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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与杭州古地名（1）
◇ 江南桓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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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说，起源很早，源头很多。六朝、唐宋传奇中就有不少妖怪迷人，被迷者或得救，或呜呼哀哉的故事。这种套路在南宋洪迈《夷坚志》中就更多了。经过宋代及以后说书人的不断发展，到明代冯梦龙的时候，就有了《白蛇传》比较成熟的版本。
《警世通言》第28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是《白蛇传》的最早版本之一。《白蛇传》是民间传说，还在发展变化中，每一代人，爱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但是《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已经定格在那里，所以我们可以对它作些研究。本文主要来说说那些与许宣和白娘子有关的杭州古地名。
从《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对杭州古老小巷相当正确的描述，可以看出原始的话本作者对杭州是非常熟悉的，那些小巷地名，今天在杭州生活了几十年的本地人，也未必都能搞得很清楚，所以，这小说的最初话本，很可能就产生在杭州，甚至作者可能就是南宋杭州人。同时，根据小说里的杭州地名个别的已经是明朝的，我们又可以发现，故事虽然说的是南宋的事情，最初的话本也产生在南宋杭州，但小说《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却是明朝文人根据说书人相传的话本改定的作品。
白娘子和许宣在杭州的“故居”
这标题有些搞笑，许宣和白娘子是子虚乌有的人物，哪有什么故居？的确如此，我化了四五天时间，在旧地图、旧书籍里寻找、考证，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不过，《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言之凿凿，说得来仿佛是真的，又不免好奇，——白娘子家在“箭桥双茶坊巷”，许宣住在姐夫家，在“过军桥黑珠巷”，这两个地名现在的位置究竟在哪里呢？传奇小说是虚构的故事，古老的地名却是真实的东西，呵呵，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还真的让我大致上搞清楚了他们两家的方位。
按照《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许宣和白娘子是今天杭州上城区人。许宣家“过军桥黑珠巷”在今天的通江桥附近。过军桥原来与通江桥成八字状，《说杭州》说它南宋时叫“普济桥”，“过军桥”是明清时候的叫法（注1）。清代时，浙江巡抚衙门就在过军桥北。这桥现在已经没有了，地名也没有了。但民国地图上，这桥还在，桥南还有一条南北向的“过军桥直街”。
如果现在有人想“寻古”，只要到鼓楼沿望江路向东，经望仙桥过中河，再沿河向南，就可以找到通江桥。花老板胡雪岩的故居则在望仙桥东。如果你到了通江桥，想找凡人许宣，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会不会遇到个神仙白娘子，那倒是不一定的，呵呵。从通江桥往西，不多远就是名胜紫阳山，好玩的地方就多了。——许宣，后来有人给他改名叫许仙，他老家的“风水 ”还是很不错的哦。
许宣每天到官巷口“上班”，在表叔李将仕家生药铺做主管，靠步行，那路是相当远的。可他把雨伞在羊坝头借给白娘子的时候，却说不远，呵呵，小伙子热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羊坝头是杭州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古迹，古代写作“洋坝头”，据说是很早以前海塘堤坝的证据。羊坝头向东北到中河，就是“荐桥”，“荐桥”的名字很古老，小说中写成“箭桥”，这里现代叫清泰街。沿清泰街向东，到东河西岸向南，从前有条“道院巷”，这就是白娘子的“故居”所在地了。“道院巷”的北面是里塘巷，南面是五柳巷，它在1984年的地图上还在，现在已经消失，变成了一个河边公园，河对面是市第三医院。（注2）
何以证明“道院巷”就是白娘子说的“双茶坊巷”？《西湖游览志》卷17云：“玄真院，在双茶坊巷内。”玄真院是道院，所以双茶坊巷后来就改名成道院巷，《说杭州》也这么认为。
许宣和白娘子家的位置，已经大致上搞清楚了，我们再读小说《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时候，就不至于不知道南北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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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据《淳佑临安志·桥梁》，南宋时杭州“过军桥”非一，其一在城北武林门附近，其一在城南，“大河”（即中河）六部桥北，即今之仓桥位置。城南过军桥向北再过三桥才是通江桥，通江桥北是望仙桥。清代地图上的过军桥不在中河上，而是与通江桥成八字形，在向东的叉河上，这里河道成丁字状。参照《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情节，许宣的家在通江桥附近更合情理些。
（2）1998年建西湖大道、市三医院大楼及上城区环保主题公园，毛竹弄、道院巷、章家桥河下及东河西岸安乐桥至章家桥一段，古巷均消失。
如果将来有人因我的考证，在那公园里塑个白娘子，引得《白蛇传》迷去那“怀古”，那就太好玩了。——不过，请不要忘记我考证的辛苦，“版权所有”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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