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中医不老哥
补中益气汤该如何用
高建忠 山西中医学院第二中医院
补中益气汤,最早出自李东垣所著的《内外伤辨惑论》一书,被后世医家推崇至极。明代医家张景岳评价道,“补中益气汤,允为李东垣独得之心法。”而今日,善用补中益气汤的医者日少,初涉临床的医生使用补中益气汤每每会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为什么?重新认识补中益气汤,重新审视李东垣笔下的补中益气汤,也许有益于临床。
辨证:治内伤脾胃始得 量轻效宏
读《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可以看出,补中益气汤治疗内伤脾胃之证,是“始得之证”,临床表现可以和外感风寒之证相类同。其病因为“饮食失节,寒温不适”,“喜怒忧恐,劳役过度”。病机为“脾胃气虚,则下流于肾肝,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治则为《内经》所说的“劳者温之,损者温之”,具体治法是“惟当以甘温之剂,补其中,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
方中“须用黄芪最多”,但仅用“五分”,“劳役病热甚者一钱”,他药各用“三分”。折合成现代用量,一剂药总剂量仅为10克左右。服用方法是“早饭后温服”。
方中黄芪、炙甘草配伍升麻、柴胡,重在“实其表”,“不令自汗,损其元气”;人参、炙甘草重在“补脾胃中元气”;白术除用其“甘温”之外,重在用其“苦”;橘皮“导气”,当归酒洗“和血脉”。
辨脉:右脉大于左脉 数中显缓
李东垣临证注重辨脉,对外感、内伤之别首列“辨脉”,并且认为辨脉已足够,“以此辨之,岂不明白易见乎。”之所以《内外伤辨惑沦》中又列辨症候,是“但恐山野间卒无医者,何以诊候,故复说病证以辨之。”
那么,补中益气汤所治证的脉象是什么呢?李东垣在“饮食劳倦论”中直接提到的是“脉洪大”。脉洪大提示阴火盛,如阴火不太盛时该是什么脉象呢?
李东垣在“辨脉”中提到“内伤饮食,则右寸气口脉大于人迎一倍,伤之重者,过在少阴则两倍,太阴则三倍,此内伤饮食之脉。”“若饮食不节,劳役过甚……气口脉急大而涩数”等,尽管这里对脉象的记述似有杂乱之嫌,但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是,右脉大于左脉,或脾脉独大于其他部位脉,并且见数脉时可“数中显缓”。这一点对于使用补中益气汤是很有临床意义的。
还有,李东垣从反面论述了有一部分脉象是不可以使用补中益气汤的。方后“四时用药加减法”中,在治腹痛时提到:脉弦不可用,当用小建中汤;脉沉细不可用,当用理中汤;脉缓不可用,当用平胃散。从脉象鉴别方证,简单而实用。
从李东垣笔下可以看到,补中益气汤的适应病证是非常广的,既可治内伤病,也可以治外感病;方药加减(主要是加药)是极其灵活多变的,补药、泻药、寒药、热药都可以加用,不拘一格。但万变中有其不变的根本,也就是适应症只能是“内伤”(外感病也是在内伤基础上的外感),病脉主要出现在右关,病变的主要病位在脾胃。
加减:不解原意易坏事
张元素立方“非为治病而设,此乃教人比证立方之道,容易通晓也”,作为张元素的弟子,李东垣深受其影响,所有方剂皆为“从权而立”,也就是重在教人立方之法,而不是传授他人所谓效方、验方。补中益气汤方后有一系列加减法及较大篇幅的“四时用药加减法”,示人方不可执,灵活应用。
方书多说补中益气汤证应该口中和,不喜饮,也就是说口干、咽干是慎用、不用补中益气汤的。但李东垣在方后的第一个加减竟是“口干嗌干加干葛”。气虚当温补,实火当苦泻,虚火当清补,而李东垣的第二个加减法竟然是补中益气汤加苦寒泻火之黄柏和甘寒清补之生地黄。反思其治法,补中益气汤原方中只有“补其中,升其阳”之品,而缺少“泻其火”之药,加黄柏、生地黄似乎才成为完整的治疗脾胃内伤“始得之证”的补中益气汤。
后世医家在使用补中益气汤时也多加减及合方使用,但灵活性远不及李东垣。具有代表性的加减有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和补中益气汤合六味地黄丸,读《薛氏医案》和《寿世保元》随处可见。
脾胃不足,痰湿易滞,理应加茯苓、半夏;补中益气汤治“元气脾胃之虚”,六味地黄丸治“肾水真阴之弱”,“二方兼而济之,乃王道平和之剂”,合用似极为高明。但从李东垣“立方本指”去认识,则茯苓、半夏沉降有余,六味地黄丸降入下焦,皆不利于“升其阳”。可见,不解东垣本意,随意加减极易“动手便错”。
误用极易坏事,于是后世医家提到了补中益气汤的禁忌症。如张景岳说:“元气虚极者,不可泄;阴阳下竭者,不可升。”柯琴说:“惟不宜于肾,阴虚于下者不宜升,阳虚于下者更不宜升也。”这些论述对后学者的临证是极其有用的。但从李东垣“立方本指”看来,这只是低层次的、形式上的认识。
实际上,内伤脾胃病证中,肾虚完全是可以用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的,只是用药时需斟酌升降浮沉。
(本文原载于《中国中医药报》2009,7,31)
补中益气丸到底是干嘛的
作者:罗大伦
补中益气汤是李东垣创立的,方子的组成是:黄芪、人参、当归、白术、陈皮、升麻、柴胡、炙甘草,这么八味药,治疗的主证是因为劳伤、饮食不节而导致的脾肺气虚,中气下陷,什么是中气下陷呢?这是一个中医术语,中医认为人的胸中有中气,支持着人体的正常功能,如果你的营养不足了,导致气虚,那么这个中气就会向下走,这样的人常常会感觉到自己没有力气,说话提不上来气,不爱说话,脸色苍白,头晕,本来食物在胃肠内在中气的固持下,可以慢慢地走完消化的过程,结果现在固持不住了,很快就泻了出去,结果就泻肚子,有的人还脱肛,有的人一体检,就检出西医说的胃下垂,女同志有的是子宫下垂等等,对于这个,中医认为是脾肺气虚,因为在五行的归属里,脾属土,肺属金,土生金,因此这个病的根本在脾胃,因为脾胃的功能降低,吸收不好,结果导致肺气也不足了。
补中益气汤这个方子是李东垣用了很大的心思琢磨出来的,方子里面的人参不用说了,这是一味大补元气的药,然后是黄芪,这个黄芪可是味好药,生黄芪可以起到固表的作用,什么是固表呢?就是加强人体的外边的防御系统,有的朋友总是冒虚汗,风一吹就感冒,就可以用这个生黄芪来固表,同时加上白术和防风,叫玉屏风散,药店有卖的,如果把黄芪用蜜给炙了,则会起到补中益气的作用,因此黄芪在这个方子里面是最主要的药物,用量也最大,李东垣那个时候黄芪只用到了一钱,其余的药只用到几分,现在的医家黄芪都用到几十克,上百克的也有,效果还不错。但是各位在买药的时候要知道,生黄芪和炙黄芪是分开的,你如果只写了一个简单的黄芪,大江南北各地药行的规矩不同,有的给你生的,有的给蜜炙的。根据我的经验,生黄芪使用的量可以大,但是蜜炙黄芪的量要严格遵守方剂的规定,因为蜜炙的很容易生热。
方子里的炙甘草也是补脾胃之气的,李东垣认为黄芪、人参、炙甘草是消除烦热的圣药,这个烦热就是由于中气不足产生的虚火,方子里还有白术,这是燥湿,补脾经之气的,因为李东垣认为这个问题的关键在脾,他说“脾气一虚,肺气先绝”,所以方子里面也尤其照顾到了脾经。
那么既然是要补气,为什么方子里面还加上了陈皮呢?原来,这个补气的药如果一下子下猛了,那么多的气同时补入人体,人体是受不了的,最大的感受就是气闷,胸闷,有点壅住了,这时稍微加上一点理气的陈皮,则没有这个毛病出现了。
在补气的同时,还要照顾到血,为什么呢?因为中医认为阴阳是互生的,气血也是互生的,气虚的同时,血也一定是虚的,而一下子补了这么多的气,一定要考虑将它们引导转化为血,所以加上了当归,这样就可以让气血的转化正常了。
但是,到此为止还不够,因为虽然补气了,可是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中气下陷啊,这个下陷怎么解决呢?
于是,方子里面就用了升麻和柴胡,量都非常的少,升麻是升阳明之气,柴胡是升少阳之气,各位,这里面可够神奇的,您别看就这两味药,我们说它们药性是向上升的,加进去以后,这整个的药力还真就是往上走了,治疗脱肛,子宫脱垂什么的,是气虚引起的,用上还真就能回去。
这点有些网友已经有体验了,有些网友患了痔疮,给我来邮件,说脱出多久了,我就是告诉买什么痔疮药,同时配合补中益气丸,结果就开始往回收了,回邮件反馈效果特好。有的时候,如果自己真的体会一次中医,那么对它的感受就会更强烈的。
顺便说一句,现在有些人,白天没有什么事情,一到傍晚的时候,就觉得肚子胀,有的这个时候肚子鼓起来像孕妇似的,这很有可能就是这种脾胃气虚的症状,用补中益气丸效果非常好,我曾经治疗过这样的患者,疗效确实不错,但是有的老中医提醒(李可老先生说的),说如果肾虚,要加上补肾的药物,否则会“提脱”,因为补中益气丸是向上提的,如果下焦虚,那么有时人会受不了,所以最好先补补肾,这是人家的经验,我没有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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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补中益气汤 甘温除大热的分析
作者:中医张三付
东垣老人发明补中益气汤,其中就有用此方来治疗低热,名曰甘温除大热,查其道理,说是补气治疗虚火,实际我认为,此方治疗的低热,即是气虚引起的,实际也是郁热。为什么?能发热,就是气阴两亏形成的,秦伯未也说,单纯的气虚造不成热,必然伴有阴亏,我看此病也是。所谓的阴亏,就是身体缺少甘味的物质。现在用补中益气汤,看药都是甘味,又都是多汁的,党参,炙甘草,黄芪,大枣,都是。有名医就说,甘味药不但补中气,而且补阴,中焦之阴,又黄芪的布津,当归,陈皮的行润,阴分有了,也分开了,气就行了,没有郁了,热自然就退了。还是我说的,热是郁形成的,这个病的郁,就是缺少阴津,没有水,不能行舟。有水,加上有气,动力,舟就行开了,气就通顺了,热就没有了,就是这个道理。
补中益气汤运用总结
作者:梁知行
有一患者,咳嗽,屡请诸医诊治,经久不愈。观其方,初起曾用疏表宣肺,散寒清解;继用降气化痰,抑肝止嗽,或健脾蠲饮,温中止咳;又用养阴润燥,敛肺固金,效皆罔然。逐用补中益气汤(党参12克,黄芪12克,白术9克,陈皮4.5克,当归6克,炙升麻、蜜柴胡各4.5克,甘草6克,大枣3枚,生姜2片)加麦冬12克、五味子6克、罂粟壳9克,两剂。是日,煎服一剂,至晚间服第二煎后,夜间竟安然入寐。次日二剂服完,咳嗽顿失。机理:老人家久咳气怯,痰少稀薄,夜间尤甚,每有微汗。此证咳久,肺脾气虚,阴液耗伤。益气伍甘寒,少佐敛肺之米壳,标本兼顾嘛。
补中益气汤是李东垣根据《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的经旨而订出的以甘温为主的补剂。本方以黄芪为君,参、草为臣,白术补脾,当归补血,陈皮理气,均为佐药;又用升麻、柴胡为使,引黄芪、甘草甘温之气味上升,能补卫气而实表。总之,补中益气汤功用,乃为调补脾胃、升阳益气,主治身热有汗、头痛恶寒、懒言、食不知味、渴喜热饮、四肢倦怠、不耐劳作、动辄气喘、脱肛、胞宫下坠等一切清阳下陷之证,脉可见虚软或浮大无力。后世对补中益气汤的应用,有了广泛的开拓,大凡正虚为主,或兼挟实邪或不兼,均可以本 方加减化裁,取得很好的疗效。现仅就部分补中益气汤加味的应用,叙述如下:
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蔓荆子、川芎,专治内伤发热,或里虚不足兼有外寒者。证见发热,间作不休,微汗,至颈而还,口不知谷味,可用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头痛甚者加蔓荆子、川芎。如伴有泄泻而热不退,可加附子。此里虚不足,若反用汗下则贻误病机。
补中益气汤加干姜、五味子,治内伤久咳而不愈,可见潮热、微汗、咳嗽痰稀,不思饮食。是为气虚痰饮,不必理痰治嗽,正气足病自除。
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子。主治脾肺气虚,或心肺气阴两亏之畏寒、肢体怠倦、痰涎自出、心悸等症。本方有生脉散合补中益气汤之义。如前所述,方师治疗气虚阴耗久咳案,此后余每遇此等证屡用屡效。
补中益气汤加半夏、茯苓。可治气虚臂痛、体软痰涎、头目晕重、身如虫行的脾气不升、气血不能营之证。
补中益气汤加山栀。此以补中益气汤补气除阴火,加山栀以清三焦之火。主治劳伤中气,怒动肝火,证见气怯腹胀、口苦心烦或口舌生疮等症。
补中益气汤加黄柏。李东垣有因饮食劳倦,口干嗌干者加葛根,伴有肾水亏乏者加黄柏以救肾水,泻阴中伏火之治。又或烦扰不止加生地黄以补肾水。余治中气陷,肾下垂血尿或慢性肾盂炎久治不愈者,有一定疗效。
补中益气汤倍加参、芪、主治元气下陷。
补中益气汤加半夏、木香,主治胸痛,腹痛,左关脉弦之脾虚肝乘证。
补中益气汤加附子、人参,主治形寒肢冷、心悸、自汗、脉浮大按之弱或沉细结代等阳气虚寒证。
补中益气汤加柴胡、黄柏、山栀、茯苓、木通,主治小便淋沥、气虚、膀胱湿热未清之证。
补中益气汤与丸药的配合应用:
凡饮食劳倦,夜寐难成或心烦者,可配朱砂安神丸、天王补心丸。
凡饮食劳倦、思虑伤心脾者,可配归脾丸、人参养荣丸。
凡中气不足、纳谷少思或口漾清水者,可配香砂六君丸。
凡中气不足,脾胃虚寒,食后腹胀者,可配附子理中丸。
凡中气不足,气病无力排解而便结者,可配六味地黄丸,或杞菊地黄丸。
凡气虚肾弱,腰腿痿废者,可配健步虎潜丸。
凡脾虚肝旺,可配左金丸。
凡脾胃亏损,停食痢疾,可配香连丸。
凡脾气素弱、月事不调者,可配逍遥丸等。
李东垣老人创补中益气汤,其在《内外伤辨惑论》中,就立方本旨云:本方治“脾胃虚者,因饮食劳倦,心火亢甚,而乘其土位,其次肺气受邪,”并说:“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泻胃土耳,今立补中益气汤。”东垣并论及了四时用药加减法,很值得玩味、仿效,临床确有实用价值。明代薛己继承李氏之学,对于用补中益气汤治疗内伤证,更达到娴熟境界,从其医案可见。《薛氏医案》曾载:“余素性爱坐观书,久则倦怠,必服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酒炒黑黄柏少许,方觉精神清安,否则夜间少寐,足内酸热,若再良久不寐,腿内亦热,且兼腿内筋似有抽缩意,致两腿左右频移,辗转不安,必至倦极方寐,此劳伤元气阴火乘虚下注。丁酉五十一岁,齿缝中有如物塞,作胀不安,甚则口舌有如疮然,日晡益甚,若睡良久,或服前药始安。至辛丑时五十有五,昼间齿缝中作胀,服补中益气一剂,夜间得寐。至壬寅有内艰之变,日间虽服前剂,夜间齿缝作胀,每至午前诸齿并肢体方得稍健,午后仍胀。观此可知,血气日衰。”足见薛己对补中益气汤的应用,有很深刻的体验。
补中益气汤——悬壶先生
补中益气是大法,临床会经常用到.个人觉得补中益气汤证的典型症状,莫过于患者说自己提气困难,而舌淡苔薄白,脉虚者.虽说典型者难求,但临床确实不鲜见.曾治一女患者,50余,主诉即提气困难,见心慌气短,舌淡而中前部有裂纹,脉虚,以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子.服药即能缓解症状,但毕竟是大虚证,非朝夕可见功.后患者又找我,说处方掉了,我仍以原方予之,并嘱其熬几付汤药后购补中益气丸与生脉口服液常服.
还有典型症状的,就是气虚发热者,也见上述舌脉,劳累后发热加重.我这里所言发热者,属于自觉症状,而有体温升高者,还没碰到过,不敢硬解.最近治疗一病人,胃胀痛,发热,劳累后加重,犯酸,见上述典型舌脉,唯左关沉细略弦,与补中益气汤去白术加白芍及左金丸,干姜.2剂后发热,胃胀痛,犯酸减.因吴萸难吃,大便略不爽,去吴萸加蒲公英.此患者一诊确实还是比较典型的补中益气汤证,但考虑久病,有气损及阳的一面,用潜阳丹可能也有效.但估计不论补中益气汤还是潜阳丹都吃不了几付药,后期可能会看到血虚阴损的一面,但"气血俱要,而补气在补血之先,阴阳并需,而养阳在滋阴之上",先补气补阳还是有道理的,至于度的把握要靠临床自己掌握了.
补中益气汤治疗气不摄血的最早印象,是在读书时看到四川唐宗海的后人的一张处方,患者神疲乏力,面无光泽,月经经期几有半月,淋漓不断,处方即补中益气汤加仙鹤草,炮姜,血余炭之属.后来就把气不摄血而下出者,用补中益气汤作为常识.曾治疗一痔疮女性患者,因出血,畏惧手术,求我中药治疗.患者舌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补中益气汤加仙鹤草,炮姜,血余炭,地榆.患者共服3剂,2剂即血止,后嘱常服补中益气汤,归脾丸善后,至今未复发.痔疮本为静脉曲张所致,如见补中益气汤证典型舌脉,升体在所必须,徒事活血化瘀无益.如妄作湿热治更有害.而痔疮属补中益气汤证者,以此方治之,疗效很稳定,有的可管一二十年不发.气虚崩漏,气虚上部出血,疗效也极佳.一言以蔽之,凡气不摄血不管见于上部还是下部,疗效均极佳.
脂溢性皮炎,很多可以考虑为气不摄精(此处指精微物质),其脉多沉细而舌淡.用补中益气汤加楂曲平胃散多效.此用法最早学自中医皮肤科名家钟以泽先生,先生常以玉屏风加味固表实卫.我师其意而用补中益气汤,疗效更著.还有很多慢性湿疹,属于气虚脾虚的,用此方疗效显著,随着临床的积累,发现很多慢性皮肤病,如见补中益气汤典型舌脉,疗效均好.考其原理,黄芪固表实卫,参,术,草补益中气,升,柴向外透发,陈皮理气,当归补血活血,完全与治疗气虚型慢性皮肤病思想一致.曾治一患者,肢端皮炎,手痒,额头有脂益性皮炎,服此方一剂即痒减.此方如与局方消风散方意结合化裁,诚能治很多慢性皮肤病.
此方治疗气虚感冒,其力量应比玉屏风散力量更强.可加苏叶,荆芥之属.但治疗反复感冒,用玉屏风散者大多可以此方代之,可嘱患者服补中益气丸三月,诚能坚持,自有非常之效.
如气虚精微物质不能上承者,用此方甚效,如头晕耳鸣者,如属于此方证者,感冒或无明显感冒症状而考虑受外寒引起者,更易导致头晕耳鸣加重,而脉反沉而不浮,此方加川芎,葛根主之.如确信无外感,原方即可,或丸剂常服.
下肢静脉曲张,大致需要补中升提,稍佐养血活血之药,如鸡血藤,丹参,另需引药下行达病所者,如川,怀牛膝;.静脉曲张性湿疹,可加乌梢蛇,地肤子,白鲜皮,蝉衣,僵蚕等止痒之品,稍佐丝瓜络,橘络,蜈蚣等通经络,外用止痒之洗剂,但其疗效甚慢,一月才能看到些许疗效,患者不能坚持,就不好治疗.
补中益气汤,我常用干姜换陈皮,大抵考虑陈皮有耗气之弊,而中虚者用干姜温中守中甚好,当与不当,大家可以发表意见.如舌苔厚者,需加砂仁,苍术芳化,或加淡渗,如化热者,可师升阳益胃汤化裁.就临床所见,夹寒湿甚者,用补中益气疗效总不如砂半理中合五苓疗效好,东垣用于治疗湿气下流,升提是一大法,但黄芪一药似非所宜,前辈医家有认为此药嚼于口中,先甘而尾味略涩,涩者于治夹湿不利,似有道理.以前看过一临床报道,烟台某医院用黄芪颗粒治疗高血压,而部分病人血压反而升高,最后研究发现血压升高者原记录舌象解偏腻,而服用黄芪颗粒后,很多苔变黄腻.
本方功用颇多,临床经常用,有些不典型的治疗,现在也记不太清楚了,挂一漏万,另一方面,可能很多病还没碰到过,所以记录,体会有限,在此抛砖引玉,请高明者补之.
附:从调中益气汤说开去
——悬壶先生
一、出处
调中益气汤出自李杲《脾胃论》卷中,由升麻二分、柴胡二分、黄耆一钱、人参五分、苍术五分、橘皮二分、木香一分或两分、甘草五分组成。具有益气健脾,和中祛湿的功效。主治肠胃虚弱、湿阻气滞、脘腹胀满、不思饮食、身体倦怠、大便泄泻、肢节烦疼。以上剂量是一次的服用量,东垣在此方下注明“上件……作一服”。算下来上面一次的药量不足7克。东垣的思想,是认为脾胃虚弱之人,运化能力有限,必须小剂量服用,始能起效;如大剂量服用,必碍脾胃消化,反而欲速不达。近贤赵绍琴、李翰卿、朱进忠等深通此理,擅以小剂量药物愈病,是知东垣者。我曾给患者服用东垣治疗肺之脾胃虚的升阳益胃汤,以常规剂量服用则胸脘不舒,改为两日服一剂则起效,可见古今名家经验,诚不我欺。
二、理解
为什么拿东垣的调中益气汤作为题目,主要在于我以前在学习东垣著作时,对有些东西理解不了,而此方的运用,使我对东垣的学术思想有了进一步了解,所以可以谈谈自己的困顿与体会,或许有益于读者。
调中益气汤是一个原来我不太留意的处方,最先熟悉的当然是补中益气汤。而东垣有一个观点就是,气虚则湿易随气陷,即湿气下溜,则阴火容易炽盛。临床之初一知半解,认为只要补气升阳,就能祛除下焦湿气,处方当然是用刚熟悉的补中益气汤,而四川气虚夹湿热的患者,比比皆是,临床经常也会去用,其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屡屡碰壁。随着理论学习的加深和临床阅历的增加,慢慢认识到补气升阳确实是祛湿的有效方法,但也得看用什么方药。就补中益气汤而言,主要还是治疗单纯脾虚气陷的方药,而祛湿力量远远不够,甚至还有当归这些助湿之品,所以对于气虚而湿气偏重的,宜乎无效。而调中益气汤将白术换为燥湿力量更强的苍术,将养血滋腻的当归换为芳香醒脾的木香,则处方结构为之大变,不仅保留升麻、柴胡、黄芪、人参、甘草补气升阳的结构,而且苍术、陈皮、木香运化脾胃湿气有力,则对脾虚夹湿重者,非常贴切,很多时候我也去甘草或小剂量使用,毕竟甘味使人中满,是助湿的。具体运用时,很多时候我会将木香换为藿香,甚至加厚朴,不仅祛湿力量加强,而且有降有升,更符合脾胃的生理。具体剂量上,升麻柴胡在5-10克之间,黄芪在8-15克之间,黄芪量大很容易将湿气化热的,而作为升阳而言,这个剂量也合适。一般用人参,5-10克之间,偶尔会用南沙参(四川俗称泡参),其形中空,具健脾补气消食的作用,力量偏小,但很柔和,不助湿,用量常在10-20克之间。党参很少用,此药具补血之功,性偏滋腻,并且现在党参假货颇多,所以很少使用。藿香、苍术常用10-20克,厚朴常用5-10克,具体剂量主要看舌象腻的程度,木香也是用量在5-10克之间,基本没超过10克。舌象我一般把握舌淡或淡红,苔白腻或黄白腻相兼,如完全黄腻会考虑在黄芩、黄连、黄柏中根据具体症状部位选取,但一般用量都不重,三五克而已,仅作权宜之用。脉象东垣提到“脉弦洪缓,而沉按之中之下得时一涩”,坦率地说,这种脉象我还没留意过,也是今天专门翻书才看到的。我遇得最多的是两寸脉弱,或左寸弱右寸缓滑无力而见气虚之象的。我觉得两寸脉弱即主上焦阳气不够或中气下陷,是用补气升阳类处方,甚至是加用附子的指征,是否正确,还需方家指正。大致来说我这样把握,基本是有效的。我希望的是能够掌握使用或临床上遇到使用这类处方的其他舌脉指征,以提高自己活用东垣学术思想的能力。
三、运用
单纯用这个处方治疗脾胃病的病例实在太多,因为经常就具体情况化裁得乱七八糟,所以现在也记不起具体的病例了,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是用调中益气汤化裁的,不是别的方剂。现在最有印象的是调中益气汤与几个其他处方联合使用的治疗病例。一个是与温胆汤合方使用,去年冬天到今年年初,治疗过多例感冒后咳嗽病人,大人小孩都有,见舌淡或淡红,苔白腻或黄白腻相兼,脉两寸弱,或左寸弱右寸缓滑无力,均以升麻、柴胡、黄芪、白参、苍术、藿香、厚朴、陈皮、法夏、茯苓、枳实、竹茹等治疗,不思饮食者加广木香或云木香,其效历历,基本不用止咳药,个人认为,只要消除咳嗽的病因,何须用大队止咳药,所以基本没用过止嗽散之类的方剂。治验中有些是久咳不愈者,一般两三付就能解决问题,直到现在还有些病人来说,去年亲戚某某,咳嗽了几个月未愈,后来到这吃了几付药就好了云云,想来就是用这类处方治疗的。还有就是与四妙散合方使用,这类病人多见两寸脉弱,气虚乏力,而舌苔中厚部黄腻,兼见下焦症状的,如一患者两腿发胀、沉重,下午三点后逐渐加重,每日下午下班后回家就需躺下,难以行走及做事,以升麻、柴胡、黄芪、白参、苍术、藿香、厚朴、黄柏、苡仁、川牛膝,三剂后即症状大减,最近仍在治疗中。还有就是见少阳证合用方剂方式,其实这是临床常见的一种情况,气虚夹湿的容易导致三焦郁滞,而兼少阳证,即湿“在二经之表者多兼少阳三焦”。处理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合小柴胡汤方义,即柴胡用量大于升麻,如柴胡用10克,升麻用6克,并加黄芩5-10克。这种主要治疗在调中益气方证上见口苦、咽干、脉弦的;还有一种是见淋涩症状的,可以加用猪苓、茵陈。
需要指出的是见气虚证的,尤其是两寸脉弱的患者,而主诉症状表现为下焦症状的,比较忌讳单纯使用淡渗的治法,此即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中谆谆告诫的“今客邪寒湿之盛,自外入里而甚暴,若以淡渗之剂利之,病虽即已,是降之又降,复益其阴而阳重衰也,兹以升阳之药,是为宜耳”。想想现在临床上很多慢性前列腺炎为什么越治疗越重,越“消炎”越阳痿早泄,可能与不顾生生之气,只降不升不无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