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很冷的下午,一个在办公室里整理那些质监局需要的申请资料,工作的效率出奇地慢,连质监局的人都好心的催促了。我对于现在这样忙而无奈的窘况,感到烦躁而无力。起来伸懒腰的空儿,接到在某局任职的同学的电话,说是最近也是心绪不宁,好像摇摇牙关要凌空跃出一步,在万丈沟壑上面又生生被某种隐秘的力量拉回,就似某种狂笑戛然而止,留在脸上一个大大的愕然。
我并不觉得这个电话让我有惺惺相惜之慨,现在这个社会,通病很多,忧郁不太提了,烦躁,无聊几乎挂在每个人的嘴边,并不是也不敢自称专利。同学和我说的事情简单而明了。最近单位提拔几个干部,本来自己置身事外,却不料前几天某领导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耳语,有些东西你不追求是永远不会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句忽然耳语让他一晚无眠,他自己分析自己无论排资论辈,还是各种关系,这次较小的范围的提拔都是与自己无缘的,但领导这句耳语让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向在另个城市任副职的大学师兄取经,师兄回答的倒也干脆,现在领导已经把你逼上梁山了,你就委屈下,向领导家去求取真经吧。同学性格,我也知道,业务没有问题,但性情中人,的确不习江湖之气。同学苦闷不堪,我笑说,俗世之人,做点庸俗之事,又有什么可指责的。他回道,本来我就喜欢平淡一点,但为什么就因为一句话而心动呢?
同学挂掉电话,我就忍不住苦思冥想,人尤其是这些诚实的有点落套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心动呢?我想起有部小说,说的是某个普通的小职员本来过着平淡的日子,一个远在海外很多年没有联系的亲戚死掉了,因为没有其他亲人,留给他巨额遗产。小职员忽然无限膨胀起来,又是请客,又是准备辞职,正当他兴高采烈准备去领取这笔巨额遗产的时候,又收到消息,说这笔巨额遗产在大伙中也燃烧殆尽。小职员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日渐消瘦,最终郁郁而死。读这部小说以后,我经常在思索,这个小职员是我们讽刺的对象吗?人有七情六欲,再平凡的小人物,也会偶尔做大人物的梦,问题是,梦总有醒的时候,有些人在梦里睡着了,像这个小职员一样,再也没有醒过来。
忽然心动,证明我们对这个世界还怀有美好的憧憬,我们还会做着童话世界里德梦;忽然心动,不过是说明我们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庸俗的世界里的一些本能。
我们并不必因为忽然心动而辗转反侧,但是心动后,我们要早早明白,是继续向前呢,还是马上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