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边缘人物的挣命
取材于鲁迅的《祝福》和56年夏衍编剧,白杨主演的影视————版《祝福》
人没有话语权是悲哀的,没有话语权的人还有梦想是更加的悲哀。不幸的人还有梦想那才是更加得不幸。祥林嫂就是个想不开的、不幸的还有梦想的人。
草根代言人
祥林嫂按现在流行词汇叫“草根”绝对的草根一族。她连名字都没有,周先生说“她不是鲁镇人,大家都叫她祥林嫂,没问她姓什么,但中人是卫家山人,即说是邻居,那大概也姓卫了”并不是周先生交代不清,而是那个时代结婚后妇女就没名字,跟夫姓,如:姓李的娶姓赵的就叫李赵氏。姓李的娶姓浑的就叫李浑氏(离婚时)。姓齐的娶姓马的就叫齐(骑)马氏。姓西的娶姓洪的就叫西洪氏(西红柿),祥林可能是她丈夫的名字。
我家邻居柳大娘、曹大娘,都是从她们丈夫的姓叫起的,现在她们都离开人世了,我还是不知道她们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曾经问过父母,他们回答得也含糊。听说那个曹大爷又为我们取了一个曹大娘,大娘已不是那个大娘了,但大爷还是“你大爷”。谁大爷,你大爷的……
择业
边缘的挣命职业(工作)
祥林嫂的工作按现代意义的说法是“家政服务”,而她在“家政服务”里从事的却是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工种,没有象“月嫂”那样具有差别技术资深的特殊技术人才,什么上岗证、健康证、技术证都没有,属三证不全者。她的工作谁干都行。她只能靠勤快、踏实、能干、工作强度必须超过性别的局限才能争取别人的眼球,(四婶评价: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了女工,实在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看看她跨了多少行业,可谓一职多能的“复合型”人才呀。这为后文书提到在当年找不到工作的短工看她的絮叨热闹埋下了伏笔。
另外:还得在主人不带有特殊眼镜的和别人犯下低级错误的情况下才有一点点肯定,(“你说寡妇有啥不好,人家都说鲁四老爷家用着了人手脚勤快比男人都强……”“每到这些时候四婶往往自言自语地说,“她现在不知道怎样了?”意思是希望她再来。)
总结:祥林嫂你择业时没有太挣命,干一行爱一行很本分,属于踏实工作本色做人的那一种,作为一个边缘人你做得很好,工作态度---超赞,把别人工作的命给“挣”了,走自己挣命的路让他们无路可“挣”。酷!
婚姻
挣命的婚姻
祥林嫂挣命的婚姻是从二婚开始的,它的鲁镇情结也是从逃婚开始的,两次到鲁镇打工都和婚姻有关,都和第二次婚姻的开始与结束有密切关系,第一次到鲁镇是逃婚,第二次到鲁镇是为自己的婚姻赎罪,两次打工都不是为赚钱与发展。第一次工钱一千七百五十文她一分没动,后来都被婆婆享用了,第二次工钱为自己的婚姻赎罪捐了门槛。
祥林嫂的第一婚姻周先生的书中和电影里都没提到,电影一开始她就成了寡妇。可以断定她的婚姻不太幸福,首先可以暴料,她与婆婆都是童养媳。书中已暗示了一些年龄细节,,她逃婚到鲁镇时年龄二十七八,婆婆年龄是三十多岁。她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十岁左右,祥林嫂的婆婆是老版“童养媳”之老祥林嫂,老版祥林嫂又给她的儿子找了个现代青春版的祥林嫂,是不是太搞笑了,一点也不搞,“童养媳”不是搞笑,也不是时尚流行,而是市俗的劣根性,不信就参考一下沈从文的《香魂女》。
农业文明是有很多陋习的,农业文明的妻妾成群与E时代的闪婚一族好像有一点点联系,(特指以男性为主导的闪婚一族),在和一个茶壶多个茶杯的理论配搭在一起就相形见绌了。农业文明中大宅门的家庭生活头等大事就是生命延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媳妇要年纪大些,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最少大三岁。大媳妇长得可以不漂亮但要一定会干活会生养,即可以帮家里干活也可以照顾未成年的小丈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白天是‘老妈子’晚上还得陪主人过夜,厨子、保健医生、心理咨询师、青春期性教育于一身“经济适用复合型媳妇”。大媳妇的体格得钢钢的,忍耐力的内存得超级大,反应与爆发力得超强。不然没等到收获就被小二、小三、小四取代了。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占你的房,后果不堪设想。祥林嫂体格是钢钢的,可是命不好,丈夫体格不是钢钢的,一不小心就被老天给收回去了。
祥林嫂婚后无子,侧面证明了丈夫年龄小而且有病,还没圆房,就早早的死掉了,一个成熟的女人没有享受到爱情更不会有幸福了,悲哀呀!
死了丈夫,又没生过孩子,可算是婚姻中的大悲了,在我们传统的婚丧世俗理念里,只有生了儿子的大老婆才能进主坟和老公合葬,碑上才可以用“先妣”名字冠名,那些只生养过女孩,或无子的婆姨们想进主坟就免提了吧,无子女的“妾”,命运的结局会更掺……祥林嫂虽无子女,貌色上算不上奢侈品那一种,但有一个好身板儿,可以属于必需品中的奢侈档了,她主观认为只要能干活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祥林嫂命运还是可预料的,死了丈夫的女人还有一个别称叫“扫把星”“克夫命”何况她的年龄有点大了,嫁给小叔子有些不现实了(虽然民间嫂子转嫁小叔子的习俗),她只管自己一厢情愿的为家出力,死干活,干死活,不知道自己已经由一个必需品变成一个处理品了,婆婆已经开始策划将她买掉,换一个更有实用价值的替代品来取代她,她的价钱取决于那个“替代品”的要价,懂经济学的婆婆用祥林嫂换一个年轻的、升级版的二儿媳,即为团队换了新鲜血液又改善家里的一些经济状况---这是双赢。
处理品的祥林嫂一听到小叔子说婆婆要买她,很是慌张,夜晚她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假设后,选择了挣命——“逃”。
换个语境说说祥林嫂那个夜晚她自己一系列的假设,这时的祥林嫂不知道被卖到的那家,猎户贺老六,可是个有地、有房、父母双亡“钻石王老五”呀,父母双亡表明没有总是算计她的婆婆——婆媳关系为零,山里的猎人表明居住的环境是天然幽静的山里,没有那些繁琐的礼数,两个人仙一样的过着有氧的绿色生活-----相忘于江湖多好呀,后来的强迫结婚后的日子也证明这些是对的,原文说;“婚后的祥林嫂,她也胖了,儿子也有了,上头又没婆婆;男人所有的是力气,会做活;房子是自己家的——”人怎样才会胖,顺心呗,有了孩子就是指有过夫妻生活,有了这些婚姻就更幸福更有盼头了,有了盼头人就更顺心,还会胖的,善的循环,多理想呀。
小叔子就那么语气加重的一句“山墺”里的人,她就乱了方寸,这都是她固有的经验、已有的想当然害的,在多元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权威,而在一元或二元思考环境里,个人则是这个环境的奴隶,总想要在多元的世界里找一个标准答案,总要分出对和错,不累死才怪呢,同样在一元或二元答案里找不同的观念也是会累死的。在祥林嫂的经验里,死了丈夫,没有孩子,岁数又大,又要“被”买到“山墺”里,就一个结论,我是“下下等人”,没人要的贱货等待人发落处理品,现在自己居住的“卫家村”也是乡村一级的单位,我的命运都这样了呢,那个远郊的“山墺”能是啥样子,我这个没文化的寡妇一推理就可便知,我的妈呀,太刺激了……老公还是个打猎的,他肯定不会划船赶集,种地插秧,整天跟野兽打交道一定是满脸胡子有暴力倾向的老公,我的妈呀,好怕怕呀……,何况我已习惯了“卫家村”寡妇生活,养成一个习惯和改掉一个习惯是很难的,我的妈呀,太恐怖了。我是祥林的女人又要成为别人的女人,我的妈呀,这太不要脸……逃吧,挣命开始了。
人在慌乱时容易选择极端的方法解决危机,一出现问题自己就会老往“负面”上想,总是从一个小小的事件,扩散、推理到不可想象的、极端的、可怕的结果,(我们都和祥林嫂一样)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憋着坏整我呢,他们肯定在那儿偷着乐呢,他们肯定瞧不起我,把我当傻子了……越想路子越宰,越想越胡同,越隧道,其实解决危机方法很简单,俗话说“只要是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缓处理,等一等,见山开山,见水架桥就可以了,提前多准备一些预案,提高解决突发事件应急的能力,祥林嫂不会这么做的,她很慌张,我支持她逃,可以到外面长长见识,武装一下自己思想,以后遇到问题别一根筋的隧道视觉。不要性格的短视误了自己的前途。
在“大城市”鲁镇,找到了“家政服务”工作后,不知道是自己不去找真正的出口还是社会就不給这样的女人真正出口,她选择拼命干活,用疲劳压倒恐惧和烦恼,这种用“任务驱动和目标转移的方法只能表面上减轻心里的压力,疲劳会把自己折磨成一个麻木的人,麻木后好像忘记自己的恐惧和烦恼,其实危机还是存在,在鲁镇打工的第一个清明节,祥林嫂想起了死去的祥林,还是没有能力寻找“苦恼”的根源,而是为躲避“苦恼”找理由。
她的工作环境还可以,(先插一句,说一下“鲁爷”,这个“鲁四爷”也是一个边缘的拧巴人,有这样一个定律,你书架上的藏书和遥控器停止的那个台节目就是自己过去和现在的审美取向,“鲁四爷”书架的书大部分都是一些基础的入门和别人阐述的书籍,如:理学入门书《近思录集注》,清代骆培解说的《四书衬》,这说明“鲁爷”没能力读原作。另外书房的对联是儒家的“事理通达心气和平,品节祥明德性坚定—这句对子已经脱落……”而中间却挂着一幅却是道家陈抟老祖写的朱拓的大“寿”字,暗语“鲁爷”企望长生的大道家式生活,在愤怒时说的粗口则带有浓重民间“巫鬼”色彩,“你捐一百吊也没用,你的罪孽一辈子也洗不清”,可想“鲁四爷”多拧巴,用一些所谓的正统文化来掩饰“巫鬼”术是最可怕的)祥林嫂不懂这些,她只知道“鲁四爷”是本城非著名的文化人呢,在这样的宅门里当佣人也是很风光的事业,当然“鲁爷”宅门虽比不上贾府排场,但和当地小圈子里比比还是可以的了,工作的同时也可以熏陶一下文化,只不过这个文化熏陶可是有差别的,还是那句话“在多元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权威,而在一元或二元思考环境里个人则是这个环境的奴隶”,在这个家祥林嫂好像找到了一些她逃婚理论的基础了,以前她恐惧二婚只是不想“被买”,逃也是无目的瞎逃,现在则找到了“女人应从一而终”,为亡夫“守节”的理论基础,祥林嫂一有了这观念的升华,人的性子就会很刚烈,这个刚烈性子差一点把她整成“肛裂”,差一点要了她的命,“二婚“婚礼上她以死抗争……56年夏衍编剧白杨主演的影视版《祝福》里有这样一句话,祥林嫂头撞香案昏迷后,有一婆姨说:“倒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性子怎么这么烈”。祥林嫂用死捍卫她刚学到的思想,她很挣命。
第一次婚姻的不幸她忍命了,她是一个讲礼数的女子,逃婚时都没忘了带孝,在鲁镇打工时一到清明时她还想着为丈夫扫墓,可想虽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但她还是懂礼数,婆婆不把她当人看但她自己的当人看,不能从一而终,也不能在去伺候第二个男人,这一套理论是她挣命生涯开始。最终还是没有从一而终,而且又给第二个男人生了孩子,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行为。现实给祥林嫂响亮的耳光,第一个耳光是,婚后很幸福,“她也胖了,儿子也胖,上头又没婆婆;男人所有的是力气,会做活;房子是自己家的——”这时现实都好像比她想象要好些,在给孩子做那双悲剧拐点的虎鞋时,她可能在检讨着自己“年轻的莽撞”吧,一个人在独自做活时最容易遐想一个是未来,一个是过去的事情。第二个耳光是,刚扭转过来观念,那个民间世俗礼教的代言人“柳马”放了一句邪话,“你已经是不干净的,阎王会把你锯开,各分给你的两个丈夫的”,这两个耳光把祥林嫂打傻了,怎么我想的老是和他们不一样呢,我刚得到幸福,想好好过日子老天就又来惩罚我,我刚家破人亡,咋又要锯我的身体,我就是好好活着……为啥,这两个耳光把祥林嫂又打回了“性格的短视和一根筋的隧道视觉”,她好纠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