天后于5月19日被镇压(终年57岁,)。泰兴越街(后为鼓楼南街)51号家里门上原先悬挂的朱家楠烈士的“光荣人家”随即被摘牌。但泰州烈士祠(陵园)纪念大厅里还一直悬挂朱家楠烈士的遗像。从烈士家属到反革命家属就这么简单,外祖父充其量就是国民党左派,现在国共第三次合作了,这看来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为了怀念外祖父,以至于后来我的网名就取为“半知”。

外祖母陈无瑕(1904---1952)

原籍靖江万生庄,其母陈朱氏,其弟陈端庆。比我外祖父小十岁。十八岁就生下朱家槐,后又相继生下共四子一女。最早家住乡下岛石桥,后住县城鸿茅街,最后住越街(鼓楼南街)51号。一生阿弥陀佛,相夫教子。先是50年3月儿子牺牲、再后是51年五月中旬三天中母亲陈朱氏去世,丈夫被镇压,打击太大。1952年夏天心脏病复发不治,去世时一个子女都不在身边,终年48岁。可怜的外婆!

四,朱家槐(大舅舅)(1921---2001)。。。

照片中右为朱家槐年轻时照片,左为大舅母季佩玉。。。。

外婆十八岁就生下朱家槐,按当地风俗要认个干妈,因家里不富裕,外祖父就说认住地的大槐树为干妈。并取大名为朱家槐。为反对日伪的奴化教育去“白鹜头”乡师(校长为地下党李学民,后任苏北干校校长)上中学,由于家境不宽裕,中师毕业后远赴广西柳州大学公费求学,48年大学毕业后得到朱东润的帮助在上海铁路部门谋得一工程师职务。1950年刚结婚就赴朝参战。回国后在上海铁路局工作,后来在上海铁道学院(现并入上海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任教授,著作颇丰。为人谦和、博学、乐观向上。我小时候常去上海聆听他的教诲。记得文革期间我们上海、南京、扬州、江都的晚辈小朋友常聚在上海虬江北路1258弄的住处打地铺。大约1967年暑假里共十人在上海家里分为“二派”。白天大舅舅要到铁道学院造反派那里去“交代问题”,晚上大舅舅就汗衫裤头盘坐在大方桌上手拿一长竹竿,自称“革委会主任”在我们头上敲着,替我们二派“主持公道”。一副菩萨面孔,传为笑谈。文革后夜以继日地做学问、带研究生,废寝忘食。由于糖尿病引起综合症于2001年9月10日在上海去世。终年80岁。

大舅母季佩玉和朱家槐同在泰兴县城,是泰兴一大家“季家大院”小姐出身。季佩玉的父亲。。。因当年做过一个多月的区长(当时没人当),解放后因此被抓到万子灰做芦苇席,同时接受审查。能在解放前考上浙江大学的女性,在小县城里缺指可数。解放后在上海一著名女子中学任教,在57年由于曾经对鲁迅的文风有自己的看法,于是被打成右派。工作被安排到每天要换乘三趟车才能到单位的一所偏僻中学任教,后来平反。获一级教师称号。再后来桃李满天下。。。。。。每年过春节都忘不了大舅母的家乡“十香菜”,现年高寿92岁,记忆力甚好,鹤发童颜,谈笑风生。。。。。。

五,朱家楹(我母亲)(1926.9.27)左为朱家楹十八岁,右为朱家果十六岁,中为外婆陈无瑕。。。。。
阴历1926年9月27日生,9岁时一天与封姓同学到北城门上去玩,不慎从城墙上跌到城门外。满身是血,眼睛都跌得有点歪,躺在堂屋里几天不醒。当时寿衣都准备了,每天派人守夜,到第三天夜里突然醒来在没人的情况下,自己顽强地爬到桌边吃金枣,再到屋檐边取天落水喝了几口,将守夜的吓得不轻。后奇迹般活下来。母亲常常戏说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母亲朱家楹小学就读于泰兴城南女子小学,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为躲日本兵,我母亲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与我外婆躲到乡下几年,也将学业荒废了八年。以至于我母亲上初三时,小自己七岁的小弟弟朱家相已上高一。

47年在建国中学(泰兴中学,校长叶冠群)上初中,喜文艺,爱唱歌。现在还能唱“秋水伊人”、“夜半歌声”(均为朱家楠所教)。49年夏天初中毕业前,接到已在二野军政大学的二哥朱家楠的信。主要是动员妹妹参加革命工作:你要是等全国解放了再去工作,那是投机。。。。。。于是在李觉民(又叫李学民,时任苏北干校的校长)的介绍下,1949年7月去了苏北干校(穿军装),期间在干校参加文娱活动演出“纺棉花”,话剧“苏三起解”。三个月后干校结业,先分配到泰兴税务局蒋华税务所(23岁)。那时的税务是带枪上岗,有时晚上要一人带枪站岗(枪膛无子弹)。若干年后她常戏说自己被领导说:“查岗要先咳一声,不要将小朱吓住”。再后来到泰州专署税务局、泰州市委、泰州金属公司、下放高邮菱塘、扬州航道管理处、扬州石油公司工作一晃这么多年,60岁离休。最自豪的是一辈子工作上没有犯“错误”。性格开朗,耿直。积极向上,工作作风一丝不苟。2005年中风后,顽强与糖尿病魔作斗争,恢复得不错,记忆力甚好,我们经常笑她“陈芝麻,烂谷子全记得...”每天看报纸,看电视新闻。今年高寿89岁。



父亲韦秀成(1951年在泰州)

父亲韦秀成,阴历1926年10月19日生于江苏盐城大丰县。祖父韦可庆、祖母韦王氏。有一姐一妹。


韦姓祖籍是广西,在明代因打仗立功被分封到江苏大丰车滩的一支。祖父为地方绅士,经营米行,晚年被地痞恶霸告状“通共”而被当局通缉,后变卖部分家产逃至上海投奔青帮顾竹轩(同情帮助共产党的民主人士)手下做“先生”,次年顾竹轩回家乡“赈灾”时带上我祖父,当局给顾面子才得以脱身。父亲原本名叫“中原”,1944年夏天那年父亲18岁初中毕业,不顾祖父刚去世,接受了革命思想的父亲就毅然参加了八路军及新四军武工队,改名叫“秀成”,打日本鬼子、除奸队里出生入死。然可笑的是土改时祖父家被定为(地主)富农,奶奶韦王氏(小脚)一辈子就是个农民,尽管奶奶是当地出了名的大好人,但土改免不了还要被批,家中土地及房屋充公。奶奶带小姑姑住进以前佃户的小茅屋里。。。。。父亲曾回忆起土改当年他回家乡协助土改尴尬的一面。奶奶韦王氏因长期吃霉变的玉米粉而患了肝病,只活到65岁。

1951年3月29日(此时距外祖父被捕已有一月零一天)经组织介绍母亲与我父亲(泰州专署税务局会计股副股长)结婚.结婚介绍人是当时的泰兴税务局会计股长叶宣(现在扬州大学工学院),县长朱星证婚。泰州市委组织部还特地为我父亲赴泰兴结婚开了“三寸字条”的组织介绍信。结婚证书号是建国颁发新婚姻法后泰兴第一号。婚礼是在当时泰兴税务庆功大会上一并操办。1952年我母亲怀了我姐姐,我母亲在二年中连失去四位亲人,所以在1953年1月19日生下我姐后,决定将我姐姓朱。我父亲也表示同意。这到1955年4月18日生下我时,我妈说朱家缺人丁,又将我随母姓。以前我们经常戏说妈妈的强势,现在才真正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父亲解放初期在扬州专署税务局工作,后调至泰州专署税务局任会计科长。后在泰州煤建公司、泰州教育系统、下放、扬州石油公司工作。父亲多才多艺,口琴、风琴,书法,写作、乒乓球都有爱好。然家庭出身不好又脾气耿直,所以早年在家庭成分上吃了不少亏,曾经因一次“小错”被“连降三级”。虽然后来组织上发现处理太重有所补救,但我父亲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1966文革被迫害,1969年底下放农村,1973年在老战友----原扬州地委人事处长吕立高的关心下全家陆续调至扬州。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父亲在扬州石油公司业务科手中一支笔从不为己谋私利。工作夜以继日,从不叫苦,年终总结和工作报告均是自己亲自撰写。56岁前被借调江苏省石油公司。后离休(抗日干部)落实政策定为县处级。平时家教甚严。身体一直无恙,腰板很硬朗,2008年左右被医院误诊使身体体质下降,后治愈恢复很好。香烟少抽、小酒天天啯。如今高寿89健在。


六,朱家果(三舅舅)(1928---2007)。。。

朱家果。。。年上中央大学时照片。。。。。


年轻时照片(右为三舅舅朱家果,左为三舅母卢志远。)
母亲经常说朱家五个子弟中最聪明的是朱家果,1945年中学毕业与朱家楠一起报考镇江中学高中部。这就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全省范围内的“省招班”,相当难考。报考之前二兄弟曾私下约定“考不上就去跳黄浦江。。。”,当然这是笑话。当年朱家果考上镇江中学,朱家楠被名义上是教会学校的“意诚小学”(实际是共产党地下党组建)录用做小学教员。朱家果镇江中学高中毕业后顺利考上南京“中央大学”,在学校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很快就成为地下党员。在大二时,为躲避国民党的追捕,得到地下党老师通知离开南京。一度化名“陈新来”、“陈恩来”。南京一解放,朱家果随组织重返南京,最初在南京市委做秘书。后因工作需要重返“中央大学”(东南大学、南京工学院)。兼任动力系书记,同时完成学业。后任动力系系主任,并任课获讲师职称。文革中受到冲击,下放57干校、被打成“516”。
文革后落实政策,被聘为副教授重返讲坛。组织上开始考虑让他任南京工学院副院长,被他婉拒。一心写教材教书。再后来老领导出面再请朱家果出山组建“江苏化工学院”,他欣然出任第一任院长。朱家果政治敏锐、学识渊博,通晓几国语言(在江苏化工学院建院初期有一次接待外宾的时因一时无翻译,他就直接用外语接待外宾)。是我国电力行业、机电行业的专家学部委员。他为人谦和,对子女教育甚严。我在70年代下放农村期间,经常去南京蓁巷聆听他的教诲,也经常向他进行思想汇报。他总是不厌其烦亲笔给我回信,有一次在我的信中找出6个错别字让我订正,让我从此对文字工作一点不敢马虎。60岁后离休。朱家果因乳糜尿发作于2007年在南京去世。终年79岁。

三舅母卢志远,老家镇江。在很小时随父母在扬州生活,父母当时是扬州“振旦中学”校董,书香门第。解放后一直在南京人民中学从事中学物理教育,桃李满天下。70年代我常常得到她的指导和教育。最不会忘掉的是她给我买的“秦琴”,陪伴我度过那个年代,现在一直还在珍藏着。她当年教我的扑克牌魔术“换牌”和魔术“耳朵认字”至今还是我的保留节目。她的笑声时常在我耳边响起,也常回忆起她的栗子烧仔鸡的香味。。。。。三舅母与世无争,为人师表,一心相夫教子。如今高寿健在。。。。。。

七,朱家相(小舅舅)。。

刚解放时照片(左为朱家相、右为朱家果。)

年轻时照片(右为小舅舅朱家相,左为
小舅母吴秀文)

母亲说朱家相小时候最调皮,经常一天要换几套衣服。干干净净出去,要等外婆满街喊:"讨债鬼"。。。他才满身泥土、大花脸回家。邻居都戏称他是“年羹尧”。那时候邻居经常上门告状,外婆问是哪个闯的祸?邻居说:还有谁?不就是你们家的“连根摇”。。。。。朱家相1949年泰兴中学高中毕业,考上东北长春大学,一年不到因气候、饮食极度不习惯而回到南京,第二年在朱家果帮助下重考进南京工学院(东南大学)学完学业。后在南京机床厂技术科工作,历任技术员、工程师。最后是总工程师。爱好体育,年轻时是南京机床厂的篮球、乒乓球队长。

我和姐姐小时候觉得小舅舅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在我们文革前困难的60年代,每逢过年小舅舅就托他的同事从南京给我和姐姐带几包糖果,那时这可是奢侈品。在我10岁时还寄给我一杆玩具气塞枪,那杆枪我珍藏了几十年。在70年代我常去南京夫子庙钞库街小住。在那个文化匮乏的年代,我下放在农村一年也看不上一场电影,每次到南京,小舅舅就会给我一部自行车加上几块钱,再告诉我附近的影院上映的电影让我自选。有时一天看几场,我那时如饥似渴的看了好多中外电影。骑着自行车将南京的马路弄的很熟。
1992年南京机床厂退休,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后刚调整过的住房比以前稍大一些,但还是有些紧。那年夏天又特别热。中暑后送医院抢救被误诊。去世时才60岁。英年早逝。

小舅母吴秀文,家住南京夫子庙钞库街。家父小本经商。因父母去世较早,小舅母很早就撑起这个家,抚育二个未成年的弟弟,吃尽辛苦。与朱家相同在南京机床厂技术科工作。一辈子恩恩爱爱。于。。。年中风失忆,住敬老院调养。。。年我和母亲、父亲去看她,她居然满眼放光、喜极而泣,只是说不出话来。。。。于。。年去世。终年。。。岁。


后记:

2014.8.12。今天接扬州市广陵区民政局优抚科张梅通知,省民政厅敦促泰州市和扬州市朱家楠烈士的身份确认和朱家楹的烈士家属认定工作。有关材料送广陵区民政局优抚科待办之中。

再后记:

2014年12月5日江苏省民政厅给我母亲颁发了朱家楠烈士的“烈士证明书”,虽说迟发了64年,但毕竟还是发了。
烈士可以安息了!
大舅舅朱家槐、三舅舅朱家果、小舅舅朱家相三位在天之灵可以了个心愿。





外祖父家里那点事(不断补充中) 企业文化不断补充完善

(待续)2014年5月起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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