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姻缘(三棒鼓)
三棒鼓《梁祝姻缘》的版本很多,诸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山伯访友》、《梁祝化蝶》等。余偶得其中之一油印残本,经民间艺人吴伯福老先生口述修改,整理如此,意欲使这一民间艺术形式得以保存、流传。
古往到今来,出个祝英台,聪明伶俐真可爱,好个女裙钗。
自幼在闺阁,勤把针线学,描龙绣凤女娇娥,挑花又绣朵。
岳州城外住,家中多豪富,门外一对桃子树,青龙抱白虎。
左右两清泉,一双好龙眼,远看金童两边站,玉女坐中间。
名叫杏花庄,麒麟戏凤凰,祝家住在凤头上,代代出娇娘。
耳听人人讲,夫子立学堂,设在杭州那地方,攻书习文章。
移步到高堂,请出二爹娘,儿要杭州上学堂,女扮男儿样。
祝公听此意,叫声娇生的,你要杭州读书去,路程有千里。
儿是闺门的,怎肯放心去,又是一个千金体,行走不便利。
英台听此意,低头长叹气,儿将前朝古人比,听儿说端的。
有个蔡文姬,辩琴又伶俐,又有一个席道温,能诗又能文。
这些女儿门,都是永传名,女儿虽是女钗裙。自幼多谨慎。
儿要攻书文,哪管远和近,若怕女儿身不稳,对天把誓明。
双膝跪埃尘,日月共家神,杭州读书有私情,永不回家门。
祝公听此情,我儿是真心,吩咐收拾盘费银,我儿早登程。
嫂嫂听此情,冷笑两三声,姑娘杭州攻书文,怕的身不稳。
英台知此意,扯住嫂嫂衣,二人来到花园里,与嫂说端的。
我若有二意,天雷把我劈,三尺红绫交与你,埋在花树底。
杭州有歹意,红绫烂如泥,若是攻书无二意,红绫是好的。
二人赌下气,就埋花树底,好个聪明英台女, 乔装杭州去。
英台起了程,哪知嫂嫂恨,每日暗中巧计生,泼水烂红绫。
红绫烂干净,方称我的心,等她攻书转回程,无颜见嫂身。
越想越不服,泼上几茶壶,不讲嫂嫂用计毒,再把英台诉。
正在往前行,遇到一书生,二人行礼讲斯文,就把家乡问。
书生忙开言,住在岳阳县,要从夫子把书念,故而到此间。
梁姓山伯郎,相公住何方,高姓大名道其祥,一路同伴往。
英台听此情,梁兄你是听,在家奉了双亲命,杭州习五经。
住在祝家庄,名叫祝九郎,也从先生习文章,相遇到此方。
山伯心着意,二人问年纪,大为兄来小为弟,你我来结义。
跪在地埃尘,真心把香焚,祝告虚空过往神,结拜兄弟称。
山伯十七春,弟小一岁零,生同一路死同坟,如同一母生。
结拜心不真,打落十八层,同心一路往前行,直奔杭州城。
英台用目梭,前面一条河,没有渡船把河过,急坏女娇娥。
低头自思忖,奴是女钗裙,失破机关不要紧,败坏奴闺门。
就把巧计生,梁兄前去问,不知河水浅与深,快快问分明。
山伯听此论,急忙前去问,河水深浅要问明,过河赶路程。
英台用了计,脱下鞋和衣,急忙几步走过去,生怕失了机。
英台过了河,穿衣鞋上脚,眼望山伯无下落,就在河边坐。
山伯沿河问,四下无一人,又怕贤弟着急寻,只好打转身。
山伯下河坡,抬头望对河,不知贤弟怎么过,真是急坏我。
贤弟年纪轻,是个聪明人,恐怕水深丧了命,不该乱胡行。
英台叫哥哥,等得急坏我,水深水浅都要过,大胆过了河。
山伯听此说,脱衣忙过河,河水滔滔浪又多,也把河来过。
弟兄笑盈盈,携手往前行,一路不恋山中景,来到杭州城。
次日天明起,找到学堂里,二人双双跪在地,拜师习礼义。
先生开言提,家住在哪里,二人从头说端的,夫子心欢喜。
好个梁山伯,生得好品格,眼观英台红颜色,一定有周折。
学生两边排,都爱祝英台,眉清目秀真可爱,好像女裙钗。
同学攻书文,一笔滔滔顺,山伯英台互相亲,犹如一母生。
前世安排定,今朝兄弟称,每日攻书无二心,只想跳龙门。
读书大半年,赛过曹子建,材高八斗诗百编,句句无邪言。
同桌又同眠,同学整三年,五月龙船闹江边,夫子开了言。
今日是端阳,放你出学堂,学生游玩在山岗,打些桃子尝。
女子无力气,英台险失机,手拿顽石打不起,学友笑嘻嘻。
英台不过意,低头长叹气,郑秀见他无桃吃,暗暗生巧计。
丢桃他手里,抱住来调戏,祝兄好像女儿辈,没有半点力。
英台回言答,就把郑秀骂,说甚力小与力大,比做女儿家。
郑秀听此情,低头不做声,英台回转书房门,用心读五经。
英台怕失机,日夜不脱衣,惹得山伯心怀疑,开言问贤弟。
炎天并暑热,穿衣怎睡得,你我每天同床歇,有病对我说。
英台叫山伯,哥哥不晓得,不脱衣裳要受热,不说不明白。
自小受寒凉,中了雪和霜,日夜不敢脱衣裳,和衣睡在床。
山伯听从头,原来这根由,同窗学友解小溲,为何躲着走。
攻书同学堂,并不一路往,山伯便问祝九郎,不知什端详。
愚兄观看你,也像是女的,英台一听怒气起,梁兄什么意。
你我来结义,如同亲兄弟,圣贤书儿一同习,不知周公礼。
走路不用忙,要学斯文样,解溲不可对三光,不要在路旁。
山伯听此情,贤弟你且听,每日学堂习五经,新闻记在心。
英台心自明,奴是女钗裙,失了机关露了形,讲坏奴闺门。
越想越不好,真是识破了,不如回家计策高,免把长短道。
这日用计巧,便把梁兄叫,昨夜三更梦奇巧,一定是凶兆。
想是二双亲,在家身有病,生死存亡不知音,我要转回程。
山伯听此情,贤弟囗内称,今日分别转家门,不能伴你身。
同学三年里,许多恩和义,相交如同亲兄弟,真正难舍你。
难舍弟兄伴,前世结有缘,你今要把爹娘看,这是理当然。
英台叫哥哥,有话尽难说,既然相交情义多,何不同辞学。
山伯泪涟涟,贤弟听我言,我的文章不周全,还要读半年。
英台辞师尊,又辞学友们,拜别之后就动身,一心回家门。
山伯叫贤弟,为兄相送你,不觉走到池边里,鸳鸯水中戏。
英台叫梁兄,鸳鸯在池中,如同你我把书攻,情义一般同。
一雌并一雄,交合两相逢,山伯一窍也不通,一路相伴送。
行走两三里,见一古庙宇,二人庙中来歇息,英台说详细。
两边是神像,俱是泥金装,你我好比那鸳鸯,同床不同双。
山伯不知道,含着口儿笑,英台见他不通窍,迈步登大道。
英台叫兄长,路口石榴广,要打石榴哥哥尝,又想它未黄。
不管青与黄,摘个哥哥尝,我的心思对你讲,听我说比方。
愚弟与兄长,一路同伴往,好比梁鸿与孟光,兄台自思量。
山伯心不明,那不是婚姻,英台见他不做声,低头自沉吟。
同学三年春,难舍又难分,假托有妹在闺门,许他结为婚。
英台爱哥哥,不好明着说,谎称有妹在闺阁,一定来撮合。
我对爹娘说,与你结丝罗,山伯一听笑呵呵,贤弟雅爱我。
二人手挽手,难舍又难丢,好似比目鱼儿游,每日水中留。
弟兄两分散,两眼泪涟涟,英台辞别转家乡,山伯回学堂。
日日泪汪汪,思念祝九郎,分别之时对我讲,有妹在闺房。
许我结成婚,未必是真情,恐怕双亲不依允,枉费一片心。
山伯下学堂,辞师别同窗,一路滔滔回家乡,拜见二爹娘。
要到祝家庄,相仿祝九郎,怕的婚姻有指望,地久与天长。
要去走一遭,也免心内焦,祝家庄上走一遭,不枉相结交。
结拜三年春,如同一母生,不管婚姻成不成,祝家走一程。
英台回家门,拜见二双亲,忙往房中换衣巾,依然女子形。
姑嫂把礼见,当初立的愿,你我挖出红绫看,不知烂未烂。
树下取红绫,颜色十分新,真金哪怕火来焚,嫂嫂本多心。
姑娘是贞节,莫怪为嫂说,男子名声女子节,还是祖宗德。
闲言且丢开,山伯念英台,杭州读书转回来,去把朋友拜。
逐步往前行,望见一竹林,不知九郎哪相存,无人来指引。
前面一瓦房,必是祝家庄,四水归池一屏墙,东西两厢房。
到了祝家庄,解带换衣裳,摇摇摆摆上高堂,未见祝九郎。
丫头回言答,九郎不在家,相公会他有什话,改日来会他。
大姐听我说,我是杭州客,我与相公弟兄结,名叫梁山伯。
杭州学堂别,有了六个月,特此上府来拜结,烦姐对他说。
丫头听此情,两脚走如云,报与姑娘得知音,来了一书生。
说是杭州的,特来拜望你,同你相交又知己,已到书房里。
杭州学堂别,名叫梁山伯,说是与你弟兄结,记得不记得。
兰衫绣带飘,风流多乖巧,只为千里访知交,故此才来到。
英台听此情,如落冷水盆,想是梁兄到府门,冤家害死人。
急忙到楼门,打扮换衣巾,好似青书画美人,丹青难画成。
好个女佳人,挂起莲花镜,擦上胭脂和水粉,美貌女千金。
头发像青丝,梳得多标致,插根凤头金簪子,耳环玉宝石。
双手挽盘龙,牡丹到芙蓉,又插金簪赤眼红,打扮大不同。
身穿胡绸衫,绣花外托肩,织锦双凤对牡丹,绸裤滚金边。
脸是桃红腮,少年女裙钗,犹如仙女下凡来,实在逗人爱。
浑身是金妆,行走响叮当,光艳夺目明晃晃,首饰非寻常。
梳起水波云,胭脂点口唇,珠宝翠环插几根,赛过女昭君。
乌云两边分,燕尾自然成,一口细牙白如银,真正爱坏人。
绣阁巧梳妆,打扮美人样,金花双凤来朝阳,身旁带麝香。
梳妆打扮毕,走到堂前地,见了梁兄施一礼,几时到此地。
山伯把眼睁,一见大吃惊,好似一个活观音,只差一净瓶。
莫非九郎妻,上前施一礼,相公与我来结义,同学把书习。
分别牵挂大,特来拜访他,哪知他又不在家,真正无缘法。
思念弟兄情,特到贵府门,姑娘说与相公听,我要转家门。
他若归了家,说我拜望他,他在杭州说的话,不知真和假。
英台回音说,两眼珠泪落,叫声梁兄我的哥,九郎就是我。
当日在书房,女装男儿样,与你结拜在路旁,情义不可忘。
奴是祝英台,别兄转回来,杭州与你弟兄拜,望你不得来。
别兄转回乡,每日都在想,只望梁兄走一趟,与你结成双。
望你正月正,不见兄来临,奴家两眼珠泪滚,犹如刀割心。
正月望过了,望你到花朝,心中好似尖刀绞,望你不得到。
二月望过身,望你到清明,不好与你写得信,枉费一片心。
三月空望打,又望四月八,砂糖茶水吞不下,喉咙都硬打。
四月是空望,望你到端阳,做梦都把哥哥想,想与你成双。
望兄六月零,不见兄来临,爹娘哥嫂不知情,许了马家婚。
想你早来到,如今来迟了,这是前世未修到,姻缘错过了。
山伯听此话,泪落如抛沙,可怜裙钗女冤家,怎不说实话。
日间同学堂,晚上同宿床,怎知你是女娇娘,姻缘不相当。
同学三年春,与你弟兄称,你说有妹在闺门,故此走一程。
英台泪不干,梁兄听我谈,分手暗说多少言,不懂是枉然。
说过许多话,全不记心下,暗说许多机巧话,将奴错怪打。
鸳鸯水中梭,鱼儿双双过,对对好比你和我,全然猜不着。
送奴十里亭,句句是真情,梁兄不像读书人,一点不聪明。
同到花园里,摘榴暗藏意,又摘石榴与你吃,暗把婚姻提。
一窍也不通,只当耳边风,大风吹过永无踪,心里总是空。
梁兄来得稀,请到书房内,无事不到奴家里,办桌酒席吃。
来到书房中,办酒款待兄,同学三年把书攻,姻缘一场空。
桌子来摆起,梁兄请坐席,二人对酒把话提,讲的情和义。
山伯坐上位,英台下面陪,二人席上双流泪,今日又相会。
英台好待款,办出十多碗,绵羊肉丝炒一盘,鱼翅并鸡蛋。
海参银鱼片,蹄子煨得烂,八大八小十六盘,中间几大碗。
一碗黄焖鸡,里面放板栗,一碗墨鱼未曾吃,内放水莲米。
一碗红烧肉,油炸炒排骨,又炸鱼片与磨茹,好酒上一壶。
斟上一杯酒,奉劝梁兄手,我劝梁兄莫带忧,宽杯饮下喉。
山伯把杯举,未曾端拢手,眼泪汪汪往下流,放下杯中酒。
想你说的话,心中放不下,好似快刀拿一把,喉咙割断打。
二杯酒斟起,奉到兄手里,手上取下金戒指,梁兄你戴起。
手把戒指扣,梁兄莫发愁,市上无鱼河里有,何不把奴丢。
三杯酒来筛,梁兄放开怀,许多情义把奴待,今日怎丢开。
劝兄把奴丢,切莫挂心头,姻缘本是前世修,由命不自由。
牛郎织女星,隔在河东村,七月初七会一巡,依然两离分。
梁兄听我言,莫把奴挂欠,奴将汗衫脱一件,别处求姻缘。
另娶女娇娥,姻缘无差错,见了汗衫如见我,奴来道恭贺。
奴来恭贺你,见奴莫着急,要娶一个美貌妻,神仙保佑你。
另娶女佳人,姻缘天生成,赛过貂婵与昭君,比奴胜十分。
梁兄来得稀,没有好酒吃,宽住几日莫嫌弃,非奴无情义。
婚姻前世定,半点不由人,婚姻要遵父母命,莫怪奴无情。
贤弟不必留,留下结冤仇,既是婚姻不成就,在此没来由。
二人手挽手,送到大门口,叫声梁兄慢慢走,切忌莫忧愁。
一对好鸳鸯,不能结成双,前世烧了断头香,姻缘不相当。
山伯回头看,英台泪不干,二人哭得肝肠断,铁人心也酸。
山伯转回程,英台自思忖,二人情义从此分,姻缘不得成。
英台把楼上,想起泪汪汪,真正不好说短长,空来走一场。
山伯回家乡,思想祝九郎,梦里不忘祝家庄,茶饭都不尝。
不觉得了病,日夜不安宁,冷来好似水上冰,热来火一盆。
不知什么窍,皮冷骨头烧,百样药方医不好,只怕命尽了。
病了一月零,爹娘问病根,我儿得的什么病,快快说分明。
山伯叫爹娘,听儿说端详,自从看了祝九郎,得病卧在床。
爹娘听此情,顿然吃一惊,我儿得的这病根,急忙接医生。
山伯把病害,传言祝英台,梁兄把奴挂心怀,奴家怎安排。
急忙把箱开,又把纸来裁,眼泪汪汪掉下来,只怕字写坏。
叹了一口气,提笔写端的,今生不能成夫妻,死后相伴你。
又拿纸一张,放在桌子上,提笔忙忙开药方,梁兄要保养。
十全大补汤,人生与地黄,血气归位才精爽,后吃君子汤。
当归与黄芪,血脉尽归位,不得神虚昏迷睡,此病渐渐退。
麦冬与扁柏,能止心头热,药中干草少不得,通经过关节。
还要用党参,枣皮与茯苓,莲米肉桂补精神,药吃有缘人。
米炒准山药,姜朴用得着,君臣佐使来配合,炙炒切莫错。
炮姜补虚寒,红枣并桂圆,头昏天麻加三钱,病也好一半。
眼蒙白菊花,咳嗽桔梗加,要忌风寒生冷辣,免得病复发。
发物要忌到,禁的是煎炒,大晕不要吃太早,怕的病不好。
一要忌雄鸡,二把鲤鱼忌,生冷东西要少吃,免得不脱体。
药方开完了,忙把家童叫,快到梁家走一遭,照单买药料。
家童接到手,两脚忙忙走,来到梁家大门口,忙把书来投。
山伯接书看,犹如刀割肝,火上加油眼一翻,一口气已断。
山伯命归阴,家童转回程,报与姑娘得知音,哭得好伤心。
梁兄命归西,奴为哪一起,愿到阴司做夫妻,奴来陪伴你。
不表祝英台,梁家好悲哀,就请道士把路开,一家苦安排。
道士写孝单,又写引魂幡,一张白纸都写完,灵前三中环。
道士诵经卷,渡亡早升天,灵前烧香化纸钱,亡者何真见。
等到大天亮,安排来出葬,一自抬到荒山上,安葬山伯郎。
道士与阴阳,看的子午向,开山挖了坑一丈,葬毕转回乡。
爹娘泪不干,哭得好凄惨,思想起来肝肠断,养儿是枉然。
按下这不提,再把祝英提,只因山伯命归西,每日哭啼啼。
杭州攻书文,不该许婚姻,你为奴家得的病,一命归了阴。
哭罢长叹气,是奴害了你,今生不能成夫妻,来世相伴你。
英台泪淋淋,家童禀一声,马家择期要娶亲,顿然着一惊。
急忙出房门,堂上见双亲,儿有一言来告禀,就死也甘心。
祝公开言问,我儿为何因,有话从头对父明,何必泪淋淋。
英台叫父亲,杭州攻书文,路上遇着一书生,也是同乡人。
名叫梁山伯,生得好品格,与儿同学共笔墨,有贤又有德。
同学三年春,有意许婚姻,假说有妹在闺门,与他结为婚。
回家忍在心,没有告真情,谁知许了马家婚,儿敢不遵命。
山伯前来访,儿才告其详,归家得病卧在床,为儿把命亡。
儿要办祭礼,坟前把他祭,虽然不能成夫妻,略表结拜意。
祝公把头点,我儿真正贤,爹办祭礼并纸钱,由儿去祭奠。
儿是闺门的,读书知礼义,前去祭他嘱咐你,谨言免嫌疑。
话才讲完了,家童前来报,马家娶亲已来到,抬的花花轿。
英台听此报,眼泪往下抛,辞别爹娘上了轿,一家泪珠掉。
轿马往前行,望见山伯坟,家童轿前忙告禀,吩咐把轿停。
英台下了轿,坟前忙跪倒,摆上祭礼把纸烧,放声哭嚎啕。
梁兄奴的哥,你我会不着,阴司地府慢慢过,日夜等着我。
梁兄你是听,你到阴司等,马家娶奴要成亲,不做两世人。
奴家许了你,害你命归西,思前想后不乐意,是奴害了你。
双手把酒斟,越哭越伤心,梁兄带奴阴司行,同你见阎君。
坟前来烧纸,双膝跪在地,梁兄阴司受孤寂,哪个相伴你。
哭得天地昏,地下雾沉沉,忽然霹雳响一声,裂开山伯坟。
狂风起一阵,新人摄进坟,送亲之人吓掉魂,都说怪事情。
新郎叫马俊,咬牙切齿恨,恨得山伯这鬼魂,死后成了精。
新人摄进坟,拆散两婚姻,想我饶你万不能,定要把冤申。
阳世冇得法,阴间去告他,阴占阳妻罪恶大。阎王怎开发。
想是这样想,不得见阎王,他在阴来我在阳,如何去告状。
千思并万想,想得无主张,除非舍身把命丧,才得见阎王。
手拿一根绳,走到冤死城,悬梁高挂把命倾,魂魄入幽冥。
马俊吊死了,爹娘听报道,吩咐家童快下吊,一家哭嚎啕。
按下且不表,再把马俊道,三魂渺渺把状告,阎王听根苗。
马俊开言讲,阎君听端详,只因阳间娶妻房,却被冤魂抢。
无处申冤枉,才把命来丧,因此阴司来告状,望乞作主张。
阎君一声喊,冤魂好大胆,姓什名谁把法犯,快快说一番。
马俊忙告禀,阎君听详情,他是阳间一书生,死后成了精。
此人了不得,名叫梁山伯,埋在荒郊坟裂拆,把我妻来摄。
阎君笑嘻嘻,阳间出稀奇,裂开坟墓抢人妻,我得问仔细。
急忙写火票,忙把阴差叫,去把山伯魂提到,要审这根苗。
阴差着了忙,出了地府堂,枉死城中去查访,忽然相对闯。
遇着祝英台,跟随山伯来,二人一路哭哀哀,哭得好伤怀。
哭声梁兄夫,你我命好苦,阳间不能成夫妇,阴司同一处。
正在往前行,阴差喊一声,阎君差我拿你们,休进枉死城。
听得喊一声,二人着一惊,差官不必怒气生,同你见阎君。
阴差往前行,二人随后跟,不觉来到地府门,胆战心又惊。
阴差前来报,犯人已带到,地府门前挂了号,才把票来消。
阎君把口开,吩咐带上来,谁是好来谁是歹,自然有安排。
阴差一声叫,二人吓一跳,地府堂前忙跪倒,口把阎君叫。
阎君怒气生,横眉鼓眼睛,你是阳间什么人,死后成了精。
成精又作怪,把人婚姻坏,阴占阳妻大不该,从实招上来。
若有一字假,阴司违刑法,阴司法律有天大,快些说实话。
山伯忙告禀,阎君听详情,我是阳间一书生,每日习五经。
路遇英台女,与我来结义,我为兄来她为弟,同学把书习。
日间同学堂,晚上同宿床,二人安宿在一房,好像夫妻样。
同学三年春,她本一女生,女装男子攻书文,我实不知情。
我暗她在明,亲口许婚姻,后到她家去访问,又许马家婚。
为她想成病,一旦命归阴,阴魂不散将她恨,实伤我的心。
马家去娶亲,经过我的坟,想起不息裂开坟,摄她本是真。
句句是真言,阎君来判断,马家在后我在前,看谁有姻缘。
阎君听此话,假把气来发,指着英台一声骂,定要说实话。
英台听此话,叩头忙回答,山伯说的真情话,一字也不差。
阎君忙点头,夫妻前世修,姻缘本上定成就,要查这根由。
忙把笔来拿,口供俱写下,吩咐判官把本查,才分真和假。
判官领了命,不敢慢消停,姻缘本上查分明,前来奏阎君。
山伯与英台,婚姻拆不开,前生修成夫妻债,今生两和谐。
错许马家亲,难怪不得成,今生未修修来生,方才结为婚。
阎君把头点,提笔断婚缘,山伯英台本在先,不得错一点。
马俊休认真,回阳另娶亲,你与英台在来生,姻缘不得成。
三人齐还阳,各自保安康,还要与国作栋梁,四海把名扬。
三人齐叩头,个个忙忙走,阴司地府莫闲游,同归阳间路。
阴司判断了,再把梁家表,山伯死了五七到,坟前把纸烧。
正在把纸烧,一家哭嚎啕,霹雳一声坟开了,哎呀一声叫。
山伯与英台,坟里爬出来,叫声爹娘莫悲哀,儿今回阳来。
爹娘喜欢笑。就把儿媳叫,谁知人死又活了,世上真个少。
一同归家门,惊动多少人,个个前来问详情,都说一新闻。
亲戚六眷多,齐来送恭贺,人死埋了依然活,世上有几个。
祝家得知道,两脚忙忙跑,哪个人死又活了,喜得不得了。
英台忙上前,爹娘听儿言,阴司断亲说一遍,个个把头点。
吩咐择佳期,二人拜天地,洞房花烛成夫妻,两家都欢喜。
按下且不表,东京开科考,山伯京城走一遭,英台微微笑。
忙把祖宗敬,望夫跳龙门,御笔亲点奴夫君,万古永传名,
山伯上京殿,皇榜独占先,状元御笔亲来点,四海把名传。
宰相做多年,告老回家园,子孙发达永长远,佳话留世间。
书儿到此完,各位听我言,唱得舌燥口也干,喝茶吸餐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