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艳芳红馆绝唱
——夕阳之歌
这是一场婚礼,伴着《夕阳之歌》的沧凉,一个柔弱的女人,一袭洁白的婚纱,轻声细语,无限低回,柔肠寸断,转身拾级而上,宛若宫殿的舞台,见证了这个女人的刻骨铭心,一切的一切,无从逃避,她将自己嫁给了她的歌迷。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婚礼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因为这是她们新生活的开始。而对于她来说,这场婚礼代表着她生命的终结。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来自03年她的告别演唱会的影像,她的最后一首歌。相信很多人都没有听过她的这首《夕阳之歌》,而事实上她也很少在演唱会上演唱过,只是“这一次真的不同”,所以《夕阳之歌》还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红馆绝唱。
倘若你真的去翻开尘封记忆,去听听这首歌,你一定会想起另外一首老歌——陈慧娴《千千阙歌》。事实上这两首歌的曲调完全相同,同为日本歌手近藤真彦所作,只是因为发布时间相近,就免不了一场激烈的竞争,尽管她的这张专辑在销量上逊于陈慧娴,但当年的金曲金奖依旧由《夕阳之歌》获得。
“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失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这首由陈少琪填词的《夕阳之歌》取材夕阳立意生命,孤傲大气却不失柔情,数笔勾勒意境,个中滋味却要听者自己体会。年轻人喜欢看日出,喜欢那种蓬勃向上的激情,沉醉于喷涌而出的热烈,却不曾好好欣赏过黄昏的景致,许是不想去面对那种失意的苍凉,或是还未曾体会那日薄西山的惆怅。舞台上,她的声音轻盈,婉转低回的浅唱似乎在诉说她这一生的琐碎,“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光鲜的外表掩盖不住内心孤寂,她只是一个女人,她想要的也许只是一双男人的臂膀,一个可以让她在疲惫时停靠的港湾。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声音伴着节奏骤然加强,先前的叹息倏忽变为呐喊。她浑厚沧桑的嗓音浑厚而大气磅礴,让人震撼,让人心痛,如此哀伤的歌曲中却听不见脆弱与疲惫,那份源于心中的忧伤全部融于到歌声中去了。她那样孤傲地站立在舞台上,再华丽,再风光,也不过是一个人的寂寞。
“天生孤单的我心暗淡,路上风霜苦笑再一弯,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这份寂寞忧伤已然转化为一声叹息,满是无奈却无处倾诉,句句都是她的命运写照!曲调的抑扬顿挫与词的柔情婉转融合得恰到好处,气势磅礴大气,加上她沧桑粗犷的嗓音,这更像是一段人生箴言,告诉我们珍惜眼前,才能留得住刹那芳华。她的歌声总是很苍凉,给人以无依无靠之感,这与她的人生际遇密不可分,但正是这些际遇才成就了她的与众不同。亦或许,此前,她与这首歌德作曲者近藤真彦有过一段“似是而非谁得知”的情感纠葛,所以唱起来才有了另一番味道,这首歌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由林振强填词的《千千阙歌》,似为陈慧娴量身定做,讲的是离别前的恋人,于立意逊于《夕阳之歌》。然而全词以女性的视角写离愁别绪,将人物内心变化刻画得淋漓精致,充满都市气息,较陈少琪所填之词而言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加之陈慧娴的清新演唱,单纯干净,也为这首歌德传唱作出巨大贡献。
事实上,《夕阳之歌》并不如《千千阙歌》般广为传唱,但这并不意味着《夕阳之歌》的失败,或许可以这样说,是她成就了《夕阳之歌》,而《千千阙歌》成就了陈慧娴。
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她拖着二十米的白色长裙,缓步登上舞台的最高点,回眸一笑,一句再见,这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