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龟之死/文碎雨
去年三·八妇女节正值一个周日,小孩带我去逛鱼市,有一家卖龟的摊位,那里面趴着很多小龟,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刚结婚那年买过两只巴西龟,只养了不到两年就死了,它们在我家越不了冬,春天来时它们还在冬眠,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这次看见我便喜欢上那种石板龟,大约铜钱大小,放两只在手心里也不觉得挤。于是小孩买了下来,说是送我的妇女节礼物。
也许我是个天性凉薄之人,对这些有生命的东西总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买回家伺养的工作理所应当的交给了小孩。
当年那两只小龟死的时候,他把它们放到阳台外的护栏里,直到风干。后来被我擦玻璃里直接擦到了地上,这两只小龟,他将它们精心的放到一只玻璃容器里,小小的罐子正好容下它们两个,可是还没到冬天,便有一只小龟无缘无故的死掉了。他把它埋在花盆里,跟他先前养死的那些鱼一样当了花肥。等 我发现时已经到了冬天,我跟小孩说,这只小龟估计也躲不过这个冬天了,以后再也不要买龟了。他不理我,甚至连看我都没看。后来,我发现那只小龟也不见了,我想它也定是死掉了,便将那只玻璃罐子刷洗干将放了起来。
冬天的花草经不住外面的寒风,每年冬天,我都会把花盆从外面搬进屋子里,就在阳台那里,能沐浴到些许的阳光,然后每天晚上兴致来时,我会给它们浇点水,也不开灯,只借着屋子里照过来的灯光,在每个花盆里洒点。有一天,小孩问我,你浇花时看到那只小龟了吗?我很意外,哪只小龟?他偷偷的笑,说,我把那只小龟扔在花盆里了,你猜怎么着,它竟钻到土里了。他拉我去看,果然那盆牧丹花的土里藏着那只小龟。这样整个冬天,我们都没再理会它。那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我甚至忘了还有一只龟在我家的阳台花盆里安静的冬眠。
清明节时,大家从墓地回来吃过饭都来我家坐坐。二姐跟两个孩子在阳台上看那些花,突然他们惊笑,我不明所以,小孩乐呵呵的走过去,看二姐从土里把一只小龟挖了出来,这时我才想起还有一只冬眠的小动物在那里。用水把它冲洗干净之后,又拿出那只玻璃罐放了进去,随着春暖花开,阳光日盛,小龟鲜活起来了。
我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一个是孤单的,所以总是同情的看着那只小龟。小孩看那个小罐子太小,便把它放到了鱼缸里,本来是两对金鱼的缸里还只有一条,正好伴了这只小龟,在缸边上放了一支转运竹,游累了,它可以爬在上面休息。小龟与那条鱼相安无事,却也能相伴,在我的眼里它们也都不再可怜了。
后来的一个周日,小孩闲来无事又跑鱼市溜达,弄回来一只大龟,说大,也是只比那只小龟大些罢了,放在原来那只玻璃罐里,搁在电脑旁边。我常听到它咳嗽,还常常爬到罐的外面来。于是我建议小孩把那只从前养鱼的缸拿来养它,空间倒是大了,却显得寂寞了。他就把鱼缸里那只小龟也捞出来放在一起,跟那只养鱼的缸摆在了一块。
大龟常在缸里爬来爬去,弄得夜里都会有很大的动静,小龟就那么安静的呆着,也许地是太小,它也根本没有能力发出太大的动静。
每天晚上擦地,我都会把那只缸从鱼缸的旁边向阳台外面搬一些,然后就忘了搬回来,只有等小孩换水时才搬回来。
昨天他又给小龟换水,我在电脑上倒腾那几张卡片,突然听他在我身后面叫,冬天都过来了,这时怎么死了?我回头,见他拿着那只小龟向阳台走去。小龟四肢和头都伸在外面,还是游泳的状态。我看着他把那只小龟从我眼前拿走,又回头看了看那只还在缸里的大龟说,可能是热的。
我想可能真的是热死的。
我说是我罪过,不该把它们移到阳台上,让阳光直照下来。其实我实在不适合在家里养这些东西,包括那些花花草草。
昨天饭后,小孩弄着一盆花,是要移栽。我趴过去看,问他做什么,他说给那棵死不了换个盆。我不以为然的说,一棵死不了,换什么盆,就那么长着得了。他依旧弄着盆里的土淡淡的说,你懂什么?然后又不无遗憾的说,这盆柠檬怎么就死了呢?是啊那盆柠檬春天的时候明明还开了花,怎么现在就死了呢?这是我们养的第一盆能够活动冬天的可以开出花来的花草,却也这么就死了。两盆牧丹也只活了一盆,唯一一直活在我窗外护栏里的就只有那棵凤尾竹了。
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博客,博主为她的一盆仙人掌之死哀伤了许久,看着文字动人,情真意切,而我却不明白悲从何来。在养死了这么几只小龟,那么几盆花草之后,我依然痴心不悔的想让房间里春色满屋,被朋友戏谑道,以后要在你家的所有生物的上面贴上标签,“远离XX”。让我本来一颗自责的心更加伤了。大有“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阿莱在我给她的留言回复里说,太注重成果。其实不然,我只是想让它们都活下来就好了,天不遂人愿。
看来,要么改掉我的凉薄性格,要么放弃生色满室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