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多朋友的留言,不少妹纸提到,八爷十六岁即获封多罗贝勒,良妃更是母凭子贵,可见他当时也曾深得康熙欢心,何故后来被鄙弃如此?
我认为,只因八爷是——心有猛虎深嗅蔷薇。
常在想象十六岁之前的他,不管他在暗夜无人时如何独自舔噬伤口,但每在人前,他的笑容总如春风过境,让人心头凭添暖意。他也必是克己守礼,恭谨自省,进退有度的。这样一个美姿颜,又兼具君子之风的男儿,身边又无外戚朋党萦绕,想必当时在很多人眼里是无公害的,而康熙对想必也是喜爱。
随着八爷慢慢长大,八党小团队开始形成。成因虽有八爷巧心布局,我看更多在于他们见于幼时之情谊。
从他对十爷的多次解围和坦护中可以看出,他应该从小便有各种聪明灵俐的法子,能够为生性鲁莽愚钝的十爷周旋解围。我特别喜欢看十爷心中慌乱,没有半分主张地偷眼望向八爷,而八爷通常嘴角噙笑,施施然立起身来,几句巧言安天下。而十爷每听他数句宽慰之语后,便兴高采烈起来。这种依赖的养成,怕不是一半天的功夫。
再看十四爷对他,那种超越于对亲生兄长的亲厚之意,应是出于以心换心。
那次十四爷潜行出京来草原见八爷,太子闻风追至,羽箭齐发之际,八爷想都不想便舒臂挡于十四身前,身中一箭。要论武功,他哪有资格做十四的肉盾,而这番舍身相救完全出于下意识,是习惯使然,由此可见他从小便对十四呵护有加。记得那次十四在殿前帮八爷说情而激怒康熙,惹其拔刀相向,之后重责二十大板。若曦前去探望,十四对她说,皇阿玛要杀我,就连与我非一母所生,平日里不怎么交往的五哥都上前抱住皇阿玛,而四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既然气他四哥的心冷,自然是拿对他心热的八哥做比对。
这位生性勇武耿直、血性胆色出众的十四爷,生命中最在乎的,应该是个“义”字。而八爷对他的以心换心,甚至不惜以命兑命,与他天性中的江湖义气十分投契,也便有了他们的默契和心知。十四为他的八哥,不惜屡次与康熙作对,甚 至他把对若曦的情意放于一边,如同热心的媒婆,态度积极地促成八曦情。
九爷,被称“毒蛇老九”。在《步步惊心》里,他对皇阿玛都不甚忌惮,偏偏对八爷敬畏有加,又是何故?除仰其才华,有着共同的政治理想外,应该是八爷懂他,有着一份知己体恤之情。《步步惊心》咋看起为,九与八互动最少,却惹祸最多,甚至他于大节处有亏,使得八爷饱受杯葛。我无心去找历史真相,只从片中玉檀对九爷的舍生忘死,以及那段虽短暂却旖旎的相守中,可见九爷有其古道热肠和柔情似水的一面。虽然玉檀最终被他做为一枚棋子送入宫中,但他最后在狱中读到玉檀留下的血书时说,“若曦果真是老四的女人,够狠!”由此可知,玉檀用温婉柔顺和坚韧不移,拨动了他人性最深处的柔情。那么,八爷做为他的哥哥和政治盟友,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追随,应该是深知他的为人,亦能发掘他心底潜藏的可贵温情之人。
八爷受伤那次,若曦为他裹伤,李福说敷伤的金创药是九爷特意从某处寻来,是全天下最好的金创药。可见,九爷平时得了什么好东西,必是巴巴地送入八爷府,他对八哥,亦是惺惺相惜,重情重义。当然,这份相知相惜,还来自于他们都是有手段和计谋之人。是以每在他闯祸后,八爷几番良言训诫,九爷心头再不痛快也会讷讷无言,八爷多次殷殷相护之情,是他们的同盟之谊更加坚固的基础。而雍正最后将两人同时圈禁致死,并赐名出籍,也大可玩味。
皇室兄弟能如此相亲相爱,本该为康熙所喜,但随着他们的长大,背后的利益链条也开始盘根错节。我看八党阵营的最终形成,应该是在八爷被加封为多罗贝勒之后。
我想,群臣惯于察言观色,见八爷那时颇得圣宠,加之太子一向无才无德,遂以琢磨圣意的心态主动与八爷结交,结交过程中发觉此人雄才大略,贤德圣明,大有储君风范。尤其在他迎娶了明慧之后,八爷羽翼已丰,八党的雪球也越滚越大,他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出众,“八贤王”开始名动朝野。这时康熙也意识到,爱新觉罗家只可养他做一个诗酒风流,才华卓绝的富贵王爷,却绝不容他窥伺皇位。一则未来储君额娘身份必须显贵,二则他对太子偏心到已近昏匮地步,三则他年龄越大越独断专横,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
想必权力顶峰的风光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康熙对太子两废两立,也有为自己打马虎眼的意思。朝堂上能看明此中关窍的不在少数,太子被废是必然,他们转而拥护赢面大的八爷也就无可厚非。然而,八爷党越是壮大,康熙的忌惮也就越深,这时已经不是太子储君之位未稳的问题,而是他的皇位和政权也受到了威胁。这样,只能除之而后快!
虎毒尚且不食子,无情最是帝王家。康熙开始张网以待,“毙鹰事件”令八爷渐入他的算计。
“辛者库贱婢所生,妄畜大志,柔奸成性……”一道诏书,父子间恩断情绝!这是八爷一生中所遭受的最大侮辱,这之后他站也是错,坐也是错,就连呼吸都是错。争与不争都已不再重要的,他能做的只有坚持下去,直到鱼死网破。
其实,结党风潮之所以在康熙朝屡禁不止,追根溯源是他为了政权稳固的治衡之策。但《步步惊心》必竟是言情作品,对真正的权力交锋是无力触碰的,夺嫡的险象环生也非一个宫女视角所能尽揽。剧中所展示的夺嫡,无非变成八党与太子、四党之争。
太子党甚杯悲摧,从头到尾就太子一人忙乎,而且这个人物设置相当脸谱化,太子既是一个营营役役的小人,又是一个无才无德的二货。这样的斗争对象,本也挑不起什么戏剧波澜,但要赞一下演太子的演员,的脸上常现奸雄之色,眼神也够老练腹黑,显得太子也并不那么弱,与八爷的几次对手戏,倒还串出些渣攻的火花。
想说说四爷和十三爷。
十三爷是个苦主,凡苦者,必够虐,凡被虐,必得我心。最重要的是,他很帅很贵气。那种天皇贵胄的轩昂气度和行坐起止的优雅风范,诸皇子中,袁弘的十三和嘉颖的八爷是最当得起的。还有他对老四的义气和担当,也是我最为看重的品质。
与八党这边哥护弟做派相反的是,四党性命攸关时,必是他这个做弟弟站出来扛事,虽四爷因八党陷害而令十三爷为保护他被圈禁于养蜂夹道十年,整个人从落拓不羁变得心如古井,不得不说是一种看破。(桐华笔下的十三爷,是比之若曦还先知的先知,这让他的可爱度打了些折扣。还好袁弘HOLD住这个角色,否则这个人物很假。)因而在四爷登基后,他更是熟谙鸟尽弓藏的道理,处处克己守礼,对四爷唯恭唯甚,无有半分差池。虽然在八党受难之际,他或有心回护或无力施为,但最终落得缠绵病榻,郁郁而终,很是让我悲伤,这也是我无法喜欢老四的原因。
说到底,四爷心太冷。我对这种所谓酷毙了的暖水瓶体质,且浑身不冒热气的人向来无感。十三被禁于养蜂夹道时,连若曦都敢站出来拼死进言,他却为了避嫌,整整十年躲起来扮老农装无为。所以,若曦在雨中被罚跪,他黑氅一扬为她遮雨,并陪她淋雨受冻的所谓做死的深情,在我看来是十三因他受难他难逃良心的责罚。这也使他在登基后,常以十三被禁挟私报复,对八党百般折辱,反而真正的苦主十三爷早已释怀。我真想问一句,十三啊,你是否站错了队?
这十年里,四爷不仅眼看着兄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难,也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在浣衣局做了多年苦役。可能有人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谁没有呢?别忘了他的信条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隐忍不发、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求生哲学。他他他,他的忍功可真是独步天下!我真想大胆假设一番,四爷若与八爷互换一下身份,以那样卑微的出身,以那样的性格,什么时候才算忍够啊!
所以说,论血性、论胆色、论勇武,四爷不及八党中的任何一人。我很理解在十年暗无天日的圈禁生涯后,十三爷的心为何渐渐冷了,从他对若曦的规劝,从他任由年羹尧坐大却无任何作为可见他的心灰意冷。
如此看来,四爷就算在夺嫡中胜出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且不说是否胜之不武,就算康熙当真光明正大传位于他,但他失去了最好兄弟的扶持,失去皇额娘的谅解,甚至连最心爱的女人都离他而去,他这皇位坐来又有何生趣?
坐上那把冰冷的椅子,无非是让自己离自己愈来愈远。把八爷九爷削爵幽禁赐名“阿其那”“塞思黑”,雍正朝的历史上,不过是多了一段兄弟相煎的不堪往事。
PS:此文出发点为观看《步步惊心》体会,历史问题不在本文讨论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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