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强迫历程和求医经历
十年 强迫症 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从高一被同济医院的神经科教授确诊到现在,与强迫症分分合合十余年,不用我多加描述,会看到这篇文字的人想必都分外了解个中滋味。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值美好青春的女青年,在五个月前,我还在与强迫症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每天活在怨天尤人的状态下,但是现在,就是这五个月,毫不夸张的说,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我要感谢冰雨老师,也要感谢我自己!
与大多数强迫症患者一样,我从小成绩优异、性格温顺,是周围老师同学家长眼中的典型乖乖女,就在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高一时一个小念头的闪现,彻底颠覆了我之后的生命。
有一次做物理练习,突然对一个最最基础的概念产生怀疑,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这个概念是这样的,自那以后,我几乎不能看到任何关于物理的东西,一看到就会不停歇的问为什么。慢慢的,这种状况开始横向纵向蔓延,数学、英语各个学科,路上、吃饭、洗澡各个时间,我的脑海充斥着千万个为什么,终于濒临崩溃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去了同济医院,医生很快诊断为强迫性穷思竭虑,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确诊的那一刻,我似乎心安了不少,因为在那时的我的眼里,只要是疾病,都会有对症的药可以治愈,于是,我开始了最初的强迫症治疗之旅——药物轰炸。
医生开的纯进口药都非常专业并且昂贵,百忧解、安拿分尼等。我的家庭并不宽裕,爸妈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但幸运的是,他们虽然不理解我的痛苦,但理解我的心情,从一开始,他们都全力支持我的治疗。开始用药的阶段,穷思竭虑所带来的焦虑感明显有所控制,状态好了不少,我也开始可以试着看书、做题,可是,药效维持的时间并不持久也不稳定,当面临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理科,也意味着选择了巨大的压力,随着加倍的压力和紧张,强迫症病情又反弹了,甚至越来越严重,这期间我一直都没有停止用药,并保持着定期会诊的规律,可是强迫症似乎对药物产生了免疫力,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最后没办法,我彻底放弃了让我纠结的理科,无奈的转到了文科班,之后我开始自己乱撞,上课不敢听讲,做作业不敢动脑筋,几乎高二高三的时间我都在钻着空子找乐子,参加各种与文化课无关的文娱活动,成绩直线下降,可惊奇的是强迫性穷思竭虑的症状似乎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了,但我心里始终有种感觉:我只是用逃避的办法暂时躲开,他们以后还会来的。
顺利的考入了一所二本一院校,这个结果让很多人诧异万分,我却很惊喜,因为这两年伴随着恐惧度过,我居然能考进二本一,这算是老天的恩赐了。到了大学,本以为没有了学科的压力,我可以越来越轻松,没想到,强迫症又一次找到了我,这次复发的理由我现在几乎不记得了,也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由于中间已经逐渐停药了一年,我又开始吃药了,这一次把百忧解换成了一种新研发出来的进口药——兰释,于是又过着与药为伴的生活,可是强迫症已经彻底毫不畏惧药物了。
随着知识面的广泛,我开始自己上网研究各类强迫症的知识理论,这之间,我开始接触并大量收集森田、暴露等各大疗法的理论知识,并尝试着自己治疗,过程有艰辛亦有突然顿悟的感觉,但最终以反弹为更严重的症状收尾。这时,我开始尝试着寻求专业老师的帮助。
在我所有的治疗过程中,我觉得自己最值得提倡的一点就是,我从没有畏缩治疗,我总是主动寻求各类治疗,我不会主动告诉别人我有强迫症,但我也从没觉得我有这种心理疾病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这为我之后的治愈之路打好了基础。我找的第一个心理咨询师,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老师,她非常和蔼,在了解我所有的情况之后,她决定免费为我进行辅导,前提是需要我同意她把我作为案例讲给她的心理课学生听。也许是因为没有经济损失的压迫,也许是因为这位老师是第一个进行我这种典型性强迫思维的治疗,我们这段咨询走的并不顺畅,也毫无效果,在毕业临近时,我们终止了咨询关系。
毕业之后,找工作、面试、谈恋爱,我的强迫症伴着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时而好转,时而恶化,这之间,我毫不气馁的尝试着各种疗法,跑过各大知名医院的知名神经科,吃过西药、中药,用过各种与脑电波有关的仪器,找过各类的心理咨询专家,到了我23岁时,强迫症依然不卑不亢的紧随着我的生活。
2010年,我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城市,被一个沿海发达城市的某个知名上市企业录用,于是屁颠颠的开始了以为新的生活,可是,工作压力的加大丝毫不比所谓头上的光环小,加上不顺利的恋爱,强迫症又一次彻底爆发,我完全不能正常生活和工作,每天想结束自己又纠结着为什么要结束自己,我几乎疯掉了。
同时,在这一年里,我在网上浏览了各大强迫症论坛,找到了一家国内非常权威的强迫症治疗机构,我抛下工作,请了长假,由爸妈陪着到了这个机构所在的城市,开始了我的首次强迫症系统性治疗,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内观疗法,因为我能呆的时间不多,前一个月进行强化训练,内观疗法最直观的就是打坐,我一天最多可以打坐8小时,在这种强化训练后,我的状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似乎所有的症状在这一个月之内统统消失了,我以为自己重生了,回来后,工作、生活都恢复了最正常的状态,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似乎生活中已经没有能够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了,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多月。
这之间,我也幸运了交到了一个男朋友,这让我的心情达到了一个顶峰,每天都high到不行。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是因为我放松了自己,回来后我就没有严格的去做内观的练习,也许强化训练的方法太过于极端,半年后,我的症状彻底反弹,反弹的比之前更加严重。
迫不得已,我辞去了工作,与男友分手,开始宅在家里。那时的我,24岁,对人生充满了绝望,对世界充满了恐惧,每天我都祈祷自己睡着以后不要醒来,因为只要我一醒来,就会开始我停不下来的思考,思考天为什么会下雨,我为什么会弹钢琴,路由器为什么可以传输网络数据,电视为什么可以放广告……是不是很荒唐?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是更荒唐的是我无法控制无法停止这种荒唐的思考,而且如果不是我自己思考得出的答案,我便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否则我会窒息。
(冰雨老师也帮我分析了这次复发的原因:1、这家强迫症治疗机构所使用的内观法并不太适合强迫症患者。2、内观练习的方法过于极端。3、每天都是很high的状态是不正常的,不符合强迫症患者的心理成长规律,high过后必然会复发,这是两个极端。而在和冰雨老师的咨询中,老师一直让我走在中道上,避免两个极端。冰雨老师说:如果强迫症患者不走在中道上,是不可能真正康复的。)
二、遇到冰雨老师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乎半年多,我没有再寻求任何治疗方法了,因为我几乎已经对所有的疗法都绝望了,尝试过几乎所有的疗法,内观原本是我最寄予厚望的救命稻草,可是竟然让我掉入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在内观获益的那段期间,我看过很多关于内观和身心灵成长的书籍,每天都在顿悟(冰雨老师说:顿悟必然复发),每天都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人类了,没想到最后居然又反弹回去了,这是我强迫历程中最大的一次挫败。
我开始怀疑强迫症到底有没有治愈的可能,虽然我明白强迫症需要不治而愈,但是那时我几乎开始放弃治疗,准备宅在家里一辈子就这么痛苦下去了。
知道冰雨工作室是一个偶然的不能再偶然的机会了,当我准备放弃治疗的同时,我也在研究佛法,大家都知道,内观与佛法息息相关,我开始研究金刚经,并泡在很多禅修的论坛上,有一次看到一个帖子,是一个强迫症患者自己练习内观的体会,篇幅很小,但写到了他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在冰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了一个月的打坐,收益颇多。那时,我眼前一亮,国内专门针对强迫症治疗的心理机构并不多,我之前通过很多途径找了很多老师,因为最权威的那家机构都没有让我痊愈,所以一直心存怀疑,这次偶然在禅修的论坛看到强迫症患者的感想,让我心中燃起了点点星光。
通过搜索我找到了冰雨心理工作室,在联系客服之前,我仔细阅读了冰雨心理工作室网站和冰雨老师博客里的所有文章,因为在选择咨询师之前,以我追求完美一丝不苟的性格,和凡事追根溯源的强迫症状(这样看来想得多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一定会充分了解这位老师的风格、想法以及经历,这样也能确定自己是否适应他的咨询特点,也能给自己足够的自信去建立这种咨询关系。冰雨老师所有的特点都是我一直希望找到的老师所具备的,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的心理治疗后,很自然的我也总结出了很多关于选择咨询老师的条条款款,而冰雨老师,出乎意料的符合我的每一个要求,我很惊奇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冰雨心理工作室的存在,在我跌跌撞撞了这么些年,这个时候才突然出现,有点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
其实,跟冰雨老师建立咨询关系的过程没有那么顺利,找老师咨询的人太多,我等了将近一个多月,期间因为种种原因,与冰雨工作室的客服发生了些不愉快,差一点就放弃了这次的咨询关系,现在想来,幸好我有点先见之明。
咨询前老师对我有些担心,因为毕竟我经历过各式各样的治疗,也体验过内观治疗,但最后结果并不理想,他担心我对这一次的咨询治疗期望值过高,如果达不到效果我会彻底放弃。但事实上,我个人的感觉是,虽然经过了多次的心理治疗,但我对心理治疗的效果却越发的理智了,我深刻的领悟到,老师是必不可少的方向引导师,但治疗更多的是靠自己,可以说,如果自己不努力,就算派个神仙下来,也没有丝毫作用。
治疗的方法依旧是内观,但练习的方式和方法都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在老师讲解下,内观原来如此简单。冰雨老师没有对我输入太多的理论,反而,他用最简单的语言最通俗的表达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怎样练习内观,这种方式与我之前接触的方式区别非常大。最明显的优势在于,不用去研究理论,只需记住最简单的“几个字”,简单而易操作,对于我这种穷思竭虑的孩子来说,那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从第一次专修开始,我就给自己下了绝对命令,专修的时间不长,我允许自己在其他的时间里偶尔强迫,但在这短短的专修时间里,一定要忍住所有的痛苦,保持高度的觉知,一开始,我完全做不到放轻松的让念头自然的来去,因为在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念头是我恐惧的根源,我每天都在与它斗争,几乎生活的终极目标就是让念头永远不来。于是,在第一个星期内的专修中,痛苦指数直线飙升,每当强迫念头来临,我却要忍住痛苦继续觉知的时候,胸口就像被巨石砸了一下,整个人闷得喘不过气,感觉下一秒人就要过去了。可是,在我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忍住了这种痛苦,去继续觉知之后,慢慢的我开始适应这种痛苦,当然,难受的感觉没有减少,只是我习惯了这种难受,并且不像以前那样害怕这种难受了。
随着时间的延长,我每天雷打不动的坚持专修,并保证按时按点的完成,我明显感觉,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强迫念头带来的焦虑和痛苦,我并不是不焦虑不痛苦了,而是我完全适应和习惯了它们,它们来了,我依然可以镇定的去觉知自己动作或呼吸。这一切,看似没有多大的进步,却让我感受到了内观所带来成功的体验,这些体验将会带我走向更大的进步。
冰雨老师没有吝啬对我的表扬,我也感觉到了内观的真正魅力,虽然在开始的第一个月,我在平时的生活中,依然会被强迫念头带走,依然会偶尔痛苦的蹲在地方思考为什么,但改变的是,我对强迫的恐惧骤然减少,对强迫带来的焦虑习以为常。
在第一个月内,老师说我的进步很快,我的失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慢慢改善,心情也放松很多,很好笑的是,在这一个月内,我发了几年来没发过的40度高烧,得了严重的霰粒肿,还脸部过敏,如果在过去,遇到这些状况,我一定会每天不停的发脾气,怨天尤人,可是现在,顶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病,我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还能跟爸妈嘻嘻哈哈的开玩笑,我突然意识到,我真的变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到现在,我练习内观已经五个月了,每段时间都能感觉自己的变化,人恢复了活泼开朗的个性,与爸妈的关系越来越像朋友,虽然没有工作赋闲在家,每天却觉得无比的充实,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无论遇到多开心多不开心的事情,我的心似乎很稳定的保持着不悲不喜的平静,这很好的印证了冰雨老师从一开始就强调的走中道,不走极端。
现在的专修,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多大的焦虑感了,强迫念头依然会有,只是那种伴随多年的焦虑和痛苦已经淡化的可以忽略了。生活中,觉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增长,做任何事我都会不知不觉的带着觉知活在当下,活在觉知动作中,活在觉知呼吸中,我真正体验到了生活的美好,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最后,我要由衷的感谢自己的强迫经历,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一跳,可就在五个月前我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偏偏是我,我甚至宁愿自己弱智来换走这可恶的强迫。可现在,我感谢强迫症,虽然它折磨了我十多年,可是如果没有它,我不会学习研究各种普通人根本不会去想的理论,我也不会接触到内观,不会接触到身心灵,没有它,我也不会遇到冰雨这样一位真正用心帮助患者的老师。
内观并不是狭义的治疗强迫症的疗法,在佛教领域,他被称为禅修,在身心灵成长领域,他被命名为修行。没错,内观是一种让人类真正觉醒的修行,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情绪操控,潜意识控制着我们大半个人生,而我们却毫不知情。内观是让我们与我们自己真正连接的第一步,也是让我们身心灵走上统一的最好途径。
内观教会我活在当下,享受每一个当下,不浪费生命的每分每秒,它的存在不是治愈,而是需要我们用它来完善我们的人生。
三、冰雨老师的核心理念
在我不断进步的途中,我曾经想过,冰雨老师除了告诉我怎么做,其余都是我自己完成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冰雨老师长什么样子,他的存在感也没那么强。但后来随着专修的越来越深入,我发现,如果没有一个真正懂内观的老师的正确引导和及时纠正,我并不可能走的那么顺利,就像之前那么多次,我绕了一个又一个弯路,最终都没有走出强迫的迷林。
冰雨老师在咨询中,强调最多的便是一个核心理念,并没有多么深奥,只有很简单的8个字:“忍受痛苦,觉知动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方法了,可是往往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最难以做到的,因为这个过程中要忍受很多痛苦和诱惑。在我进步的路上,我遇到很多困难,冰雨老师告诉我困难正是改变的契机,并坚定的说:只要把握住内观练习方向和核心,问题一定会被化解的,老师的话给了我信心和方向,改变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强迫症的罪魁祸首是强迫念头,因为一个念头来了,所有的症状和痛苦都伴随而来,于是,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念头进来,并且认为强迫症康复的标准就是:“没有强迫念头”。
错了!念头它是无辜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念头的错,只要是人都有念头,如果你留心你的头脑,它无时无刻都在产生各种各样的念头。强迫念头与一般的念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强迫念头的存在是因为我们对它的排斥,而排斥又是因为我们对它的恐惧,恐惧来源于我们无法看清念头,如果我们能够对待强迫念头和普通念头一样,那么强迫念头就仅仅是一个念头,并不会产生痛苦。
那我们的问题到底在哪呢?问题在于我们对待念头的态度,这种态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这需要扎扎实实的实修,慢慢改变我们多年来的心理习性,逐渐养成活在当下的思维模式,那么,会有一天,你会发现,念头,它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这一切好的体验的前提是,我们要持之以恒的修习内观,将当下的品质融入到生活的角角落落。这样你就会远离强迫的困扰,获得内心的宁静和安详!
四、寄语
冰雨老师,一个与强迫抗争了15年,最后通过自己努力走出来的坚强而坚定的人,他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又一个人生的真理,其实这些真理,我们不需要通过书本,亦不需要别人的教诲,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的练习内观,我们自己都能悟出来的。
最后,我想对所有还在与强迫抗争的、试图寻找各种方法治疗强迫症的朋友说:唯一的路就在当下,只要走上这条路,并坚持下去,离康复就不远了!
感谢冰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