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谜的呼吸
之前听盲歌手周云蓬《沉默如谜的呼吸》,我一直听不懂,而歌的结尾部分又念起的人名,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然而,今晚看完了柴静专访开胸验肺者张海超的节目《看见:沉默的呼吸》后,我觉得我有点懂得歌者的情怀了,而那些莫名念起的人名,将不再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符号。
张海超的声音很好听。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呢?我形容不出,然而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如铅坠落。三年前,在企业和医院拒绝向他出示之前的体验报告的无奈之下,怀疑自己患有尘肺病的他选择了开胸验肺。这件悲壮的新闻轰动全国,在舆论的推动下,河南省政府特事特办让他很快拿到了61万的赔偿,而这次的维权行为也推动了新的《职业病防治法》修改通过并且实施。在有生之年,他决心以行动来检验推动这部法律。他对柴静说:“一个法律的尊严,是在于它的实施,而不在于它修改得多完美,它的条款多流畅,而在于它在现实当中是不是能执行,职能部门是不是能依法办事。”
为什么用工单位要隐瞒劳动者的体验报告呢?而体验的医院为什么又不肯出示劳动者的体验报告呢?医院只负责把体验报告交付给用工单位?没有多余的体验报告存档?在节目的解说中说到:“对于用工单位来说,如果不建档案,不提供健康证明,尘肺病患者就确诊不了,违法之后,最多罚五十万元,通常被罚十多万就能了事,但如果严格按照《职防法》建立健康档案,只要认定一个尘肺病人,赔偿就高达数十万。所以他们往往避重就轻,不为员工提供诊断所需的材料,逃避赔付。”
在确诊自己已经为尘肺病晚期后,张海超决定为其他尘肺病人奔走,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享有法律赋予的权利,并且应当去捍卫它,而不应该在沉默 当中去承受不公正的命运。因此,他往往无力顾及家庭,尤其是没有时间陪女儿,尽到做人子人父的责任。他的母亲被查出胆结石后做了切除胆囊手术,生活难以自理,而父亲患有病毒性角膜炎,一只眼睛近乎盲了。现在的张海超已经着手准备为女儿寻找抚养她的家庭,因为他担心万一哪天自己离世后,孩子没有了归宿。
这就是节目中张海超的故事。让我十分心酸的是,个人的维权很困难,而监管部门却缺少作为,让维权变成了一个人的战斗。另外,中国的工人们太过于善良,善良得无视自己的健康状况,同事健康出了问题的时候还在为用工单位说话。他们没有知情权,作为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如鱼沉默,不到鱼死网破的那天,他们永远善良。然而,我们却不能苛责善良,我们只是苛责善良的人身上附带的无知与愚昧。
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