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晃一晃的QQ姑娘。
跟QQ姑娘认识在2005年的某个苍蝇蚊子走走停停的夏天,那时候大多数的我们贪玩,所以在数学课上当“沙袋”,在英语课上充当“盾牌”,在语文课也不能闲着,我们得充当“门卫”。就算如此,也算是无忧无虑,至少在课间还可以跑到校门边的小卖铺买一个2毛钱的冰棍,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隔几秒拿出来塞进同伴的嘴巴,以示对同伴的尊重。
我那时候还有女孩一样的矜持和羞涩,从不当着大家的面发出任何声音,做出任何抓眼球的举动。学习成绩还算靠谱,就算历史地理飙不到50分的高度,但是代数和几何(代数和几何现在叫数学)的双百成绩足以助我守住班级前五。到现在我对初中的场景记忆,还停留在一个下午5点的教学楼45度前方。那天班里的那个第一名专业户边跑边甩出一句话:班主任说,你是咱们班最聪敏的同!学!OR女!同!学!到现在,我都想弄清楚这句话最后几个字究竟是“同学”还是“女同学”,我也把这句话当做我智商高居不下的证据,在有人把我当傻逼的时候不至于轻易相信。当然这个个飘在风中的专业户不是QQ姑娘。
QQ姑娘闯入我的视野,来自于一场意外的兵荒马乱。那些日子,家里的情感链条断裂,我不知所措,甚至于上课眼神无光,下课趴在课桌上偷偷的擦鼻涕抹眼泪,独自忧伤,不愿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旁观者,更不会告诉QQ姑娘。在此之前,我跟QQ姑娘的了解停留在只知道性别和姓名的阶段,还算不了旁观者。可她就是一个劲儿的跑来安慰我,像是掌 控了我所有使我“痛苦”的证据,从早自习到晚自习,她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过来搭话,转移我的注意力,或者直接偷偷的塞吃的到我的桌厢里,一包榨菜,一根火腿肠,或者是干脆从家里带来的一个热乎乎的馒头。QQ姑娘家里“成分”还算不错,那时候有个哥哥在学校附近做生意,在离学校只有三四分钟的街角租了一间小房子。她总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叫我去小房子,理由是她晚上要帮哥哥看店,但是一个人不敢睡,让我作陪。换做现在我不会去生疏的同学家里做客,因为害怕尴尬到创造共同语言来对抗沉默,还好,那时候我们都还算单纯,考虑不了那么多就认可了姑娘的提议。下晚自习,她总会拽着我的手一路小跑穿过一排排的人群,钻进人头窜动的小卖部,买两包榨菜。风风火火的赶到住处,她拧开家里的录音机,关上门窗,音乐就可以在家里无拘无束的荡漾。她总是让我先坐下,独自跑到厨房做菜,不过几分钟,她就能端出来一碗满面油光但倔强嫩绿的的青椒丝,上面盖了一张酥软的大饼。她什么都不说,就连进厨房之前,她也没有做任何的铺垫。吃完过后,我们俩挤在一张小床上聊天到十二点过,从前现在和将来,聊到开心的地方放肆大笑,不开心的地方哽咽痛哭,那是我第一次尝试掏心掏肺,QQ姑娘也是我第一个聆听着。就算聊到凌晨,QQ姑娘总能在早上五点准时醒过来,炒一碗热腾腾菜“陪”我们吃早餐,哪怕还是一碗无辜的青椒丝。
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也陆陆续续的和她熟络起来,她听我哭诉,我帮她解题,两个人的生活彼此勾兑,还算过的畅快,后来陆陆续续的去过小房子好几次,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可以吃到刚出锅的青椒丝,除非半夜她哥哥闯入,我不好意思到落荒而逃。
慢慢的,家里的情况逐渐缓和,我整个人也逐渐开朗起来,而她则为了中考的事情熬得精神涣散面目全非,她生了病,一节课下来脸面发黄眼睛红肿,甚至到初三的时候突然间请假回家治病。初中毕业离校的那天,她整个人蔫了,耷拉着眼皮聊了几句就散了,没有做长长的告别。
一年之后她去了湖南读书,我上了当地的高中,高一那年我们进行了一次的书信来往,后来陆陆续续断了联系。记得高三的一个暑假,我抽空去了一趟小屋,他哥哥已经结了婚,我打听到了QQ姑娘的电话号码,听说QQ姑娘已经上班了。打电话过去,我经过一番自我介绍之后,QQ姑娘沉默了好久,然后一直重复一句话,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呀,太感动了,你还记得我······。可能是想说的太多,时间太紧,抑或电话里不太方便畅聊,重复了几遍问候和感叹之后,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她,想起我们互相扶持的那段日子。在这四年里,我想她应该是已经厌倦了外面的日夜漂泊,返回家乡,结婚生子。
今年暑假回家,我顶着太阳在初中校园溜了一圈,回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一年里出现过的很多场景。想起QQ姑娘。
我告诉妈妈,我还是想再寻找QQ姑娘,妈妈说,估计人家已经忘记你了。
我决定趁着过年回家再去找找她,或者打听到一些消息也好。
我想在还能想起她的时候找找她。
我还没有忘记QQ姑娘。
所谓的友情也不过是这样,你对我好,就是招惹了我,你要我还能想起你的时日里给我负责,我不也知道你有什么责任,但是我会一直有找你算账的决心,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