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元年祭云禧 共和元年指的是

【1】我的共人情结

中国的历史,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部共和史:中国历史的准确纪年,始于公元前841年。正是这一年,“国人”(住在周都镐京城里的平民)忍受不了周厉王的暴政,爆发“国人暴动”,周厉王仓皇逃到彘地(今山西霍县东北)。于是,众位诸侯便一致拥戴共国国君共伯和来代理天子,代行王政。

今天看来,这场暴动导致人民发动了一场的维权革命,但国家并未陷入混乱,中国人举行了世界上最早民主选举,并且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民主政权,和平过渡转型,堪为人类历史罕见。从共伯和代行王政开始,史称“共和行政”;他代理王政开始,史称“共和元年”。

共伯和代行王政14年后,周厉王死于彘地。共伯和扶周厉王之子静即位,是为周宣王。共伯和还政于周宣王后,见国事已兴,便自往共山头逍遥去了。

共伯和发起的共和政制,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政治文明。而“共和”的基因,伴随着中国全部的纪年史一直延续至今。

当时的共国,就是共城,也就是今天的河南省辉县市,我的祖居之地。

共城,远古时期为共工氏部族居地(洪姓发祥地),西周初年周朝王室大分封71国中的共国之城。

共城有一座土城,基本上是正方形,城墙南北长1300米,东西长1200米,高6米,底宽60米,上宽40米。共城全部用泥土夯砸而成,总土方量约250万立方米。在当时,即使每天有上万劳力,也需要五六年时间才能建好此城。

共城有幸存留到二十世纪。

我生于共城脚下,并在共城长大,属共和之国人,自称共人,这也就是我终生难以割舍的“共和情结”。

【2】中国人的共和之梦

中国虽然拥有“共和政治”的基因,但却一直遗失在中国政治文明史的长河中。中国久远的共和之梦,到了清末才得以复兴。

辛亥革命前后,革命党人为了打倒清朝皇帝,推翻清王朝,提出过“共和”的口号。孙中山更明确提出“五族共和”的口号,共和政治是孙中山的政治梦想。

袁世凯既是孙中山的政治同盟者,也是政治敌人。但袁氏与孙氏都与“共和”有着微妙的关系。

共和元年祭(云禧) 共和元年指的是

1908年11月光绪帝和慈禧太后相继病死,年幼的溥仪继位,改元“宣统”,其父载沣为摄政王。载沣因为反对袁世凯的很多新政措施,更因为戊戌政变一事,对袁世凯非常痛恨,成为摄政王后立即解除袁世凯的官职,袁称疾返回河南。

历史常常具有戏剧性:袁世凯下野并未一直居住自己的老家,有一段时间却隐居于共和之城辉县西关一带,每日居于草庵之中,购置数百亩土地却荒置不耕。原来,居于草庵寓意“朝堂”,废置耕地寓意“皇帝”,可见袁氏下野只是手段,却仍保藏“皇帝”之梦。袁在此期间韬光养晦,暗地里仍关心政事,等待时机复出。

孙中山致力于中国走向共和,而民国政府的第一位总统竟是袁世凯。

1911年12月29日孙中山担任临时大总统时,专门致电袁世凯,而袁世凯及各北洋将领也全部通电支持共和。1912年2月12日,袁世凯逼清帝逊位,隆裕太后接受优待条件,下诏袁世凯组建中华民国,清朝对中国的统治宣告终止,袁世凯声明赞成“共和”,并就任中华民国第一位总统。

然而,袁世凯此后又成为反共和的第一人。

1915年12月袁世凯背弃共和政治,宣布自称皇帝,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建元洪宪,史称“洪宪帝制”。此举遭到各方反对,引发护国运动,袁世凯不得不在做了83天皇帝之后宣布取消帝制。这一闹剧距今正好100年。

北洋政府的另一位要人徐世昌也出生在于此相邻的卫辉,他也做了中华民国大总统,死后就葬在辉【】县(共城)的水竹村,只留墓碑(文革中被损毁遗失),却不留坟墓。

徐世昌深谋远虑,颇得袁世凯的器重;但他又能与袁保持距离,进退有度,在袁称帝时以沉默远离之。此前,徐世昌曾极力反对袁签订卖国之二十一条,并“罢工”十余日。徐、袁裂痕或许从此产生。1916年3月袁被迫取消帝制,恢复民国年号,起用徐为国务卿。1918年10月,徐世昌被国会选为民国大总统。

徐世昌先后娶卫辉曹氏和辉县席无棣为妻,曾经在辉县百泉“水竹村”置办田宅。后来,徐世昌退居河南辉县水竹村,后自号水竹村人,即出于此。可见徐世昌也与共和之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袁世凯于1916年6月6日病故。袁世凯谢世之日,他的书案上有他亲笔书写的一句话“为日本去一大敌,看中国再造共和”,袁世凯为中国的共和政治留下了伏笔。

2003年中央电视台播出长篇电视剧《走向共和》,展现了以“共和”为主线的政治脉络,只是其中最重要的道白被删减。

【3】回到共和之城

我的青年时代一直伴着共城古城墙成长,并带着共和的梦想走向外部的世界。

今天,到了天命之年,再回共城。

然而,这座用泥土夯砸出来的古共城虽然挺过了近3000年的漫长历史,却没有躲过30年的“改革开放”。2800多年的共和古城,早已被今天的城镇化摧毁,古城没有能够逃脱“拆迁”的命运,今天的古共城只象征性地保留了一段遗址,我青少年时每天走过的古城墙仅存一丘。

此刻,我才若有所悟地思考共城与共和国之间某种天命之约。这是中国政治历史的大轮回。

从某种意义上讲,作为共和国的中国,已经有2856年的历史了,在人类的政治体制排序中,决不逊色于西方政治文明。可以坦言,在中国近3000年的历史中,无论经历过多少政权更迭,中国的政治文明还未有可以与当时的“共和行政”相媲美的。但是,在中国2000多年的集权政治文化中,“共和”已经被彻底淡忘。中国有过无数次政治选择的机会,却从未选择“共和”政体。

100年前,孙中山与袁世凯演绎的“共和”政治大戏,在100年后仍然被人们淡化。走在辉县的街头,极少有人想到共和之城与现代政治文明的关系,没有人想到过“辉县人”和“共和人”有什么关系。“共和国”充其量只是一种书写习惯,与政治文明并无多大关系。

再看残留的共城土城墙,宛若一丘坟茔,埋葬了近3000年的共和之梦,也埋葬了100年的共和之梦。

我是共人,今日凭吊共城,是想告诉国人,读中国史,不能淡忘共和之史,因为中国史实际就是共和史。

我是共人,今日凭吊共城,是想告诉国人,读中国近代史,决不可忽略袁世凯与孙中山之间围绕“共和”所展开的博弈与妥协、抉择与摒弃,而最终,孙氏与袁氏拥有“再造共和”的同一梦想。

我是共人,愿共和之梦并非葬送于辉县,而是再次被点燃复兴之光,“再造共和”仍然是中华的政治理想!

国历2856年2月3日(公元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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