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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苏容挥手将身边的侍卫赶去那边帮忙。领头的那个侍卫叫张武,死活守在苏容身边不肯去,再他来看,小皇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那几个小混混早就该解决了,竟然一直拖到现在,那三人回去必要严惩。
  有了帮忙的自然解决的快了,没几下功夫,几个大汉已经被撂倒在地,那个拉住小花儿的少年看到自己的几个随从都被掀翻在地,也吓得松了手。小花儿乳燕归林一般跑回苏容的身边。
  少年转身就想跑,却被李瑞带着人给拦了下来。
  李瑞指着少年,仰着下巴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几个侍卫上前将少年压倒在地,死死绑住。
  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李瑞冷笑一声,“你们去给我把他扔到军营里去。”
  “这位公子,万万不可啊!”一直跟在苏容身边的广安慌忙出声道。
  他刚才就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了,心里正暗自叫苦,自己好容易扒上的肥羊怎么会惹上这个小霸王!看到小霸王此刻被人绑住,还要被扔到军营里去,急忙出声阻止,若是小霸王真的被扔进去的话,自己就惨了。
  “有何不可?”李瑞眼睛一扫,广安只觉背后一寒。
  只是一想到放任小霸王被扔进军营后自己的后果,广安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这个人是迈家的。”
  一直在宫里的苏容和李瑞并不知迈家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却是清楚的很,迈家算是官商,家主人脉广泛,势力极大,据说和朝中几派私底下都有往来。
  这个小子若真是迈家的人,就是扔到军营里估计没多久也就被放出来了。除非小皇帝亮明身份,要不然还真拿这小子没办法。
  张武想了想,低头对苏容说道:“公子,这个人有些不好处理。”
  苏容一听张武的口气就知道这个小子背后应该有人,自己今天是微服出宫,还是低调些比较好,想了想,开口道:“叫那个小子过来,我问他几句话。”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将小霸王拉到苏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苏容开口问道。
  那个被绑住的少年闻言一愣,随即别开头去,没有吭声。
  “你喜欢男人?”微微笑了笑,换了个话题继续问。
  少年的脸一红,开口嚷嚷道:“你才喜欢男人呢!大爷我堂堂男子汉,才不会去喜欢什么男人。”
  “不喜欢男人,你干嘛抢我家的人。”
  “老子一时看花了眼认错了人不行吗!”少年梗着脖子说道。
  苏容闻言一乐,开口道:“张武,这个小子眼神不好,你给他洗洗眼睛吧。对了,我闻着街边的黄酒很不错,就用那个吧。”
  “是。”张武应道。
  那个小霸王听到苏容的话,脸色一片唰白,“你们好大的胆子!”
  “林常,把他的嘴堵着,听的让人心烦。”淡淡的吩咐着。
  苏容是那种你若得罪了我,我必让你倒大霉的那种人。对于这种嚣张的人自然是不会轻饶,若刚才这个少年服个软,可能就算了,谁知这少年一副嘴硬的样子,心中也就打定主意让这个家伙吃个亏。
  可惜这个少年并不知道苏容的性子。当那冰凉的黄酒倒入眼中的时候,少年痛叫了起来,四肢不断的挣扎扭动,只可惜被人狠狠压着,动也动不得。不到片刻,一坛子酒就倒完了。
  “这会你的眼神好使了吗?”声音里透着一丝凉意。此时那个少年双手紧紧捂着眼睛,鼻涕眼泪不断的往外涌,却没有痛叫出声。
  广安在一边看的心都凉了,迈家的小少爷这样被人折磨,若是让迈家人知道自己和这些人是一起的,到时候还不活扒了自己的皮。偷偷的往后退去,试图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的时候溜掉。刚走开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住自己
  “你先别急着走。”苏容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叫广安的神色不对。
  广安听到这个清亮的声音后,腿肚子抖了一下,立刻转身跪下:“公子爷饶了小的吧,放过小的一条生路吧。”
  看了看周围,一圈人都是看热闹的,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张武,带着那小子换个地方。”
  一行人到茶楼包了一个雅间,那茶博士看到他们绑了个少年进来,也不敢多过问什么。将他们引到雅间后,便迅速退下。
  刚坐下,苏容就指着自己的一个侍卫对广安说道:“你一会儿带着我的人去给迈家报个信,说他家的人眼神不好,我留下来给他治治。”
  那少年闻言,闭着眼睛喊了起来:“不要去报信,求求你,我错了,不要去报信。”
  没有理会少年说的话,苏容转头问李瑞:“你们刚才是为什么打架的?”
  李瑞的脸红了一下,半天才开口道:“这小子,说……说我长的漂亮,要带我走。”
  果然,果然是恶少调戏美人这样的庸俗戏码啊!扭头看了看小花儿,也是一脸惊吓的样子,这个恶少还一下子就调戏了两个美人。
  “说吧,你把他们抓走,是为了什么。”刚才看这个小子眼神一片清澈,并不像是起色心的样子,而且他当时只是紧紧拉住小花儿的袖子不放,连手也没摸一下,若是真的动了歪念头,估计是不会这样的。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我说了,你就不去我家里报信吗?”少年没有回答问题,反问了一句。
  这个少年有些古怪,一般人若是被人捉住了,一定会希望家人来救自己,为什么他反倒是害怕家人来,看他的那副嚣张样子在那个迈家应该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人,否则身边不会跟着一堆家丁。那广安也不会吓成那样。苏容心底暗自想道。
  “你先说,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就不去派人去你的家。”
  少年咬了咬牙,说了起来
  原来这少年只是迈家的养子,但是深受家主宠爱,也算的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少爷。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几个人看他的眼光总有些不对劲,细细打听下才知道。当今皇帝喜爱美少年,家里为了搭上皇帝这条线,买了不少美貌少年,准备在皇帝十五岁生辰的时候献上。
  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只是最近从宫里传出来几张画像,那里面画的据说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太监的模样,而那个小太监竟然跟他有五六分相似。这一来二去的,家中就有人传言说家主要把他送给皇帝。少年对于自己养父的性子也是颇有几分了解的,唯利是图,标准的商人,为了钱连自己老娘都能卖了。心里也有点慌了,如果要做为男宠被送进宫,那还不如杀了他好。
  所谓病急乱投医,少年每天在街上转悠,听说哪里有美少年就去看看,希望能找几个比自己更像的,代替自己。
  只是他在街上晃了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到几个好的。今天正好在街上看到小月季了,这小孩子看起来跟皇帝喜欢的那个小太监几乎没有差别。见猎心喜的少年,不由分说就想把小花儿带走,正在拉扯的时候,李瑞出来了,少年一看李瑞的模样十分标致,虽然没有小花儿漂亮,但是自己家里准备的那些美少年也是根本比不上的,就想干脆把这两个人一起带走。一言不合,双方就打了起来。
  少年说完这一段话后,屋里顿时陷入了诡异沉默中,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李瑞板着一张脸,脸色有些难看,竟然有人要给哥哥送男宠,简直是不可饶恕。死死的盯着少年。还好今天跟着哥哥一起出来了,否则根本不会知道下面有人敢打这种主意。
  苏容在心里感慨到‘真是狗血的桥段。’
  “拿水来,给他洗洗眼睛。小麦子,把你的花露拿出来,给他在水里倒一点。”
  少年自从被酒浇了眼后,就一直疼痛难当,听到苏容说要给他洗眼,急忙仰起头等待。屋中传来倒水的声音,鼻尖闻到一阵清香之气,接着就有人拿了一碗水轻轻的给自己冲洗,一股凉意袭来,疼痛顿时疏解。
  看这少年的模样确有几分神似小月季,苏容心里暗自思量,连小花儿的画像也弄到手了,这些人还真是有门路,看来这迈家不简单,不过他们给自己送人是为了什么?讨好皇帝?虽然这个可能性最大,可是苏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准备逛逛坊市,既然你没事了,就跟着我们一起吧!”开口邀约少年。
  李瑞闻言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哥哥是昏了头吗,怎么会邀请这种人,正想开口问,却发现苏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眼里透着一丝狡猾。

  第二十二章

  “小二,你这里粳米多少钱一石。”一个脸色微黄的清秀少年撮起一捧米问道。两个极漂亮的男孩跟在他身后在店里左右张望,店门口站着七八个汉子。
  “一石粳米四百文。”店里伙计看到少年又抓起一捧粟米,说道:“这个粟米的价钱要便宜点,一石280文。”
  “哥哥,这个是什么。”一个漂亮的男孩指着一筐白色的豆子问道。
  苏容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应该是白豆,有人叫它饭豆。脾胃气虚及肾虚者宜食;腹泻,小便频数者宜食;男子遗精、女子带虾病者宜食。”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把那些老太医啰嗦的毛病学了个七七八八,李瑞则在一旁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公子原来还懂医术啊。”米店伙计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这一抬头不打紧,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而且这个人脸上有些青紫,站在一群大汉中间,一副萎顿的神色。这伙计顿时就有点紧张。
  “这位公子,您先在这里随便看着,小的有点急事要先去后面一趟。”说着,也没顾得上招呼客人,就慌慌张张的向后走去。
  苏容看着伙计慌张的背影,笑了笑,开口道:“瑞儿,我们走吧。哥哥带你去看热闹去。”
  挥手叫来广安,“这里的瓦市怎么去?”
  广安闻言,眼神不自觉的就往张武那里飘了过去
  “你不用看他,这里我做主,今天我们就是出来玩的,瓦市是一定要去的。”
  张武头一低,一声也不吭。李瑞好奇的在一边开口问道:“哥哥,什么是瓦市啊?”
  笑眯眯的摸着李瑞的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里有不少好玩的,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
  “啊!它跳到他身上了。” “呀,它把他的腰带扯下来了。”
  一块空地上,正上演着猴子逗人的把戏,一只猴子跳到耍猴人的背上,另一只去抽耍猴人的腰带,两只猴子把耍猴人玩的团团转,周围一圈人笑的前仰后合。
  李瑞和小月季在场边紧紧盯着那两只猴子不放,这种市井把戏,两个小家伙可是从未见过,看的是津津有味。
  一直跟着苏容一行的迈青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一行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却连耍猴戏的都未曾见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一等世家的子弟。只有大士族的子弟才会接触不到这种市井把戏,看来自己这次是惹祸了。
  看罢猴戏,李瑞看到街上有江湖卖艺的,兴冲冲的就跑了过去。小月季看到一个捏糖人的,也凑了过去,两个小孩此时已经玩的把苏容忘到一边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本地最有名的一间酒楼‘快活林’,迈青和苏容三个人坐在一桌,侍卫们坐了两桌。
  这里的菜品颇有特色,加上众人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够呛,大家纷纷埋头苦吃。
  “这个给你尝尝。”小月季熟练的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苏容的碗里,没吃几口又给夹了另一道菜。平时两人经常分吃东西,苏容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怎么在意,很自然的把小花儿夹的菜都吃了,顺手也给小花儿夹了几筷子菜。
  一旁看着的李瑞小脸黑的跟锅底一般,在小月季又给苏容夹了一筷子菜后,小家伙上前一下子就把自家哥哥的碗夺了过来,给自己的碗里扒满菜后,递了过去,然后挑衅的看了小月季一眼,开始吃苏容碗里的东西。小花儿瞬间呆住,苏容则是一脸的黑线。
  有几个侍卫看到了,立刻埋头吃饭,不敢在抬头往这边看一眼。
  “哟,二爷来了,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了,老位置都给您留着呢,您老里请。”楼下传来店小二殷勤的招呼声。
  “不用了,今天我是来这里找个人的。”一个男人回到。
  迈青的脸瞬间唰白,是二哥的声音,家里知道了。心里一慌,手中的筷子也掉了下来。
  “你派人去叫我家了!”颤抖的口气里带着指责,“你骗了我!”
  没有理会迈青的话,“是你家来人找你了?”,转过身去,看到楼梯上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目清俊,一张脸冷的跟冻住了一般。
  男子看到坐在桌边的迈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径直走上前道:“小三儿,今天你又惹什么祸了。”坐在桌边的苏容一行直接被忽视。
  “二哥。”迈青抖了一下,站了起来。
  那男子一脸不耐的看着迈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容一行人颇为感兴趣的看着,这小霸王在家人面前竟会跟个小绵羊一样,这个算是一物降一物吗?
  “我,我错了,二哥。”喃喃的说着。“二哥,我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爹。”语气中已然带了一丝哭意。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的,不过太晚了,你爹他已经知道了,特意让我过来,一是为了带你回去,二来是为了这位邀请你的公子。”,转身对苏容说道:“在下迈晨,这位公子,多谢您招待我家小三,我家家主有请。”
  终于来了,等了这大半天了,若是他们再不来,自己便要上门去了。对着男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就请公子带路吧。”
  迈晨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细细的看着对方,“那就请公子跟我来。”
  片刻后,某酒楼前。
  “‘醉 风轩’,你们家主在这里请我们?”语气微微上扬,看了看装饰的花花绿绿的酒楼,门口温酒的几个美女,瞅瞅身边两个小家伙,对张武吩咐道:“带他们去别处玩。”
  李瑞看了看楼名,狠狠的瞪了迈晨一眼,“哥哥,我也要进去。”
  “这里好漂亮啊,我也想进去。”小花儿也在一边凑热闹。说着两人都眼巴巴的看过来。
  自己这一行人本来就很惹眼,再加上站在这酒楼门口,更是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遂开口道:“进去后,跟着张武,不准到处跑,不准乱看,不准碰这里的东西。”先吩咐好。
  刚进去就有一个小二一脸殷勤的上来招呼,迈晨挥挥手,“我们在这里定好位置了。”一行人上了二楼,一直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张武他们正要跟着进去,却被迈晨在门口拦了下来。
  “我家家主只请了公子一人,这几位请跟我来。”说着,手伸向旁边的房间。只是张武他们并未理会,对他们来说,小皇帝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一个不让进,一个非要跟,两方人顿时就在门口僵住了。
  看看门口的僵持,双方都不肯退一步,便对张武他们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好好照顾他们俩,我有事要找这个家主。”
  苏容的养生诀早就已经到了第三层了,五感超出常人太多,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而且此人呼吸频率与一般人无二,不像是习武之人。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将李瑞他们赶去另一个房间后,随即推门而入。
  屋中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端正,眼角几丝笑纹,一副温和亲切之意。看到苏容进来,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久候公子了,在下迈谦。公子请上坐。”
  苏容拱手一礼,道:“迈先生,在下穆紫,见过先生。”
  迈谦还礼道:“穆公子客气了,在下看穆公子人品不凡,有意结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迈先生过奖了,今日迈先生请在下来,不知所谓何事。”
  “这位穆公子是爽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请您来是有一事相求。”
  “在下不过一个书生,迈先生如何谈有事相求呢?”试探的问道,这个人难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吗?
  “穆公子,本来在下也以为您只是个书生。不过今天看到您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人后,在下便知公子身份不凡。那几个家丁,体格剽悍,浑身透出一股干练之气,公子身边跟着的那个男童,跟前阵子我得的一张画像上的人完全一样。”说完后就笑容满面的看着苏容。
  看来这个迈谦是已经认出自己了,只是没想到小花儿竟然成了这么明显的目标了,再否认也没什么意思,“请问迈先生有何事相求。”
  “穆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在下是个商人,眼中只有生意,所以在下求穆公子的自然也就是生意上的事。这件事若是公子能帮到在下,以后公子若是让在下帮忙,在下必当竭尽全力。”说着,就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苏容接过纸张一看,心里一跳,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这个迈家竟然想做这个生意,胃口可真是不小,不过此事却并不是坏事,只是难办了点。若是操作得当,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迈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你确定我能帮到你吗?”说着,抬起头来盯着迈谦。
  迈谦从苏容一进来就在观察他。当那个米店的伙计跑来报信说自己的养子被人挟持后,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救迈青,而是好奇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胆量,派人去查,没多久就回来报告,说挟持了迈青的一行人穿着打扮不似常人,身后跟着的家丁看起来到有几分像军人,领头的少年身边还跟着两个极漂亮的男孩。
  当时迈谦心头就是一动,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少年有利用价值。做为生意人,有时候做生意就是靠着直觉。亲自去查看,令他没想到的是,少年身边的男孩,竟然是前阵子从宫中传出来的那张画像上的人。身边带着皇帝最宠爱的太监,还有疑似军人的家丁护着,这个少年的身份几乎已经不用猜了。只是没想到这迈青抢个人还能抢到小皇帝头上,该说他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本以为小皇帝从小在深宫养大,一直被外戚权臣压制,个性应该比较懦弱,然而在见到真人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虽然对方脸色有些发黄,但是眼睛却极为有神,一举一动中都透出一股干脆利落的劲来,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有一种惑人的风采。
  看来这个小家伙并不像是外面所传的,是一个沉迷于男色的废物。迈家的策略要变一下了,小皇帝并不是一个好操控的人。

  第二十三章

  “迈先生,您果真是个生意人,连这种虎口夺食的事都想去做。要知道那马匹生意可是一直由祁王把持的,一般人根本别想插手。先生的胆子可是够大的。”苏容笑了笑说道。
  “公子过奖了,这种到了嘴边的肥肉,在下又怎么会舍得放过呢。再者说,这个事情若是做成了,公子能得到的好处也是不少。如果公子愿意多做几笔,以后就是公子想要赶走家中的恶奴,也不会发愁手中无钱可使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苏容一眼,发现对方端起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无,遂又笑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有没有兴趣跟在下一起吃了这块肉呢。”
  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在笑的男人,表情诚恳,语气柔和,一举一动中都透出亲和之意。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个温柔可靠的好人吧!
  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样的一张脸,谁又会相信他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只不过我想要的不是钱。”
  “那就请公子开个条件吧。”
  “我想要你几家米店。”缓缓的说道。
  迈谦一怔,随即说道:“公子想要的东西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公子可曾考虑过一件事,现如今公子家中恶奴众多,若是他们知道公子多了这几间米店,怕还是要想法子霸了去。”
  苏容似笑非笑的看着迈谦,“那依迈先生的意思呢。”
  “公子想要米店自然是成的,只是在下手中的几家米店俱是家中的生意,在下一个人实在是做不了主。这样吧,等这次生意成了,所赚的钱,都可拿来开米店,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具体经营还是由在下负责,公子不用操心,当个甩手掌柜即可,以后每年的年底公子等着分钱就行了。”迈谦抛出这样一个建议。语毕,端起茶碗,轻轻吹散漂浮在上的茶叶。
  苏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是迈先生是一家之主,每日里也是要操不少心的,我这样劳动迈先生,心中也着实难安,不如这样好了,米店就先交由迈先生经营,马匹牲口的事就由我这边的人去办好了。”
  此话一落,迈谦脸上的笑容仿佛停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公子,你我一见如故,何必要如此客气。”
  “哪里,明明是迈先生‘客气’了。迈先生若是再‘客气’下去,我都要去喝西北风了。”苏容笑着摆摆手 。
  “公子何出此言。在下也是一片好意啊!若是公子非要在下家中的米店,那在下为了结交公子,就自己出钱买下来,送与公子好了。”‘啪’的一下,放下茶碗,一脸的慷慨激昂。
  苏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开口道:“迈先生可真会说话,这把白的说成黑的本事,我还真是有些自愧不如。不过,能跟迈先生这样精明的人合作,我倒是很放心。只是具体事宜还要具体商量。这样吧,迈先生先让人拟好一个协议,过几天,我会派人去迈先生家里取,若是可行,我们一个月后还在此处见面商谈。”
  “那在下就静候公子佳音了。”
  “只希望迈先生拟的协议别太‘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
  茶碗一放,拱手道:“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在下今天是私下来见公子,不便相送,失礼了。”
  苏容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刚出房门便听得下面一阵叫好声
  “好!”
  “再来一个!”
  怎么回事?刚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是很安静的,怎么这会突然变得这么热闹,苏容皱起眉头,朝着喧闹处走去,当他看清被众人围成一圈的人时,顿时脸色一冷,看了看周围,发现张武站在那里,一脸的窘迫。
  “谁让他们下去的。”声音跟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是二公子和……”话没再说下去。
  一抬眉头,“那他们两个人呢?”
  “在那里。”张武的语气有些迟疑,苏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股无明火顿时就烧了起来,李瑞和小月季此时正被几个女人围着,小脸红通通的,一看便知是喝了不少的酒了,脸上还有几个唇印,那几个女子趁乱凑上,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脸蛋,笑的一脸春色。
  “你为什么不去拦着。”怒气止不住的往外溢。
  “去拦着的人都被二公子派去那里表演了。属下不敢离开,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好先这样守着。”张武低声说道。
  原来在苏容进去没多久,就有人带着他们去了包间,布上一桌酒菜,还叫来了几个歌女伺候着。
  无论是李瑞还是小月季,平日里在皇宫都是没有喝过酒的,一来二人还小,二来就是苏容根本不允许他们喝酒。两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过酒味,只是听人说过,心里也就有些好奇,顿时就把苏容的吩咐忘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这里的酒绵甜糯香,喝下去清爽怡人,不自觉的就喝了不少下去。
  有了几分醉意的两人,听到外面的阵阵喧闹声,便非要闹着出去看个究竟,结果热闹是看了,两个小家伙也被厅中的一众酒女看上了。这样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平日里根本未曾得见,于是酒女们纷纷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凑着趣。两个小孩被哄的兴高采烈,有个侍卫上前想拦着那些酒女们,却被李瑞一指大厅,你去给我表演去,张武刚要开口劝,没曾想李瑞喊着说,若是不去表演,我就要我皇兄治你们的罪。
  当场就把张武吓的一哆嗦,皇帝是微服出来的,若是在这里漏了身份,出了差错,自己就死定了,赶紧上前叉开话题,让那个侍卫上台去演上一段拳法,结果大厅里的人看的是不住叫好,两个小鬼一高兴,挨个把侍卫们叫上去表演。
  苏容看了看笑的正欢的两个小鬼,又看了看正在大厅当中耍猴戏的侍卫,不怒反笑道:“去,找两根绳子,把他们绑起来,另外找两块布塞着他们的嘴,若是敢哭闹,直接打。还有今天那些凑上来的酒女,名字都记下来,改日送她们去浣纱局,一辈子不许出来。”
  酒女们正在那里笑闹着,突然就看到几个汉子,拿着两根麻绳走了过来,直接压着两个小孩,不顾对方的挣扎牢牢的绑住,在绑之前还在他们嘴巴里塞了两块布,然后抱住不断扭动的小孩,转身就要离开。
  一个酒女上前拦住,娇笑道:“你们还没给钱呐。姐妹们也陪了两位小公子玩了半天了,哪有白玩的。”说着,还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把钱给她们,说话的这个掌嘴。”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那群酒女回身一看,一个少年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们,刚想开口说两句场面话。对方先就丢过来一锭银子。
  那群侍卫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李瑞是王爷,耍了他们也只能认倒霉,但是这群看戏的酒女可不是他们的主子,小皇帝这个命令一下来,一肚子火正好朝这里撒。当即就有一个侍卫上前,甩手‘啪,啪’就是十几下,那个酒女的脸就肿了起来。
  登时厅里就静了下来,那个被掌嘴的酒女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两个挣扎的小鬼也不动了,苏容走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俩,半响后,低声说道:“回去后,再收拾你们。”
  二人闻言后只觉身上一寒。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回到皇宫后,苏容连衣服也没换,就命令宫人备好板子。
  将二人按在长凳上,一人10板。
  第一板落下去的时候,两人嗷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堵上他们的嘴,继续打。”冷冷吩咐道。
  第二板下去,两人浑身抽搐了一下,行刑太监手哆嗦了一下,这两个人平日里最受皇帝宠爱,万一打坏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第三板下去的时候,手劲不自觉的就放轻了几分。
  苏容一挥手,“停,把这个行刑的拖下去打10板,谁若是再手下留情,就跟他一样。”指着行刑的那个太监说道。
  第二个太监也不敢再放手了,狠狠的打了七板子下去,两个小孩疼的浑身直哆嗦,只是嘴里塞着布哭不出来,脸上憋的一片紫红。
  打完后,吩咐宫人们把李瑞身上的衣服扒掉,给他洗干净,上好药。那朵小花儿由苏容亲自动手,给他脱衣服上药。皇帝亲自上药的这个举动,又引来后宫多少传言,这个先暂且不提。
  两个小孩被打的神志不清,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屁股一片火辣辣的疼,看着悠闲的坐在一边的苏容,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只是哭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哄。李瑞很干脆的一抹脸,开口问道:“哥哥为什么要打我。”
  “哭够了吗。没哭够的话喝点水,继续哭。”说着就递了一碗茶过去。
  狠狠的瞪了苏容一眼,觉着自己确是有点渴了,也不硬气,就着苏容的手就把那一碗茶喝了个精光。
  “你们可知道今天你们都做错什么了吗?”缓缓开口问道。
  两人一脸的委屈,气闷,一声也不吭的盯着苏容。
  “身为皇族,不顾自己的安全,把侍卫派去耍猴戏,戏弄忠心于自己的手下,不顾皇家脸面与娼妓纠缠,不顾我的交待,酒后失仪。打了你们10板子还是轻的,以后若再敢如此,我可不会像这次这样轻饶了你们。”一串话说完后,就看到两个小孩垂着脑袋,脸上通红一片,“我平日太惯着你们了,从伤好开始,每天都给我去太学,好好的学学规矩。还有,我会吩咐太学师傅,以后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打你们板子。”

  第二十四章

  一个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摞账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大掌柜的,这个月的账册我就给您放到这了。”
  一个正在写东西的俊美青年抬起头看了看,“就放这里吧。我这里也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对了,你先等下,最近该是官府征税的时候了吧。”俊美青年喊住男人问道。
  中年男子回身答道:“嗯,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了,前几天已经有人来卖粮了。”
  “钱可足够?今年东家说了,最少要收到市面上7成的粮食。”俊美青年看着中年男子说道。
  “放心吧,掌柜的,去年卖粮的钱都没动呢,钱是一定够的。不过掌柜的,小人不明白为何东家每年都收这么多粮食。若是来年粮食收成好了,东家岂不是要赔死。”中年男子好奇的问道。
  “不该我们知道的就不要管它,赔不赔的是东家的事,我们只要按照东家的吩咐照做就好,反正每年年底的红包东家都没少了我们的。”俊美青年淡淡的堵了回去。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这倒是,大掌柜的说的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中年男子走后,屋中一片安静,时不时的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过了半晌后,俊美青年才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眉心,长出了一口气,这些账册写的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还真是有够费神的。
  虽说是累了点,但也要比几年前那种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日子要好的多,俊美青年笑了笑。
  没想到几年前自己只是想在街上抢两个小男孩,却抢到了那个人的头上。而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个人在一个月后找到自己,说要让自己管理他名下的米店,这些米店原来是迈家的,他完全可以找个更可靠的人来看管,为何要找自己呢?当时就问过这个问题,对方只是轻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你是迈家的人,又不是迈家的人。’这算是什么理由?迈青一开始还不怎么明白,不过后来才发现对方这样做确实有他的理由。
  当时这些铺子是迈家的产业,虽说是转到了那个人的名下,可是铺子里的人几乎都是迈家的人,如果找个外人来看管,这些伙计明里不吭声,暗地里却不知会做什么手脚。自己是迈家的养子,也算是能震得住他们的人。有自己在也就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了。
  你不担心我昧了你铺子的钱给迈家?当时还傻傻的问了这个问题,对方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缓缓开口道‘你又不是迈家真正的子嗣,家产什么的你也是根本没多少份的,若不趁着年轻找一条出路,将来怕是要过的十分落魄。我给了你这个出头的机会,你若是还一心想靠着迈家,到时候饿死了可别怨人。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卷了钱跑路,不过到时候你最好向上天祈祷,不要被我捉到,否则,我不保证你那可爱的小脑袋还会安稳的呆在脖子上。’ 当时听完这段话的迈青就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动什么歪念头,老老实实的经营着。
  这几年帮那个人经营米店,几年下来,迈青也算是小有积蓄了。不过一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样身份的人会想开米店,怎么看那个人都是士族出身的人,为何会对行商感兴趣。
  而且奇怪的是,最近这几年来,米店每个月都会被调走大笔的粮食,若不是自己经营得当,怕是这些米店早就要关门了。迈青在私下里猜测,对方可能养了私兵,但是这个也只是他的怀疑。并没有跟人说过。
  迈青猜测的没错,苏容确实是在这两年里养了一批人马,人数不多,只是为了藏住这批人马,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自从六年前跟那迈谦达成协议后,苏容第二天便去找了王丞相。
  想要做马匹生意,单是打通官道,开通销路,就是很麻烦的事情,这些自己是不好明着去做的,只能找人出面。二人商量了一宿,终于决定了由王丞相妻子的内侄去当这个出头人。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件事情在买通了下面的几个小官后,便一路畅通无阻。苏容并没有想到买卖马匹的生意竟然是如此的暴利,难怪这祁王府至今仍然派人守在边关,死活不肯回来。仅仅是一年时间,贩卖马匹所得之钱财不仅能够完全的盘下迈家的米店,还绰绰有余。
  手中有了闲钱的苏容心思也动了起来,古语有云:‘天子必有近臣,执兵陈于陛侧,以戒不虞。’一个皇帝身边没人,那就是一个傀儡。
  拿到这些钱后,苏容当即就决定拿来组建自己的私兵。只是此时手中无权,最好还是隐瞒一下。
  只是京城中若是多了这么多的私兵,想要完全的瞒过人是不可能的,苏容干脆用王丞相的名义在郊外购置了一处场地来安置那些兵丁,这样即使被人发现,也会让他人以为是丞相的私兵。
  为了此事王丞相心里也是暗自叫苦,私兵这个事情说穿了就是一个天大的把柄,若是有人以此参自己一本的话,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苏容听后,笑着摆摆手道:“丞相你就是太小心了,现如今京中的哪个权贵不偷偷豢养私兵的,你尽管放心,我这里也搞到了不少豢养私兵的权贵名单,若有人敢来参你一本的话,我就直接把这些权贵的名单扔出来,到时候,根本不用你来操心,那些权贵自然会摆平此事。”
  现如今苏容最缺的是人,各种行政人才,军事人才。朝政之所以被那些士族把持,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不论朝堂还是地方官吏,几乎都是由他们子弟担任,这等于是变相的架空了皇权。若想抢到政权,只有从基础上打压。科举制度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只是现在提出的话,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做法。
  扶持新的士族出来,这是王丞相给苏容的建议。从小的士族中甄选人才,这是第一步,寻找能干的庶族子弟,由当世大儒推荐,涉足朝政,这是第二步。等待时机成熟,便可慢慢推举科行制度。只是士族的举荐并不可轻易废除。除非哪一天皇帝能够随意操纵那些士族,否则不可轻易废除举荐制。
  苏容将这些细细记下。他并没有接触过古代的行政体系,所以在王丞相说了建议后,他一般都是记下来,仔细分析。觉得可行便照做。
  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就要多看,多听,多想,多多考虑别人合理的建议。
  在苏容看来,当一个皇帝,不一定要会打仗,或者是需要读过多少珍本孤本,知道多少天文地理。一个会用人的皇帝,就是一个成功的皇帝。能找到好的人才,把合适的人才放到合适的地方去,就是一个完美的皇帝。
  不过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为不易,识人、用人之术哪是如此轻易就能做好的。
  这几年里,苏容也开始慢慢接触政事,毕竟皇帝的年级也渐大,不可能一直拖着不让他接触朝政。白天苏容会学习处理一些不甚要紧的政事,晚上则是继续修行,这样的日子过的倒也平静,唯一让他心烦的就是后宫的那些妃嫔。
  现在外面的朝臣纷纷进言,让他广纳妃嫔,早日留下子嗣,甚至还有的朝臣含沙射影的指出他不该沉迷于男色。
  这个奏章呈上来后,没过几天就有后宫的几个女人就跑到太后那里哭诉,说皇帝冷落他们,一味的宠幸一个小太监。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太后根本不管这等闲事。只是轻飘飘的对她们来了一句“你们来皇宫就是来讨皇帝的欢心的,现在皇帝不搭理你们,只是说明了你们没有尽到你们的责任,没有讨得皇帝的欢心已经是错了,还有脸面来我这里哭闹。”当即就把一众妃嫔说的面红耳赤。
  “哥哥,你到底准备怎么回复那些大臣们啊!”李瑞凑到苏容身边问道。
  “你是说让你出宫的事。”苏容抬起眼皮,看了李瑞一眼,当年粉嫩的小孩现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只是这小鬼长的再大,还是没改掉一个坏毛病——没事就往自己身上凑。“起开,大热天的往我身上蹭,你也不嫌热。”伸手推了推小孩。
  “哥哥,到底你让不让我出宫啊!”被推开的李瑞又厚着脸皮往上蹭。
  苏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瑞一脸的无赖样:“你小子打什么歪主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哥哥,我不过是遵循祖制,才要求出宫的。”眨眨眼睛说道。
  斜眼看着李瑞,“祖制,你还知道有祖制这个东西啊!得了,你也别跟我装了,说吧,是不是打我那群人的主意呢!”
  干笑了两声,“哥哥,你那群人天天闲在那里,也是无趣。不如先交给我,让我带一段时间。如何?”说着,两只手就按在了苏容的桌子上,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开的架势。
  “不行。你想玩,自己去找,我的不给。”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还有,那些奏章你若是喜欢就把它们批了吧!我正好不想批了。”凉凉的说着。
  “哥哥,你别走啊!这些奏章我不会批啊!”
  身后传来李瑞的哀嚎,没有理会他。呼!累了大半天了,这小子还来磨人,正好把这些杂事推给他,自己先去休息一下。

  第二十五章

  把那些琐碎的奏章全都推给李瑞后,苏容心情愉悦的晃到了自己的寝宫,一进门便看到桌上的那株小月季正在晃来晃去,看来小家伙是无聊了。
  这几年小花儿的人形状态一直是十岁左右,没有一点长大的样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好让它恢复花形,不过小家伙已经习惯了热闹的生活,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觉得无聊。
  轻轻摸了摸,花苞在手心蹭了一下又一下,这是在撒娇吗?
  微微一笑,“这株月季今天可有晒足太阳?”
  “回禀皇上,今天一大早,就把这株月季搬出去了,足足晒了一天,现在刚搬进来。”一个相貌标致的小太监口齿伶俐的答道,眼睛在瞄向皇帝的时候,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周围的宫娥也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眼前的皇帝,剔透的肌肤仿佛透出一种淡淡的光晕,手指修长纤细,头发乌黑,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漆漆的,仿佛看不到瞳仁,看的久了,会让人有种晕眩感。
  靠近的时候。经常会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之气,令人心情平和。曾经也有宫娥好奇皇帝到底是用了什么熏香,竟如此好闻,把宫中的熏香都闻了一遍,却没发现这种味道。
  每次当皇帝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好生亲近。不仅是宫娥会因偷看皇帝看的一脸绯红,一些年级小的太监也时时会满脸痴色的看着皇帝。
  其实这些宫娥并不知道,苏容能让人生出亲近之意,只是因为他曾经服过木精的原因,其实这人本身的性格里根本找不出温柔亲切的因子,本性应该算是比较恶劣的。
  在两年前,苏容的清心养生诀总算是突破到了第四层,当他突破的那一刻,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使用神识了,虽然范围只有方圆百米,但这也够他惊喜的了,突破了第四层的养生诀,使得他对于周遭万物的感悟更加的深刻。
  每一株小草的生长,每一朵云彩移动,每一缕风吹过,都暗合着天地间的奥妙,每每看着世间万物,心里总会升起一种很奇妙的玄感,只是这种感觉却模模糊糊的,想说却是说不出来。苏容知道这是自己修为尚浅,还不能从万物中感悟天地,遂更加认真的修行。
  不过突破了第四层后,最大的一个收获就是,可以把那不正常的容貌隐藏起来了,虽然隐藏后的样子还是很引人注意,但是总比前几年那种模样要好的多。那时候整个人就如同白玉雕成的人儿一般。若是不化了妆,根本就不敢见人。现在虽然还是很---漂亮,某人心里还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总体来说是个正常人了。
  “皇上,王丞相已经到了,可要召见?”大太监恭敬的问道。
  “宣。”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俯首跪下。
  “丞相,朕已经说过多次了,不在朝堂的时候丞相不必如此见礼。”笑容满面的伸手扶起。
  这几年王丞相对皇帝的本性也算是有点了解了,这位君主大人一旦开始对你笑,就绝对是有麻烦要扔给你的,笑的越好看,让你办的事就越难。今天这笑容貌似灿烂了点,当下心中暗生警惕。
  随即正了正色说道:“礼不可废。”
  苏容上前亲热的拉住王丞相的手,开口道:“说的好,丞相不愧是国之栋梁,正是有了丞相这样的人在,朕才得以稳坐这大好江山。”
  “皇上过奖了。”眼观鼻,鼻观心。
  “丞相,这次的讲经,朕想跟着丞相一起去。”
  一阵沉默后,王丞相咳了一下“皇上想去,自然可以带上侍卫……”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大概意思也算表达出来了,你去自己去好了,不一定非要跟我在一起。
  “可是丞相,朕这几天想呆在几位先生身边呐。”某无良人士笑眯眯的说道。
  心里一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情况吧,试探着开口道:“那皇上的意思是?”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种。
  “听说丞相和蔡先生是至交好友,朕想成为蔡先生的记名弟子,在讲经的这几天随侍在侧,如何。”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
  眼前猛然间就黑了一下,这个皇帝,他果然又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了,以往都妥协了,但是这次想都别想,猛的俯身下跪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乃万金之体,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怎可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
  两眼盯着面前的老人,一脸的诚恳之色,“可是丞相,朕只是想近距离的观察那些学子,好为朝堂上挑出合适的栋梁之才,丞相应该体谅朕的一片求才之心才是。”说完后,就一脸微笑的盯着眼前的满头汗的老臣,一副准备把无赖耍到底的样子。
  王丞相也知道皇帝一旦在某些方面打定了主意的时候,别人是别想劝的动的,这次的玄学讲经,看来他是非去不可,既然也拧不过他,还不如事先约法三章。
  “皇上能否答应老臣,在讲经的时候身边绝不可离了侍卫,除了宣猷堂不可去别处,不可轻易透漏自己身份,每日讲经结束后就要回到皇宫。”
  “这些朕都可答应,丞相还是快快为朕引荐蔡先生吧。”
  看着眼前笑的一脸惬意的皇帝,王仲,也就是王丞相,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次讲经过后,不知自己又要老上几岁了。
  三天后,城中驿站。
  “沛元兄,你我经年未见,我已白发满鬓,你却还是风采依旧啊!”
  “祖安兄,一晃十年未见,祖安竟已白发丛生了,为兄要劝祖安一句,我观祖安面色疲累非常,脚步虚浮。一心为民自然是好,只是还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王仲心里苦笑一下,如果皇帝陛下能少给我出几道难题,我就不会老的这么快了。
  一阵寒暄后。
  “沛元兄,小弟今天还有一事相求。”说着,就将苏容拉到身边“这个是为兄的世侄,穆紫,一直很想拜兄台为师,只是家中管制甚严,一直寻不得机会,这次得知沛元兄要在此讲经,便求着小弟带他过来。”说到这里,话语一停,抬眼看向蔡文,要知道这等名儒收徒是极为严格的,虽然王仲贵为丞相,也不好强求,只能看对方的意思。
  蔡文从刚才便见到王仲身后站立的青年,姿容甚美,气度不凡,当时心中就暗暗赞赏,暗想不知是哪家竟养出此等儿郎。
  一听王仲说是想拜师的,随即就问了几个问题,对方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心中甚喜,当即就决定收徒。
  行过拜师礼后,苏容也就算是蔡文的弟子了,虽然只是记名的,但是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苏容一心想来讲经处,亲自挑选人才,真实的想法王丞相也是猜到了几分,所以后来才没有阻止下去。
  现如今皇帝在很多朝政大事上都依靠着王丞相,若是以后重用的人也是由王丞相举荐的,到时候王仲恐怕就会形成新一派势力了,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心,那时候也是由不得他的。这也是苏容不能允许的。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这次的玄学讲经十天后举行,大概要持续半个月之久,当朝有名的大儒几乎都会来此,最近京中客栈已经全部客满了,郊外的寺庙也住满了学子,这么多人才聚集一处,若是不拐几个回来,苏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跟着蔡文拜访完几位名儒后,苏容就被王丞相劝回皇宫去了。
  待得众人散去,蔡文端起一碗茶,轻轻缀饮一口,“王兄,你今天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说完,就朝着王丞相那里瞥了一眼。
  “兄台何意。”装傻。
  “今天那个年轻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吧。”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他就是我的一个世交子侄。”
  “唉!王兄,看来如今你是真的深陷官场了。那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有那样的学识,气度,礼仪,举止,若不是一等世家是绝对培养不出来的。而大世家中是没有穆这个姓的。穆紫,合起来不就是木子李吗。李姓,皇族,现在皇族里年级与这个年轻人相仿的,只有一个人,而你这几年跟圣上关系甚好,下面的我就不用说了吧!”淡淡的扔出这一番话,语气里透着丝丝不满。
  “果然还是瞒不过蔡兄,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你猜的那个人,这次他来,一是为了结识名儒,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搜罗人才。”既然瞒不过去,王丞相便坦然承认。
  “你们那朝堂上的事莫要扯上我。”蔡文面上有些不悦。自己只是单纯的来讲经,探讨圣人学说。对于朝堂上的争斗是毫无兴趣。
  今天一开始并没有猜出苏容的身份才收了他为徒,若是早知道苏容的身份,那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收的。
  沉吟片刻,开口道:“蔡兄,你可知当今圣上要推行科举制吗?”
  “此话当真。”蔡文猛的站起身,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作为当朝名儒,他也收了不少出色的贫寒学子,只是这些学子碍于身份,几乎没有出仕的可能,即使出仕也是职位低微。而那些士族子弟不学无术,整日里斗鸡走狗,却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纵然心有不平,却无法可施。也曾和他人讨论过此事,只是推荐科举却是困难重重,后来渐渐冷了心,也就不再说了。
  “当然是真。现今的士族已经把皇权架空了,圣上自然是不能容忍。推举科举制是从士族手中夺权的最好办法。这次讲经也是为了能从中找出一些出色的学子,加以培养,待得时机成熟再一举推出科举。”
  “若真能如此,我也不说什么了,这次讲经我会尽全力为他引荐学子,只希望你说的真能实现。”蔡文沉声说道。

  第二十六章

  宣猷堂
  今天是玄学讲经的第二天,人数已经大大的超过第一天,昨天来听讲经的学子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不知今天还得挤成什么样子,守在场边的仆役发愁的想着。
  昨天一天,这里最引人注意的并不是讲经的夫子,而是跟在夫子身边的一个年青学子。此人衣着华贵,身上所佩的饰物无一不是极品。待人彬彬有礼,气质高雅亲和,近看之下,更觉容貌端丽。不少年级尚轻的学子都想尽了办法往他身边凑。跟对方交谈一番后,才发现对方学识广博,言谈有物,当即更为倾慕。
  今天来这里的人,有不少俱是为了那学子来的,大家都有些好奇到底那个学子到底是出自哪个世家。
  昨天是讲经的第一天,苏容特意穿的十分华贵,为的就是引起那些学子的重视,如果一个学子想要出仕的话,找到一个大的世家是十分重要的,若是没有世家的举荐,这个人即使出仕也不过是官居下品。蔡文昨天倒是介绍了不少学子,只是跟他们整整寒暄了一天,合用的也没找到几个。
  看着场上那个正与他人交谈的漂亮男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学子。陈之宁长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了过去,待得他靠近的时候,周围晃出了几个彪壮体格的大汉,在附近走来走去。干笑了一下,稳了稳神。凑到那一堆学子身边。
  “在下想请教公子如何看待圣人的仁政,如何才算的上是仁政?”那个漂亮男子正在对着一个学子提问。
  还没等那个学子说话,陈之宁便在一旁开口道:“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
  苏容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回头一看,一个面目端正的男子,身穿儒服,笑意盈然的看着自己,这个人是谁?
  “在下陈之宁,表字文思,见过公子。”躬身一礼道。
  这个人有点意思,苏容一脸兴味的看着他,“在下穆紫,因为年纪未到,尚未有表字。”
  陈之宁心底一喜,引起他的注意了吗?昨日就看到蔡夫子到处为这个年轻人引荐学子,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此人定是身份尊贵之人,蔡夫子引荐的那些学子无一不是他喜爱的弟子,应该是权贵在选人才。不会错的。
  自己只是一个商人的孩子,平日里很不受学子们的待见,也不受老师的喜爱,像举荐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轮到自己的,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果然是商人之子,一上来便大谈谋利。”苏容身边的一个学子不屑的说道。
  商人出身的,难怪。苏容几乎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陈之宁了,这个家伙很有野心,刚才应该算是他的自荐吧。
  这次的讲经,蔡文倒是为自己推荐了不少优秀的学子,只是这些人在苏容看来有些太过中规中矩了,性格也有单纯之处,这样的人不培养个几年是没法用的,若是直接拿到朝堂上去,恐怕没几天就会被那些老狐狸撕碎吃了。他现在找到的这几个人,怕是还要先磨几年。
  这个叫陈之宁的,倒是个很不错的苗子。礼貌的对着陈之宁笑了笑,便不再吭声。继续和周围的学子寒暄。周围的学子,见苏容只是见了个礼,并未继续和陈之宁搭话,纷纷嘲弄的看着他。
  一阵失落感袭上心头,他也看不上自己吗?
  我不服,我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我要进入朝堂,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狠狠的看了那些学子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旬步登天(21-40) 424.13.40.21.02.002
  回到客栈的陈之宁,心情有些郁结,也没叫饭,和衣躺在床上。想到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宁儿,你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为何那么拼命的想要出仕。’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要成为人上人。
  不知躺了多久,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陈公子,外面有位公子找您。”
  谁会来找自己,随便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开门出去,当他看清下面站着的那个年轻人时,心头顿时一阵狂跳,快步走下来,“不知是穆公子来此,有失远迎,见罪。”说着,慌忙行了个礼。
  苏容一还礼,道:“在下冒昧来拜访公子,还望公子不要介意。实在是因为在下对公子看法很感兴趣,不知公子可否详细解释。”
  “这里说话不方便。”陈之宁说着,就将苏容引到他的房间,二人分宾主落座,倒了茶。这才缓缓开口道:“在下看来,所谓仁政就是要藏富于民。只有让天下大部分的百姓都得到利益了,人心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才是仁政。”
  苏容端起茶碗,正准备缀饮,闻言轻笑出声:“这等大道理,任谁都知道,在下想问的是,公子认为该如何藏富于民呢?”
  陈之宁考虑了一下,决定换个角度:“我举个例子吧。公子可知我大夏田赋税几何?”
  “田赋税三十取一。”苏容放下茶碗答道。
  “不错,田赋税三十取一,如果一家人有100亩田地,每亩地产一石半,那么他们要交多少税银?”
  苏容心里算了一下,开口道:“大概是2000文左右。”
  “不错,一石粮要400文,他们要交的是5石粮的钱,可是他们实际交的并不是五石粮,每年交税的时候,由于大家都急着将粮食换成银钱缴税,粮价就会大跌,那时大约要10石粮才能卖到2000文,所以百姓的真实赋税是十五取一,赋税一下子等于高了1倍,而朝廷收齐税银的时候,粮价又缓缓上升了,市面上的粮价依然是400文一石。这中间的差价全部到了商人的腰包里了。”
  苏容顿时来了兴致,这个陈之宁能看出这个问题,确实不简单“公子所言极是,若是朝廷收实粮的话,便无此弊了,但是收实粮却有些不切实际,不知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在下有个想法,不如由朝廷开设一些米店。这些农人可直接缴纳粮食,而不用经过商人的盘剥。而这些米店也可以通过卖粮得到正常的税银。平日里米店也可买卖粮食,所获之利可用来维持米店的日常,若有盈余,还可为朝廷增加一笔收入。若是遇到灾年,米店里的存粮可以直接拿出来赈济灾民,可谓是一举三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苏容的反应,“这样一来,百姓的赋税便可减低,而朝廷却并未减少赋税收入,甚至还可以增加收入。”
  这个人思维很开阔,而且他能看到问题的实质,是个栋梁之才。只是还需好好的磨练一下。想到这里,苏容开口道:“你说的办法好是好,只是太过不切实际了,管理米店的人由谁来担当?是官府派人吗?派谁?那些米店里的人会不会故意克扣百姓。米店的利润最后真能落到朝廷手中吗?这些都是问题,若是没有好的办法,这个想法只能是一个空想。”看到陈之宁脸上那明显的失望之色,随即笑了笑说道:“虽然公子的这个想法有些难以实现,但是公子却能看到现在赋税过重的实质,这已经超出他人太多了。公子不必担心无报效国家之路,在下也是认识几个权贵的,可为公子推荐。公子在此静候佳音即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一脸激动,站起来又坐下去,最后在屋中转起圈来,“穆公子,您举荐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说着,就要躬身下拜。
  苏容急忙拉住对方“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在下也是为了我大夏考虑才会推荐公子的。”
  正当两人客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男声“公子,刚才有人来报信说,二公子去了郊外那里了。”
  苏容闻言猛的一起身,开口道:“陈公子,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陈之宁听那话的意思,也猜到对方可能是家里有事,也不客套许多“公子保重,来日有空你我二人再聚。”
  走在街上,苏容一脸的寒意,周围的人也不敢吭声。
  “你们就没拦住他!”
  “二公子他非要去,小人们实在是拦不住啊!”一个侍卫喃喃的辩解到。
  小鬼,你胆子可是够肥的。我看你是又皮痒了。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怎么教训这个小鬼,这批人马是有专门用途的,自己也就去看过一次,你好胆。

  第二十七章

  “好,让我与你比试一番。”
  苏容刚进军营的时候就听到前方百米处的校场上有人在喊话。仔细一瞧,发现校场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高过了二米的汉子,皮肤黝黑,膀大腰圆,满脸胡须。而他对面站的正是李瑞。当即苏容就被气乐了。那小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是想跟那个巨人打么。
  急忙朝着校场跑过去,身后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像苏容一样,能看清前方几百米处的景致。只是看苏容跑了起来,自己也就跟着跑。
  而这时李瑞已经和那个汉子交起手来。两人都没有带武器上场,拼的是拳脚功夫。李瑞虽然个头相对来说小了点,但是力道却也不比那汉子差多少,一拳打过去,倒也把那汉子震的连连后退几步。那汉子身材巨大,动作却并不缓慢。步伐移动极快,两只拳头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场上飞扬起一片尘土。
  双方过了大约七八个回合后,李瑞抓住汉子的一个空档,直接一记猴子偷桃冲着汉子的下半身就过去了。
  这下若是打中了,自己就得进宫当太监了,那汉子心中一急,往后一仰,李瑞趁机一个扫腿,接着就对汉子的头顶拍了一记翻天印,那汉子当头被拍了这么一下,顿时就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待得那汉子缓过神来,李瑞笑眯眯的站在他眼前,一副得意至极的样子。
  “我认输。”这汉子揉揉脑袋,直接开口说道。
  正当李瑞想欢呼的时候,却看到场边站着一个人,笑容顿时一敛,颠颠的一路小跑到场边,头一低。
  “哥哥,我知道错了。”他倒也干脆的很,主动认错,这样一来即使苏容想狠狠发作,也会看在他的认错态度上,放他一马。
  “瑞儿,哥哥倒真是没想到,你这几年学了不少本事啊!”苏容嘴角一翘,凉凉说道。
  “那是因为哥哥给瑞儿找了好师傅。”赶紧讨好。
  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瑞,缓缓开口道:“正好,哥哥也学了几招,今天正好跟你比划两下,如何。”
  “呃,哥哥,拳脚无眼。”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那意思已是很明确了。
  “你放心,哥哥就是伤到了,也不会怪罪于你的。是个男人的话,就去比试,还是你没胆子才不敢去。”
  此话一出。李瑞小脸登时变得红通通的,被人这样说,脸上自然是下不来台,只是他担心伤到苏容,还是不肯答应比试。
  “这样好了,你若是能赢了我,我便把这批人马送给你。要是输了,你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过不管你是输还是赢,这罚你都是躲不了的。”苏容干脆也下了大注。
  听到这句话,李瑞整张脸都放起光来,他垂涎自家哥哥的人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笑眯眯的开口道:“那好,我就和哥哥过几招,不过要点到为止。”小家伙还是担心伤了自己哥哥,在他看来哥哥从小喜静,整天就知道习字,看书。根本未曾学过武艺,若是自己不小心伤了哥哥那漂亮的身子,那可不好。
  脱下长衫,苏容换上一身青色的短打扮,腰肢上束着同色的腰带,整个人直直的站在那里,就如一株绿竹一般,笔挺中透着一股坚韧。场边站着的军士们看了,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男儿’。
  “瑞儿, 我让你一只左手。”说着,就把左手背过身去。
  李瑞闻言,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场边喊了一声“开始。”
  也顾不上再和苏容多什么,马上沉下心思在比试上。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哥哥并不像想像的那样是个文弱书生。他的动作利索,招式诡异,没两下功夫,李瑞已经被持续的攻击给逼得步步后退。眼中光芒一闪,不再留手,只是在他刚想全力回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麻痛感袭来,整个人晃了两下,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李瑞一脸的不解。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小脸,苏容笑了笑,开口道“刚刚我拍了你的穴位,只是你的动作太慢,没有防备住罢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
  苏容知道李瑞想问什么,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不知道的事很多,你敌不过的人也很多,贸贸然就和他人动手,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一味的依靠个人的武力,那是莽夫。
  你今天并不了解那个汉子的本事,若是不小心被他打了一拳,这会你就在床上躺着了。我让你学武,是为了在危急关头,让你保命的,不是让你拿来逞凶斗狠的。今天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做错了几件事,想好了,回宫一起罚了。”
  李瑞连连点头称是。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作为一个私兵训练场地,这里的训练就是比起那些正规军营也是不差什么的。今天,场上的军士们正一如往常的训练,却被李瑞这个小鬼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进来后,还到处乱转,兵营里的人准备把他揍一顿后,就撵出去。结果李瑞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一群汉子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来这想做什么?”周围有人喊道。
  “我就是想和你们这里的人试试身手,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对了,你们找个厉害点的,别没两下子就让我给收拾了。”李瑞笑笑说道。
  那个汉子也算是这里的一个小头目了,看到李瑞一脸猖狂的样子,当下他就准备亲自来教训这个嚣张的小鬼,只是没想到这少年身手敏捷,招数灵活多变,自己反倒被他撂倒了。刚刚认输,就发现场边又来了另一个人,面貌跟那个小鬼有几分相似,不过在他看来,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娘娘腔、小白脸。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小鬼竟然没几下就被那个年轻男子打趴下了,心中不由暗自感慨到,人不可貌相,看起来越漂亮的人越不好惹。
  把李瑞撂倒后,苏容决定在军营里转转,反正都来了,不如看看这兵到底练得如何了。
  那个领兵的,是个叫做曹钧非的年轻人,身材俊挺,肤色微黑,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一嘴白牙。
  苏容那次来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面,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背后出钱养活他们的人。看到苏容来了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跟着。
  转了一圈,看到场边训练的军士各个精神饱满,身形彪悍,队形变换整齐,阵法排列有序。苏容心中暗自满意,这领兵的人倒是有几分手段,看来王丞相手里还真是有不少人才。
  这领兵的曹钧非是个孤儿,从小就在街上乞讨,到了大些的时候就靠着卖苦力为生,只是他年纪小,挣不到几个钱,饿肚子也是经常的事,后来跟几个地痞发生冲突,被人打昏在街头,路过的王丞相看到后,看他可怜,就命下人把他捡了回去。
  没想到的是,竟然捡了个宝。曹钧非为人聪明,极有眼色,手腕灵活,在府里不动声色就解决了几个企图欺负他的人。管家对此事大为赞赏,便想好好栽培一下。王丞相看他确实是个好苗子,就找人来专门教导。曹钧非倒也争气,兵法武艺学的十分出色。
  到了后来苏容提出要豢养私兵,王丞相第一个考虑的人选就是曹钧非。而他也没有让人失望,不到两年的功夫就把这队私兵训练的跟个铁桶一般。
  军营里的人此时对苏容和李瑞十分好奇,尤其是在他们看到自己的头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边时,就更好奇了,这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自家的头儿随侍在侧。
  不过曹钧非可没空理会那些军士们怎么想的,他在意的是,这背后的主人是不是要动用私兵了?
  “你们这里西京人不多吧。”看了一圈后,苏容问道。
  “是的,这里收的都是外地人,西京人几乎没有。”
  “有楚州人吗?”
  曹钧非想了想,开口道:“有十几个楚州的,据说是在楚州那里得罪人了,跑过来的。”
  “你把他们叫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嗯。”曹钧非转身吩咐跟着的军士,把楚州的那几个人叫过来。
  苏容本来是想看看就走的,只是他听到这里各地的方言都有,心里就动了个念头。祁王的封地就是楚州,他手下的兵士大多也是楚州人,一般人要想混入军营里面,口音就是一个问题,如果有楚州人那就好办了。
  没过多久,便走过来十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眼睛小而有神,隐隐像是身边十几个人的头目一般。
  微微笑了笑,对曹钧非说:“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曹钧非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事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挑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后,没等苏容吭声,就赶紧走开了,顺便把周围想看热闹的人一起轰走。
  这个人很聪明,几乎是赞赏的看着曹钧非。
  那十几个楚州人,从进来后,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李瑞好奇的看了看苏容,又看了看那十几个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哥哥会叫这些人过来。
  “你们不用拘谨,随便坐吧。”
  屋里没有人动一下,那个领头的男子,看了看苏容,开口道:“不知公子叫小人们来有何吩咐?”
  “听说你们是从楚州来的!”不闲不慢的问了一句。
  “我们几个都是。”
  “能告诉我为什么从楚州到这里来吗?”
  “得罪人了。”
  “得罪谁了。”
  “谢家。”
  苏容闻言,眼皮就是一抽,这些家伙真会挑人,这样的世家也敢惹。谢家可算得上是跟崔家一样的一等世家了,虽然权势不如崔家,但是在楚州那里他们就是土皇帝,那祁王估计就得了不少谢家的资助,才能这样跟朝廷对着干。
  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想请你们做件事,此事若是成功了,你们可以跟我提一个要求。”
  屋里的十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回到领头的那个人身上。

  第二十八章

  回皇宫的路上
  李瑞盯着苏容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瞥了李瑞一眼,淡淡开口道:“我没什么打算。”
  “你想对付皇叔了吧!”声音里透出一丝肯定。
  “你说呢。”轻笑了一声。
  一阵静默后,“哥哥,我想学着领兵。”
  “你想领兵,可以啊,自己去招兵,你就能领了。”苏容两眼一闭,往后一靠,扔出来一句话。
  李瑞顿时被这句话给噎的没话好说,一歪身子坐到一边去了,一路上一声不吭。到了皇宫的时候,小孩‘啪’的一下跳下车,蹬蹬的跑开了,只是还没跑几步,后面就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你还没去领罚呢。”
  黑着一张脸的李瑞,闷闷的走到苏容面前,准备受罚。
  看着小孩这幅模样,苏容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我不打你,你既然这么喜欢领兵打仗,明天开始去北军营,在那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不准透漏你的身份,你若是能在那里呆上半年,我便让你正式进入兵部。
  进了兵部后,你可以先跟那些老将们学习如何领兵,到以后有战事的时候,你可以去试试。你先别笑,有一点先告诉你,只要你在战场上输一次,以后就别想碰任何跟军队有关的东西了。”
  李瑞笑的一脸灿烂,在苏容身上蹭着说道:“我知道,哥哥。”
  “好了,你今天在外面也跑了一天了,一身的土,快去洗洗去。”
  “哥哥也跑了一天了,也去洗洗吧。”李瑞笑眯眯的说着,
  今天一天在外面跟一群人挤来挤去的,又在街上骑了马,身上确实沾了不少灰,“你就别管我了,自己先去洗吧。”
  李瑞拉着苏容的手说道:“哥哥,咱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洗了吧。”
  “你都长这么大了,自己洗去。”苏容拍了下李瑞的手说道。
  “哥哥,小时候你都跟我一起洗澡的,为什么现在不行啊!”再度拉住苏容的手。
  “天这么热,别腻腻歪歪的,你的手心都是汗,快去洗洗去。”
  “哥哥不跟我一起,我就不去了。”某个小鬼很坚持。
  半个时辰后。
  李瑞舒舒服服的坐在溶清池里等着苏容。
  溶清池是当初建造这座宫殿时特意引来的温泉,白玉石铺的地板,乳白色的温泉水。屋子里有一面墙是半开的,对面就是一片竹林。在晚上泡澡的时候,正好可以坐在温泉里看到对面的竹林,清风明月。赏着景,泡着温泉。真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不管是苏容还是李瑞,都很喜欢晚上在这个池子泡上一阵。
  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李瑞一扭脸,就看到自己哥哥正朝池子走过来,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如墨的黑发松松的盘成一团。看着看着,小脸瞬时就红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哥哥看起来会这么的诱人,每次看着哥哥的时候,都觉得心神一片荡漾。
  苏容好笑的看着刚才还吵着要跟自己洗澡的某人,这会一个人偷偷的躲到一边去了,整个身子沉了下去,只把头浮出水面。
  “瑞儿,过来喝点茶。你一天都没怎么沾水吧!”特意命人送上一壶清茶,刚才看小孩的嘴唇有些起皮,估计是渴的。
  喊了半天后,小孩才慢慢的从池子里移动,磨磨叽叽了半天才凑到苏容的身边,从脸蛋到耳根俱是一片火红。
  “你泡的太久了,别泡了。”苏容看着那片‘火烧云’说道。
  ‘火烧云’摇摇头:“才不是泡久了,我才刚进去,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病了吧。”说着伸手摸了摸李瑞的额头,结果发现对方的呼吸有些不稳。
  “我没事。”声音有些沙哑。
  一把拉起李瑞,不再理会他说什么,准备给他切脉看看,结果在李瑞被拉起来的时候,苏容看到了李瑞扭捏半天的理由。
  某个小东西此刻正精神无比的站着,而且在苏容的注视下,慢慢的有变大的倾向。这种情况苏容是从未有过的,两世都在修行的苏某人,一直不知道什么是情欲,就连一般的男性特有的生理反应都没有发生过。即使身处皇宫,那些男欢女爱的事,苏容也几乎完全避开了。
  所以在看到李瑞下面那个站起来的小东西的时候,第一次看到的苏容还是觉得有些新鲜的。毕竟从来都没有见过,其实不止是苏容没有见过,估计苏容整个师门的人都没有见过。为什么男人下半身这个东西会有站起来,这个问题若是问他们,八成的答案都是摇头。剩下的两成人会反问,什么东西会站起来。
  一时间两人有些尴尬。
  一般人是不会喜欢别人看到这种比较隐私的事情吧,苏容心里想到。
  而此时李瑞心里想的是,哥哥看到自己这样的反应,会不会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对他有那样不干净的想法。
  “哥哥,这个是温泉泡的,泡久了就会这样的。”有些慌乱的解释着,某人已经忘了刚才他还说自己才进来没多久,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
  “是这样啊!”某个两世处男点点头。
  过了片刻,苏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样放着那里不管,不难受?”
  话音一落,小鬼那刚刚凉下来的脸顿时又烧了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就这样放着它吧,一会就好了。”只是话虽然这样说,只是当李瑞看到自己哥哥那优美的颈子,透着光泽的肌肤,粉色的双唇,下面不自觉的更难受了。
  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的难受,偷偷的把一只手伸下去,轻轻搓动起来。
  苏容不是瞎子,李瑞把手伸下去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看到水面上那轻微的的晃动,也知道李瑞八成是在下面做着跟某个部位有关的活动。不过这个是个人的隐私,苏容也不好说出口,只好装着不知道。
  一刻钟过去了,李瑞那边的水面还在晃动,觉得这样实在是有些尴尬的苏容,干脆起身擦干身子。扔下一句“我洗好了,你继续洗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瑞失望的看着苏容离去,心里一阵难过,哥哥是讨厌自己这样吧。
  回到自己寝宫的苏容脸上莫名的有些发热。因为修行的缘故,苏容向来是将情欲视如猛虎,别人可以有,但是他自己是绝对不允许有的。将所有的宫人撵出去后,开始每日的修行。
  静了静心,将灵气引入体内。让灵气在体内的经脉欢快的游走,五脏六腑被灵气慢慢滋润着,心跳变得越来越慢,呼吸也渐渐停止,白色的,绿色的光芒在苏容身上隐隐浮动着。
  大半夜过去后,苏容从打坐的姿势里醒了过来,他在刚才的修行中好像看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那个地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心里莫名的有些留恋。只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地方了,只记得那里很美。
  莫非是刚刚修行的时候魂魄离体了,不过也不像,因为若是魂魄离体的话,刚醒来的时候,身体应该会有种沉重感,而刚才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灵魂归体的那种沉重感。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容决定暂时先不管此事,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放着不管的决定会给他带来什么。若是知道后果的话,估计他是不会如此轻松的。

  第二十九章

  官道上出现一小队人马,领头的是个黄脸男子,这批人走走停停,边说边笑,一脸的轻松惬意。一个黑脸汉子走着走着,就凑上前问道:“老大,那个小白脸在我们走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咱们为什么又要回楚州去,好不容易才从那里跑出来,你不要命了。”
  “我不想一辈子漂在外面,不想一辈子躲在他乡,你们想一辈子都飘在外面吗?”黄脸汉子扭头问道,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人一致摇了摇头。
  “你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你的脸,还有哪点和原来一样,这次回去根本不会有人能认出我们。”那黄脸汉子指了指周围人。
  那黑脸汉子看了看身边的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脸不是被涂成黑的就是被涂成黄的,临行前还吃了那个小子给的药丸,这会大家的声音都变了个调,加上这几年一直混飘在外面,模样早已经有了不少变化。这会回去,估计连自己邻居都认不出了。
  “老四,我们在那里先分开,咱们分成3批人回去。”那个黄脸汉子停顿了一下,看看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冷着脸说道:“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都要装出不认识对方,谁也不准私下里联系,要是因为谁不小心,害弟兄们陷入陷阱,可别怪你们老大我翻脸无情。”语气冰冷。
  “老大,你放心,我们晓得怎么做。只是这次我们回去到底是干什么的。”那黑脸汉子腆着脸继续问道。
  “参军的。”黄脸汉子缓缓的说道。
  “我们不是已经参了么,怎么又?”后边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解。
  “这次我们回去是参加楚王的私兵。”
  “老子才他 妈的不干,那楚王是什么熊玩意,老子才不去他那腌臜地方。”一个个头高大的汉子立刻嚷嚷道。
  “你个憨货,闭上你那鸟嘴,先听老大怎么说。”一个瘦弱男子开口骂到。
  瞥了一眼身后的人,“你不用骂他,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也瞒不过我,只是这个事情关系重大,一会儿去找家客栈,我挨个跟你们说,每个人都别去问我跟对方说了什么,谁要是多嘴了,死了可别怪我。这次的事有点棘手,一个不小心,咱们这些人都得折进去。”
  众人闻言一阵默然。
  十五日后,黄脸汉子带着身边仅剩的三个人进了祁王的私兵军营,其他的十几个人已经在前几天混进来了,除了黄脸汉子,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去哪里了。
  这几颗小钉子,总算是正式嵌入祁王的私兵里,就等几年后扎得他一个头破血流。
  而此时的祁王正为贩马一事怒不可遏。这几年来,贩马的利润越来越少,养活这数十万人马是越来越难了。当初以为可以靠着北蛮一事夺了皇位,谁知被人钻了个空子,唯一还算有点收获的就是顺便占了边境的几个城池,找到了贩卖牲畜这一条财路,才能继续扩军。不过这几年来,贩马的利润越来越少,别说扩军了,现在连维持都有些困难。虽说有谢家在背后支持,只是谢家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投到自己身上,而且随着那个傀儡皇帝的长大,谢家也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全力支持他了。
  既如此,那就只能拼一下了,祁王心中暗自决定。
  “去把老三叫过来。”“是。”门外的人应道。
  一炷香过后
  “启禀王爷,三公子来了。”
  “叫他进来。”
  “孩儿见过父亲。”屋外走来一个翩翩少年郎,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衫,一进屋便向着祁王跪地问安。
  “嗯,晨儿,起来吧。”一脸温和的拉起少年,“最近为父太忙,都没有怎么见你们兄弟几个,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又长高了不少。为父听先生说你的功课学的很好,最近先生教到哪里了。”
  “刚把四书过了一遍。”少年恭敬的回到。
  “你的功课要暂时先放一下,为父有事要你去做。”
  少年闻言,低着头,诺了一声。
  “这个事情比较麻烦,你的几个兄弟,都太过浮躁了,我不放心,晨儿你平日里处事稳重,心思缜密,把这个事情交给你,为父最为放心。”
  少年顿了一下,问道:“不知父亲所付何事?”
  祁王李琦叹了一口气说道:“前几年,北蛮来犯,我大夏朝连丢六座城池,当今圣上却要去向那蛮子求和。为父一时义愤,率兵抗击北蛮,却不曾想此举竟惹来圣上的猜忌。为了自保,这几年为父一直不断招兵,大概是前几年因为抗击北蛮的事情,不少义士纷纷来投向为父,为父爱惜他们是人才,一一收入军中。几年下来,楚州军已经增到了十万余人。”说着,眼睛朝着少年那里看去,却发现少年低着头。
  “晨儿,把头抬起来。”
  “是。”少年轻声应道。
  “你我父子二人单独相处时,不用如此拘谨。”说着,抬手示意少年坐下。
  “是。”少年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淡漠之色。
  李琦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继续说道:“为了这十万人马,为父真是操碎了心,区区一个楚州根本无法养活这十万兵马,前几年,莫说给这些义士们发兵饷了,连吃饭都成问题。可是为父没想到的是,手下有人竟然偷偷做起了贩卖马匹的生意,为父知道后狠狠的斥责了他们一番。只是他们哭着告诉为父,他们手下的兵士一天竟只得一碗稀粥度日,为父不能亏待了这些义士,也就默许了此事。只是近来有人向为父回报说,还有别人在偷偷贩卖马匹。”
  少年淡淡的看向李琦,眼中一片沉静,“父亲可是要孩儿去调查是何人在私贩马匹么?”
  “不错,这私贩马匹一事可大可小,为父推测是有人私通了北蛮。这可是事关我大夏朝安危的大事,晨儿你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定要将那叛国之人绳之以法。”说着,用力的拍了拍李晨的肩膀。
  “孩儿遵命。”少年低头应道。
  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李琦轻轻的摸着腰间的玉佩,片刻后“来人,把知叶叫来。”
  派人去叫了知叶后,李琦显得有些烦躁,脸上颇有些犹豫之色。
  “王爷,知叶求见。”屋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来。”
  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低着头走进屋中,单膝跪下:“属下拜见王爷。”
  “你。”停了一下,半天后接着又开口道:“跟在李晨身边,帮他查清楚贩卖马匹的背后是什么人,如果是朝中的人做的,就杀了李晨。”
  “是。”中年男子的声音毫无起伏,对于刚才的那个命令,一点吃惊的反应也没有。
  “你下去吧。”挥了挥手。
  看着男子的背影慢慢的走远,李琦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晨儿,你若是死了莫怨为父,要怨就怨那个杀你的人吧,等你死了后,为父会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的。为父总有一天会称霸天下的,到那时为父会为你建造最好的陵墓。’
  李晨从自己父亲的屋中走出来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去了静园。那里有他的同母亲妹,虽然今年只有7岁,但是已经出落的极为标致。平日里李晨很少去看她,这次出去,还是去看一下她吧,免得以后都没机会了。
  静园是一个极为幽静清雅的园子,李晨很不喜欢这里,平日里也尽量不到这边来,只有在比较重要的日子里才会来这里看看自己妹妹。
  慢慢的走到原来母亲居住的地方,那屋子里现在住的是自己的妹妹。
  站在门外,看着熟悉的屋子,一个极为乖巧的女童正坐在屋中绣着手帕,一脸的认真。
  “绯儿”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哥!”女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意,从椅子上跳下,小步走到门外“哥哥,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绯儿。”
  “哥哥最近要出远门,今天特意来见见绯儿。”少年淡淡的说道。
  女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轻问道:“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少年的语气有些冷淡。
  女童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柔柔的说道:“哥哥在外面要保重身体。”
  “嗯。”少年应了一声,“我该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三日后,祁王三子李晨带着十几个家仆前往西京,走向他那未知的未来。

  第三十章

  西京,东市。
  一个华服少年领着一群家仆在马市上转悠着,对于那些格外出色的骏马总是细细查看一番。周围的马贩子一看少年的样子便知是大客户,纷纷上前。
  “这位公子,您可是要挑选骏马。”一个马贩子凑上前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那马贩子立刻朝后喊道:“这位公子要买马,快把那上好的马匹拉出来让公子看看。”
  后面的伙计立刻牵出来几匹骏马来,马贩子指着自己牵过来的马“公子您看,这马匹的牙口,看看这体格。”说着,用力拍了拍马背,那马依旧站的直直的。
  少年上前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这马匹确实是好马,只是不像是我大夏的马匹,倒有些像是蛮子那里的马匹。”
  马贩子咧嘴一笑道:“公子莫管是哪里的马,只要是好马便成,您看看这样的好马,这整个马市除了我家,谁家还会有。”
  少年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要的马匹比较多,你能保证你的马匹都是这样的吗?”
  “我当然能保证,我手里的可都是好马,公子您要多少匹?”
  “一千匹。”少年淡淡的吐出一个数字。
  马贩子闻言后,笑脸一收,“公子,小人就是个贩马的,本小利薄,做不起这等大生意。”说着就从少年手中牵过马匹,交与身后的伙计。转身又对着少年笑着说道:“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这马贩子将马匹牵回去后,装作看不到这一行人的样子。少年见状也没吭声,他身后的几个家仆脸上倒是有不平之色,只是看主人没吭声,也不好发作。
  少年继续带着人转悠。没过多久,整个东市都知道有个富家公子要买一千匹骏马的事。
  转了一天,毫无所获,少年带着随从回到了客栈。
  屏退了下人后,少年拿出一块旧的发黄的帕子看了半天,接着又慢慢叠好,轻轻的收入怀中。
  少年在马市上放出要大量购买马匹的信息后,没多久就有人私下里报给了迈家
  当天夜里。
  迈家的偏厅里聚着几个管事的,正商量着此事。
  一个三十多岁的温文男子缓步走进来,问道:“你们讨论的如何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一个人开口道:“我们觉得此事有诈,那个小子不像是买马的,倒像是来摸底的。”几个管事纷纷点头。
  迈谦轻笑一下,“你们商量了半天,就商量出这个?”说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那几个管事的,看到家主的笑容,头皮有些麻麻的,领头的那个管事,赶紧说道:“我们觉得这个小子身份可能不一般,咱们最好别招惹他,这个事咱们就当看不见,不准底下人卖马给他便是,另外最近咱们收敛一点,吩咐下面的人嘴都严些。”
  迈谦只是笑着看向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厅中的几个管事,都有些不安。
  “那老爷,这个事情咱们怎么应对?”一个管事壮着胆子问道。
  迈谦把笑意一收,说道:“这个事情不用咱们操心,明个儿去把这个事告诉小三,告诉他,让他摆平此事,若是摆不平的话,就回家住几天,我再教教他。”
  几个管事闻言后长吁了一口气,这个事情若是能甩给别人是最好不过的了,急忙吩咐下面的小厮,把这个事情告诉迈青。
  当迈青收到家里口信的时候,正在那里吃饭,一听说此事自己若是办不好就要回家,被父亲重新教导。脸色瞬间唰白一片,心中暗骂道,这个买卖马匹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插手过,出了问题找我是什么意思。又一想,这个事情应该是自己东家和迈家合作的,莫非,那老家伙是让自己找东家不成。
  当下也顾不得吃饭,直接写了一张小纸条,吩咐身边的亲信,送到东街的当铺那里。
  那当铺就是苏容在这街上设的另一个点,他曾对迈青吩咐过,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了,就通过那当铺给自己递信。
  这次也是迈青第一次给苏容递信,只是这纸条递上去,过了好几天,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迈青心里就有点着急了。
  这天迈青正在店里等着,一个人低头走了进来,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条后,扭身离开。
  迈青急忙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子‘告诉你爹,这个事我会处理,你继续做生意。’
  苏容自从得到信后就一直在派人调查那个少年。
  只是查着查着,却发现少年的所作所为很不合常理。
  首先是买马一事,他若是真的是要买那么多马,那他是做什么用的,要知道一下子要一千匹马是会引入怀疑的,一般只有招私兵才会一下子要这么多马匹。
  而且招私兵买马的一般都是暗地里进行,还要找相干的熟人,否则那些马贩子是不会买马给你。这少年人生地不熟的,一下子要这么多马,不合常理,马贩子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另有目的。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但是如果是另有目的,他何苦这样大张旗鼓的告诉众人,这岂不是打草惊蛇。
  另外很奇怪的就是,少年是前几天刚到京城的,可是少年使的银子却都是京城的,那一行随从说的也都是官话,一时间苏容派出去的人竟然查不出少年来自哪里。
  而这点却是最让苏容不解,少年是外地人,这个一查便知。一个外地人为何手里拿的都是京城的银子。
  由于各地的银子成色都不一样,一般的钱庄从一个人手中使的银子就能猜出他来自哪里。一个外地少年手里拿的都是京城的银子,他必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他知道银子的成色会暴露他来自哪里。只是他完全可以用外地的银子来迷惑人,却特意的用了京城的银子。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一个知道规避银子成色的人,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就好像一个壮汉想要化妆骗人,他完全可以在脸上贴个胡子,或者弄个伤疤的,可他却偏偏装成女人的样子,反而更引人怀疑。
  苏容想了很久,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这天李晨一行人刚从外面的马市回来,就被一群官兵给围了起来,知叶看到官兵后,心里就知道,机会来了。示意周围的人不准反抗。一行人很快被带到了大理寺,连话也没问就被直接送入狱中,李晨被直接带到别处。那知叶看到李晨被带走,立刻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只是此时此刻想脱身却有些麻烦,身上被绑的结实无比的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晨被带走。
  李晨被人从狱中带走的时候,就有人在他的眼上蒙了一层布,接着他被人推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在城中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一个手心冰冷的人把他拉下来,搜了一下身后就给他松了绑。牵着他走了盏茶功夫后,将他推入一间屋子。
  屋中有一股清香之气,有人吗?李晨竖起耳朵,对方轻笑一声,“你可以把那块布取下来了。”
  李晨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这样蒙着好了。”
  倒真是个谨慎的人,“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默默点点头。
  “好吧,告诉我你的目的。”
  李晨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我不想死,这个目的可以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父亲是祁王。”说完后,停了一下,发现对方呼吸平稳,似乎没有吃惊的意思。“我是他的三子,这次他是让我来查有人私贩马匹的事情。”
  “继续。”
  “祁王拥兵自重,谋反只是迟早的事,这次他让我来查贩马一事,只是为了寻一个借口而已,一个起兵的借口。
  祁王最疼爱的三子在京中被朝中奸人杀了,祁王可以打着‘杀奸人,为子报仇’的旗号,直接打到京城,然后皇帝会感动于祁王的大义,惭愧自己没能认清隐藏在身边的奸人,主动要求让位给祁王。多完美的一出戏。”说完后,李晨的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祁王是这样打算的,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对方的口气里有些好奇。
  李晨淡淡开口说道:“我平日里根本未曾接触过祁王府的事情,贩马一事只是听说过,他却要我一个外行人来查,这不合理。除非他根本就不想去查清此事,不想查,为什么叫我来。
  把我扔到他的死对头那里,他根本就是要我死,好给他一个起兵的理由。”
  屋中一片寂静
  苏容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这几日里他一直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少年竟然是祁王的三子;是祁王开战的理由。
  少年一直很平静,说到自己父亲准备杀了自己时,也是一脸的淡然。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准备杀了自己一样。
  如果这个少年说的是真的,那祁王他已经坐不住了。看来要做好开战的准备了,只是事情还有些麻烦,无论是钱粮还是人马,现在自己手中掌握的都比不上祁王。

  第三十一章

  李晨静静的坐在屋中,一脸的平静安然。
  屋中弥漫着一股安定人心的清香,面上拂来一阵清风,一双温热的双手轻轻绕到他的脑后,布条被解了下来。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就不是敌人,好了,睁开眼吧。你也该认识一下你的盟友了。”
  李晨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清透的琥珀色眸子,眼中满是宁静。这人生了一双好眼。苏容心中暗想。
  李晨定定地看了苏容一会,“既然要跟我合作,那么你的身份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苏容笑眯眯的摇摇头,说道:“我先保密,要先查清你的身份再说,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父子二人合伙给我演了一出苦肉计呢。”
  李晨看了看屋子的摆设,轻轻说道:“那你就去查吧,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这样关着我好了,这个屋子还挺素净的,我想我可以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什么时候你认为可以把我放出来,再来放了我吧。”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家伙,苏容突然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
  李晨有些诧异的看了一下苏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说道:“谢谢,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苏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有些尴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早已凉掉的茶,猛的起身说道:“那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歇着吧!”
  李晨说道:“对了,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谢谢了,我的身边一直跟着一群随从,他们是我父亲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动手宰了我。我一个人逃不出他们的视线,这次能离开他们多亏你了。”
  脚步顿了一下,“你……”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
  屋外传来锁门的声音,窗户上有人的影子,看样子人数还不少,不过没关系,自己现在暂时是安全了。
  离开李晨后的苏容有些心烦,刚才那种感觉是什么,心脏竟跳的那么快,那么响,用力挥了一下马鞭,身下的马匹狂奔起来,迎面而来的凉风,让苏容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猛地一拉缰绳,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去军械司看看。”
  半个时辰后,工部军械司
  门口的守卫看了看侍卫拿出的腰牌,冷着脸说道:“对不住了,这位大人,这里您不能进去,要想进去必须有工部发的令牌才行 。”
  苏容并不想露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让侍卫和门口的守卫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巧的是这会工部侍郎张之善来这里办些事情,远远的他就看到门口停着一堆人,当时心里就犯了嘀咕,这里可是军械司,闲杂人等是不能轻易靠近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会赖在此处。
  看到那个那些人转身要离开,急忙示意手下人去拦住那些人。张之善是个直性子,一般工部的人看到这种情况,是不会去管的。反正对方也进不去,何必去招惹人家呢,万一得罪的是当朝权贵,那可是得不偿失。
  这张之善手下的人跟他是一样愣,对方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竟然毫不顾忌,直接骑马拦在前面,连手中的兵器也亮了出来。
  苏容手下的侍卫顿时就紧张起来,这些年来一直跟着皇帝,虽然因为这样被众人高看一等,可是每时每刻却都是提心吊胆的。若是皇帝有个闪失,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到头了。
  今天竟有人当街拦住皇帝,还亮出了武器。这些侍卫一个个的把刀都抽了出来,那张之善在后面看到,忙令周围的跟着的人去帮忙,那守卫也被他差了几个过去,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那张之善见已经拦住皇帝了,急忙从后面赶过来,对着苏容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想混入……”下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端午节特辑(假发在抽搐中写的)--------------------
  “哥哥,今天是端午节吧!”李瑞笑眯眯的看着苏容说道。
  “嗯,没错。”苏容点点头。
  “那我们去看龙舟吧,听说今年的龙舟有不少有名的船队参赛呢。”李瑞拉着苏容的袖子说道。
  桌子上的某株小月季闻言后,晃过来晃过去。
  一声细细嫩嫩的声音传入苏容的耳中“我也想去。”
  苏容想了想,今天的奏折都批完了,也没什么事了,干脆带着他们一起去吧,“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就出去。”
  突然间,苏容想到还有一个人,这个家伙平时都是闷在屋子里不出去,这次也把他一起带着吧。
  “李晨,我们要出去看赛龙舟,你也一起去吧。”
  “你特意来请我的?”正在读书的李晨回头问道。
  “嗯。”苏容点点头。
  轻轻的对着苏容笑了一下,“你先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一盏茶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江边去看龙舟。李瑞一脸不满的看着苏容身边多出来的两个大小尾巴,‘明明就是我跟哥哥提议要来看龙舟的,你们这两个吭都不吭一声,出来玩的时候就会跟。’
  想着想着,就往苏容身边一蹭。屁股一扭,把小麦子从苏容的身边挤开,一只手抱住自家哥哥的腰。
  李晨看了一眼这边,某个正在吃醋的小鬼立刻狠狠的瞪回去。
  等到他们到了江边的时候,龙舟比赛已经开始了,岸上的人拼命的加油,龙舟划的飞快,当一个龙舟拿下冠军的时候,岸上的叫声已经快喊破天了。
  不对劲,苏容察觉到周围有一股沉沉的气压,这是什么,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被一个大浪打昏了过去。
  李瑞,李晨还有小麦子还没来得及把苏容拉上来,就看到一个金龙卷着他潜到了水底,李瑞已经冲动的跳了下去,小麦子跟着凑热闹也一起跳了,李晨转身就想回宫找人帮忙,谁知被岸上的人一挤,也掉了下去。
  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华丽无比的宫殿中,
  “这是什么地方?”李瑞问道。
  身边的几个人都摇摇头,李晨开始起身查看四周,小麦子一脸的茫然。
  “你们不用想你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我的宫殿,也就是龙宫。”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解释了半天,李瑞他们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神龙爱吃粽子,但是今年扔到江里的粽子他不喜欢,闻到苏容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以为他带着好吃的粽子,就直接抓了过来。结果苏容身上什么也没带。现在神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么给神龙好吃的粽子,要么以后大家就都留在神龙这里给他当厨子。
  最后一番商量后,众人决定给神龙包一些好吃的粽子,来安抚它。
  于是一群没干过家务活的公子哥儿们,开始包起了他们人生里的第一个粽子,
  “你们往里放了什么。”苏容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家务小白。
  “辣椒啊。”李瑞说道,此人极爱吃辣,想了想觉得还不够辣,又塞了一勺干红辣椒进去。
  “花瓣啊。”说着,一脸心疼的小麦子又从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拿出几片花瓣放了进去。
  “肉啊。”李晨轻声说着,接着很温柔的把一块连毛都没褪净的,带着骨头渣子的肉块塞到粽子里。
  “不能指望你们了,要是指望你们,恐怕这辈子我都要呆在龙宫里了。”苏容嘴里喃喃的说着,一边把酸梅一个劲的往粽子里塞。(此人很爱吃酸的。)
  终于到了神龙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当它一脸期待的吃了李瑞的粽子后,那张龙脸瞬间变红,变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将李瑞的粽子扔掉。
  转头去吃了小麦子的粽子,“糯米呢?肉呢?干果呢?为什么我的嘴里全是花瓣?”愤怒的将小麦子的粽子扔掉。
  “这个是肉的。”李晨颇有些得意的递上自己包的粽子。
  “唔是肉。呃,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卡到我了。”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差点卡死龙的东西吐了出来,一块尖尖的骨头,上面还带有血丝,狠狠的瞪着李晨,把他的粽子放在地上踩了又踩。
  最后看了看苏容包的粽子,犹豫了片刻,问道“你的粽子里是什么?”
  “很好吃的果肉。”某人信心满满的说道。
  神龙放心的往嘴里塞了一个粽子,接着痛苦的捂住嘴,“泥慢豆给窝棍!(你们都给我滚),窝宰页步相减刀泥慢(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此时某神龙的牙被酸到了,故此说话不甚清晰。

  第三十二章

  张之善嘴巴张的大大的,翻身下马就要行礼。突然想到眼前这个人穿的是便服,身边带的侍卫也不多。此刻是不便暴露身份的。
  自己下马会不会惹人注意啊!一时间这位张大人半挂在了马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苏容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工部侍郎,有名的张呆子,整日里最喜那些杂学,还曾被人指责不求上进。不过这个张之善倒是一个颇为能干之人,对于屯田,水利都有些研究,就连农具的改革,也插手过。
  看这张侍郎尴尬的样子,苏容也不打算跟他计较太多了,开口说道:“这位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你特意派人拦住我们。”
  那张之善虽然为人耿直,不畏强权,此时却也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得罪了最大的顶头上司,干笑一声道:“我看公子想去工部看看,只是没有令牌,就想邀请公子一起去。”
  似笑非笑的看了张之善一眼,苏容点头说道:“既然这位大人极力邀请,那我就去看看。”
  那些守卫的有几个十分机灵,看到自己这边的直属上司一副恭敬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急忙上前引路,牵马。
  苏容本来对这军械司是一点兴趣也无的,只是现在这场仗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自己手里的人没有那边多,钱没有那边多,总不能连军械也不如那边吧,想到这里,才特意跑来看看。
  拿起一只箭矢,下面的人立刻递上一张牛皮纸,轻轻一划,纸张轻易的被划开,边缘部分十分光滑。这箭头不错,苏容心中暗暗点头。
  “我以前曾听人说过,有的箭头上有倒钩,有的箭头有放血槽。你们这里有这种箭头吗?”
  “回这位大人的话,这种箭头有是有,只不过平日里用的少。”
  苏容一挑眉。
  “那两种箭头造价太高,做一只那样的箭头所耗费的钱财,是这种箭头的三倍还多,故此那两种做的就少些。”差役轻声解释着。
  “你们这里有攻城的器械吗?”苏容看了一圈后,转身问道。
  “那些器械都太大了,一般都是在军械库那里才有,我们这里的都是小件,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几份图纸,公子不妨看看。”说着,找出几张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注解,苏容看的有些眼晕。指着投石机问道:“这个能投多重的,它的最大射程是多远。”
  “一般都是百十斤重的石头,一般能投三百多步,最好的能投四百步。”
  苏容低头想了一会,开口说道:“你们这个投石机能投的再远些吗?”
  “这个有难度。”差役有些为难的说着。
  苏容笑了笑,转身对张之善说道:“你回头去找些能干的工匠,告诉他们如果谁能把投石机的射程提高到一千步。赏银一千两,终身免除徭役。”
  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差役,听到这一番话后,眼睛‘唰’的一下就直了,一千两,终身免徭役,这人是什么来头,这徭役岂是说免就能免的。
  那张之善一听,顿时一愣,皇帝为什么突然要找人来改良投石器,难道最近会有战事?可是现在朝中一片平静,根本没有要开战的迹象。
  “你先下去吧。”苏容屏退了那个一直跟着的差役,“张卿家,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你最好不要去想。现在你只需要给我找几个能工巧匠,让他们给我给我做个能掷一千步的投石机。”
  这张之善虽然人比较愣,但也不是个傻瓜,立刻恭敬答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找人。”
  在回宫的路上,苏容一直在头疼作战的事。开战的话,自己这边有几点不利,边境的三个城池被祁王占着,若是开战,那里一定也会打起来,而北蛮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夏,到时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另外是士族,这些家伙一定会趁乱扩大势力,以后想削弱他们就更难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这个皇帝掌权不久,军中的那些将领未必会真心听从。
  最后就是钱粮,国库里的钱够打完这一仗吗?
  长叹了一口气,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来,只是自己已经决定了要扫除这些障碍,即使再麻烦也得想办法解决。
  不知瑞儿最近怎么样了,这小子被扔到北军也有两个多月了,听下面的人说,他现在到是适应的不错。据说刚进去的时候和人打了几架,没吃一点亏。现在在那里混的还不错。过几天去看看他吧,好一阵子没见他了。
  刚踏进寝宫,桌上的那株月季花就对着他摆了又摆。
  “你回来了。”一声细嫩的声音传入苏容的耳中。
  让周围的宫人退下,走到桌前,轻轻问道“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是一样的无聊。”小月季晃了一下。
  “你再忍忍吧,老梅树不是说了,按照现在灵气的汲取速度,过一阵子你就能变成大人的模样,到那个时候,我带你出去玩。”轻抚了一下小月季的花瓣。
  小月季高兴的把自己的花苞在苏容手里蹭来蹭去。
  两人闲聊一阵后,苏容唤来宫人,准备点选今天晚上临幸的妃子。
  自从正式接触朝政后,那些朝臣们没事就催着他早日弄出子嗣来,这对现在的苏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只好继续用老一招,按照国师师父所授的方法,在自己偏殿里布一个迷魂阵,每个月叫来几个女人,弄一个幻境出来,再给屋子里的人一点暗示,让他们以为皇帝已经临幸过妃子了。而那些妃子在幻境中会以为自己已经被临幸了,这一年来苏容都是如此做的,那些妃子们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只是这样那些朝臣还是不甚满意,认为自己平日里宠幸的妃子太少,那些后妃也会不时有些小动作,不过这些苏容都当看不到,反正他现在是暂时稳住那些朝臣和后妃了。
  李瑞知道这件事后,还闹了很久的别扭,苏容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住他。
  今天就叫容妃好了,她父亲是兵部尚书,最近可以多叫几次,苏容心中盘算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苏容在朝堂上提出要去审视北军。审视北军倒没什么,问题是皇帝为何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朝臣们议论不已,纷纷猜测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大的变动了。
  其实苏容想去北军,一方面是想趁机拉拢一下北军的将领,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看看李瑞,虽然知道李瑞摆平了军营里几个找茬的人,苏容心里还是不放心,这次就想找个由头去看看他。看看自己从小养大的小鬼是瘦了还是黑了。
  虽然嘴里说让李瑞去当个普通士兵,可是李瑞进北军的时候,苏容还是专门派人去打了招呼。这北军的将领只当李瑞又是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哥,来这里混几年,然后提升。
  按照惯例,给他安排了一个校尉的身份,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还是出问题了。
  北军里有不少贵族子弟,这些人平日里吃吃喝喝,说笑玩闹,把个军营弄的乌烟瘴气的,由于家世显赫,也无人去管他们,气焰十分嚣张。
  每次军营有新人来的时候,这些公子哥儿们都会挑选自己喜欢的戏耍一番。
  李瑞用的是化名进的军营,他从小养在皇宫,没怎么出去过,见过他的人不多,这些混在北军的年轻贵族子弟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当今的瑞王,只当是军营里来了一个长相甚好的新人。有几个人在见过李瑞的相貌后就动了歪念头。
  那天出操回来,几个公子哥就上前拦住李瑞,领头的是一个桃花眼,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俱是衣着光鲜,相貌端正,只是一笑起来,就透出一股痞气。
  这些人的视线在李瑞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两腿间,哧哧的笑了起来。李瑞虽然脾气有些躁,可他并不是不通人事的傻瓜,那几个人眼里露出来的意思,他也看明白了,心头顿时火起。
  李瑞为了得到这次从军的机会,求了自家哥哥好久,断不能因为这几个渣滓,闹出事来。转身向后走去,那几个人又缠了上来。压了压心头火,开口道:“请问几位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一个小胡子凑了上去,揉着胸口大声说道:“这位小哥,快救救我等的性命吧!”
  后面一个面色白皙,有些阴柔的男子也走上前,笑嘻嘻的看着李瑞说道:“自从见了小哥后,我等俱是茶不思饭不想。”
  那个桃花眼男子,盯着李瑞说道:“小哥这小嘴真红,不知这么好看的小嘴吃起来甜不甜。”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周围的几个人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李瑞冷笑一下,开口道;“几位公公,怎么不在宫里呆着,反而跑到这军营来了,莫非是红帐那边人手不够,几位公公专程来帮忙?”
  这群公子哥平日里耳朵里听的俱是好话,哪曾这样被人这样骂过。当即就有人想去揍李瑞一顿。
  不知谁喊了一声“监军来了。”那几个公子哥儿扭头一看,果然是监军,正黑着脸朝着这里走来。这几个家伙虽然猖狂了点,也知道自己身处军营中,这里是禁止私斗的。只好悻悻的散去。
  几个人下去后,心里恼恨不已。一合计,就打算在公开比试身手的时候,好好教训李瑞一顿,这帮纨绔们,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手底下却聚集了不少能打的好手。
  几日后的校场比武,一个人直接挑上了李瑞。没想到几下子就被李瑞撂倒,连着上来几个人,都被李瑞揍的鼻青脸肿的。
  军中历来都是崇拜强者。本来大家以为李瑞也是那等纨绔子弟,根本看不起他,这次在校场上露了几手后,却对他有了改观。那帮纨绔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挑衅反倒帮了李瑞一把。

  第三十三章

  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穿着一身肥大的军服,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之色:“梁校尉,您快点吧,今天皇帝陛下要来,咱们必须在卯时集合好,否则就军法处置了。”
  李瑞在军营里化名为梁瑞,此时他正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几身军服,这几件衣服竟然全部被人给剪破了,今天哥哥特意来这里,要是看到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说不定直接就把自己给带回宫里去了。可恶,那群白痴,以为他们消停点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李瑞指着自己的军服,闷闷的说道:“我说,小果子,你不用催我了,你看我这几身衣服,破成这样根本穿不出去的。”
  那少年回头一看,自己队长的衣服上全是洞,最尴尬的位置上更是一点布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破了这么多的洞,这可怎么办?这是谁干的。”少年也傻眼了,猛然间想到“对了,昨天你穿的那身衣服呢。”
  “也破了。昨天跟人比试的时候一不小心撕破了。”李瑞烦的不行。好久没见哥哥了,难道要自己穿成这样去见他吗?
  毕竟是皇帝来审视北军,李瑞即使再不愿意出去,也得出去,最后他借了一套士兵的衣服,把自己昨天穿破的衣服套在外面,虽然还是破了点,但是这样最起码不会露肉。
  郁闷的在校场站好,幸好周围的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上万人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后,就看到校场前来了一队御林军,分列站好。
  李瑞看着那些太监在那里撒黄沙,泼净水,心里一阵激动,终于能看到哥哥了,两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了,以前从没和哥哥分开这么久过。
  没过多久李瑞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只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黄色的人影。高高在上,俯视着他脚下的一切,李瑞的心猛然慌了起来。那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耀眼,高高的站在那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的身边站着那么多的人,层层的围住他,把自己和他隔开,好像自己再也碰不到他了。
  我是他的弟弟,是他最亲近的人,哥哥除了我就没有别的亲人了。李瑞心中自我安慰道。
  你这是自己骗自己,一个声音在心底反驳道,他现在已经开始宠幸后宫的妃子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些孩子就会是他最亲近的人,以后当他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还会有你的位置吗。
  不,哥哥只能是我的,我不会允许别人抢走他,我要站在哥哥的身边,我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我要他眼中只有我,我要他只属于我,我要那些围着他的人只能远远的仰望他,谁也别想轻易接近他,他只能是我的。哥哥,你等着,等着我把那些碍事的人都除去。李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站在远处的苏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样,转身朝着这里看了过来,李瑞有些慌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找到我了,他看到我了,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李瑞眼中的冷意淡去不少,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其实苏容在一进校场的时候,就把神识放出来,想看看自己养大的那个小鬼到底怎么样了,找了半天,终于在最后三排那里看到了那个小鬼头。小家伙黑了点,看起来倒是结实了不少。不过这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破成这样。难道有人在军营里欺负他不成,想着想着,苏容微微皱起了眉。随即又恢复了原样。这一细微的变化周围人都没有发现,只有一直跟在苏容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安却察觉到了一二。
  这王安为人精明,服侍过两任皇帝,善于揣摩上位者的心思,苏容又是他从小服侍大的。情绪稍有变化,便能有所感应。
  皇帝有秘密,王安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既然是秘密,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皇帝不想让人知道的,那就不要去知道,王安这人精明的很,觉出皇帝有秘密后,依旧是一切如常。没有试图去探知皇帝的秘密,在宫里死的最快的永远是聪明人。而那些试图探知皇帝秘密的宫人也都被他暗自调走了,不得不说,苏容这些年来在宫中能一直混的如鱼得水,这王公公也算是功不可没。
  北军的主将耿宏,从皇帝进营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只是他却没有王安那种观察力,自然也就不知道皇帝心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以及对于北军的不满。
  看了一会后,苏容笑容满面开口说道:“朕观北军气势恢宏,军容肃穆,威武不凡。耿爱卿领兵有功,来人,赏金百两。”
  “臣谢主隆恩。”耿宏急忙拜倒在地,心中略略安稳。前几日皇帝说要来北军,着实是让耿宏不安了一阵子,皇帝是想干什么,是要夺了自己的军权,是要拉拢自己,还是别处有了什么变动了。不过今天看皇帝这模样,不像是要夺了自己的军权,反倒像是来拉拢自己的。
  正在耿宏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皇帝开口问道:“耿爱卿,这北军的日常操演何时进行。”
  “回禀皇上,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可为皇上演示一二。”耿宏急忙躬身答道。
  演兵一般是先从军阵开始。
  场上军人依次演练了方阵,圆阵,锥形阵,燕行阵等几种阵法。阵容整齐,军威震天。每个阵形的转换时间都能控制在一刻钟之内,而且阵形稳而不乱,苏容忍不住问道:“那演练阵法的是何许人?”
  “是臣的义子,名唤秦刚。”耿宏上前答道。
  苏容端起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秦刚指挥得当,赏金百两。”
  那耿宏闻言,心头浮上一丝不悦,秦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将,怎么皇帝赏他的跟赏自己的一样多,不过他这想法并没露出来,只是面色阴沉了许多。
  苏容轻轻一笑,继续看北军的操演。
  北军的骑射只能算的上是一般,苏容分别赏赐了几个表现出众的军人,接着就开始进行个人的武斗了,这也是苏容一直等着看的,苏容排出的人回报说,李瑞有参加这次的武斗。
  李瑞的比试被安排在了第三场,本来像他这样一个新进来的小子,这等露脸的事是绝对轮不到他的,只是他的功夫俊俏,人也长的俊美,往外一站,英姿飒爽。为了讨皇帝的欢心,最后还是决定让李瑞上了场,毕竟从观赏角度来看,一个武艺高强的美少年和一个武艺高强的黑大汉,前者更讨人的欢心。
  只是军中的人却没想到,李瑞在这样的场合里,竟然穿的破破烂烂的上了演武场。袖口布条飘飘,下摆上还粘着几块泥土,胸口那里也破了块,虽然里面穿的有衣服,只是身上这身衣服,就好像那叫花子一般。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笑,耿宏看到后,心底大怒,脸上顿时红成一片,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这样一个人上来,难道他连件衣服都没有吗。
  李瑞好像没有听到那些笑声,眼中平静无波,静静的站在场上。等着自己的对手。李瑞的对手是从骑兵那里挑出的,一个叫做张义的校尉,武艺在军中是数一数二的好,为人圆滑,在军中人缘甚好,由于长相端正,这次演武便把他也挑了出来,张义这个人野心颇大,他知道这次演武的重要性,若是能被皇帝看中,对以后的前程是大有好处的,故此一上来便是下了狠手。
  李瑞刚跟张义见过礼,那张义就突然间发力,一条腿直朝着李瑞的小腹蹬了上去,李瑞这一下若是闪不过,当时便要被踢的吐血,李瑞从小习武,这一招不是没有见过,他身子一侧,挨着那条腿,右拳直接砸向张义的面门,张义手肘一拐,朝着李瑞的心口就过去了。
  两人招式凌厉狠辣,动作敏捷,反应极快。这一交上手,场上的人就开始叫好,苏容在场外看的也是颇为紧张,这张义手上的功夫不含糊,李瑞若是不小心应对是讨不了好的。
  最后的比试结果还是张义赢了,不过赢的有些灰头土脸,他身上被李瑞狠狠的招呼了几下,李瑞也被打的鼻青脸肿。
  两人下台的时候,苏容的脸色有些发青,扭头对王安说道:“刚才那两个军士武艺甚好,传旨,一人赏十两金子,另传御医为他们诊治。”
  周围的人都道是这两个人武艺高强,得了皇帝的青睐,暗自羡慕不已。那下面比试的人,更是跃跃欲试,准备讨得皇帝的欢心。
  那王公公心里却是清楚,皇帝这会的心情一定很差,谁也不知道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就是瑞王爷,是皇帝从小养大的宝贝疙瘩,这会被打成这副模样,估计皇帝要心疼一阵了。
  过了一会后,御医回来报说两人俱无大碍,苏容才稍微宽了心,下面又比了几场,只是由于李瑞那场比试太过精彩,以至于下面的比试看起来有些索然无味。看了几场后,苏容就决定回宫去,临行前,特意下旨,北军里的每个军士都赏赐一个月的兵饷,众人闻旨后纷纷跪倒高呼万岁。
  只是令苏容没想到的是,那耿宏是个颇爱面子的人,今日看到李瑞穿的一身破烂,当时就恼了李瑞,准备在皇帝走后狠狠收拾他。
  虽说李瑞比试得了赏,这耿宏还是认为这少年丢了他的脸面,准备治他一个军容不整之罪。
  其实若没有苏容赏赐秦刚的那事,这耿宏也不会如此着恼,这人心里本来就存了怒意,正好一起发到李瑞身上。

  第三十四章

  “八十军棍,一下都不准少,谁若是敢求情,再加二十。”耿宏的声音冷的像淬了冰一样,周围没人说话。
  李瑞也没吭声,朝着那几个纨绔子弟冷冷的看了一眼,就被人拖了下去。
  棍子‘劈啪’落下,场上的人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李瑞趴下的那块地面很快就被他的汗水打湿,若是靠近看,就可发现此时李瑞的头发都湿透了,只是从始至终李瑞都没有喊出声来。待得八十军棍打完,几个比较亲近的手下急忙把人抬走,此时的李瑞已经毫无知觉了,小果子发现李瑞嘴里鼓鼓囊囊的,才发现原来他竟趁乱在嘴里塞了一块帕子。掰开下巴,拿出帕子,发现上面已经有了浅浅红意,原来是刚才咬的太狠了,牙龈有些出血。
  “梁校尉,你没事吧。”小果子试探的把手伸到李瑞的鼻子下面,那气息已经浅的难以感受。急忙请来军医,费了半天劲才脱下裤子,那腿肿的足足比平时高了三指,不少地方都是黑色的,打的狠的地方,已经是一团模糊血肉了。
  半夜的时候。李瑞又发起高烧来,军医看过后,就说了一句,这人就是救回来,这双腿八成也是废了,小果子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李瑞此时已经是烧的迷迷糊糊了,嘴里喃喃的说着‘哥哥,哥哥,我好疼。’
  苏容知道李瑞被打的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当时就气的脸色发白。命人立刻把李瑞从军营里接回来。
  张武带着十几个侍卫和两个御医,直奔北军营那里,结果倒是见到李瑞了,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军帐里,气息微弱。想带走,却被拦了下来,因为李瑞此时还是北军的人,若是没有调令根本就没法带走人。皇帝曾专门交待不准透漏李瑞的身份,这就有些难办了。最后两边纠缠不休的时候,惊动了军中的副将秦刚。
  这秦刚也觉得今天自己义父对那个少年的惩罚过于严重,那少年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而已,正是大好年华,义父这一顿军棍下来,这人怕是要废了。看到张武上门来要人,这秦刚虽然心里不舒服,毕竟李瑞现在还是北军的人,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只是看李瑞这幅样子,若是继续在军营里,说不定连小命都要丢了,他的家人想带人走,也是情有可原,最后,拍了板,给李瑞开了假条,放他回家修养。非凡论坛·syzxzb007整理
  苏容见到李瑞那血肉模糊的双腿时,眼睛都红了,这小孩是他从小带大的,虽说刚开始是拿他当了人质,可是这么多年,同吃同寝,李瑞认识的第一个字是苏容教的,第一本书也是苏容给他念的,亲生父子也不过这样了。如今看到每天缠着自己的小孩被人打成这样,苏容简直想活扒了耿宏的皮。
  轻轻擦着李瑞额角上的汗珠,御医已经诊治过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人救回来,腿能走路,只是以后行动会有不便,已经伤了经脉。苏容有些烦闷的挥退了周围的宫人,盯着李瑞看了一阵,摸了摸那烧的红通通的小脸。看了看屁股后面那一团模糊血肉,手上浮起一团绿光。
  将灵气缓缓的导入李瑞的伤口,丝丝灵气盘旋在受伤的经脉上,那损伤的经脉在灵气的滋养下,慢慢的修复,半个时辰后,苏容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这引导灵气疗伤的事对现在的自己还是有些勉强了,若不是有了神识,自己也不敢这样做。一个不小心,伤势就有可能加重。摸了摸李瑞的额头,烧的轻了些,还好,现在看来治疗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小月季在桌上晃来晃去的,“他没事吧。我一会去找梅树爷爷他们要点好东西,你等着。”说着,从桌上跳下来一个精致的小男孩,一蹦一跳的就要往屋外跑,苏容一把拉住,“晚上再出去,这会当心被人看到。”
  每隔一个时辰,苏容就将灵气引入李瑞的体内,一夜下来,苏容体内的灵气已经被耗的一干二净,勉强放出神识看了看李瑞的经脉,大致上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长吁了一口气,打坐休息片刻后。将小月季从园中花草那里讨来的清露擦到李瑞的伤口上,这些清露溢满灵气,清香怡人。看着那烧的红通通的小脸慢慢恢复成正常的颜色,苏容也放了心,忙了一夜,早已困的不行,和衣侧躺在李瑞的身边,片刻后,人已陷入黑甜乡。
  李瑞在昏迷中的时候,鼻尖一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气味,哥哥,这是哥哥的气味,费了好大的劲,睁开了眼睛,哥哥果然就躺在自己身边。伸手摸了摸,是哥哥没错,身子往苏容的怀里挪了挪,屁股后面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理它,把脸整个埋进苏容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揽住哥哥的腰。
  屁股后面一阵阵的抽痛,不断的提醒李瑞今天发生的事。咬了咬牙,今天害我的人,你们等着,我饶不了你们,我要你们后悔出生在这世上,李瑞恨恨的想着,看到苏容的睡容,慢慢的心又静了下来,还是哥哥对我最好,谁也别想把哥哥从我这里抢走。
  苏容一醒来就看到李瑞的小脑袋在自己胸口蹭过来蹭过去的,“不疼了?”
  “疼。”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疼你还乱动。”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宠溺。
  “我想哥哥了。”
  顿了一会,苏容开口到:“那些人用哥哥收拾吗?”
  “不用,我亲自动手,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李瑞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
  御医第二天来诊治李瑞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昨天那么重的伤,今天竟然好了有四五成,而且伤口上也没有出现恶臭味,反倒是有股淡淡的清香,心里猜测是皇帝找来什么灵药了。他并不知道是苏容辛辛苦苦的用灵气帮李瑞修复经脉,那些涂在伤口上的清露不过是为了加速皮肤的愈合。
  “回禀皇上,托皇上的鸿福,瑞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这伤已无大碍了,只需将养些时日就可恢复如初。”说完这句话的御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给这些皇族看病,真是提心吊胆,若是治不好,说不得自己就要被治罪,这次好在瑞王爷无事,否则不定还要怎么责罚。
  接下来的几日内,苏容每天夜里都引一次灵气为李瑞修复经脉,用灵气修复经脉是个极精细的活,不仅要求人对于经脉有所了解,而且对灵气的掌控要求也极为严格,每次修复完,苏容都有种虚脱感,只是时间长了,苏容发现自己的灵气运转竟然比原来更为通畅,而且体内的灵气变的越来越浓稠,隐隐有了要结成实质的迹象。原来增强对灵气的细节运用,竟有助于修为,也就是从这天起,苏容每天夜里不再是单纯的打坐修炼,而是开始试着增加灵气的运用。
  虽然李瑞说要自己报仇,可是苏容还是忍不住插手了,原因就是北军。这北军应该是皇帝的亲属军队,可是现在整个北军已是姓耿了,里面的副将,监军几乎都是耿宏的人马,这是苏容不能容忍的。
  不过在苏容看来,这北军也并不是牢不可破。耿宏好大喜功,尤爱面子,一旦部下比他更受赏识,他就会想尽办法打压。秦刚是个人才,可惜的是他耿宏的义子。
  这种关系在武将里是很常见的,年老有权势的将领,看到好的人才就收为义子,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稳固自己的地位,年轻人也得到了机会。这样的关系在他们看来或许很牢固,不过那是别人,按照耿宏的性格,想要挑开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容易的。
  在李瑞养伤的时候,苏容时不时的就以询问阵法为由把秦刚招入宫中,每次进宫都有丰厚的赏赐。这耿宏心中本来就对那天秦刚的赏赐不满,这会又看到皇帝对秦刚甚为青睐,心里不免就对秦刚存了怒意。
  秦刚也不是个傻子,从皇帝的言语里透出的意思来看,他已经对耿宏起了猜忌,若是一般的人,恐怕就立刻倒向皇帝,对自己的义父挥刀了,这秦刚却是个讲情意的,每次都尽量在苏容的面前提到耿宏的优点,希望能挽回自己义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军营里的不少人都看出了皇帝现在宠爱秦刚,这耿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秦刚换下去了,不少人都纷纷倒向秦刚。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当耿宏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他们就是耿宏的人马,当别人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时,那么背叛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这激怒了耿宏,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义子和手下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也是这耿宏自己找死,他手下有几个最喜挑弄是非的亲信,这几人看耿宏恼了秦刚,就动了歪念头,给耿宏献了一计。
  一般来说,军队里的人若是想污点钱,都是从军需品上走,比如粮草,军械,另外就是兵饷一处,克扣兵饷,吃空饷,这些就是常用的做法,大家基本上都默认了此事,也对此习以为常。
  现在掌管军需这一块的正好是秦刚。秦刚倒是没敢贪,这几个人就提出偷换账册,再找几个人指证秦刚贪污。没多久,人证物证都备好了,秦刚直接被下了狱。这一手,让秦刚对自己义父的心彻底的冷了。
  这耿宏还没高兴几天,同样的罪名就到了他身上,接着指证秦刚的那几个人证纷纷反口,说是受到耿宏的授意才去指证秦刚贪污,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认得秦刚是谁。耿宏的那几个亲信被下了狱后,也纷纷说是耿宏指使他们找人诬陷秦刚,最后这耿宏被判了个诬陷朝廷命官,直接罢官,流放三千里,家产全部没收。北军由秦刚接手。
  “瑞儿,还生气呐。”苏容轻轻拍了拍李瑞的后背。
  “说好了,那些打过我的人,都交给我的,哥哥你怎么先动手了。”李瑞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那几个陷害你的人,哥哥也没动他们,就等着你亲自去教训他们。”苏容一把把被子拉开,免得闷坏了这个小鬼。
  闷在被子里半天,李瑞的脸蛋显得红扑扑的,“算了,不过那几个陷害我的人哥哥可不许动手,我要让他们后悔生在世上。”
  “只要你好好养伤,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他们,我都不管。”苏容笑道。
  “哥哥,我的伤早就好了,你就让我下床吧。”眼睛闪闪的看着苏容。
  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一脸通红的看着自己。‘咚,咚’苏容的心猛然间多跳了几下。有些着魔的抚上少年的脸,细滑的肌肤,手指轻轻的搓揉。
  “哥哥,哥哥。”
  苏容被一阵叫声唤回神来,却看到李瑞的脸上一片通红,眼中似有一丝喜意。自己的右手正以恶霸调戏美人的方式,在他脸上摸过来摸过去。

  第三十五章

  这下,苏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前些日子单独面对李晨时,也是这样心跳加速,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控制,为什么现在面对李瑞时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丢下李瑞落荒而逃,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找个地方安静下来,好好考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苏容远去的背影,李瑞脸上有一丝遮不住的喜意,哥哥是喜欢自己的,刚才他的那副呆掉的表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记忆里的哥哥总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打乱他的心。
  心魔,一定是心魔。苏容心中闪过这个想法。这一世自己修行的太快了,也太顺了,再加上周围所有人都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早已失了平和之心,遇到心魔也是理所当然了。只是这心魔为何会是这样?难道是情劫?苏容心中开始乱想起来。
  其实苏容是完全猜错,他的修行是出了岔子不假,可是对李晨和李瑞的反应却不是因为心魔的缘故,而是此时他体内的阴阳之气失衡之故。
  苏容这一世的身份是皇帝,天子龙种,阳气本来是旺于常人许多的,只是他是个天生的阴阳眼,魂魄本身就偏阴,两相一合倒也均衡。哪曾想苏容后来吸收了木精这种偏阴的宝物,又整日里与鬼魂,妖精打交道,渐渐的身体吸收的阴气越来越多,阳气也就渐渐不足。
  若是一般的修道人怕是立刻就能发现是哪里不对,可偏偏苏容上一世阴气过重,早已习惯阴气过重的身体。现在身体的阴气数量在他看来是正常值,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而李晨和李瑞都是皇族子弟,气运本来就旺于常人,再加上都是年轻男子,血缘上也与苏容非常接近,这同出一脉的阳气对苏容吸引力非常大,尤其是李瑞,跟苏容同是龙种,气血旺盛,血缘也最接近,苏容对他的反应自然也更强。有时身体就会有点控制不住了。只是苏容并不知是这个缘故,还以为自己已经对男人动了心,兀自苦恼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容都没有再去看过李瑞,反正小孩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宫里也有人照看着,苏容倒也不是很担心。
  而李瑞自从苏容落荒而逃的那天起就再没见到他,小孩闷了一肚子的火,伤口早已好的七七八八,想把苏容叫过来,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你等着,有本事你就躲我一辈子,到我找到你的时候,我看你还往哪儿躲,到时候看我磨不死你。”李瑞心中恨恨的想着。
  苏容这几天为了避开李瑞,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趁着调换北军将领一事,他召见了朝中的几个将军,在兵部拉拢了一批年轻将领,顺便找上迈家,对迈家放出了一个信息。
  若是有大商人愿意向朝廷捐献钱粮,以后可对他们开通部分盐铁买卖。开通的份额根据他们捐献钱粮的多少来定,捐的多,份额便多些。
  那迈家家主迈谦闻言后,两眼瞬间放光。
  盐铁,这可以说是天下最肥的一块生意,朝廷一直把持着,不少私下偷偷贩卖的人都发了大财,只是这样的钱却是拿命来换的,私贩盐铁的人若不小心被逮住,那就是个死。迈家家大业大,没必要去做这等生意,故此迈谦一直看着眼馋,却没有去插手这一块,没曾想今天竟然白白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迈谦定了定神,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捐多少?”
  “最少十万两。”苏容轻飘飘的吐出一个数字。
  迈谦的眼皮猛的一跳,“十万两换多少份额?”
  “看你们捐钱的数字了,按比例。”苏容笑眯眯的说着。
  迈谦在心里暗骂道,这小子根本不像个皇帝,简直就是个奸商,这不是逼着我们主动多捐吗?若是自己捐的少了,那以后的分子自然就少了。
  不过为何朝廷会突然要人捐钱,难道是有什么事了?迈谦疑惑的看了苏容一眼,对方只是笑眯眯的看回来。
  这个数字也是苏容算过的,现在国库里大概有四百多万两银子,是这些年攒下的,这场仗打下来估计要花费两百万两,北蛮那边得着信恐怕也会趁火打劫,这就需要再准备两百万两。
  一旦开战,粮价就会飙升,而且明年的收成也会受到战事的影响,一来二去的,就要再多备上几百万两。这些大商家为了盐铁的贩卖权,最多会出两百万两,打下祁王后,可以在他那里收上一笔钱,这样算下来也差不多够了。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胜利的基础上,若是败了,那自己这皇帝也算是当到头了。不过,即使自己不动手,那祁王也会挑起战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次就赌上一把又如何。
  当苏容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看到一个躲了几天的人,盖着一层薄纱,正悠闲无比的躺在他的床上。额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堵自己了。
  “你不好好养伤,跑我这里做甚。”说着,苏容就走上前,掀开薄纱,看了看李瑞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结痂,大腿根部还有些发黑,不过比起前几日的惨状已是好了太多,“若是伤口又裂开怎么办。”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想哥哥了,哥哥每天都忙的见不着人,我就想来这里等哥哥。”李瑞闷闷的说着。
  苏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想见哥哥,不会派人去通报一声,大热天的,你的身上还有伤,不好好歇着,乱跑一气。”
  李瑞心里暗自想到,我若是说要见你,只怕你跑的比什么都快。
  两人一时间无话,李瑞趴在床上,侧过头来看着苏容,轻声问道:“哥哥,是要开战了吗?”
  苏容侧身坐在李瑞身边,左手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李瑞的背部:“连瑞儿都看出来了啊。没错,哥哥现在很想把祁王送去见太祖,不知瑞儿怎么想。”
  李瑞的脸有些微微发红,脸扭到一边,低声开口道:“瑞儿愿为哥哥扫平一切障碍。”微凉的手,轻轻的在背上抚过,微麻的战栗感袭遍全身,李瑞心里默默念着,让哥哥多思考一会吧。
  苏容此人有一个毛病,考虑事情的时候喜欢摸东西,手边有什么就摸什么,小时候李瑞的脑袋没少被他摸,此时估计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顺手摸着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李瑞被摸的一阵舒服,脑袋一扭,斜眼看了看苏容,此时的苏容正半垂着眼睛想事情,如玉的肌肤,透出淡淡的光泽。
  视线慢慢下移,微微翘起的嘴唇,浅浅的粉色,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刚想往上凑,猛然间停了下来
  想了想亲上去的后果,右手攥成一团,先忍了,这会要是亲了,估计他会马上给自己找个王妃。李瑞也算是很了解苏容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心情让苏容知道后,苏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塞给他几个女人。
  趴久了的李瑞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一个姿势趴的太久,胳膊有些麻了,没想到这一动,苏容愣过神来了,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摸了李瑞老半天,急忙把手收回来,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里还带着一丝肌肤的柔滑触感,而且刚刚移开时竟觉得有几分不舍。
  难道自己真动心了?
  “哥哥,你怎么不摸了。”李瑞扭头问道,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摸着你才能睡吗?”某人很无耻的把刚才自己的举动推到他人身上,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李瑞眉头一挑,坏笑道:“我就是要哥哥摸着才能睡。”说着,整个人就往苏容那边挪了过去。
  挺翘的臀部,流畅的背部曲线,肌肉紧实,暖玉一般的肌肤,引诱着人伸手去抚摸。某人狠狠的盯着自己那不自觉伸出去的双手,心中叹道,明日去把道德经抄几遍好了。
  是夜。
  好容易把李瑞哄的睡下后,苏容招来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太监,盯着他看了半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触感还可以,只是没有那种心跳感,看来自己并不喜欢男人。
  那个小太监脸红心跳的看着苏容,心中一阵紧张,皇上今天怎么了,难道真如传言一般,皇上喜欢男色,看上自己了。
  看着皇帝俊美的脸庞,小太监顿时心跳如鼓,眼睛紧紧闭上,只是等了许久,那只手也没有继续动作,而是从他的脸上移开了。
  “你下去吧。”苏容挥退了小太监。
  “是,”小太监难掩失望之色的退下。苏容盯着床上睡的香甜的李瑞,伸手摸了摸那睡的红扑扑的脸颊,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
  好吧,苏容终于郁闷的承认了,自己对李瑞的感觉与别人不一样。
  自己是一心想要修行的,怎么可轻易动了情爱之心,况且李瑞也算是自己的弟弟了,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怎么会对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有些烦闷的苏容起身离开房间。
  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宫娥太监,轻轻叹了一口气:“全都退下,朕要自己呆一会。”挥退宫人后,苏容一个人走在御花园中,晚风温柔,夜色如水,躁乱的心却无法平静。
  “李道友,发生了何事,竟令你如此烦恼。”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苏容的耳边响起。
  猛的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老梅树下面,苏容拱手一礼道:“前辈有礼了。”
  “不用叫我什么前辈,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叫我清友便可。”老梅树的语气柔和。
  苏容笑了笑,开口道:“清友道兄,你以后唤我熔心吧!”
  “熔心道友,我看你今天似有心事,发生什么事了。”老梅树关切的问道。
  苏容转头看向自己寝宫那里,停了半响后,轻声说道:“身为修道之人动了情,该怎么办?”
  一阵沉默后,老梅树开口道:“熔心道友想茬了。情爱之事本属平常,我等修行之人,虽说是一心寻求天道。但是寻求天道和情爱之事并无冲突。难道说求天道就一定要灭人欲吗?我等都是按照自然之道修行,情爱之事也属自然,一味的拒绝,反倒不美,不若顺其自然,反倒有助于修为。”
  “可是如果我动了情的对象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那又如何是好。”苏容揉着眉头说道。
  老梅树笑说道:“我只是一株梅树,不懂你们人类的那些规矩,你心里觉得合适就合适,你也是修行之人,心中自有一杆量尺,只要没有违背你的本心,又何必想太多。”
  苏容低头沉吟了一会,“多谢清友道友,我想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动了心就是动了心,一味的躲避并不是办法,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若是李瑞也愿意,那就带着他一起修行。
  不过瑞儿年纪有些大了,而且已经泄过元阳,想要修行是麻烦了点,若想让他顺利进入修行之道,必须要给他易经洗髓。
  只是一般来说,师门里能给人易经洗髓的,这养生诀最少都练到了第六层,苏容现在还只是在第四层,暂时还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可怜苏容并不知道,他仅仅只是对李瑞身上的阳气有了反应,那个动心只是他的错觉,只是他的这个错觉,再加上老梅树的一番劝慰,倒是把自己给真的拖进去了。
  且不说苏容是如何把自己绕了进去。
  那李晨自从苏容走后,就一直乖乖的呆在那个院落里,每天看看书,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生活倒也平静。
  只是有人却不肯轻易放过他,那个叫知叶的杀手,自从李晨被人带走后,当夜就从牢里逃了出来,第二天换了身打扮后,就开始寻找李晨。
  将京城寻了个底朝天,只打听出那天有辆马车把李晨接走了,想试着去找那辆马车,却发现那天同样的马车竟然同时出现了七八辆。这知叶倒也颇有恒心,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竟然让他找到了李晨所在的那个庄园。
  庄园戒备森严,知叶曾经试图混进去,发现里面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只得作罢。
  后来发现那里每隔三日就有人送来粮食菜蔬,心中有了个主意,观察了几天后,直接找到那送菜的家里,绑走了那家的男孩。
  那送菜的男子叫赵二郎,三十多岁,面相憨厚,个子不高,一张脸总是笑眯眯的,这天他送菜回家后,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那男子见他回来,微微一笑道:“你回来了。”
  “你是谁?”赵二郎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心中正想着,看到他妻子和老娘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眼眶有些发红,对着他摆了摆手。
  “我是谁,你家人会跟你解释的,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三天后你去郊外那所庄园送菜的时候,要带着我一起去。”男子说完话,就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回身,‘喀嚓’一声,赵二郎的右手腕竟被硬生生的转了一圈,整个右手向后偏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啊!”赵二郎一声惨叫,他的家人立刻上前把他的嘴堵了起来。
  男子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第三十六章

  “慢着,赵二,今天你怎么带来一个生人。”门口守着的侍卫拦住赵二郎问道。
  赵二郎苦着一张脸,举起自己的右手说道:“这位大爷,小人前几日把手摔断了,一个人推不动车子,也搬不得菜,他是我的远方表兄,特意来帮忙的。”
  那守卫看了看赵二的手,又看了看知叶,检查了下车子。挥挥手道:“进去吧,以后注意点。”
  那知叶对着守卫点了点头,就帮着赵二郎把菜推了进去。
  赵二郎见已经混了进来,有些害怕的看了知叶一眼,也没吭声,推着车子就到了后厨,知叶并没有擅自轻举妄动,只是四周观察着庄园内的情况。把菜都卸下来后,两人一起出了庄园。
  赵二郎心里纳闷,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来踩点偷东西的,还是和这家人结仇了。接下来的十几天里,知叶一直跟着赵二郎去送菜,门口的那些守卫见到知叶来,也只当是来送菜的。后厨的那些人也跟知叶熟了起来,都知道他是赵二郎的远方表亲。一堆人没事就闲聊,这知叶来了四五次后,也大概摸清了这个庄园的一些情况,李晨有可能呆的几个地方,知叶心中也大概有数了。
  这天,知叶来的比平时晚了许多。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门口的守卫问道。
  “我那表亲今天又摔了一跤,我带他去看大夫了,这才来晚了。”知叶低着头说道。
  那守卫看了看车子里的菜,没什么问题,直接就挥手放他进去,后厨的几个人早已等得有些着急了,一看到知叶,急忙一起过来卸菜,一边往下搬着菜一边说道“赵家兄弟,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你若是再晚来一会,我们这饭可就没法做了。”
  那知叶不住的点头,说道:“对不住各位大哥了,我那表亲今天又摔着了,带他去看了大夫才晚了,以后不会了。”
  后厨的杂役把菜卸下来后,那主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赵家兄弟,这会功夫天也黑透了,你今天就先住在这里一晚好了,一会儿我就找人跟管事的说一声,明天一早你再回去,免得天黑看不清路,跟二郎一样,摔着了。”
  知叶一脸感动的点点头,说道:“多谢主厨大哥了,我也正发愁晚上怎么回去呢。”
  那主厨呵呵一笑说道:“什么话,都是常来常往的,等会就开饭了,你先坐这里等会。”
  等到那主厨走后,知叶从车子底部卸下一块木板,拿出里面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李晨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来每天除了看看书,睡觉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这天晚上,李晨依旧是早早便上了床。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屋内屋外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轻轻叹了口气,不知绯儿如何了。那个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打算。他到底是哪一派的人?
  想来想去也不猜不出那年轻人是何打算,翻了个身,昏昏睡去,梦中妹妹哭着求自己来救她,接着父亲的刀刺入妹妹的胸口,李晨猛然间被这个梦吓的醒了过来。睁开眼,还好是梦。
  刚想起身倒杯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外面太安静了,这两个月来,李晨的门前一直守着四个侍卫,虽说这些侍卫只是守在门外,但是他们总是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盔甲摩擦的声音,走动的声音,有时候还会传来几声低笑聊天,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正当李晨心中起疑之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头有些发晕,心里有种恶心的感觉。不好,李晨心中一惊,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边喊边去找茶壶,把水倒在衣服上,紧紧掩住口鼻。
  李晨的喊声刚落下,屋外就有人开始用力撞门,‘哐当’几下子,门就被撞开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屋中能当武器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就连凳子也被固定在了地上。李晨慌忙中拿起茶壶扔了过去,那黑衣人轻轻一闪,迎面又扔过来一床被子。黑衣人拨开被子,左手一扬,几把淬了毒的暗器奔着李晨就过去了。
  那黑衣人没想到的是,李晨身子突然诡异的向后歪了一下,竟然躲过了暗器。
  李晨一脸的迷茫,刚才是什么打中自己了,是暗器么,伸手摸了摸,并没有一点伤口。
  知叶看到李晨躲过了自己的暗器,刚想再次动手,背后却传来一个低柔的男声“这位兄弟这么晚来到寒舍,怎么也不跟在下说一声,在下可是最喜欢招待客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知叶听到那个人的话,心中一凉,心道上当了,这里怕是早有埋伏了。自己竟然主动走进了对方的圈套里。从跟着赵二郎送菜时,自己恐怕就已经是对方的笼中物了,能把李晨从大狱里直接带走的人,在京中的势力定然不小,他的庄园怎么可能用一个普通农户的菜蔬,对方根本就是故意露出这个破绽,等着自己自投罗网的。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一切顺利。
  门口这个人的武功高出自己不少,刚才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完全没有发现。外面还不知有多少伏兵,看来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知叶冷冷一笑。
  既然不能活着出去,最少也要杀了李晨。一咬牙,没理会门前站着的那个人,抽出腰间软剑,直直的冲着李晨刺去,在他想来,那个人离自己最少也有十步之远,而李晨离自己则只有五步不到,自己若是拼的一死,杀了李晨是完全能办到的,谁知才刚跨出一步,就觉得视线猛然间矮了一截,接着一阵剧痛从下面袭来。发生了什么?知叶不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
  李晨眼睁睁的看着知叶向着自己扑来,后面的那个人好像动了一下,刀轻轻的在空中一挥,一股寒气袭来,脸上有些疼。接着就看到知叶的腿和身子错开,整个上半身维持着扑过来的姿势,那双腿却倒在了原地。血液四处喷射。
  看着救了自己的那个人,李晨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知叶此时已经被那个人踩在脚下,地面已经是一片殷红,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李晨的鼻子,沉默了一阵后,门外来了一批侍卫,恭敬的对李晨说道:“公子,请随我们来,这个房间已经不能住人了。”
  李晨临走前深深的看了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一眼,只是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出那个人的身材偏瘦,身穿一件红衣。
  等到李晨走远后,那个红衣人开口说道:“把这个家伙送医诊治,我要他活着,另外把今天的事情给小家伙说一声。”
  “对了,可有备好热水。”红衣人问道。
  “早已备好。”一个领头的侍卫恭敬的回道。
  红衣人一边走一边脱着沾了血的衣服,地面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脚印和几件鲜红的衣服,“明天记着把那沾了血的家具都烧了,这地面也给我洗干净点,还有这衣服也给我烧了。”
  而此时的苏容,正在床上忍受某个没脸没皮的小鬼持续不断的骚扰。
  天气越来越热,屋内摆了不少降暑的冰块,窗外吹来阵阵晚风,夹带着淡淡的花香。李瑞早在戌时的时候就把周围的宫人都撵了出去,现在屋里就他和苏容两个人。
  李瑞笑嘻嘻的侧身躺下,一只脚不安分的在另一只脚边蹭了蹭,膝盖轻轻弯起,蹭着自己哥哥那滑溜溜的大腿,蹭了一会,见苏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理会他,伸手就往苏容的腰间摸去。
  苏容眼皮一跳,伸手抓住那个不安分的家伙。
  李瑞看了看苏容,一脸无辜的说道“哥哥怎么抓住我的手不放?”
  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苏容决定不能继续放任这个小鬼了:“你若是再不老实点,就回自己寝宫去。”
  李瑞眼皮一垂,双手抱住苏容说道:“哥哥别生气,瑞儿只是想抱着哥哥,摸摸哥哥。瑞儿在北军的时候,每天都很想哥哥。挨打的时候还在想哥哥,若是哥哥在瑞儿身边,定不会让瑞儿受这样的罪。
  当时瑞儿怕自己喊痛,丢了哥哥的脸面。就在嘴里塞块帕子,打到后来,瑞儿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是瑞儿知道,哥哥还要瑞儿,瑞儿还要为哥哥扫平障碍,瑞儿要一辈子护着哥哥。”
  苏容心中明知这是小鬼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升起阵阵感动,伸手搂住李瑞,摸了摸他的脑袋,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却发现某人的手已经很不老实的伸到自己的□了。
  “你在干什么。”苏容怒道。
  “我想让哥哥舒服一下。”说着,眼睛又朝着苏容的下 身看了过去,好可惜,刚才差点就摸到了。

  第三十七章

  李晨被安排到了另外的一个院落中,由于此前他已经吸入了不少的迷烟,所以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中。等到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床前站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端着一盆水,另一个捧着手巾。看到他醒来,两人走上前,轻轻躬身问道:“公子休息的可好。”
  李晨点了点头,那两个侍女,便上前服侍他起身。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从没有人来服侍自己,今天竟然派人来,这说明对方已经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不过仅仅是相信自己,根本不必作出这等表态,对方一定是另有所图。李晨脸上一片安静,不管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现在暂时是摆脱了父亲的追杀。
  “公子,请随我等一起到大厅,我家主人正在那里等着公子一起用膳。”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在门外说道。
  李晨跟在家丁身后,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住了两个月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这个庄园绝对不是什么修养的地方,园中地面俱是青石所铺,远处也没有几处亭台楼阁,倒是有不少大小相同的房间,树木高度俱不超过一丈,沿途走过的几个园子都有大片的空地,不少人都在空地习武,倒有几分像是军营了,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在大厅那里,李晨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把自己引过来的年轻人,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公子在此处可住的习惯。”
  “此处甚是幽静,多谢公子为在下安排的这个居所。”李晨轻轻点头说道。
  “公子喜欢就好,听说昨夜有人来行刺公子,不知公子可有受惊。”
  李晨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在下受公子庇护,自是知道感恩的,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年轻人也就是苏容,笑道:“李公子是爽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保你,你也不会相信我会有这么好心,我呢只是想请你帮个几个小忙。”
  “在下孑然一身,不知能帮到公子什么忙?”李晨轻声问道。
  “对你来说是很件简单的事情,三个月后,在朝堂上,你要为祁王谋反一事作证。”
  李晨听到苏容的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眼皮微微低了一下,缓声说道:“仅凭我的证词就能取信文武百官和皇上吗?”
  “这个就是我的事了。”苏容笑道。
  “除此之外,我还要做别的什么么?”李晨抬起头看着苏容,眼神平静温和。
  “我希望你能把祁王那些不希望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李晨听到苏容的话后,柔和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这位公子,你也知道我只是一颗弃子,你认为我父亲会告诉一个弃子什么事情么?”
  苏容笑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什么,可是你在他那里住了十几年,你会看,会听,会想,这个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当然我也不会白得你的消息,你可以用你所知道的事情换我的一个承诺。”
  “成交。”李晨的回答极为干脆。
  苏容一笑,这个人倒是个干脆人。
  和李晨谈完后,苏容就准备起身离开,庄园里的侍卫却上前说道:“小主人,请稍等片刻,凤公子想见小主人一面。”
  苏容闻言一抬眉头,那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看了看李晨,“把这位公子送回去吧。”
  李晨走后大约只过了盏茶功夫,就有七八个粉嫩小童簇拥着一个红衣男子走了过来。那几个童子一个个都是面相秀美,一色的浅绿小衣,行动之间安静无声。
  这个人果然还是这个毛病,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喜欢小男孩。而且颜色的搭配还是这么的恶俗。
  不过他的年级最少也该有三十多岁了,怎么看起来还跟二十多一样。苏容一边在心底发着感慨,一边看着那个男子慢慢走过来。
  男子走到屋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左手摸着下巴,盯着厅内的苏容看了半天,笑嘻嘻的开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习惯性的揉了揉额头,这个家伙的恶趣味还是一如从前,继续跟这个家伙磨牙,最后只能郁闷到自己,直接开口问道:“阮凤,你今天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啧啧,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正经。难道你就不会认为我是想你了。”
  “不会。”苏容摇摇头。
  看看苏容一副严肃的样子,阮凤叹了口气说道:“你除了那张脸外,就没有讨人喜欢的地方了。”说话间挥手招来身边的一个童子,指着苏容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年级轻轻的就跟个小老头一样。”
  那童子看了苏容一眼,笑着问道:“凤哥哥,这位公子就是我们以后的主人么?”
  阮凤拉过童子,揉了揉童子的小脸蛋,说道:“没错,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了,可怜你们年级轻轻的,就要过着无趣的生活了。”
  苏容看了看这些童子,一个个面相秀丽,年龄都不超过十岁,面色沉静,气息平稳,步履稳健,颇有点大事临头面不改色的样子。心知这是阮凤训练出来的新的暗卫,没再多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今天就是为了他们才留我的?”
  “当然不是。”阮凤一笑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一会去书房,我有事托你。”
  苏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昨天夜里捉到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是你亲自提审的。”
  阮凤看了苏容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狡意,轻笑道:“你放心,他还活着,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一会你不妨亲自跟我去一趟。”
  看了看阮凤,想了想宫中流传的那些刑讯手段,苏容确定自己不想看那个场面,太影响心情了,遂说道:“你把那个家伙打理干净,带上来,我不想去那刑室。”
  阮凤一撇嘴说道:“那家伙浑身是血的,若是拖上来,屋子又被弄的脏兮兮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看点血不成。”
  苏容回眼看了阮凤一眼,说道:“屋子脏了收拾干净了就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讲究。”
  看着对方一脸坚持的样子,阮凤开口道:“既然这样,就跟我来好了,你们几个去把那小子收拾干净点,别让他弄脏我的屋子。”
  苏容也是听说过宫里的那些刑囚手段,只是听说过却未曾见过,当他看到那个一脸痛苦之色的家伙时,心里还是不由得感慨到,这阮凤不愧是行家,弄得人干难受,却死不了,不过却是恶心人了点。
  细细的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吩咐侍卫将知叶拖了下去,阮凤笑吟吟的看着苏容,说道:“这些年来,我可是帮你做了不少的事了,我记得当初咱们达成的协议里,你答应过要满足我的一个条件。”
  “你放心,这个事情我是记得的,你想要什么。”苏容转头看着阮凤问道。
  “我想要一个人,宫中的一个人。”阮凤轻声说道。
  “谁?”
  “太后。”
  苏容瞪着阮凤,这个人是癫狂了么,先不说太后的身份,他辛辛苦苦给自己卖命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嫁过人的女人。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方便告诉我理由么?”
  “秘密。”阮凤笑的一脸狡猾。
  太后!太后!他还真敢要,这么大的麻烦,想着未来日子里自己又会多出一桩麻烦事,苏容再度瞪了阮凤一眼。只是自己都已经答应他了,以后还是想个办法把太后给他弄出来。
  “对了,李晨这个人你怎么看。”从第一次见到李晨的时候,苏容就觉得这个少年像是没有人类的情感一般,父亲要杀他,也没见他怎么伤心,眼中一直平静无波,自己提出要他背叛自己的父亲,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面上始终找不出什么表情,伤心,失望通通没有。这样的人很难让人看透,虽然经过刺杀一事,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但是苏容始终还是不能对他放心。
  阮凤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李晨这个人,心思太深,但是我们却非得用他不可,祁王前几年因为于北蛮交战,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声誉都很高,我们要与他开战,必须占有大义,没什么比亲生儿子指证他谋反更能让人信服的了。”
  苏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认为仅仅靠着李晨的一些指证,就对祁王开战,大义上还不够,我这里有个主意,你的那些手下反正也闲的没事,正好替我办妥此事。”
  “什么主意?”阮凤好奇的问道。
  “天意不可违。”轻轻的吐出五个字。
  阮凤盯着苏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小家伙花花肠子倒是挺多的。”
  苏容笑眯眯的端起一杯茶,说道:“跟你比差远了。”

  第三十八章

  从阮凤那里出来,苏容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到了城郊去看他的那批人马,这批人马苏容已经养了他们五年了,现在也该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刚到军营,还没等喊人来开门,那看守营门的人就急急忙忙跑来打开营门,将苏容引入。李瑞来的那次,整个军营的人都认识了这两位公子哥。而且对苏容的印象最为深刻。能让自己的头儿都要小心随侍在后的角色,是绝对得罪不起的。那守营的不敢怠慢一下,一边跟在苏容身边陪着笑脸,一边派人去叫曹钧非。
  那曹钧非从小流浪街头,后来被王丞相收养,到现在能独自掌管这一营兵马,若说他没有几分心计那是骗人的,苏容的身份他私下里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一直装傻而已。既然对方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又何必在那里卖弄小聪明。
  听到苏容来军营的消息后,曹钧非急忙放下军务,打理衣着,出去迎人。
  恭敬的对着苏容行了一礼,说道:“属下见过公子。”
  苏容点点头,两人行至帐中。
  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侍卫,示意曹钧非坐下,直接开口问道:“现在军中有多少人?”
  那曹钧非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开口答道:“现在军中大概有三千人马,骑兵只得二百人,弓箭手大概五百人,其余皆是步卒。”
  “你在营中可有信得过的手下。”苏容又问道。
  曹钧非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有几个不错的,是从丞相府一起出来的,办事比较稳重。”
  “这样,你去挑选几个可靠,心思活的带过来,我有事吩咐他们。”
  曹钧非点点头,转身唤来帐外的兵士,交待一番。
  盏茶后,帐外传来通报的声音。有三人前来。
  “让他们进来。”曹钧非吩咐道。
  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身高高出常人半头,皮肤光滑,衣着干净,头发梳的极为整齐,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个肤色有些发黑,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身上透出一股浓烈的活力,像个小老虎一般。最后进来的,身材偏瘦,下巴尖尖,皮肤有些苍白,咋一看不像军营里的,倒像个书生。
  苏容看着这三人从进帐,行礼,到问安,都透出一股世家风范。心中不由得感慨起王丞相的眼力,这三个年轻人举止大方,一举一动十分利落,眼睛清亮有神,举动中不自觉就透出几丝强势的味道。这个老狐狸手下人才不少啊,改天定要从他那里再榨出来几个。
  “你们都坐下吧。”苏容指着帐中的座位道。
  那三个年轻人闻言纷纷落座,其中最后进帐的那个年轻人坐下前看了苏容一眼。
  苏容笑了下,说道:“我听说你们几个都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王丞相派你们来这个地方是做什么,我想大家也都清楚。”话落,顿了一下,看了看那几个人的反应,接着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我来这里,是要你们去办一件要紧的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最后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开口道:“不知公子要我等去办何事。”
  “我想让你们带着一千士兵去一个地方当几个月的响马。”
  帐中顿时一片安静,那三人扭头看了看曹钧非,却发现对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三人互看了一眼,片刻后,那个书生样男子突然开口道:“我等愿意听从公子吩咐,只是……”
  苏容看了三人一眼,笑道:“你们想太多了,我只是要你们扮成响马,不是要你们去当响马,你们去那里不用截道。只是要完成几件事而已,第一,要把当地的地形给我弄清楚,第二,把当地的响马全部给我铲除干净,那里除了你们不准有别的响马,另外要多多的准备桐油,箭矢。以后我会派人告诉你们该做什么。”
  三人闻言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竟然要多多准备桐油,箭矢,这分明就是要放火,让我们扮成响马,这位主子他想烧的是谁?
  不过苏容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直接丢给他们一块令牌,说道:“以后若有人拿着相同的令牌,那就是我派去的人,你们直接听他的吩咐。”
  不是没看到这三人一脸的犹豫,只是苏容并不想透漏太多信息,毕竟这牵扯到开战的事情。解释的事情,就交给曹钧非去做好了。
  刚回到皇宫,就看到李瑞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这小鬼,最近天天都要腻在自己身边,还动不动就往人身上蹭,蹭完了摸完了,笑的一脸惬意。跟个猫一样,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今天自己一大早就出去了,看样子这‘猫咪’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其实苏容不知道的是,李瑞这样粘着自己也有他的原因在,前几日苏容认为自己对李瑞动心了,态度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些。有时候跟李瑞之间的动作也亲昵的过了头。
  李瑞从小跟苏容一起长大,虽说他并不知道苏容藏了多少秘密,但是对于自己哥哥的性子,还是颇为了解的。最近苏容的举动比起以往来,更透出几分亲昵劲,小家伙心思也敏锐,立马就猜出苏容心里定是有了什么变化。
  李瑞可不会去管苏容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化了,他只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难得哥哥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若是不趁机抓住机会多跟哥哥亲近,反倒在那里考虑为什么而错失机会,那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
  “瑞儿,你的伤也好了吧。”
  李瑞眼珠转了下,说道:“哥哥怎么问这个了。”
  “有人说过,他要回北军去整治一群害群之马。”说着瞥了李瑞一眼“难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李瑞闻言,脸上一点也没露出尴尬的意思,反倒笑嘻嘻的蹭了过来,说:“最近天好热,哥哥,你渴了吧!我今天吩咐御膳房做了降暑的甜汤。”
  装傻么,“端上来吧。”
  “哥哥,最近朝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你怎么问这个?”
  “军中人员大幅变动,最近侍寝的一直都是容妃吧,她可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工部最近召集了不少工匠,城中的铁匠一夜之间全部被人带走。”说完,得意的看了苏容一眼,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都知道了,你就别瞒着我了。
  苏容一笑道:“本来我就没打算瞒着你,最近确实是要有战事,所以我才想让你回北军,开战后,瑞儿就可以帮哥哥一把了。”
  李瑞闻言后,两眼闪亮,嘴角高高翘起,挪到苏容身边。满眼笑意的看了半天,将下巴轻轻往苏容肩上一搁,开口道:“哥哥尽可放心,瑞儿定不负哥哥所望。”
  耳根处感到微微湿润的热气,低低的声音像羽毛般,轻轻拂过。
  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袭上心头,苏容转头看向李瑞。

  第三十九章

  轻轻摩挲着手心的玉佩,心思渐渐飘远,眼前又浮现出那张红透了的小脸,微微湿润的眼睛,淡粉色的唇,一脸倾慕的看着自己。一阵烦躁袭上心头,为什么总是会想到那一幕呢,为什么想到他的时候总是无法静下心来修行呢?难道自己会因为情爱一事断送修行么?
  “你在烦恼什么?”稚嫩的童音在苏容耳边响起,抬头一看,小月季已经幻化成人,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这么一副呆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拍着小月季的脑袋说道:“你怎么又幻化成人了,不是说了让你积攒些灵气么,天天幻形,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都积攒了几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人啊!”小花儿咕哝着说道。屁股一翘,往上一蹭,嗯,还是大腿坐起来舒服。满意的把小屁 股在苏容腿上左右来回磨着。
  “你不知道,我这几年都是花形,整天呆在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无聊的。让我继续跟着你吧!”说着,侧头看向苏容,眼里闪出几分乞求。
  看着小家伙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粉嫩的小脸蛋,手感还是那么好,软软的脸蛋,花瓣一样娇嫩的肌肤,真是越摸越喜欢。小家伙皱着眉头,头往后撑着,想躲开那摧花‘魔手’的袭击,只可惜此时他整个人都在苏容身上挂着,躲是躲不开的。
  把小花儿的脸蛋捏了个过瘾,苏容考虑到整天把小月季困在这里是可怜了点,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既然如此,干脆费点力气,把他带在身边好了。况且小花儿还有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功效,每次心烦,出手逗逗他,总是能让焦躁的心情恢复平静。
  “你现在没成人,不能跟在我身边。”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就看到小月季一脸失落的样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
  小脸瞬间放光。
  心中暗笑,还是这傻乎乎的小家伙好玩。
  压下笑意,一脸正经的看着小月季说道:“你把本体凝成花苞,我把你的本体用自己的精血温养起来。这样你就能天天跟着我了。”
  小花儿也没考虑太多,马上就点头如捣蒜。小月季向来就是行动派的,当时就从苏容的腿上跳下来,把自己的本体凝成一朵只有核桃大小的花苞。轻轻的递到苏容的手上。
  那盆月季花凝成花苞后,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晕,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苏容小心的捧着这小小的花苞,这可是小月季的本体,若是有了什么大的损伤,小家伙就完了。
  此时的小月季由于耗费了过多的灵气,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不过小家伙却没心思管自己是不是脸色苍白,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容的动作,一刻也不敢放松。就见苏容左手凝出一道灵气,轻轻划破指尖,一滴血滴在花苞上,旋即被吸收,就在吸收了这滴血液后,花苞外面的绿色光芒竟然又亮了几分,除了刚开始的绿光外,现在的花苞还隐隐夹带着几丝白光。
  花苞在慢慢缩小,直至最后竟变成黄豆般大小,苏容一咬舌尖,将舌尖的鲜血涂在额头上,片刻后,那额心竟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花苞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直接飞至苏容的额前,缓缓融入他的额心。而在花苞融入后,那道额间的裂缝又慢慢的合了起来。
  从未见过这种事的小月季,眼睛瞪的溜圆,小嘴自张开后就一直没合上,“你,我,额头,血,这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小家伙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苏容坏笑了下,说道:“你不知道么?”
  小月季猛点头。
  “想知道么。”笑眯眯的问道。
  继续点头。
  “真的很想知道?”笑容越来越深。
  点头如小鸡啄米。
  “秘密。”凉凉的吐出一句话。
  看着那张皱成苦瓜的小脸,苏容心情瞬时大好。
  “哼,不说就不说,我去问梅爷爷去。”小嘴一撇,瞪了苏容一眼,就要往外走去。谁知刚走没几步,就觉得心中有些不舍,这是怎么回事,小月季有点迷糊了。一脸迷惑不解的看向苏容。
  苏容却知道,这是因为现在月季花的本体正被自己的精血温养着,让两人之间有了很深的联系,小月季以后可以直接隐于苏容体内,彼此间也可以直接用神念沟通,而且以后小月季可以直接通过自己吸取灵气,而且他的本体被自己的精血温养,往后的修行可谓是事半功倍。只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当苏容受到袭击的时候,第一个受到冲击的会是小月季,可以说小家伙间接成了他的挡箭牌。
  而苏容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现在的他可以通过小月季更好的与天地沟通,感悟世间万物。如果哪天他的心神失守,还可以让小月季来唤醒自己,其实这才是苏容真正的目的,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有些躁动,道心有些不稳,这不是好现象,虽然现在还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做好准备是没错的。万一自己哪天真的走火入魔了,小月季的本体还能保得他灵台一丝清明。
  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苏容知道那个把自己闹的心神不宁的家伙又来了,急忙把小月季收入体内,可怜小家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转换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进到你的身体里了?”语气里充满惊讶。
  “你现在等于是回到了你的本体里,而你的本体在我身体里。”苏容用神念和小家伙解释着。还没等他解释完,那让他心神不宁的源头已经笑意盈盈的站在屋中了。
  “哥哥,你在忙什么?”说话间,李瑞已经走了过来,苏容因为特别宠爱李瑞,很久前就免了他的一切跪拜礼。
  与苏容不同的是,李瑞可没有丝毫的心神不宁,这几天他的心就像要飞起来一般,每当他回忆起那天的事,那股喜悦总能让他彻夜不眠。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某人一直以忙于朝政为借口避开他,找了他好几天,今天总算在这里堵到他了。
  看到李瑞,苏容就想起那天的不智,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到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柔柔的看着他,似乎有种东西要从那双眼中涌出一般。心跳顿时加速,又来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被覆盖的感觉。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情爱么。
  “你的心跳乱了,怎么了?”小月季问道。
  “没什么。”苏容敷衍道。
  “以前你见李瑞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怎么今天会这样?”小月季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这边两人谈的高兴,那边李瑞却是看的纳闷。哥哥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呆住了。
  苏容以前并没有这样直接用神念和人交谈过。他在跟小月季谈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呆住一般,只不过他本人还没意识到。
  伸手摸上了苏容的额头。微凉的肌肤,水滑的触感,本来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事,结果那手不自觉的就向下摸了下去。正摸的开心,突然手被苏容捉住。
  “瑞儿!”
  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李瑞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顺势就往苏容怀里一歪,“嗯?”语调微微上扬。
  虽然苏容没经历过情爱,但是光看李瑞这几天的表现,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小子怕是早就存了这念头了,想伸手推开这小子,心底却莫名的有种不舍。
  既然这小鬼也喜欢自己,何必矫情许多,一只手往李瑞的腰上一放,将他拥的更紧了点。苏容的五感早已超出常人太多,此时李瑞那如鼓的心跳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偷笑了下,原来小家伙也跟自己差不多。
  而被苏容抱在怀中的李瑞,只觉得一阵阵狂喜涌上心头,整个人竟是微微发抖了起来。哥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单相思。
  小脸激动的仰起,冲着那粉色的唇就亲了上去,只可惜,没有多少经验的小家伙,由于此时是被苏容抱在怀里的,姿势有些不正,所以嘴唇没亲到,反倒把下巴撞到了一起。
  好痛,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下巴,某人又贼心不死的继续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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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看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章

  祁王府,主书房
  一个侍童轻轻端上一杯茶,放到书桌上,那祁王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书,眉头紧皱,侍童也没敢吭声,放下茶水后,低着头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最近王爷的心情很差,不少下人都挨了板子,昨天就有人因为沏的茶水太烫,当下就被拖了出去,重责了十大板,现在还躺在床上。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祁王在后面说了一声:“去,把世子叫过来。”
  侍童连忙应了一声,退出书房后,面上神色顿时轻松了许多。想了想,大世子此时应该在西苑,最近他新纳的几房妾侍就在那里。王爷的脾气差,世子的脾气更差,若是打扰了世子和小妾做乐,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神一转,叫来两个侍卫,说道:“王爷有事要找世子,我去东苑看看世子在不在,你们两个去西苑看看,若是世子在那里,便把世子带过来见王爷。”
  那两人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大世子此时正在西苑,明摆着是要把麻烦推给自己了,只是这小子是王爷贴身使唤的,府中的下人也没人愿意得罪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去西苑寻人。
  一炷香过后,两个侍卫灰头土脸的跟着一个身材高佻的年轻人到了主书房,那年轻人整了整衣冠,稳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
  李琦皱着眉头说道:“起来吧。”
  那年轻人起身后,就恭敬的站在一边,李琦看了年轻人一眼,说道:“维儿,听说你前几日又纳了几房小妾。”
  那年轻人头一抬,急忙说道:“父王,孩儿只是换了几个新的丫鬟,并没有纳什么妾侍。”
  李琦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冷冷说道:“我不管你私下要纳几个妾侍,你下个月便要迎娶谢家的女儿,什么事都要顾及一下面子。如果你闹的太凶了,坏了这桩婚事,那你以后也不用叫我父王了。”
  李维低头不再吭声,李琦看了自己大儿子这幅样子,心中一阵烦闷,挥挥手道:“下去吧,记住,谢家的婚事绝不准因为你的缘故黄了。”
  把李维打发走后,李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嫡长子,就是一个废物,整天只知眠花宿柳,不堪一用。也就能在跟世家联姻的时候用下他了,如果连这个用处也没,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现在的局势变化莫测,知叶一直杳无音信,李晨的死讯也一直没有传过来,最近市井中一直有传言说自己要谋反,前些日子青州的苍山突然崩裂,掉下一块大石,上面赫然写着‘祁王谋逆’,还有人在鱼肚子里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现如今楚州城内人心惶惶,就连谢家也试探了自己几次,李琦心中也清楚这是有人要暗算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看来李旬那小子已经准备好开战了。
  哼,就是开战,谁赢谁输也是五五之数,他只是一个刚接触政事的毛头小子,怎能比得上自己经营数十年的基业。
  现如今开战的关键还是要得到谢家还有其他几个世家的支持,崔家是不会支持自己的,剩下的那几家估计都在观望,谁的胜算大,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谁就是他们支持的对象。
  可叹自己剩下来的几个儿子比起大儿子来强不了多少,没几个中用的,李晨倒是看起来不错,可惜他母亲是从北蛮来的,连个妾侍也算不上,身份太低。而且现在如果他还没死的话,那就说明这小子一定背叛自己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辛辛苦苦竟然养大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小子,李琦心中忿忿的想着。
  如果开战的话,自己那留在边境的几万人马正好派上用场,到时来个里外夹击,直接杀入京城,成就大业。
  这边李琦打的好算盘,却不知京中有人已经把他卖了,而且那个人就是他口中那无情无义的儿子。李琦这人心狠手辣,为了野心几乎可以无视自己亲人,李晨身为他的儿子,不说性格完全一样,也是继承了不少的。
  李晨可没有什么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观念。李琦的基业与他何干,自己犯不着去为了他的野心送命。现在的李琦怕是已经将自己视为叛徒了,若是落在他手上,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的。如果能用祁王府的一些情况换得自己的生机,李晨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的。
  当苏容得到李晨交上来的情报时,心中暗自感慨到,这样的人才竟然被祁王当作弃子扔了,谁能想到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竟然能观察到这么多情报。
  祁王的性格,爱好,祁王所有的子嗣,府中的妃妾,每个人的爱好,毛病。甚至连不少下人的弱点,以及派系都被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有了这个东西,李琦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些天苏容一直忙的焦头烂额,他手下可以信任的大臣并不是太多,朝中不少人都是把世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这也导致了不少事都要他亲力亲为,通过此事也更加深了苏容推行科举制的决心。
  以迈家为首的几个大商家早早的便把钱送了过来。而苏容也把自己这几年贩卖马匹所得钱财全部拿了出来,命令迈青大量的收购粮食,京中乃至附近城池的粮食几乎都被苏容名下的米店收的一干二净。短短两个月内,京中米价足足涨了四成。不少百姓见状也开始拼命囤粮,京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朝中不少人都猜到即将要有战事,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诡异无比,不少人都把眼睛盯在了兵部,只是兵部那里却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开战的消息。有人就开始到处打探消息。
  崔府
  崔云飞看着眼前的这个翩翩美少年,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你若是能早出生一年,现在这天下就是你的了,我崔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娘也不会死的那么早,可惜,你出生的太晚了。
  “不知崔大人找本王有何事相商?”李瑞出声打断了崔云飞的感慨,笑眯眯的问道。这个人虽说是他的舅舅,可小时候却未曾见过一次,长大后也只是偶尔见过一两面,对于这个人李瑞是没什么感情的,今天却有宫人禀报,说他想要见自己。
  本来李瑞是不打算见的,只是想到苏容说战事即将开始,心中就动了念头,这崔氏家族私兵绝对不少,钱粮也够多,若是能取得他们的支持,对哥哥绝对有帮助,当下就应了下来。
  “下官只是想见见王爷,自从德太妃走后,王爷就住在宫中,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见过面,下官也算是王爷的母舅,如今看到王爷长的这样英气勃勃,也替德太妃娘娘高兴。”崔云飞满眼柔和的看着李瑞说道。
  李瑞对自己娘亲没有任何印象,只听人说过自己的娘亲是病故的。曾经问过哥哥娘亲的事情,可是那时自家哥哥年级也小,并没有见过自己娘亲几次。问的次数再多,也问不出什么。再加上兄弟二人都是没娘的,慢慢的李瑞也就不再问了。今天听到崔云飞的这番话后,李瑞心中还是颇有感触的。
  李瑞有些好奇的问道:“母妃,不,我娘她是什么样的?”
  “王爷倒是跟太妃娘娘有几分相似。”崔云飞看着李瑞一脸伤感的说道。“当初德太妃因为品行端庄,知书达礼,被选入宫中,太妃不仅是我崔家最得长辈疼宠的女儿。也是最受先皇宠爱的妃子。可惜先皇去的早,她对王爷尤为疼爱,王爷小时候身子一直不好,总是生病,德太妃为了王爷的身体,每日里吃斋念佛,王爷每日里喝的汤药都是由太妃亲自熬煮,每次王爷发热,太妃都会夜夜照看。她在王爷三岁的时候曾经许过一愿,只要王爷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她情愿折寿十年。可惜,现在王爷已经长大成人,而德太妃却已经不在了,如果她能见到王爷现在这英挺的模样,不知会有多高兴。”
  李瑞听的有些动容,张口喊了声:“舅舅,你还有我娘留下来的东西么?”
  “你娘进宫比较早,家中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现在我手里只有她绣的一些东西,她的房间倒是一直保持着原样,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崔云飞提出邀请。
  “如此甚好,舅舅能把我娘留下来的那些绣品给我么?”
  二人走到内院,崔云飞指着一个清幽的院落说道:“那里就是你娘小时候住的地方。”
  好奇的看着自己母亲小时候的居所,并没有太多的脂粉气,房间布置的极为清雅,一点都不像女儿家的房间,字画,书籍到是不少。
  崔云飞从屋中找出几件绣品,递了过来。
  “这个是我娘绣的么?”轻轻接过来,手中的几幅绣品清新雅致,有的绣着几根竹子,有的就绣几行小诗,字体清秀飘逸,令人爱不释手。
  李瑞小心翼翼的将绣品收起来。对着崔云飞说道:“多谢舅舅。”
  崔云飞笑道:“这本来就是你娘的东西,留给你也是应当的。”
  “舅舅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才叫我来的吗?”李瑞问道。李瑞的历练不多,但也不傻。这人虽说是自己的舅舅,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曾相见,今天突然要见自己,见面后一直诉说自己母亲,若说他没有什么打算,任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崔云飞略微沉吟一下,说道:“今天找你来,一是为了想代替你娘看看你,另外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朝中是不是要有战事了。”
  李瑞闻言,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冷冷问道:“舅舅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个?”
  崔云飞长叹一口气道:“朝中最近人心惶惶,如果真有战事,我们也好早做准备,若是真有战事,这诺大的一个家族,总得安排一下吧。”
  李瑞瞥了崔云飞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开战一事,本王也不甚清楚,皇兄的打算只有皇兄自己知道。我等只是个臣子,怎能随便揣摩圣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有战事,不知舅舅作何打算。”
  崔云飞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李瑞一眼,随即开口说道:“身为臣子,自然是要听君主的话了。”
  李瑞闻言心中一喜,这样看来崔家是会站在哥哥这一边了,面上顿时和缓了不少,崔云飞也没有再提到打仗一事,两人开始闲话家常,崔云飞把德太妃小时候的一些事一一细说给李瑞,正说着,门外有人通报说:“启禀老爷,老夫人知道瑞王爷来了府里,想见瑞王爷一面。”
  崔云飞回头看向李瑞,问道:“王爷可愿见上一面?”
  李瑞点点头,既然都来了,见见这外祖母也是应当的。
  按照礼数应该是崔老夫人亲自来见李瑞的,只是这老夫人早几年就已经腿脚行动不便了,根本走不得几步路,李瑞也没在意,直接就跟着崔云飞去了老夫人的园子。
  崔老夫人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两人没多久就到了。
  刚进院门,就看到崔老夫人已经颤巍巍的守在门口,看到李瑞后随即就要跪下行礼,李瑞快步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老太太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李瑞,眼眶发红,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湘儿,你可以安心了。”
  对于崔老夫人来说,德太妃的死永远是她心中最痛的一处。自己那宠爱到极点的女儿,竟然被几句谣言逼死,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而那苦命到极点的女儿留下来的骨血,偏偏一心向着仇人。
  李瑞面上也有些许动容,双手轻轻扶着,将崔老夫人搀入房中。
  二人刚说了没几句话,门外就有人报说,宫中派人来接瑞王爷,李瑞闻言眉头一挑,也没再说什么。那崔老夫人面上却是极度不满,两手抓住李瑞不松。
  崔云飞急忙上前说道:“既然是圣上召唤王爷,母亲大人,我们还是送王爷回宫吧,免得误了事。”
  崔老夫人闻言,狠狠的瞪了崔云飞一眼,仔仔细细的看了李瑞半响,还是松了手,“王爷,老身如今年事也高了,今天见了王爷一面也算是了了老身的一个心愿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瑞心中有些不忍,当即就答应以后一定常来看望崔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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