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囧事3今天换个更 午门囧事结局
初冬之夜,车轱辘吱呀响,车窗外寒风吹。
“冷?”瞥见身边人悄悄将手缩进袖子里,陆子筝不动声色挑高眉。
“……不碍事,让车夫尽量走快点些,殿下还在病床上等咱们呢!”
哆嗦着拉高衣领,清乔努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
望望她苍白的嘴唇,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裘皮披肩,陆子筝到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拿着!”
他将披肩扯下,重重扔进清乔的怀里,“本公子难得善心大发,忍痛割爱。”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逮着根救命稻草,清乔感激涕零抓着就往身上盖——这可是古代的“波司登”“南极人”啊!
陶醉在温暖的世界里,她顿时觉得幸福指数一路狂飙,不由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这是天裘鼠毛,披一个时辰,得按五百两金子算。”
陆子筝侧过脸,托着瘦削的下巴笑嘻嘻望她。
“放心,我值,我绝对值!”将脸埋进柔软的毛里,清乔一双大眼忽闪,“本姑娘肝值三百两,肺值二百两,两块肾买一送一收六百两,您要是卖了我,怎么着也能收回本儿啊。”
“哦?那倒要问问,小姐一颗芳心卖多少钱?”陆子筝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细细弯弯。
“这颗心是非卖品。”清乔冲他扮个鬼脸,“千金难寻,只送有缘人。”
“哼,每个人都这么说。”
陆子筝不以为然,完全嗤之以鼻:“人心脆弱的很,用手轻轻一挖就能掏出来。”
“哎呀!大侠!即使您得到了我的心,可也得不到我的灵魂!”
清乔裹着身子,做痛苦羞愤誓死挣扎状。
陆子筝瞪眼,张开五指朝她的天灵盖罩去。
清乔大笑,嘻嘻哈哈缩着脑袋躲开。
“……灵魂啊,意志啊,不过都是些虚无漂聊的东西。”
陆子筝忽然收手,神情淡漠,“要是没了命,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可不能这么说。”清乔沉浸在方才嬉笑的氛围中,还没回神,“一个丁丁妹倒下去了,会有千万个丁丁妹站起来!”
“是吗?”陆子筝撩开帘子,遥望窗外,“要是倒下的,是一个国家的太子呢?”
哗,裘皮大衣从清乔的肩上滑下。
幸福指数开始出现第一个跌停板。
“蝠、蝠儿只说邵义是生了病,要我们去看看啊……”
她的嘴皮子有些不利索,脸色重归苍白。
“——普通的疾病并不需惊动我,蝠儿带来的,是大内加急十二催命符。”
陆子筝转回头头,侧影融入窗外无穷无尽的夜色。
“太子殿下,中了无药可解的巫毒,恐怕熬不过三天。”
哗,裘皮大衣完全的掉到了地上。
幸福指数放量下跌,绿油油的熊市从此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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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急,二人终于在未时前赶到了宫里。
远远望去,东宫里一片灯火通明,沿途随处可见神情紧张的太监和宫女。
“……啧啧,奇了怪了,居然看见何赤脚坐在前边儿,这可是只医江湖人不看权贵病的主儿啊。”
陆子筝回头合上帘子,嘴里边喃喃自语:“看来这皇帝老儿被逼急了,威逼利诱,把全天下的名医都关在了这里。”
“哼,当朝太子重病,难道请一个江湖郎中也不行?”
清乔心中挂念邵义,说的话也难免官僚主义。
“……回尚仪娘娘,也不是不行。”
陆子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语带揶揄:“不过这何赤脚,应该是个例外——他出生于江南官家,幼年父亲犯事,连累全家被斩。这何赤脚侥幸逃出,然后在全家三十六口坟前发誓,此生不为朝廷效力。如若违背誓言,就要……”
话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别有深意望清乔一眼。
“就要怎样?”清乔恼他卖关子,作势去掐他胳膊,“你太监呀!”
“——就要断子绝孙,割了自己的小鸡鸡。”
陆子筝到底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我呸!这都是什么毒咒啊!”清乔赶紧抽手,面上又羞又气,“我就不信,他回家真的要兑现这个誓言!”
“爱割不割,不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儿?我可管不着。”
懒洋洋将手枕起,陆子筝悠悠闭上眼睛:“我只是好奇,如今皇帝老儿用什么办法把他带到这里?这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当年薛太后病危也没能请动他。”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清乔灵机一动,迅速展开丰富联想,“也许是他老婆打麻将欠了高利贷,也许是他儿子想进贵族学堂要走后门?哎呀,说不定他是医死了人,需要朝廷出面摆平?”
说到这里,她禁不住有些唏嘘:“由古至今,有多少传奇志士就这样被繁琐的生活所累,豪情烟消云散,英雄也泯然众人矣!”
陆子筝静默片刻,最终撩开一只眼皮看她。
“——首先,何赤脚至今尚未婚娶。”
他伸出食指,在她跟前晃晃。
“——其次,何赤脚只医江湖人,朝廷向来不问江湖事,如何摆的平?”
他再度合上眼睛。
“……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呗……”清乔悻悻回头,嘴里小声嘟囔。
“哼,你并不了解江湖中人,依我看,大约是他欠了什么人的情。”
陆子筝的嘴角微微上翘,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份情奇大无比,大概要拿命才能还得清。”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只听“吁”的一声,马车戛然而止。车外响起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边涌去。
“——不好了,何神医没气了!”
伴随着宫女们的尖叫,高亢刺耳的太监腔响起。
清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唰的掀开帘子,只见前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心急火燎间,她本想探头跳车去看个究竟,却忽然被一只手拦住。
“落莲,将马车移到右边的巷口,不要被人看见。”
陆子筝淡漠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他不知于何时坐在清乔身后,静静凝视着这一切。眼中亮晶晶的,仿佛燃着火炬。
前方嘈杂约莫持续了几分钟,忽然又变得鸦雀无声。
——原来是大内总管安德烈大金人来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一边去!巫师大人即将从这条巷子过路,你们杵在这里做什么?”
安德烈大概是跑来的,满面怒容,气喘吁吁。
“禀公公,地上这位是王爷专程请来的何神医,他、他……”有小宫女战战兢兢回话。
“——好了!不就是死了个江湖大夫吗?”白眼一翻,袖子一甩,安德烈嘴边唾沫横飞,“你们怕什么?王爷他料事如神,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话音未落,他身后走出两个黑衣的蒙面侍卫,手持草席将何赤脚的尸体匆匆一裹,抬着就往前方跑去。
乌衣卫们奔跑着路过巷口,清乔从帘子的缝隙中窥视,隐约睹见凉席下一双蜡黄而污浊的脚。
“——王爷有令,无论何人何事,所有人一概不得挡道!”
这边厢,安德烈还在怒斥太监宫女:“要是误了太子的病情,你们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还不都给我滚!”
轰的一声,人群顿时做鸟兽散,走的干干净净。
安德烈似乎松口气,转头吩咐身边小太监:“赶快派人通知各门侍卫,让他们请巫师大人改走乾宁道,千万别沾了这里的晦气!”
小太监唯唯诺诺着,飞快跑开了。
巷子里再度回复了安宁。
眼见身边人再无一人,安德烈这才对着刚刚何赤脚倒下的地方,长吁一口气。
“这是何苦呢?人一旦没用了,便是这个下场,你明明知道啊!”
他晃了晃着脑袋,慢慢朝巷口踱去。
望着安德烈那肥大的身躯消失在尽头,清乔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由古至今,又有多少传奇志士,最终的归宿是这样一张草席?
她回头去看陆子筝,却发现他早已坐回了原位,背靠椅塌正闭目养神。
“落莲,改走乾宁道。”
他挥了挥手,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张美丽的脸上一片淡漠,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再行片刻,终于到了东宫门口。
眼看马车速度减缓,陆子筝从怀中掏出兰花面具覆上,容颜如冬雪冰冷。
“——从现在起,我是隐巫师应遥,你是我带来的仆人。”
他眼望前方,嘴里的话却是对着顾清乔。
清乔点头,上前一步打算履行仆人义务,为他掀开帘子。
“——除了我,谁说的话都不要听,谁说的事都不能信,谁带你走都不要走。”
陆子筝忽然伸手抓她的胳膊,力道之大,仿佛铁臂铜箍。
“你多心了。”清乔有些诧异,报以嫣然一笑,“我可不稀罕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很好,要记得,你只能相信我。”
说完这句话,陆子筝掀开帘子,轻轻一跃落到车外。
“下来吧。”他朝她伸手。
清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提裙迈出车外。
伴随着她脚尖点地的,是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清乔闻声抬头,只见马车前方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身着朝服,官衔大都在二品以上。这些人正上下打量她,面面相觑间,掩不住惊奇。
——传说中的隐巫师居然对一个妙龄女子如此亲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哼!该死的陆子筝!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清乔虽然生气,却只好硬着头皮放下另外一只脚,在“隐巫师”的搀扶下落地。
然后,在这群人的最末端,她遇上另外一双冰冷的眼睛。
黑如幽潭,深不可测。
是她压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的人——段玉。
“——东宫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你,给我出去!”
这是段玉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劈头盖脸。
说完这句,他即刻转头,再不肯多瞧她一眼,
“我……”清乔呆呆站在门口,迈出半步的脚僵在空中。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咳咳,这位姑娘,虽说您是由巫师大人带来的,可如今情况特殊,任何人进太子卧室都得皇上亲口应允,您看您身份未明,我们也不敢……”
段玉身边的一位白胡子老官儿赶紧出来打圆场。
“谁说她身份未明的?”
先进门的陆子筝忽然回头,似笑非笑扫清乔一眼。
“此乃我的大护法,修得先天神功,要我施术看病,绝不能少了她。”
众人“啊”一声,纷纷用眼神表示怀疑。
“别看她身子弱,她可是单手能拎两头猪,徒手可砍十个人的女中豪杰,冷血无情,不容小觑!”
陆子筝眼瞅着大家不信,又阴阳怪气煽风点火一把。
“哗……”
一片唏嘘中,所有人都开始用看火星人的眼光打量起清乔。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壮士吗?!”
清乔又羞又怒,满满一腔怨气不敢对陆子筝倒,索性叉腰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开炮——
“喂,说你呢!你怎么还看啊!你看!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啊啊啊!壮士息怒!壮士息怒啊!”
白胡子老官儿上前一步,慌忙抓着清乔袖子示好:“呃,这位……美、美少女壮士,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请赶紧息怒,快快随巫师大人进屋看病去吧!”
“嗯~~~~~”
清乔心满意足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就要跨进大门。
“且慢!”
一只手忽然拦在她跟前。
锦衣玉袍,青龙含珠,袖口云纹间张牙舞爪。
“——美少女壮士?打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段玉的声音比他的脸色还冷,一身青灰绸缎,如同屋外暗沉沉的天。
“看来巫师大人真当皇宫是自家地盘了,说谎也不打草稿?这明明就是个普通小丫鬟,如何成了修炼神功之人?”
段玉直直凝视陆子筝,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挖出来。
陆子筝侧过半个身子,翩然一笑。
“我说是从哪里蹦出来,就是从哪里蹦出来。莫非我天水阁的人,也需要向王爷交代?”
段玉闻言蹙眉,眉头紧紧拧做一团。
“大人此言差矣,这里怎么说也是皇宫,宫里有宫里规矩,怎能由你随便破坏?”
“哈!好一个宫里的规矩!”
陆子筝噗的笑出声,嘴角弯弯上翘,衬的兰花面具越发妖艳。
“王爷,那你可知道,其实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要是随便破例,同样也让人不好交代呐!”
话里有话,绵绵如针,段玉听的面上一紧,然后逐渐松开。
“……大人神算,看来已经先行得知何大夫的消息了。对于何大夫的不测,我感到很遗憾。”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遗憾?何必遗憾?”陆子筝将音调拔高,充满讥诮,“既然当初王爷能逼他来治东宫,不是应该早就料到这个结局吗?”
“——没人逼他实践承诺!”段玉答得有些激动,不过很快按捺下来,面色恢复如常,“圣旨一早拟好,就算不能医好太子,他也一样可以坐享良田黄金富贵万千,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哼,你以为,所有人都稀罕这些是不是?”
陆子筝抿嘴冷笑:“可惜千算万算,何赤脚还不是死了?!”
段玉不再说话,只是挑高了眉,面带浓浓不悦。
白胡子老官儿见状赶紧出头打哈哈:“请巫师放心!我们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定要还何先生一个公道,绝不能让他死不瞑目!目前我们已派出三十六人小分队,同时还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小组……”
“——罢了。”
陆子筝一脸漠然,随意挥了挥袖子。
“他是自杀的,我知道。”
还未等众人完全回神,陆子筝已经一把抓住清乔,带着她大步流星朝厅内走去。
“……何、何大夫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乔被他拽着走,脚步踉跄,手腕生痛,却丝毫不敢反抗。
“很简单,就是发现自己没能力医好太子,又对不起祖宗,就抹脖子蹬腿儿了呗。”
陆子筝的步履越发急促,语调却变得轻快。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清乔不解。
“因为他是做给我看的。”
陆子筝侧过脸,对着她笑靥如花。
“——他算准了我会在那时经过,他就是要故意死在我面前。”
“啊!”的叫一声,清乔停下脚步,挣脱开陆子筝的手。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发颤,“为什么他要死在你面前?”
“这个么,我也不明白。”
陆子筝冲她眨眨眼:“也许他是暗恋我,希望临终前我能好好看他一眼?”
“呸!说正经的!”清乔重重捶他一拳。
“……因为,论辈分,他要叫我一声祖师伯。”
陆子筝收了嬉闹之色,微微半合双目。
“——江湖道义,何赤脚既然违背诺言进宫行医,自然要对师门有所交代。而他在我面前自杀,就是最终的交代。”
“可是,他也是被逼的啊!就像你说的,他也许欠了什么人的情,不得不还?”
清乔没想到内情如此,不由有些激动。
“也许吧,可谁在乎呢?”陆子筝冷冷一笑,面带讥诮,“何赤脚这人,最讲道义。段玉既然有本事请动何赤脚,肯定也是知道他的倔脾气。可惜啊,这群人一心只管医好太子,赤脚的性命和感受,又有谁来稀罕?”
“——巫师大人!您可来了!”
还没等陆子筝把话说完,“咯吱”一声,养心殿的大门应声打开,太监们簇拥着一位黄袍老人朝这边奔来。
“巫师大人啊!可把您盼来了!”
领头的是方才用草席卷人的安公公,只见他抹着激动的眼泪,甩着小浮尘,像火箭一样奋力往前冲,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般。
“太子殿下的命可就交给您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关乎国家安危,社稷民生,您可一定要……”
人们将他俩团团围住了,老泪纵横的皇帝,紧紧攥着陆子筝的手不肯松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清乔望着眼前这些形色焦急的人,忽然觉得很悲哀。
她转头,睹见段玉正站在门口,静静凝望他们。
他依然非常英俊,金冠耀目,威震天下,一如初见时令人惊艳。
然而她已经觉得,曾经和他发生的一切,都过去了,如同流逝的水一般。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永不可填埋的沟壑。
而今她和他的距离,已比跨越时空还要来的遥远。
归来之章
好吧,在消失了近半年之后,我低调的肥来了。
等一等!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唾沫、口水、臭鸡蛋和袜子,我带着我的小铁锅,通通在下面接着。等我说完了,你们就尽情的砸。
首先,请允许我解释一下停更的原因。
非常简单,最大的原因是——生病了,严重了,理疗了,家人禁止面对电脑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我每天面对电脑的时间是有限的,稿子部分靠手写,然后再让人录入。(够呛的)
接着是工作,新的变化,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夜不能寐,情绪非常低落压抑,常常掉泪,易怒而暴躁。
在辞职远行休养,和继续面对现实之间,我曾挣扎了许久。
请各位体谅,那时候的照照,真的无暇顾及网络上的虚拟世界,因为即使能写,出来的也绝对不会是“午门囧事”,而会是让人抓狂的郁闷之作。
况且在午门出版后,各种花边轶事漫天飞,也让一直喜欢安静写东西,私下跟大家分享的我觉得倦了,累了。
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修正自己。
静心休养身体,远离网络文学的圈子,恢复自己以前平和快乐的心态。
为了避免被影响,我不再上网看留言,看评论,也不再和群里的大家交流。
因为我真的是一个怪胎,虽然不喜欢被别人左右,但却非常情绪化。
太年轻(相对我身边的人而言),难免会有这样的困扰。
和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亲人一起,我可以变得平和,豁达,然后再度变得开朗快乐。
大家希望看到一个愤世嫉俗的小乔姑娘吗?大家希望看到一个开头惊艳最终流俗的当当哥吗?
我想没有人喜欢变调的故事。
所以我宁愿不写,一直等到我有信心继续这个故事,再重新开始。
(在这里不得不说下啊,出版这个东西,确实是紧箍咒。因为我太随性,要是以往常的心境,也许让大家一等就是一年两年。但是合约在嘛,无论如何,这个故事都不会太监的,大家万万可以安心。)
如今我总算修行归来。
我知道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怠慢了很多很多很多喜欢我的人。
深深地抱歉,跟大家说对不起。
如果你们还能原谅我,那是我的荣幸。如果不能,那么也希望这个故事曾带给你来一些快乐或触动。
——网络文学受众流动性巨大,本来就是一消遣物,我不会指望一切如同半年前一样。
所以,我非常感谢事到如今还在支持我的同学。
不管是留言,还是偶尔进《午门》逛逛,对我来说都是最大的肯定。
是你们让我今晚鼓起勇气重返这里(本来这个重返之日还要推迟的,笑),真的。
接下来,请让我我汇报一下《午门》的进展:
如今第三部已快要写完,正在润色和修改中,预计5月会交稿给编辑,排期出版。
我会在稍后的时间里,不定期贴一些正文和番外。
非常抱歉,暂时不可能贴完结局,虽然这是我最想给大家看的。
第三部写到后半,我常又哭又笑,有时写到好的地方,配上合适的音乐,真想和大家分享。
这也是我第一次采用非连载的方式写故事,全部存在word里看,开始还挺不习惯的。
希望到时候你们看完这个故事,会觉得:啊,这就是有《午门》风格的结尾啊!
众口难调,也许会有人不满意,但无论如何,这就是我自己想写的故事,从第一部起,我就想好了结局。
最后,我说下黄牌的事。
大家别冤了晋江,我不更新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呵呵。
黄牌这个东西,虽然挂着不那么好看,但总算给了事情一个处理结果,虽然我是事后才知道,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以后继续在晋江写文,发文。
总会有人一路穷追猛打,晋江官方判断了,也好,省的以后有人老拿这个说事,他们也烦。
别的我就不多做解释了,离开晋江半年,中间的风起云涌,我真是一概不知。
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大家能安心看文。
午门完结后,看情况,应该会写现代文,是一个酝酿很久的故事。
生活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以后,我很想写快乐的,充满希望的,带一点儿幻想的浪漫故事(绝对爱情主打,不像午门是画皮……)
我希望,能温暖那些曾和我一样迷茫或者痛苦的人。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从《只到是年少》到《午门囧事》,再到我接下来打算要写的故事,辛弃疾的这首词是我心路历程的最好写照。以后我再也不鄙视狗血和雷的桥段了,因为现实中愁苦太多,用网络文学给大家织一个梦,也好。
以上,倾诉完毕。
现在,可以开砸了。
饭中毒
中毒之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根据传统的武侠电影教学,中毒人若是凡人,必定脸色发白,嘴唇乌青,不是像魔鬼便是似僵尸。
如若中毒人粗看外观一切正常,那么此人身上必然有不易被察觉的或紫或绿总之赤橙黄绿青蓝紫之彩虹印记。
如若中毒人是个绝代佳人,那这印记可就另当别论了:情况一,这毒疤极有可能幻化为眉心一滴红泪,妩媚妖娆;情况二,这毒疤极有可能化为脸颊一颗桃心,惹人垂怜;情况三,中毒者忽然变身为异星来客,满头飘飘白发,瞳孔半金半银。
——总之,基本原则就是锦上添花,越毒越美,怎么梦幻怎么来!
清乔估摸着以小太子的美貌,怎么混都该是最后背上长出了一条龙,手臂上生出了一只凤的魅惑型中毒,所以当包金雕花乌木床上厚重的帷幕徐徐拉开后,她彻底的,充分的,毫无保留的愣住了。
“……这是?”
她呆怔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戳枕头上那张柔软的脸。
一戳,一个洞。
再一戳,又一个洞。
很快,病人的脸上就被她戳出了奥运五环。
再戳,就赶上鸟巢了。
“……秋秋秋香!”
清乔撤回手,紧紧捂住嘴巴,忍不住低呼出来。
——这张脸!这张惊悚无比的脸!她只在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里见过!
那夸张的肿胀度,那斑斓的淤青度,那癞蛤蟆般的肥大腮帮,和电影中不幸被乱拳击中的秋香惊人的相似,简直是如出一辙,twins啊!!!
“禀大护法,秋香刚倒夜壶去了。”
身边的女婢以为清乔在叫名为“秋香”的宫女,战战兢兢垂首禀报。
清乔定睛一看,只见那婢女腰间系着一块红线名牌,上书二个大字——“石榴”。
(原谅我吧妖艳的石榴姐姐,阿门!)
“这这这……真是太子殿下?”
手指床上人,清乔脸上震惊到极点的表情,说明她完全不相信那个美丽的正太会变成这样。
以皇帝为首的一众达官贵人,脸跟抹漆一样,唰的变绿了。
“……看来殿下这毒,可中的不轻啊。”
一根纤长通透的碧绿玉杖伴随着轻懒声音插入,拨开清乔不知好歹的手,也顺便挡住身后那群眼眶通红蠢蠢欲动的达官贵人。
“不仅败人身体,还要坏人美貌,这药简直比当年魔教妖女拿去毒害情敌的‘玉人散’还要卑鄙下流。”
陆子筝凝望着帐中沉睡之人,眼眸深如无垠的长夜。
“神官!这孩子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毫无知觉。”皇帝老儿此时也顾不得生气,抹一把泪,急切上前咨询专家,“敢问神官可知这究竟是何种毒药?如何能解?”
“嗯……”沉吟片刻,陆子筝回头勾唇一笑,“光站着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我需要施针试毒。如果陛下不介意,请允许我单独检查。”
皇帝老儿哪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点头,边拭泪边朝后挥手做吆小鸡状。
于是身后文官武官太监宫女轰的鸟兽散。
屋内很快陷入了一片静默。
剩下站着的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死鱼眼瞪桃花眼。
“——陛下,我说的是,单独。”
陆子筝朱唇轻启,朝旁边正在伤心欲绝的老人点个头。
皇帝老儿停止了哭泣,看看清乔,再看看他。
然后很犹豫的,朝自己指了一下。
“……?”
“对,你,就是你。”
陆子筝很悠闲,也非常好心的,朝门外努了努下巴。
最终圆满清场关门,所有人被隆重驱逐出界,太监太医门外静候,卧室里只剩下顾清乔,陆子筝和太子三人。
鎏金的乌木卧榻,顶端有金色丝绸挽呈波浪,贵重的紫金华珠,串成垂帘分系两旁。
掀开层层幔幔华丽的雾色轻纱,只见卧榻上的人正沉沉睡着,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
“邵义!邵义!你醒着吗?”
清乔呼的朝床边扑去,袖口带风,面色焦急。
床上人双目紧闭,毫无动静。
眼眶含泪脸庞通红,清乔摇晃起他的肩膀:“真是你吗?我是春娇啊!杜春娇!你说说话呀!
“哼,这回小少爷是货真价实‘一个头两个大了’!”
将目光从紧闭的门口收回,陆子筝瞟一眼床上人,扑哧笑出声来,哪有半分方才医者的严肃模样?
“你怎么这样!有没有同情心啊!”清乔愤怒瞪他一眼。
“我这里什么心都有,好奇心、玩乐心、连杀人的心也不缺,可偏偏就是没有‘同情心’这一项。”
陆子筝伸手摘下碍事的面具,严肃的表情半真半假。
“呜呜……怎么会这样?我才走几天啊,这孩子怎么就突然中毒了呢……”
眼见无论如何唤不醒邵义,清乔的肩膀颓然耷下,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
“前段时间还说着什么选后宫佳丽,现在可好,连个媳妇儿都能没讨着……”
回头再看一眼邵义,哭声越发凄厉:“看这脸,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讨着,呜——”
“咦?他张嘴了!”
陆子筝忽然闪身靠近床沿,表情惊奇。
“啊!”
清乔茫然抬头,转身望去,果然瞧见段邵义的嘴似乎在微微张合。
“他好像要说什么?!是什么?要喝水吗?”
清乔紧紧抓住陆子筝的衣服。
将食指置于双唇间,陆子筝轻轻嘘声示意,随即迅速俯身探下,侧耳倾听床上人的呓语。
听着听着,表情渐渐由严肃认真转为错综复杂。
“哟,这位春娇姑娘!”
终于听完了,他直起身板看她,面色平静,眼带讥诮。
“这位猪头太子要你马上亲他一下,好证明自己魅力依旧,还可以再讨一百个小老婆。”
“噗”!
清乔正在试茶水的温度,一听这话,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小少爷完全没有脑子嘛!”
陆子筝淡漠看邵义一眼,俊美无暇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看来是要亡国了,太子的脸胀的都快赶上发酵的面团了,还敢调戏良家妇女呢!”
语罢,抬起自己人偶般纤长美丽的双手,迎着光好生端详欣赏。
“啧啧,这么厚的脸皮,打他一拳呢,我又怕自己的手陷在里面拔不出来,造孽哦!”
“我呸!哪儿来这么好的柔软性!”
清乔剜他一眼,紧张的神色有所放缓。
“既然这孩子还能跟我开玩笑,说明还清醒着,也许并不像皇上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哼!”
陆子筝挑高眉毛,侧过半个身子看她,眼中有冷波流转。
“难道你不知道,医界有一种现象叫‘回光返照’吗?”
“啪”!
茶杯从清乔手里滑落,碎成好几瓣。
“你……你就不能救救他吗?”她的脸仿佛着墨前的画,干净到连半分颜色也无。
“那也未必,这世上还没有有我办不了的事,试试看,也许还能拖上几天。”
陆子筝慢悠悠伸出玉杖,一层层挑开邵义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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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尊敬的,亲爱的读者,鉴于本故事是集言情和传奇为一体的通俗小说,非玄幻或武侠书,更不是《求X不如求己》《人X使用手册》等医学普及类畅销读物,因此本文此处将对陆妖男诊断美正太“望闻问切”的详细经过省略五千字。
——总之,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太生出了第三代,就在读者朋友们看完上述一段不多不少共计一百零二个字以后,陆子筝一边用兰花手帕擦拭着玉杖,一边合上了太子雪白的亵衣,诊断结束了。
“如何?”清乔眼巴巴看他,手拿医箱小心翼翼跟着,亦步亦趋。
“嗯……有点棘手。”
慢条斯理轻抚玉杖,陆子筝长睫半垂,掩去满目锐利精光。
“如果我说,要用你的命来换来这小太子的命,你答不答应?”
清乔先是一怔,随即有气无力弯下嘴角。
“……请问,拿我的半条命,换他的半条命,这样大家都还能苟延残喘,可行不可行啊?”
“天真!”陆子筝收起玉杖,仰头大笑,“留两个半条命做什么?好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
清乔知道他是在作弄自己,敢怒不敢言,只得暗自咬牙切齿。
“——放心,暂时还不会要你的命。”
一场笑罢,陆子筝恢复了平日里高深莫测,吊儿郎当:“只是要借些你的血洒洒罢了。”
“什么?又要洒?!”清乔顿时花容失色,六神无主,“血这种东西也是能随便借的?你拿什么还我呀?先说好,我可不要你的血!”谁知道有没有剧毒呢?!
“——可我偏偏就要你的血,非你不可。”
陆子筝眯起双瞳,眼底掠过一抹精芒。
“……那,那能不能打个商量?”
清乔顿觉眼前天旋地转,以手抚额开始唠叨:“我身子弱,不能长期供血。应该先找皇帝申请,让御厨炖点阿胶给我补血益气,顺便再整点燕窝和鱼翅啥的……啊对了!我还没吃过百年人参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跟婴儿长的一个样……”
说着说着,下意识舔一下嘴巴。
陆子筝本来还绷着脸,这下忍不住扬起眉。
“……你的运气,虽然有时候很糟糕,但却不可谓不好。”
他望着清乔,摇头,叹气。
“你一直渴望的东西,托这个小太子的福,这下终于可以见到。”
还没等清乔开口询问自己渴望的究竟是什么,陆子筝已轻拂衣袖,将面具重新带回脸上。
“吱呀”一声,沉重的红木大门忽然应声而开,现出门栏外一群想法设法偷听的官员。
他们大多弓着腿,僵着背,单手紧紧贴住耳朵做括号状,姿态如此滑稽,仿佛一堆时髦的阿拉伯数字“5”。眼见大门忽然打开,官员们尴尬的姿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发现大家都彼此彼此时,脆弱的心灵顿时找到了到巨坚实的依靠。
“陛下。”
陆子筝的目光掠过面面相觑的众人,直指皇帝,气势凌然。
“既然太子殿下正处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我就有话直说了。”
廊台上的人们停止喧哗,纷纷屏住呼吸,静等待他的宣判。
“——太子殿下所中的巫毒,乃汇集天下最诡异的符咒于百年老蛊中练成,即便是我师傅在世,恐怕也毫无回春之力。”
“咚!”纤弱的安德烈公公受不住刺激,当场晕倒了。
“扑通!”皇帝虽贵为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却也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眼见陛下浑身止不住颤抖,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滴嗒,众人哭的哭,扶的扶,倒的倒,一时间整个廊台上哀号声叹气声嚎啕声此起彼伏,可谓愁云惨淡乌云密布。
“但是——”
陆子筝满意于这样的反应,环顾四周,微微一顿,有意拖长了音调。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师傅不会,并不代表我也不会……”
他还特意强调了那个“胜”字。
清乔敢保证,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如果地狱下面还有地下室,那一瞬间里陆子筝已经可畅通无阻直达地狱第八十八层了。
“……太子殿下的性命,我可以先缓住十五天,只要在这十五天内炼制出解毒之物,殿下便可性命无忧。”
陆子筝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娓娓道来。
“神官大人此言不假?”
皇帝大喜过望,一骨碌从地上翻身爬起,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哗的一声,全场又都活了过来,仿佛玩游戏买了道具充血一般。
“无论怎么玩笑,我都不会拿未来一国之君的命来玩笑。”
陆子筝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味道。
“只是,恐怕要陛下先拿出一件宝物做药引。”
“宝物?什么宝物?!神官大人尽管说,国库里什么都有!就算没有,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朕也会派人找出来!”
皇帝高兴的手舞足蹈几近发狂,屡次有想熊抱救命恩人的冲动——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因为神官大人亦正亦邪风华绝代,还是不要轻易亵渎的好。
“……倒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陆子筝淡淡一笑。
“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宝物宫里已经传了好几代,目前的保管者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殿下本人。”
“……大人的意思莫非是?”皇帝脸色一变。
“正是。”
陆子筝颔首,嘴角噙着似是而非的笑。
“虽然炼制解药难免要费一番功夫,但我这里是万事具备,就看陛下舍不舍的将药引拿出来了。”
“……神、神官大人,是否有他法可想?”
皇帝老儿一改先前的爽快,变得踌躇犹豫,似乎十分为难。
“老祖先有遗训,那东西每代只传一人,万万不能让他人看见底细,不然国将大乱……这个要求有些太……”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陆子筝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作势就要转身。
“别!别!神官大人,求你容朕想想,再想想啊!”
皇帝飞快攀住了陆子筝的衣袖,苦苦哀求。
“请神官大人体谅!朕虽是太子的父亲,但更是一国之君,要向列祖列宗和全天下交代呀!”
“是吗?”
陆子筝转头,露出半边优美侧脸,口气很满不耐烦。
“我不管你要向谁交代,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救不救都由你决定,你自己慢慢想吧!”
语罢,抛下一瞬间气势全逝的皇帝,抛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官员,他就这样扬长而去,直出东宫殿外。
顾清乔愣了一下,好半响回过神来。
等她终于明白过来,懵然发现自己掉队了,被抛弃了,于是拔足狂奔准备跟上领导的步伐。
没想到手却忽然被人紧紧箍住,拖到一转角处。
回头一看来人,金冠束发,衣着华贵,双眸深邃如鹰,俊美不可方物。
“你干嘛?什么意思?!”
清乔又气又急,却怎么也甩不掉对方的铜臂铁箍,只得低声嚷嚷。
“什么意思?”
段玉紧紧盯着她,面庞冻如三九寒天,话中全是寒意。
“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和神官搞好关系,就能借助他来骗取帝灵吗?”
“我、没、有、借助他来骗任何东西!”
眼见怎么也摆脱不了段玉,清乔只好用尖指甲去扳段玉的手间嫩肉,连掐带抓毫不留情。
“再说!刚刚哪里提到帝灵了?!哪个字?哪段话?你是聋了还是幻听?”
越掐越使劲,越掐越兴奋,清乔直掐的满头大汗额头冒烟。
被掐之人却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刚刚国师开口要的药引,就是帝灵。”
相比清乔的激动,段玉的神色反而愈发平静镇定。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欲盖弥彰。”
哪怕手指已经被掐出血来,他依旧紧紧抓着清乔,固执毫不放松。
嫣红丝丝渗出,清乔顿时呆住——不好,玩出火来了!
眨巴眨巴眼睛,脑中急速运转三百转,终于掂量着开口。
“……那个,王爷,在神官大人说出来之前,我确实不知那药引是帝灵。”
她望着段玉,清丽的娇颜上满是真挚与诚实。
“……但在陛下描述了药引特征后,我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如今你又找我兴师问罪,我才真的可以确定,那药引是帝灵无疑了。”
句句属实,毫无作假,她也悄悄停止了反抗——这家伙的手纤长美好没有疤痕,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呀。
段玉没有说话,盯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也看不出半点谎意。
“这么说,神官说的药引是帝灵,确有其事?”
他拧起好看的眉。
“我不知道,但既然神官大人敢对皇上做出允诺,自然有他的道理。”
清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事到如今,难道除了相信他,你们还有更好的治疗人选?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段玉沉吟不语。
“我说王爷呀,从什么时候,您开始连自己国家的神官也要怀疑了?!”
清乔抬头认真端详他,全方位多角度欣赏这不可一世王爷难得一见的吃瘪。
“莫非就因为神官和我扯上了关系?拜托,您还真是高估了我的魅力哪!”
“……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段玉抓她的手猛一使劲,让她忍不住低声呼痛。
“神官终生不近女色,他从未将任何一个女子留着身边!你到底对他使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几近嘶吼,眼神阴霾气息凌乱,漆黑的眼底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
——他不喜欢一切脱离了自己掌控的东西。
“哟,吃醋了?”
虽然骨头痛的快要裂开,清乔还是逞强妩媚一笑。
“没想到您竟然这么的仰慕神官大人,当初可是您自己把我当礼品送过去的呀!”
段玉被她灿若春花的笑脸映的一愣,随即变色,闭眼,很快重新恢复平静。
“……当初我请神官帮忙调查四灵的事,神官说,要我先带一件宝物给他。”
他望着清乔,目光深邃,飘渺的话语意义难明。
“一个世上只有一件,传说中的珍宝,这个宝贝会说话,能逗人开心。”
“……看来这个宝贝,就是本姑娘我了?”
清乔得知答案,有点儿气愤,更有点儿吃惊。
气愤的是,段玉居然真的拿她当物件相送,这让她再一次深刻意识到剥削阶级残酷的本性。
吃惊的是——“咦?我居然是传说中的?!我为什么是传说中的?我到底出现在哪个传说中里了啊?”
相比起段玉的无情,她现在对“传说中”这三个字更为关心,大眼忽闪,兴奋雀跃。
“……因为你是边牧国唯一剩下的血脉,传说中命带逆天星,搞不好就要推翻本朝。”
段玉对她的没头脑和乱抓重点已经完全习惯了,表情淡漠。
“哎呀,又来了!”清乔尴尬笑着,老友般捶他一记,“你不是说了只要有你在一天,我就别想逆天复国吗?”
段玉不置可否,绷紧的面皮有些微松动。
“……我从未彻底信过任何一个人。”
缓缓开口,他的话轻飘飘柔似羽毛,却咣当在清乔心里砸出一个老大的坑,嗡嗡回音。
“神官也好,兄长也罢,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所以,你不要怪我一直提防你。”
清乔垂下眼皮,盯着自己脚尖上的绣花。
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完全可以理解他,因为他就像遇到阮似穹前的自己——处处留意,步步设防,对所有人都不肯敞开真心。
可悲、可怜、可怕、可惜。
“来,告诉我。”段玉温柔望她,循循善诱的话语中有百转千回的试探,“神官为何肯封你做护法,还要带着你面圣进宫?”
“……不知道,真不知道”
清乔笑着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镇定——绝不能让这个多疑的人知道自己和陆子筝的渊源与关系,那样只会越来越扯不清。
“就像我如今也不知道,当初王爷你为何会找我爹爹提亲一样,因缘际会,很多事都没法说明。”
话音未落,她惊觉失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巴子。
然而这个话题似乎成功堵住了段玉的追问,他再度沉默了,没有继续说话。
气氛顿时陷入难堪的两难境地。
“那个……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清乔鼓起勇气率先打破僵局,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去吧,你就先留在神官身边好好配合他,无论如何,殿下的性命要紧。”
段玉轻轻一挥手。
“是。”清乔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望着少女远去的影子,段玉不自觉叹一口气。
其实她走了以后,帝都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顾尚书终于成功告老,临走前含泪催他收回婚约;杜丞相三次上门拜访,皇帝已有意将丞相千金杜若云许配给他。
最最重要的是,空空大师的事已经查的有些眉目,原来她身边,比他料想的还要危机四伏,布满疑云。
他还想告诉她很多事,很多很多的事。
但因为太子中毒,一切都要暂时搁置下去。
等等吧,等过了这一劫。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而有很多东西,就在你等待的时候,已经悄悄溜走,再也不会回头了。
黄昏的天空瑰丽绚美,这帝都的繁华,仿佛一场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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