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教师》留给人的回味太多太多,无论爱莉卡、男学生,母亲或是零星的几个配角,都可耐人咀嚼良久。

IsabelleHuppert飾饰演的爱莉卡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钢琴教授,人至中年并为结婚,和母亲居住在一起,在严谨音乐学院里从教,她不得不装扮出严肃、刻板的样子,尽管她的衣橱里罗列了许多华丽性感的衣服,可她每天却总是一袭古板的风衣,纽扣扣至领间,封闭了所有的情素;她总是上扬着她骄傲的下巴,挑着眉,眼神带着不屑;她严肃,不苟言笑,严苛的对待自己的学生。可这样的一个女学究私下里却是另一种极端,她徘徊在色情影象店,一边嗅着别人手淫后粘满精液的手纸,一边大看春宫;她在停车场徘徊,寻觅车床族的性爱场面,她偷窥别人做爱,一边兴奋的蹲在底上小解;她已经到了绝经的年龄,每月用刀片割自己的下体,伪造出生理期。她期待着爱情得来临,可以使她如同一个普通女人那样享尽性爱,可压抑已久的她,已经不能满足于一般的房事,所以当年轻的学生向她示爱的时候,她却选择了极其病态的方式。而当被拒绝的时,她才恍然撤悟,愿意以对方需要的方式。“我从内心到外在,都如婴儿般的纯洁”她对自己的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她的确不肮脏,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象个正常的女人,以至于选择了畸形的表达方式,所以,当她为男学生口交的时候,她竟然作起呕来;当她得到了她所“需要”的虐待时,她也并没觉得兴奋。原因即是她觉得她需要的其实她根本承受不了,她的身体本能的出卖了她。当被男学生强暴以后,她会如小女孩那样,想要去报复,而当报复不了的时候,她选择了伤害自己。一个畸形病态寻求性刺激的女人绝对不会在意强暴,反而会兴奋于强暴的快感,而爱莉卡的举动证明了她的单纯,她的一切病态行为、需要,都是长久压抑的误导所至。
年轻男生,对性的渴望,对爱情的期待,使得他们总会对成年女性怀有憧憬,无所谓伦理道德,把背道叛俗当做罗曼蒂克。而这样的恋爱,结果往往只有一种,厌倦了之后,仍然回到同龄女子的怀抱。记得《爱的初体验》中,史蒂芬很有趣的独白,他心中爱情的概念,就如生理课录象里,雄性动物取悦追求雌性,交配一泻如柱之后即转身离去,宣告结束。人类的爱情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男性对女性追逐,之后做爱,然后厌倦。性爱前的山盟海誓就如果动物求偶前的追逐嬉闹,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性交。面对年轻学生的示爱,爱莉卡的没有如其他同类体裁中的女性那样,轰轰烈烈的接受,而是把控制权操作在自己手里,让爱情照自己的方法进展,她说自己是没有感情的 ,感情战胜不了她的理智。或许坚持下去,她不会落个同样被离奇的结局,可惜她终究是个女人,终究会妥协,渐渐地,操控权回到了心痒难骚,欲望正盛的学生手里,原因并不在于男性暴力和力量的表面。或许,这样的恋情,早就注定了结局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的也不仅仅只有年轻男生和女教师的恋爱故事。
電影中我们看到女主角的一位得失心极重的女学生和她对女期期望极高的母亲,俨然昔日钢琴教师与母亲的翻版,當女学生的手受伤不能演奏时,母亲向老师哭诉:「我们牺牲这么多…」老师纠正她说:「是『她』牺牲这么多。」影片後半段,女教师经历的一次笨拙的失败的求爱过程後,在床上几乎精神崩溃,她的母亲也感悟道:「我们牺牲这么多…」培养出来的女儿却无法一手掌控,言下颇多感慨,导演在此让我们看到钢琴教师的悲剧势将继续上演,这是典型的汉内克的悲居哲学。
最后再谈谈音乐吧,片中大量用了舒伯特的音乐,女教师和男学生初次邂逅时,曾经提到舒伯特疯狂致死,而音乐创作的背后,潜藏的其实是一颗暴力而无法自我平衡的心。一场女教师从演奏会彩排后走进大街在进入色情录影店的戏,用舒伯特的音乐贯穿全场,相当精彩,而女教师看色情录影带时的表情和聆听男学生演奏时如出一辙,这一切也直接点明了导演的暗示:也许女教师的生命以及她与外界那种缺乏欠缺方法的暴进暴退的沟通方式,才是导致故事发展的必然原因,以及最接近这位音乐大师的生命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