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Chapter6
舍得在紫嫣的寓所逗留了两天。这个女人,在过去的六年里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但是,当她回到他的身边,他却发现自己开始想念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在生病,却固执地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在两天前,他对她说过,无论她喜欢去哪里,他都愿意陪同。想起她在病中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心就隐隐地痛。
他没有给暖暖任何讯息。就好像他在等待她自己的离开。紫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只能这样选择。暖暖。她在他的 面前双手交握的样子让他多么心疼。她的双手那样冰冷苍白,失去一切的颜色。他已经把她毁灭。可是她仍然愿意为他停留。她说他是她的荆棘,他刺进她的胸膛。她说,在动物的世界,这叫本能,在人类的世界,这叫宿命。而他,是她本能的宿命。
所以,她的痛是加倍的。这个安静的女子。
那一个凌晨。他悄然地起床。紫嫣在酣睡,他把她裸露的手臂放进被子里面。
天空尚未破晓,眼前看到的就好像一片漆黑的潮水。一个他爱的女人在沉睡,一个爱他的女人不知所终。他在天台上一直地抽烟。在这样清冷的黎明,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黑暗意味着什么。生死两茫茫。
他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响了数十秒。然后自动挂断。她没有在家里?他的心倏忽抽紧。这样冷的天气,她还病着,怎么会没有在家里?他又打了一遍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他夹着香烟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暖暖蹲在江边看着那个绿色小风车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她的目光平静,毫无怨怼。留在他的身边两年。一无所有。她黑亮的眼睛。曾经如同孩童一样清澈的笑容。开心的时候对他眷恋的痴缠。一切。向下的方向。没有远方的飞翔。暖暖。你已经是我肩负的罪,我无法脱缷。因为我已经 把你打碎。暖暖。你应该是有要求的。
他把香烟摁灭。安心仍然熟睡。他转身下楼,一个人开着车走在凌晨的路上。
家仍然是他离去前的样子。干净清洁。只是没有了那一个会带着伤感的浅笑看着他的女子。
床铺得极平整,一件卡其色的羽绒外套放在床上。暖暖的钥匙,也放在衣服上面。
暖暖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她甚至不再需要他的道歉。她帮他做出了选择。他失神地拿起外套上的钥匙。她临走的时候,仍然牵挂着他。怕他着凉受冻。他拿起床上的外套,穿上。轻柔而温暖的衣服,就如同暖暖给他的拥抱一样。
他坐在床上久久地沉默着。没有了暖暖,这个家陌生得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突兀的电话铃打破寂静。他知道不会是暖暖。她已经决心离开。他的心一片空白。
是紫嫣打来的电话。他的思念总是不合时宜。永远在一个女人身边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紫嫣的声音极轻柔。“我知道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离开你的这么多年里,我已经失去现身责问你的权利。你是我的。只有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回来了,就在你目光可及的地方。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过去亏欠你的东西,我会补偿。”紫嫣没有等待他的回应,把电话挂上了。留给他的是一片茫茫然的伤痛。
他一直沉默不语。原来爱情也可以补偿。那么,他应该给暖暖怎样的补偿?暖暖什么也不要,她只要他。他知道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子。她安静地等在一边,从来没有告诉他她想要什么。她从来没有向他要求过长久。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只要他仍然要她,她就在原处,含笑等待。
现在她走了。因为他已经不要她。一滴苦涩的泪水轻轻地从他的眼角坠落。
他得到最好的结果。却因为这个结果而心如刀绞。他辜负的,是一个眼睛幽静灵魂纯净的女子。她寄生在他的身上,以他为生。他却把她从自己的世界扯落,任她自己枯萎憔悴。
她已经残废。也许,有一天,她甚至会为他而死亡。她的没有远方的航行。带着如同毁灭一样的裂痕。她已经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
电话又响。是他的朋友浩,浩是暖暖的医生。浩和暖暖谈得来,很喜欢这个笑容恬静的女孩子。。
浩关切地询问暖暖的病情。他无法回答朋友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辞。朋友极恼怒。他说,暖暖走了。不知所踪。
朋友在电话的一端失去了语言。
“你为什么能对自己的女人这样漠视?你明明知道,她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她甚至,没有赖以存活的技能。”
“紫嫣回来了。”他的声音,有说不出的落寞。“你知道我无法放弃紫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她回来。只想她回来。”
“是的。你只想她回来。她回来了,暖暖就应该离开。暖暖是过渡。可是你甚至不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你不要暖暖。也不要你们的孩子。暖暖在发烧,她不肯吃药,怕对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有影响。她宁愿咬紧牙关承受痛楚。---你活该一辈子孤独。谁也不应该爱上你。爱上你,只能受罪。”
浩的话,对他就像睛天霹雳。暖暖亮晶晶的眼睛。暖暖目光里遥远的企望。她的香格里拉。她的雪域高原。她的来不及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孩子。她曾经给过他的家。还有他对她的毁灭。他的女人。她那样惶惶然的目光。
她说,我没有远方。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他不懂。她一直那么安静。连消失也是安静的。她不和他告别。 有过开始,没有结束。
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他失去的女人。
那一年的圣诞。她在他的怀里哭泣。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伤害她。他也想过的,希望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她令他,如此的心疼。曾经。
她的没有告别的远走。
他的暖暖。还有他的小暖暖。他突然感觉那个孩子会是一个女孩。一个像暖暖一样的女孩。透明纯净。可以抚慰他在世间的寂寞。他想拉着她细细软软的小手,看着她长大。给她买暖暖最喜欢的红豆冰和铜锣烧。纵容她。让她在他的怀里入睡。
他的孩子。也不曾和他告别。
如果那是一个小女孩,她应该有一把清脆明亮的声音。可以大声地哭泣,也大声地欢笑。他愿意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爱的。和不爱的。
可是,一切已经远走。
Chapter 7
那个寒冷无比的凌晨,暖暖从这个停留了两年的城市远走。
她在月台的路灯下等待启航。惨白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长。这样无法固定的寂寥,漫长又漫长。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她把冰凉的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仍然冷得难耐。
他真是一个孩子,寂寞的孩子。听故事的时候,他总说,不要听不好的结局。可是,他却不知道其实世间众多的故事注定就是得不到圆满。不能篡改的结局是宿命。她爱他也是宿命。
她对着渐渐露出曙光的天空轻轻地浅笑。笑容在寒冷的清晨呵气成烟,变成一团在她的嘴角慢慢湮灭的晓雾。如花非花。
坐在轰鸣飞驰的火车里,暖暖终于落泪。但愿自己的远走可以成就他的幸福。也希望那个幸运的女子会如她一般的珍惜他。她拿出自己的电话。有他给她的很多没有接听的电话,还有一连串没有回复的短信息。她惨然一笑,把自己的手机从窗外投出去。从此割断了一切和他联系的可能。
也许,在那个樱花漫天飞舞的古城,她也会有一个她的家,和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一起。虽然她不能和心爱的人在樱花雨里旁若无人地相拥亲吻。
但是,长途跋涉的困顿却使她无法坚持到达上海。在转站的时候,暖暖不得不停止旅程,住进了医院。
没有得到休养的低烧已经变成高烧,她开始出现幻觉,深深地陷入漫无边际的梦魇。药物无法吞服,总是翻江倒海地呕吐。在火车里的颠覆使她开始大量地出血。
当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台上,一个面貌安详的医生问她如何联系她的亲人。她说,我是一个人的。我没有亲人。从窗幔深垂的玻璃窗外,她隐约看到一小片湛蓝的天空,就像小时候住在阿婆的古屋里头顶上的小天窗。那时,她还是快乐的。小小的她,穿着淡粉色的娃娃裙,在阿婆的床上用力地跳,木床嘣嘣地响,她笑弯了腰。笑声清朗天真。头顶的天空里有白色的云朵,一片一片地从眼前漂浮,一去不回。幼时的笑声,穿越漫长的岁月,响在此刻的窗外,却带着如同毁灭一样的绝望。
她如此深爱过的人,始终无法告别。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孩子。那一刻,她仍然不曾后悔和他相遇。她把双手攥紧。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濡湿了她散落的长发。她终于一无所有。
在医院里,她静养了四个星期。每天穿着宽大的病号衣服一个人坐在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晒太阳,把长发编成两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子。
仍然是寒冷的,但是,阳光明媚。就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只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活过生命的第二次轮回。
命运带走的,都不应该是属于她的东西。从上天那里偷来的天使,逃回天上了。暖暖努力地使自己明白一切不可能回去的过往都不可更改。她仍是宿命掌心的一个棋子,无法操纵自己的结局。只有时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和他的母亲在玩皮球。皮球滚到她的脚下,她俯首把皮球捡起来。那个小男孩就趄趔着向她走过来。他的母亲,带着微笑走在他的身后。小男孩非常可爱,虎头虎脑的,眼睛又圆又亮。
她没有把球递给他,只放在自己的旁边,对小男孩说:“让我抱抱你,我就把球还给你。”她笑着,认真地看着他。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看看站在旁边的母亲。母亲鼓励地微笑着点点头。他就走近了暖暖。暖暖抱起他,小孩子身上有好闻的奶香。她把他的小手摊开,放在自己的手上,小孩子的手又软又小。她忍不住亲了亲他的手。他笑了。她也笑逐颜开,明眸皓齿。仍然是那样单纯好看的一个女孩子,毫无怨怼。谁也看不到她满身的伤痕,还有她的残缺不全。
四个星期以后,暖暖再次上路。大病初愈的暖暖,脸色苍白。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有静静的声音从指尖流淌,那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寂寞。她买了一双厚厚的灰色的羊毛手套。手套很柔软,极温暖。她用穿着手套的手捧住冷得像冰一样的脸颊,向着窗外陌生的城市轻轻地笑。安静地封锁了一切想念。反正,告别的,和来不及告别的,都已一一远去。
这个古城和暖暖是一样的寂寞。她终于看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樱花。这些高大的樱花树和这个城市一样古老。她总是在树下坐着,江边偶尔会停靠着数艘回航的渔船。有渔民在上面收拾渔网,样子憨厚,沉默寡言。也有妇人在船上进进出出。洗衣服,淘米煮饭。一艘渔船就是一个家。傍晚有炊烟从船上袅袅地升起。风过的时候,樱花粉白的花瓣如雨一样飘洒,她的头上,肩上,全是带着甜香的樱花。如此 华丽而残忍的冬天。她再也没有想要的东西。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始终要不到。
当她安顿下来,已经接近岁末。古城像渐渐苏醒,离家的游子都回家和亲人团聚。城市一下子变得拥护。长街上挂起了俗艳的大红灯笼,商铺门口都放满了盛放着的花。
暖暖还是一样深居简出,除了傍晚会到江边散步,和偶然去买菜,她几乎不出门。所有的繁华喧嚣和她毫无关系。她要活下去,唯一可以谋生的只有她的文字。她只能用自己的文字换取生存的物质。极廉价。
除夕的夜晚,江边在放烟花。她独自前往。人潮汹涌。她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她的羊毛手套,站在人群里看着头顶上轰然盛放的烟花,把短暂的生命凝固成一刹那间绚烂的快乐时光,变幻无穷。她也笑着,好像一个快乐的孩子。她没有恨过他,虽然他从来不曾懂得珍惜。她在烟火里面想念他。笑着,跳着。却寂寞。他的出生地。这个城市有过他生活的气息。在某一段时间里面,他一定也曾经站在她现在站着的地方,这样仰望着漫天绽放的烟花。她感到快乐无比。就好像他就在她的眼前,带着冷漠的笑容,看着她欢笑。然后,在繁华落尽的时候揉着她的长发,说她是个傻瓜。她笑着,蓦地,笑出了泪水。
然后,在她落泪的那一个瞬息之间,她看到了他。
除夕的烟尘在 城市的上空回旋。她看到了他。还有他身边的她。有这么多的人分隔着他们。但是,暖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爱情。这样英俊,又是这样的寂寞。他没有看着烟花,只是紧紧地抿着双唇,目光淡然,不知道可以在何处安放。他从来不喜欢凑热闹。紫嫣挽着他的手,美丽得不可言喻,星光熠熠。她隐在在人群里面一瞬不眨地看着他,深怕只是一个眨眼,他便消失不见。她已经哽咽,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眸。
---我爱。我已经放你自由,那么你是幸福的吗?你幸福吗?模糊的视线被那抹熟悉的身影所牵绊。。。
好像感觉到什么,舍得突然地回头,左右张望。不知道在人群里寻找什么。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心里没来由地刺痛着。那个小小的,安静的女子已经从他的世界远走,不知所终。他再怎么回头,也找不到她清澈如同孩童的笑容。
暖暖躲在街角的黑暗里面泣不成声。无论给她多少岁月,她也无法把他从心里抹去。他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这是她的宿命。与他人无关。可是,他就在那里,在她眼前,这样咫尺的距离。她所有的一切努力已经碎裂成泥,思念刻骨铭心。她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就听听他的声音,也许还是可以的吧?
她用颤抖的双手拿出电话。可是,泪水是这样止也止不住。悲伤压倒一切。转过街角的时候,一辆车子飞驰而过。暖暖最后的意识就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电话。不舍不弃。
这冷得彻骨的冬夜,突然地下起了漫天的大雪。他在家里燃起了壁炉。炉膛里的烈焰熊熊燃烧,可是,仍然感觉很冷。也许,这一趟归家是对的。他和紫嫣终于得到父母的首肯。紫嫣离开多年,他一直独身,父母无奈之极。他一个人面对壁炉坐着,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紫嫣和他的母亲在客厅挂着各种喜庆的对联。他听到紫嫣的笑声,却感到说不出来的落寞。
电话轻轻地响了一下。是短信息。他的心突然地狂跳。
一条空的短信息。没有只字片语。他像发疯一样,一遍又一遍在拨打着这个陌生的电话。可是,电话已经关机。他知道是暖暖。也知道她始终没有原谅他。这条空空如也的短信息,带着暖暖太多说不出来的思念。他的心,痛得没有办法呼吸。他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小小的,带着羞怯的笑容,目光清凛的女子。
暖暖的电话,再也不曾打通。总是转接到留言信箱。他就对着冰冷的空气说话。说得很多。说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说起她做的好吃的饭菜,说起她讲的小故事。也说起他们的孩子。他说---暖暖。我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生个小小的女儿。我会很宠爱这个女儿,我可以时时守着她,看她自我们的手里成长。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她。就好像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给你一样。他说---暖暖。我这样想念你。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Chapter9
一年过去。
又一年过去。
每一个除夕,他都回去看烟花。只是,在漫天绽放的烟花雨里面,他再也感觉不到那一双曾经静静地凝视过他的眼睛。也许,她真的就在这个城市,只是他们总在错过。
他还是没有放弃地打着那个永不开机的电话。给她留很多的信息。常常在冷如水的子夜时分看到她站在他的前面,呼吸温热,笑容模糊,长发飘然。他向她伸出双手,却只有握不住的虚空。他无从得知她的一切。有时,他也会怀疑世上是不是真的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子。
---暖暖。请你回来。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忘记你了。这么长久的没有你的消息。我有的只是回忆,回忆还有力量吗?还有令你回到我身边的力量吗?或许,是你已经先开始忘记我了?
---暖暖。我现在是知道了,我是有罪的,从前负了你,现在负了紫嫣。我没有出路。你回来。我还在等你。让我好好地宠你,从前你所不曾得到的东西,我全部给你,只要你愿意。
暖暖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没有任何消息。她是这样安静的一个女子,就算是消失,世界也毫无觉察。
---暖暖。如果你不再回来,也请你给我一个约定。我希望在某一个时间里可以再看你一眼。我们应该好好地告别。不要让我这样空空地找不到你。我已经开始老了。我老了,你再不回来就认不出我了。我也怕有一天我会认不出你了。
他常常对着电话,给她的信箱留言。声音暗哑。
而暖暖的消息来得让他猝不及防。那一天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叫他去领取一个包裹。极陈旧,包装破烂。里面是一叠叠的油画。他的画像。是暖暖从他的家里出走时唯一带走的东西。里面有一张简单的便条。很陌生的字迹。说明这个叫暖暖的女子,在除夕之夜因车祸去世。没有办法找到她的亲人。她的东西辗转到许多人的手里,后来在她的遗物里找到一个电话,里面有他的号码。看看封存的日期,是两年前。就是那一年的除夕,他在轰然的烟花里突然感觉到的那一双没有怨怼的眼睛。
舍得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他的暖暖,原来是有和他告别的。那一个空白的短信息,是暖暖在弥留之际和他的告别。也许是告别,也许是约定。她始终无法割舍的人只有他。虽然他给过她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而他对她的所有忏悔,她再也听不到。她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用这样深刻的感情对她长相思。她已经远走。她始终不曾恨他。就如她常常趴在他的身上说,我要离开你了,他以为只是一个女人的撒娇,原来,她早有预感。她说,只要你幸福我什么也愿意。我什么也愿意。她给他的,是一种形同末日的爱情。因为知道没有将来,所以在拥有的时候倾情付出。不管不顾。
她一直比他懂得爱。她曾经问他,你懂不懂。他真的一点也不懂。
他终于和紫嫣结婚。紫嫣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红地毯的另一头,像天使一样美丽。这是一份受祝福的婚姻。他的新娘子是最美丽的妻子。他在众人的簇拥里,突然哽咽,潸然泪下。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一只断线的风筝,在冬日过后的的风,渐离,渐远,渐去。消失在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