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评“寿昌”公主之“笔误” 笔误

通灵宝玉究竟来之何方?有何功能?形为何状?当然书中有所交代:女娲炼补天之石,独留一块不用弃之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被茫茫大士幻化后成为玲珑宝物,造历凡劫于诗礼簪缨之家享受荣华,每当主人遭难时还能驱魔辟邪,逢凶化吉;它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自通灵宝玉降世后,人们对此物的解读七嘴八舌,各有说道。土默热红学专此亦有考证,北宋释智圆的绝句和明末张岱的长诗为通灵玉作出了最好的注脚:玛瑙坡前石,坚贞可补天。女娲何处去,冷落没寒烟。不是来之于洪升家乡玛瑙坡前还能来之哪儿?这是考评三要素的精准范例:文、史、悟。(参见土默热红学博客)。

承上启下,抛玉引砖。近读著名曹学家、有“红楼补白大王”之美称的严中先生《红楼续话》一书,其中有一短文题为《“寿昌公主”之谜》,写道:《红楼梦》第五回介绍秦可卿卧室,陈设有唐伯虎绘画的《海棠春睡图》,有秦太虚书写的对联,有武则天寝宫里的宝镜,有赵飞燕立舞的金盘,有掷伤过杨太真乳的木瓜,有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再有就是寿昌公主在含章殿下躺卧过的床榻。严文认为,唐伯虎、秦太虚、武则天、赵飞燕、杨太真、同昌公主历史上都实有其人,唯独那个“寿昌”公主无论在史书上或小说戏曲中都查无此人。翻检史书,与含章殿有瓜葛的公主确有一位,但不叫寿昌公主,而叫寿阳公主,乃南朝时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太平御览》之《杂五行书》记载:宋武帝女寿阳公主日卧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今梅花状是也。笔者按:此乃闺阁梳妆花式“梅花妆”之出处也。

严文由此认为:不是曹雪芹写作中误将“寿阳”当“寿昌”,就是书籍传抄过程中抄手所误抄。读书至此,笔者颇有疑惑,虽不才,也想在各位关公专家门前耍大刀,考评一番。

检索百度,查“寿昌公主”一词非严文所说史无记载,不只一人,且有三人:一为唐睿宗李旦十一女,嫁于崔真;二为唐代宗李豫十八女,嫁于裴仿;三为后梁末帝朱友贞次女。只是此三位“寿昌”公主确于含章殿无涉,《红楼梦》所指的确是“寿阳”公主无疑。那么,是不是作者记忆有差以致下笔有误呢?抑或抄手抄错?我看未必。先来看《红楼梦》各种版本,要么写“寿昌”的,要么写“寿公”的,总之无有写“寿阳”的,可见源头就是这样。这样一来,问题就集中到原始作者身上,是不是作者有意为之呢?笔者认为大有可能,原因有二:

一,大家知道,《红楼梦》作者为规避文字狱写作中采用了大量的“烟云模糊”法,真真假假,以真掩假,以假乱真,以致将《红楼梦》搞成了千古谜书,几百年来让后人嘴仗不休,甚至报以老拳、反目成仇者大有人在。作者写成张冠李戴的“寿昌”公主,虽此公主非彼公主,但秉承以假乱真、嬉弄调侃的一贯写作手法有何不可?联想起将“嵇子”写成“姬子”,难道也是作者笔误不成?所以说,“寿昌”公主并没写错,而是作者的逗引之作,读者不可较真也!

二,自了解土默热红学洪升说以后,笔者心甘情愿成了土丝,并对洪升一生的压卷之作杂剧《四婵娟》作过粗浅研析,略有领悟。此剧中不 但许多字眼与《红楼梦》主要人名重合,且所用典故、习惯词语多有相契(详情可检索本博主的有关博文目录),恰巧“梅花妆”典故也在其中:“谢女雪诗裁柳絮,汉宫花面学梅妆”。剧中还提及了另一位公主,李清照、赵明诚夫妻雅论天下伉俪:(正末唱)有一个合镜重光;(旦云)这是乐昌公主了。乐昌公主,南朝后主陈叔宝之妹,与丈夫徐德言有“破镜重圆”的故事传扬。《红楼梦》与《四婵娟》,不但将其它许多同题材的典故写入作品中,“梅花妆”也同时入列,如果这不是一个作者所写,用巧合是难以解释清楚的。当人们读到“梅妆”、“乐昌”时,有理由联想到那位“误写”的“寿昌”,也有理由相信这是《红楼梦》作者故漏破绽留下的线索,由你们后人去海阔天空吧!

行文至此,可作小结了:无论是从以上的第一还是第二条来认证,专家们和严中先生的“常识”定论应可更正了,作者就是这么写的,本无所谓误写或误抄。《红楼梦》的许多考证工作,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者久而久之,就理所当然成了“常识”的。因为胡适同志给你们指了一条看似灿烂、实为黯淡的死胡同,引诱你们前仆后继地模黑下去,唯一可以救赎的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俞平伯先生就是先师,这是笔者下一个要撰写的题目,众友可期。

就严书再啰嗦两句。书中有另三篇“补白”文章题目分别是:《曹寅为曹操翻案》、《曹雪芹是“魏武之子孙”》、《秦淮八艳与金陵十二钗》。前两篇自然是考证坐实曹操为曹氏祖宗,以魏武帝后裔赢得印象分,问题是严文只字不提《红楼梦》中将曹操列入中华大恶之人,这与作者的尊贵身份与笔下行文意愿背道而驰,这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考证是否有违曹学先师胡博士“小心求证”的科学方法?还有就是严文将秦淮八艳中的李香君、柳如是、卞玉京、董小宛、寇白门、马湘兰、陈圆圆分别考证对应成大观园中的林妹妹、宝姐姐、妙玉、湘云、迎春、惜春、探春,这倒与土学考证有几分相似,但问题又来了,这些当年秦淮河畔的名妓离曹雪芹生活的时代已相隔百年(比如柳如是出生于1618年,曹雪芹出生于1715年),而且所有人都与明亡清兴有关,李香君、柳如是、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更是与侯方域、钱谦益、吴三桂、朱国弼、吴梅村这些贰臣(梅村曾仕清)有染,在当时老百姓心中,李、柳等虽是女流之辈,却是正面人物,侯、吴、朱等是浊臭逼人的反面人物,作为贰臣后裔的曹雪芹将她们分别融入到书中最主要的人物之中,到底是贬损她们还是颂扬她们呢?严先生不知思考过这些问题没有?曹雪芹将一百年前的人物拉入书中,一说明违反创作现实题材最基本的规律,二反而证明这些人物的出现不可能是乾隆时期的作品,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黄晓阳、刘震云描写笔下现代人物,他们会将一百年前辛亥时期的人物命运、特征揉合进去吗?乾隆中期的文人还有强烈的兴亡感吗?这是研判《红楼梦》时代背景与气息的最重要议题,红学家不能王顾左右而言它。假若严先生有幸耳闻笔者的这些质疑不知如何自圆其说?有曹粉代为解答的,在下也愿洗耳恭听,只要言之有理,同样鼓掌称善。

考评“寿昌”公主之“笔误” 笔误

劳费各位眼神了,不好意思,就此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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