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菊花闺蜜的故事——《安居乐业》by大刀滟 安居乐业by大刀滟剧透

大刀滟的《走错路》不管别人夸多好,我依然是酌情取肉的,不过《安居乐业》从头看完,倒是真正被作者戳中小心肝了。

安掬乐在《走错路》中表现得像个合衬的损友和适时的知心大爷,平时嘻哈度日,关键时刻为好友排忧解难。但在《安居乐业》里,这个人对待自己,却十足的漫不经心,甚至是自轻自贱的。若说《走错路》的调调是互虐,那《安居乐业》就是名副其实的自虐,用的还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笑着自残这种高段数的自杀减红法。

原先觉得,按照这文里攻受的性格——沉稳认真高大可靠温柔的少年攻和心有旧伤故作开朗但人很好的受——要互相喜欢了怎么可能虐得起来?怎么也得是床上床下对你爱、爱、爱不完~吧(唱起来的请举手)?不过故事并不是按照一个正常爱情故事逻辑——邂逅→怦动→在一起——发展的,而是依然和《走错路》那样走由性而爱路线,并且两人之间,安掬乐有“过去”,少年杜言陌有“求不得”。

安掬乐和杜言陌炮友关系的开端,是杜言陌为了排遣自己对直男老师的难言之欲而去往GAY吧找人419,在门口遇到了被泼淘米水的安掬乐,一拍即合天雷地火之下就开始了关系。尽管期间有少年攻年纪的问题,但本质上温柔而又心有缺憾的两人还是从身体与相处之中拼命汲取对方的温度,却又身心沦陷而不自察,或许也是不愿察。

安掬乐的“过去”被作者戏称为副本而安插入情节中,借由为出狱的初恋人渣表哥捐肝而牵引出一段少年安掬乐对表哥利曜飏无知无畏的惨烈情爱,几度绝望,甚至割腕,终于在疼痛的醒觉中为年少的愚蠢划上句号。
大多数人或许都有不愿重提的黑历史,也免不了在以后回看时纳闷跟嘲笑当时那个自己的愚蠢和失态,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这个不再犯二的你恰恰是由那个犯过蠢的你长成。就像安掬乐此时的潇洒乐观与“漂亮”是从他断腕的疼痛中修来,他从伤口上长出来的对恋爱警觉不沉溺的姿态维持着他在乎的“漂亮”——一开始就为自己留足余地、收放自如的成人式的得体。


与少年的交往中,安掬乐也竭力地想要维持这幅姿态,然而就如身在泥沼之中越挣扎沉陷越快,安掬乐到底还是没忍住地破功了。高级跑鞋高价衣衫,一为讨好二为满足打扮所有物的私心,却恰恰触及少年极为敏感的尊严问题,两度赠与,皆闹到不欢而散。安掬乐狼狈而羞耻,后悔没能维持他的“漂亮”。

安掬乐和杜言陌之间确实是不平等的,之于安掬乐是感情上的不平等——他爱上杜言陌对方却另有喜欢的人;而之于杜言陌则是成人与少年间经济水平的差异带来的施与跟索要的不等。杜言陌的尊严无疑是在乎两人施索的平衡,然而安掬乐离开的背影却让他明白了比自己无聊尊严更要命的东西。其实在乎施与索的平衡以及失落对方的不在乎已足够证明少年感情重心的偏转,偏偏年少无知非要两次大招来彻底认清内心。

但又不得不说,“少年”这重身份放在挽回桥段里真是刚刚好到不能更好。“少年”的这种介于大人和小孩间的特质——早熟而显沉稳令人心生好感、对在乎的人表现出小孩的顽拗也不会讨嫌——杜言陌占尽这重身份的便宜,两次挽回安掬乐,苦等纠缠撒娇耍赖蛮干,若换做成年人,同样情节不免让人觉得难看矫情,但恰恰因为是“少年”,就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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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这个原本在略夸张的年龄差下稍显尴尬的少年身份,也在作者细腻的经营当中,把少年这种双重特质用到了极致,杜言陌在高大健硕的外表和沉稳认真的气质之下,种种不能接住安掬乐成人笑话的茫然,对于情欲的好奇和沉湎,开荤后某种“认母”的雏鸟心态,以及在乞求感情时流露的稚童般的无助模样……这种介于成人与孩童间的矛盾而摇摆不定的谜样气质让我难得地为一个角色倾心不已,看的时候不得不时刻停下来,默默地压抑心中被萌得恨不得下楼跑圈的冲动。

这篇文读下来,也充分地领会了作者笔力。不同于《走错路》里前半部中乔可南贫得一塌糊涂的内心OS,这部总体上都带了那么点恰到好处的文艺腔。其实像安掬乐这类因旧情伤而自我开解复又自嘲的角色,要写得中正不苏是需要本事的,因为很容易就会借自嘲之名行博取同情之实。但大刀滟的笔,细腻锋锐,稳而不偏颇,内在的心理和外在的表现细密如织地铺开来,故作轻松之外有种切肤的写实感,让人看安掬乐这个欢喜迎人的角色,却莫名觉他眼角眉梢的笑纹里仿佛藏泪;但看到他所有得体而可悲的“漂亮”统统在少年身下破功时,却又觉得由衷的欣慰。

我个人还是觉得小说不管写再大,要给人一种不得不如此发展的单线剧情才是最成功,不要让人有假设平行剧情的余裕,或者即便假设了,也要让人产生不得不回到这条线上来的感受才最好,比如《安居乐业》中,仰赖杜言陌的少年身份而精彩地圆满了这段感情;相应的,主角两人,也是互相补足互相需要,一个萝卜一个坑为最佳,少年杜言陌的沉稳专情治愈安掬乐渴爱而惧爱的内心,安掬乐的宠溺也给了缺关爱的杜言陌一份独特的认同,哪怕这两人的未来几可想见的还会叽歪一些诸如年龄差的问题、施索平衡的问题,但就像作者的后记所哀嚎的那样,原本计划他们分手的,但是写着写着却发现“仿佛被菊花附身,角色有了自我意志,反抗作者,吵著要和爱人在一起”地分不掉啦XDD~

对了,还有这文的肉。
其实剧情文的话,我对肉的要求一直很无谓,也因为这文绝妙的剧情推进和细腻锋锐的文笔实在大大地让我苏了一把,而导致我差点忽略作者的专长,大刀滟嘛,《走错路》里就已经以大块好肉惊艳一把了,这篇文中也依然不乏做做做的各种肉段,不过,还是真诚推荐配合剧情食用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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