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是中考之后知道成绩才报志愿的,但班主任李秋芳早早就拿来志愿表,让我们这些平时成绩好的人报。她说,“你们现在不报,以后若上不了海中(海南最好的中学),第二志愿报国兴中学,即使上了国兴录取分数线国兴也不要!”我信了。其实哪有这回事,录取是省考试局的事,分数上了国兴敢不要?老师什么时候沦为了学校的走狗,为了留住好的学生,居然这么骗我们!我不知道别人信不信,那时我无人交流,在国兴里又如一只小鸟被关,我傻傻地,十足地信了。我也不知道考其余的省重点要多少分,我怕如果到时候上不了海中我就没学校上了,我对中考录取和后来高考录取的事是一无所知啊!她也是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罪魁之一。当时她又拿出一系列的优惠条件,说第一志愿报国兴,分数上了海中的话就会有奖学金,就会全免或半免高中三年的学费。我看到班里成绩最好的那几位报了,所以我也报了。天啊!我以为考好了就能免学费才报的!——我爸卖鱼还是不赚什么钱,二哥替一亲戚卖车票一月也才450,家里还是过得紧巴巴的。当我在报纸上看到海中的录取分数线是583,我躺在满是泥土灰尘的地上大哭。其实570分除了海中哪里都可以上了,但我那时不懂,也没人问(在学校被人冤枉后我再也不去大表哥那里了,家里没人懂,初中三年又没有一个同学和我要好),况且又填了志愿,我以为不能改了。于是高一一开学又回到国兴,我的感觉一开始就很难受。报名时,以前班里的尖子生都拿到了全免或半免学费,就我考差没拿到,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可怕的是熟悉的环境,还有很多老同学。我上的是由本校生组成的重点班(还有一个由外校生组成的重点班),光初中同班的就有好几个,他们可是知道我“历史”的人啊!说不定初中时他们还告诉了外班的人,那就等于说现在差不多全班人还知道我的“不光彩”。比如现在在武汉大学的林世君,他上镇中心小学时就认识我的,初中上的也是国兴,在别班,有次我们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就莫名其妙地生气,嫌恶地走开了。高一开学的军训,休息时,别人拥在一块聊天,我自己站着无所适从。一切都和初中一样,一切都那么撕裂我的眼睛。一切还是继续让我压抑。国兴,我还在国兴!军训了几天我就因心理的极度不适导致身体也出现不适,所以请假回家不军训了。回来后我们举行入学摸底考试,宿舍里有人问另一人谁得了第一名,我隐约听见,“王文员”。其实我很想问他们证实,但我平时和他们不讲话,所以不敢问。——也正因为我们平时不交往,所以我在时那人说得很“隐约”。我的心情如此抑郁,以至于我也不当这是一件好事,也不再去问老师查证。国庆节我自然又回家(因为真不想呆在国兴),发现家里多了电视和VCD,二哥攒钱买的。
高一的学习更加紧张,别人紧张但有放松的时候,我却一如既往,永远感到压抑。(我比初二初三更不讲话。)我的同桌叫吴昌珂,我记得有一次我在课本上写的几个字“吾生完矣”被他看到了,他很不解地大笑。有天我们组值日去扫除的时候,不知怎地他骂了我一句,“你妈的!”从没有人当面骂过我这句话,我回他,“你骂我妈干嘛?”没想到他居然拎起扫把要打我!!这对我是天大的打击。我们平时并无半点过节,他怎么一下子反应这么激烈?我只能怀疑他也听说我做贼了。至此,我知道我在国兴呆不下了。某个星期天我感到格外的压抑,中午睡不着去教室自习,教室空旷无人,四周草木寂静无声,一种孤绝的心境油然而生,又感到胯下隐隐作痒,于是我跑到卫生间关上厕门手淫!冬天到的时候,我的衣服很少,却不懂自己去买衣服穿。我好像已经麻木了,丧失了这个年龄人应有的自理能力。我不断感冒,好了又感冒。全是因为冷。我冷啊,脚也总是冰的。鼻子流涕,我不断地揩,去了又来,弄得我流鼻血。血干了还不断地打喷嚏,又流。那时候我的鼻子好难受啊,我觉得天是黑的,我的整个世界全是黑的。(说到感冒,我在初二初三也是每年天冷时都感冒,自己也不懂出去多买条衣服穿。而抵抗力确实也和人的心情有关,我总是抑郁不乐,所以天气一变化很容易就感冒。)我还偶尔手淫,感冒时也忍不住,这让感冒很难好。我和班主任陈说我要转回万宁,他很有先见之明,“你转回去那些老师······”过几天他见我还没走,居然叫我到走廊问我,“你怎么还不走?”在那个学期的老师中,我觉得他上课是最好的(他说他在大学时专业成绩是系里的第一名是有道理的)。数学老师上的课我不习惯,抄了一黑板的题,讲的时候也不管学生懂不懂,马上又擦掉再抄一黑板。我不懂,肯定也有不少人不懂。那时我好紧张,可见老师的上课方式是可以给学生带来负担的。
我在国兴考了期末考试才转回万宁中学的,进的也是重点班。我觉得那个班的语文老师可以教海中重点班的,英语老师也很好,数学、化学老师也不错,我觉得很满意。班上有一个女生是我上镇小学时的同学,有一天她对我说,“你知道你上学期在国兴的期末成绩应该被奖多少钱吗?干嘛转回来啊?”原来她和我在国兴的班上的一位女同学(也是我小学同学)是好朋友,她告诉她的。我听完有一丝失落,但我很快就抹去了:我回来已经解脱!
转学之后我没有住校,而是在学校附近自己租了一间小瓦房住。我之所以没有住校是因为我怕别人看到我穿内裤!早在国兴上初二时,陈东京有一次曾戏谑地说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我,“你那里好小啊。”他随便说的,他那大嘴是经常随便说话的,但我在乎了,我以为我的真的比别人的小。初三开始手淫后,每一次都有很强的负罪感,再加上晚上听了广播里的“专治包皮包茎,阴茎短小······”的所谓“健康讲座”,我以为我手淫了几次就短小了。我更以为全部男生只有我手淫的,所以强烈自卑,再也不只穿一条内裤在宿舍,洗完澡后也是穿上内裤一出来马上就穿上裤子。转学后我还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怕住校。我租的那房子比较偏僻,窗外还有一小片树木,静得很。晚上晚修回来四周全是静的,又没人和我说话,我有时感到很孤独。
班里有一个小活动,就是谁生日了自己带点东西来分给大家吃。我的生日在农历二月廿七,离开学还没多久,所以我并没有见过几位同学在生日时是怎么做的。我以为他们会买蛋糕什么的。到我生日这一天,我自己到市场买了50多个鸭蛋回小瓦房里煮,还觉得生日应该有生日蛋糕,所以又花二十多元定了生日蛋糕。(其实我从没有“过生日”的概念,小时候妈妈会在这一天煮蛋给我剥壳,我也只在留五年级时吃过一次大表哥的孩子的生日蛋糕)。我搞得这么“隆重”,一是我以为别人一般也这么搞的(也会买生日蛋糕),二是我想起小时候的“剥蛋壳”,觉得给班里每人一个蛋是不错的主意。那天学习委员叫我上讲台吹生日蜡烛我好窘迫,我哪吹过生日蜡烛啊?我哪有过和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啊?这一次,我以健康人的姿态站在讲台上,我觉得我和他们一样了。后来也有人过生日,当他们只带来一些糖果时,我才知道我的每人一鸭蛋多么引人注意,他们会以为这个新同学家里很有钱。我感到一些不好意思,我家里穷得很,我可不是故意这样的啊。
期中考试,我的文理科成绩都差不多,学校开始让我们报学文还是学理。我报文是受班里一位叫陈传琨的同学影响。转学后我坐在教室的最后,和李伟同桌。我旁边的一组坐着陈传琨,全班男生我最想和他交朋友。要知道我在国兴三年半没有一个朋友(小学时还没有朋友的概念),所以是极想有一个朋友的。他长得挺清秀,别人都叫他“小白”。他和李伟走得很近。后来李伟不知怎地不和我坐了,和陈传琨的同桌李传科互换,所以我的同桌变成了李传科。我只记得这么一件事。我转学后第一次英语测验我考了84分(满分100,最高分是李伟的妹妹李凤,87分),他们都很惊讶,觉得一转学来的刚好英语这么好。李伟说,“第一名也才87分,你好厉害。”我说,“我本来就想考第一的,因为我在国兴也考过第一。”可能这么直接的回答让他不高兴。不管怎么说,我和李伟是那种不会成为朋友的人,看长相我就不喜欢他(也许他也讨厌我)。所以我看到他和陈传琨在一起甚至会有一种嫉妒的感觉。我想和陈传琨交朋友,觉得他“霸占”了我的朋友。有几天上课的时候,我控制不了地想往旁边的陈传琨斜视——两组也靠得太近了,他先进入我的视线让我分心的。我有这个想法连自己也很吃惊,这不是同性恋吗?我还是觉得同性恋是可耻的,是不能为人知的,所以我怕我“斜视”陈传琨的时候被李伟发现;我看得出李伟对我没好感,他可能会细心地观察我而发现。陈传琨报的是文科,我知道之前从没想过我要在万中读文科。我所在的(1)班本就是理科性质的班,班里百分之九十多都是选理的,我高一第一学期在国兴时的班也是如此。想想我努力地学了物理化学快一年!但我知道陈传琨报文科后,我也想报文科。除了他的影响,文科也确实是我更喜欢的,或者说是觉得更容易的。我早就认为,数学物理不太好的人,并不适合学理科。他激发出了我内心真实的声音,我的历史地理政治都是70多,也是很不错的。另外我当时的理想是当医生,但我想当然地以为我有乙肝病毒,是不能学医的;不学医那不读理科也没有什么舍不得。所以我选了文科。报了文科后(还没分班,到高二才分班)我对物化生马上放松了,由于学习不再紧张,我有更多的时间想一些问题。我想的是我在国兴长达两年半的孤独,被人冤枉的委屈,又想起高一一年花在物理化学上的时间(还有万宁中学高一第一学期就教生物了,国兴没有,所以我转学后还自学了几章的生物),好像从来没闲过,而现在学了文科等于前功尽弃。我感到一种被欺骗,我知道不学了会渐渐忘掉,那我当时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做那么多的题啊!如果只做课本上的习题是不会辛苦的,但我买了辅导书,学校也发了辅导书,辅导书上的题要难得多,所以花去了我全部的时间(可能别人也一样)。我还住在那间小房子里,一天晚上想起伤心事,想起付出的努力,转学后我第一次手淫了。以后的晚上,不像报文科前在教室自习到很晚,我一下晚修就回来了(因为没有更多的功课可做)。回来后觉得窗外是黑暗的树木,周围又是那么的静,我感到在国兴一样的孤独,又正是发育的时候,很有玩胯下的冲动,所以又手淫了几次。
陈传琨知道我报文科后也显出一点高兴,有一天他和我说话时突然双手握住我的手掌,使劲地晃了几下,同时开玩笑地说,“你去文科班后一定要当班长!”我非常意外。从来没有人握过我的手的(军训时除外),这是第一次!自初二开始,我甚至没和同龄人的身体有过一丝接触——你别以为我像那些哥们、姐妹们拥抱过,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过。我没有过的!自初二开始我就与人隔绝了。我是在没有同伴的世界里长大!在那偏僻的小屋里,我手淫了几次后心里更烦,对孤独更加敏感,此时我的抽屉里还放着在国兴时的获奖证书和作为奖品的一摞笔记本,一天,我全拿出来撕掉(包括初中毕业证书),扔在树丛里——我要忘却最伤心的记忆。还有一天晚上,我点蚊香时不小心把蚊帐烧了个洞,不知怎么一下子烦躁起来,干脆把它全部扯下,就在小屋的地板上烧了!烧了蚊帐,我知道自己在那里住不下去了,几天后我搬回了家。我的家离学校有二十多分钟的单车路程,且出了市区就是一条农村联系城镇的土路,路上车辆来往十分繁忙,激起的满是烟尘,我骑单车够呛。下雨天那条路的泥泞程度你可想而知。
高一的暑假学校补课,我开始进入文科班学习。头一回进文科班,我的妈呀,黑压压的一片女生。五十多个人,八个男生:我,翁裕侨,吴南方,梁安会,陈传琨,还有三个我现在记不起名字的人。开始我并不介意,但翁裕侨和陈传琨同桌后我介意了。我在报文科班时就想对陈传琨说,到文科班后我们同桌,但我居然不敢说!我不敢说是因为不好意思说,我还害怕说出来后李伟知道会笑我,“他不会是同性恋吧!”全班就那几个男生,不和陈传琨同桌还能和谁同桌?梁安会读文科前是在另一个重点班,和我班隔壁,所以他知道从国兴转来一个成绩好的学生。他对我说,“我们一起坐。”虽然我不大愿意,但看到陈传琨已“名花有主”,所以我也不拒绝。我太善良了,不会拒绝别人。我和他坐心里并不高兴,我为什么要违心答应?
补课我来了几天,上过所有老师的课后,我就不来了。我很失望。和读文前那个班的老师相比,我更喜欢以前的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而政治老师简直让我受不了,普通话讲得太难听了!我又拿历史老师和国兴的比,还是差了。(我现在很后悔当时太介意了,我太看重老师,却忘了还有我自己!悔啊!)我不再来补课,还因为补课要交200块钱。我觉得花钱上那种课不值,我宁愿自己看。只是数学,我想上的,但为了省200块钱,我只好多花点时间自己看了。我打电话到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吴育光老师家,师母接的电话,我说我有乙肝,暑假要在家里煎药吃,叫她告诉吴老师,我还说我会自己看书的。她转告了。开学时吴老师问我数学看得怎么样,我说没有看。他说你打电话不是说自己会看吗?我无言以对。我说自己会看,但叫我自学数学还是为难点了我。况且放假自己在家也没心看下去。不去补课我干什么?我在家看黄片!我上边说过我高一国庆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里买了电视和VCD,于是高一上学期末的时候,从海口的路边买回几个黄碟(听宿舍的人说哪里卖),寒假拿回家看。第一次看“五级”什么感觉?紧张、发热。又觉得这种东西放在家里太可怕了,所以我看了几次后(打了一次)就放在灶里烧了。烧了不久还惦着,高一第一学期,我到音像店租了几次三级片看。看的时候很想看到男的那里(烧的两个黄碟是美国的,觉得太大了,很想看中国人的有多大——因为我自初一被人冤枉后到现在还没见过!)但就是看不到(毕竟是三级)。后来渐渐忘了。这个暑假因为我对文科班失望所以没去补课,我去了兴隆镇爸爸那里。星期天的兴隆镇市场特别繁荣,路边摆了各种各样的摊。其中的音像制品摊使我想起了当初在海口买的黄碟。海口卖那万宁卖不卖呢?我试着问了一下,有。我买了几个,回家没人的时候看,打了几次。最后一次看完禁不住弄出来后,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可留了,于是又点火在灶里烧了。
我以为不补课是可以不交补课费的,但学校硬性规定,每个人都要交。丑陋的教育!教育是拿来赚钱的!也很无耻吧,我没补课,没接受你们的劳动,凭什么要我的钱?难道我没有不接受你们的劳动的权利?况且教育部早明令禁止假期补课。
高二开学时我和班里四个男生住校,宿舍大,还有几个高一的。在宿舍里和同班的没什么话说(陈传琨不住校,他家离学校近的很),和高一的更不熟悉,按部就班的生活开始后,我很快就厌烦了。(想想,老师没有吸引你的,和梁安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桌,和女生交流的机会少了很多,宿舍里又没有和你走到一起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们宿舍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完全没有厕门,一个的厕门破了,下半部是中空的,谁在里面上厕所都能被瞧见。我接受不了这样。我说上厕所怎么能被人看见呢!可别人确实这么用着。我本可以学别人将就着用,但问题是我以为在里面蹲着时会被别人看见隐私。(其实里面比外面黑,谁会故意盯着里面看啊!)我怎么能被别人看见我那里呢?我一直以为我手淫过好几次那里就小了,别人都不手淫的,所以只有我的不正常。同桌梁安会和别人在校内租房子住,我问他还知道哪里有房子。他说学校小门外第二市场旁有。于是我骗吴老师说我要到亲戚家住,叫他让学校把住宿费退回来交补课费,他帮我办了。我去租了那房子的外间,过了两星期,梁安会和另一人搬过来租了里间。虽然和梁同桌现在又同住,但我们并不是能成为朋友的人,我还是感到孤独。老师上课依然不能使我感觉学习生活有趣,班上黑压压的一片女生课间也像上课一样鸦雀无声。我想骑单车走读,这样我至少不会感觉这么孤独。但走读是不能来晚修的,出了城镇的路上没有路灯,两边是田野,晚上漆黑一片,走不了。我又不敢提要求说不来,要是当时敢不来,就不至于一月后在(10)班感到那么没意思而转班——陈传琨和翁裕侨同桌,一放学就回家,并没有时间和我讲话。事实上,在(10)班一个月他也没和我讲过话,而走读的话我还可以在家里讲话。我又想,别的班会好一点吧?别的班的老师会有我喜欢的吧?有一天我告诉梁安会我要转去(8)班【(10)班是文科重点班,(8)班和(9)班是普通班】,他不相信。我选(8)班是因为(9)班的政治老师还是原来(10)班的,我最想逃的就是他!我跟班主任吴老师说之后,他说,你去普通班没有学习环境。(我想他是比较惊讶的,因为上周他才跟我说,“文员,看你以后能不能考北大。”)我犹豫了。几天后我决定还是转,不过这回想去的是(9)班!为什么?因为那几天课间我在走廊里发现(9)班有三位帅哥靠在栏杆上聊天——确实比较帅,长相、穿着、发型都比较帅,我觉得他们好男孩子气啊!怎么和我班里的那几位男生(陈传琨除外)一点都不一样呢?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和同伴在一起,早觉得自己不够男人,我多希望和他们一样啊!再听,(9)班里在放一首很好听的歌,“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觉得好好听!),而(10)班寂静无声。我马上妄自下结论:瞧人家(9)班多活泼,所谓的重点班却像死水一样,我宁愿去普通班!(我在国兴时,初中没有分重点普通班,都一样,高一我在两校上的都是重点班,就没上过“普通班”。我以为普通班就像初中时的班。)我还想和那几位帅哥在一起,所以转去了(9)班。天杀的!政治老师上课让我难受,我却为了那几位帅哥甘于忍受这种难受!去了(9)班之后,我很快发现(9)班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充满朝气、活泼。课间放音乐很快被班主任【也是本班和(10)班的历史老师】)叫停了,课上课下一样吵,这叫活泼?新的语、数、外、地理老师还不如原来(10)班的,尤其是英语老师,简直不叫老师。不过说话也要公道,教那个班的学生初二英语还没几个听得懂,更别说高二英语,让好老师教也是浪费。他们当初绝大部分是买进高中的。分班时全年级的总体情况是理科不好选学文,而选文的成绩稍好的都进(10)班重点班了,两个文科普通班就集中了那些文理科都不好的人,也可以说是全年级成绩最差的人。我等到期中考试,想以成绩再向年级请求回(10)班。我考得还不错,跟年级长说时他不置可否,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自己也赌气:不回就不回!我在(9)班孤独没有改变,所以我又搬回家住。晚修怎么办?我冒黑来了几次,实在不想来了——想想骑了二十多分钟单车,却是在如闹市般的教室被吵90分钟,受吵完还得冒黑费力骑回家,值不值?我干脆不来了!在家我也自习,自习完了就看电视。(国庆的时候我叫人来装了有线电视,好新奇啊!它给我打开了一个广阔的世界。)我看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看完这个换那个,但我就是没有看电视剧。我多是看新闻和娱乐节目。高二一年我看了很多,后来就觉得平常了。
我在高二那样一个烂班,从来没有好心情,也没有实现交朋友的愿望(那三个帅哥,和班里绝大多数人一样,成绩超烂),我又想起黄片来了。我不知道万城镇也有人卖黄片,所以专门搭车去兴隆镇,再买黄片!我狠的是去到之后连爸爸都不去找,径直去买黄片(虽然不是星期天,但任何一个卖音像制品的小摊都是卖的!),买了径直搭车回家。不是觉得来买黄片见到爸爸不道德,而是此时我对我爸已经没有什么感情!自从六年级我爸冤枉我妈之后,我就对他说过“我恨你入肫”(我当时以为杀鸡后取出的肫用文字表示是“肾”,而我知道人体内是有“肾”的),初中我过得不愉快,对他也甚是淡漠。转学后星期天看到他回家我会叫的,但转到(9)班后,我简直要疯了,对家里谁的态度都不好,更别说曾经让我那么讨厌的他。(虽然此时他早已不骂我妈了。)后来又发现万城镇的小摊上也卖黄碟,所以我买得更方便了。又买了几次,边看边射,射过后继续看就没意思了,觉得这东西只会害人,所以又起一把火在灶里烧了。烧了之后还是在(9)班啊,还是痛苦但不能脱身啊,所以我还想看!烧了之后用想象也是可以手淫的,每当我心情不好就手淫!手淫过多有什么后果?我瘦了,脾气暴躁了。我轻易就朝我妈吼,甚至和二哥大打出手。小时候的母子关系、兄弟关系,就这样出现了裂痕。我的暴躁态度也影响了他们。二哥也变得脾气不好了,动不动就骂我妈,我妈也变得容易生气,经常指责他。家里那种气氛啊!
我又发现音像店里也是租五级的,所以不买了,去租来看。租能看到更多,而买要更贵。我之所以不停地租,不停地看,除了因为在烂班心情恶劣,还因为我想看到中国人的“弟弟”。买的和租的都是欧美和日本的,我买了十几个,租过几十个,才在最后看到中国的。中国的!我初一起床偷看舍友被冤、初三时被高二的当贼抓而跪地求饶就是因为那根“小弟”!中国的也就这么大,看来我也没有什么不正常。我恨极了,当初因为这种事害得我这么惨!
看黄片多了就忍不住手淫,手淫过多使我的腹股沟和屁股出现了几块红圈,我买药涂好了忍不住手淫又出现,反复几次就留下了黑疤。真是这样的,手淫过度会很累,会先在腹股沟和屁股上出现小红圈,出现以后如果继续手淫,圈会变得更突起,更红,扩大。我抓破了,涂药好了就留下黑疤。我涂一种药很疼,钻心地疼,但好了伤疤忘了痛,在(9)班近一年,我反反复复,好了又手淫。手淫的直接诱因有黄片的直接刺激,也有自己的性困惑:我感觉我也喜欢美国那健硕的男主角!(对不健硕的小日本没有这个感觉。)那么阳刚的身体,壮壮的肌肉!不是同性恋怎么男的也喜欢?所以我怀疑自己是同性恋。我根本不知道同性恋的确切定义,我到底是不是?就这样一种矛盾让我很痛苦,我多次手淫时都发恨:我怎么也喜欢男的!发恨就猛搓,猛搓就出来。有一次我上网时发现网吧里有人用PP点点通下载黄片,我很快自己学会下载了。夜里上网便宜,所以我选择包夜(5块钱一夜)。我会整夜都在下载黄片,看黄片。不会从头看到尾,一部看了几分钟又换下一部。网上的五级也几乎都是欧美和日本的,我看了很多也没找到几部我想看的中国的。但就这样看了一夜,下部已经受不了,天亮时回家想睡觉,却是不打出来就睡不着了。狗样的生存状态!垃圾的班级!害死我!我又害了整个家的气氛变坏。很有效,我,一个读书人,对家里谁都态度不好,他们很受伤,个个也变得容易生气。人生气就说不出好话,我害了我的整个家庭关系。我上面说过我对我妈吼,和二哥大打出手,还有我大哥,我也和他闹了。那天他向我妈要500块钱去大陆打工,我妈不给,他就对我妈啰啰嗦嗦个不停。我正坐着看电视,听不惯他的话所以骂了他一句,“大头!”(大头是他的外号。)没想到他马上过来抬起一张十几斤重的扶手木椅要砸我。他的一朋友(也是同村邻居)也在,拦住他我才不会颈断血流。那天他们刚喝过酒,从他对我妈的啰嗦中我可以知道的。也怪我太不尊重他,他大我八岁,我却直接骂他,况且他朋友还在场呢。可是我怎么会这样呢?我读书应该懂这些道理的。因为我心情不好。在学校在那样一个烂环境中学习,我怎么会心情好?我简直狂乱。平时对我大哥我也是不理不睬的,他早觉得我不懂事,所以才抡起那么一大件。顺便也说说我和二哥打架。起因也是我。我说了,我的态度影响整个家庭的气氛非常不协调,我的二哥也是一个没有一个朋友的人,我对他不好,所以他在家里也脾气不好,会因小事骂我妈,我妈也会因小事骂他。每当看到他骂我妈,我就会以非常难听的话尽情地骂他。他不打我,甚至我在脸上戳他他也不怎么还手。但有一次我真正激怒了他,他随手拎起铁做的单车打气筒要在我脑袋上砸下去。他已经放在我头上方了,我吃惊不小。他那时已经被我打哭了(当然我也被他打哭了),所以是极可能砸下的。如果这样,我会头破血流,甚至会得脑震荡。写到这我充满了恨,不恨我大哥,也不恨我二哥,我恨我当时在家里的态度和行为。如果我和他们相亲相爱,哪怕只要正常地尊重他们,也会营造一种融洽的气氛,他们就不至于在这个家感到烦躁,这么容易生气。和两位哥哥的冲突造成我的心情更加不好,我和爸爸的关系又那么僵,在这个家我是不快乐的,在学校更不,所以我狂乱,更加肆无忌惮地看A片。我也不能不恨学校,恨我们的教育体制。这是一种分流教育。金钱教育。收所谓的“赞助费”就随便让学生进校,不管多少分,还是万宁最好的中学(可见海南的教育质量之差)。再分重点普通班,结果是全年级最差的学生集中到了文科普通班,我不知情,一脚踩进,所以深受其害。要知道我在国兴(省重点)上的是两个尖子班之一啊!那里几乎每个学生都成绩好,我怎么受得了海南下面市县中学的文科普通班?(具体说是万宁中学的文科普通班,因为我也不知道别的市县情况如何,不敢确定。)就是我在国兴上初中时,由于不分重点班,每个班都有好些成绩很好的,我看得到爱学习的人。刚转回万宁中学上的是两个“特招班”之一,班上是全校成绩最好的学生,所以学习环境和在国兴时差不多。(“特招班”是美其名曰,其实就是“重点班”。现在教育部已不允许初中办重点班,但还允许“高中发挥自己的特色办特长班”,这就给每个高中办“重点班”很好的借口。什么特长?琴棋书画?家长们还不愿意专办这样的班忽视文化教育学习。无论叫什么,其实就是集中了各科总分最高的学生。)我什么时候见过全班几乎都是差生的班级而且在里面呆过?就是小学,村小学或镇小学,都不分重点班,每个班都有一些成绩好、爱学习的,我哪经历过万中(9)班这样的情形?要我的命啊!这是多么大的反差。我已经习惯了在有优秀生的环境中学习(高一一年全班都是好学生),突然在高二(9)班,谁受得了?我是受害者。怪我无知,但我初中没上过万宁中学,我怎么知道其高中的其他班级会有什么样的学生?我以为文科普通班只是成绩“稍微”差点,没想到和重点班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纪律也如此。回忆起来千言万语,看的人自己想象吧,我是怎么被毁的!分流教育毁了我,我又害了我的整个家庭关系。
在烂班的第一个学期,我的期末成绩是年级第四名。黄毒虽然害了我,但我的学习习惯还没改。任课老师除了数学老师还可以外,其他老师上课我都不想听。讲普通话不清不楚的政治老师就别说了,英语老师差得可以,我听过一节课以后就完全不听了,她上课我自己看自己的。语文老师同样不让我喜欢······我痛苦得几乎扭曲了灵魂。
在烂班我有过三个同桌(被别人换的,那种不学习的人和我坐一起肯定也没话说),第三个同桌叫朱小龙。他是班里少数几个愿学习的人之一。我们还能讲话。了解到他和几个人住在教师的宿舍,并且还有空位,于是我不走读了,拎个袋子过去住。这样能来晚修了,但我感觉在“闹市”里也学不下。我发现隔壁的(8)班虽然也是普通班,但比较安静,(8)班又是我最初想去的班级,所以我跟年级长说想转去(8)班。年级长说别去普通班了,你回(10)班吧。此时高二下学期已过了一大半,我回了(10)班。
刚回两星期,我爸就去世了,是在端午节的前天晚上。他本要回家过节的,却不是活着回来。我哭得很大声,我没想到他死了。我从没想过他在这个岁数会死的,还满头黑发。我想起我们家和睦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想起他对我好的地方。我想起我小时候叫“阿爸”叫得那么真——在学校痛苦后叫他都是应付了事,甚至几次他从兴隆回来我连叫也没叫他。我尤其想起我骂他“娼公”那次,我骂后我听到他在厨房里哭。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他哭。过年时有好几天他是在家的,我不理他,他就成天捧着酒杯斟酌,我多次看到他哭着揩鼻涕。这回他死了。我觉得我也害了他。我早就听我妈说近两年他喝酒喝得更多。他伤心是有理由的,四个孩子只有一个读书,并且读得不错,按理说是最该懂事的,可我那样对他!尤其是我骂他“娼公”后不久他就死了,我那个自责啊!都是学校害我的!在烂班不仅同学差,老师也差。我心情没好过,所以带气回家,所以对家人恶言相向。我经常骂我二哥,我二哥又把气撒在我妈头上,我见他们吵,心情更加不好。是我造的孽,是烂班给好学生造的孽!
送走我爸回到学校,期末考试已经考过几门,所以下学期我连半免学费也不能获得了。高二暑假的补课我去了几天又不去了。这次我忘了我有没有交补课费。
高三第一学期我会在一二点钟还睡不着觉,自己起来在与朱小龙他们合租的教师房子的客厅里坐。我感到无比凄惨,我没想到我的家会这样,我没想到我再也见不到他。我的爸爸,我的阿爸!那个生我养我的人啊,带着满头黑发走了,他的走好像剜走了我的心。我才知道我是多么重情义,父母乃天下最大之人,他在时我是怎么对他!我在书上看过某人的父亲死后某人“开始醒悟、振作”的故事。我不要父亲的死换来我的醒悟!我有罪啊!
我爸死后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手淫,后来想,他的死和我也有关,然后他死了我却从此重新做人?我不要他救我!我高二那样手淫自虐,他死之前我就觉得我已经完了,我对他的死感到愧疚,觉得现在我更完了。现实又是回到(10)班,一大班的人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我依旧没有朋友,没人说话。原来(9)班的班长杨小燕托关系也进来了(10)班,我们一块坐。但在(9)班我也只知道她是班长而已,我们能有什么话?况且高二过度手淫的阴影还没散去,我爸的死又给我留下很沉郁的心情,我的心如背千斤石,会和人谈笑说话?压抑,还是压抑。一次我去万宁最漂亮的那条街上网时发现桌面上有“午夜电影”,打开一看,全是黄片。啊!亏我以前还花钱买碟、费力下载,现在一打开就能看的!我太落后了。不只是我看黄片,全网吧的人都看过黄片!——就放在桌面上的,谁会不好奇打开看看?来上网的多是中学生,我还以为他们都不看的!这一发现又让我有受骗的感觉,所以引起我报复的欲望:我非把它们看遍不可!我去了那条街的三个网吧,每个都有,当然有不少是重复的。我真的把它们浏览了一遍,看了很多A片的男女主角。我早上五点去网吧(因为晚上十二点到早上七点的网费是一元一小时),看一个小时然后按纪律回学校早读(六点半早读)。我可不管我的同桌是一个女生,也不为刚看完A片就回来坐在一个女生的身边感到害臊。我也从来没有半点猥亵女生的意念,也许我小时候太是好孩子了,根深蒂固的东西不管黄毒黑毒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我和看了A片想强奸或者真的去实施强奸的人很不同,我觉得我就算这辈子到死前没做过也不会去强奸。我看黄片你们注意了,有很大自我强迫的原因。我心里有恨,有压抑,不得解脱,所以寻求这样一种途径。我就是要报复什么东西。而且我觉得自己手淫这么多已经完了,黄毒既然害了我,那就让它继续害吧。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做个补充,如果我在学校里遇到一个令我振奋的老师,或者有一个要好的同学或朋友,哪怕只有一个,我就不会这样,至少肯定不会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我在读文科前觉得自己已经正常了,转学后的那个学期除了自己住那“小房子”有点孤单外其实我在班上非常开心。因为我觉得万中“特招班”有几个老师甚至比国兴的还要好,学习氛围照样有。又没有了“贼”的包袱,周末又能回到家,我还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当时(10)班的老师很好该多好啊,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如果老师吸引我,就算在班里孤绝我也不会转班的别说孤单。我还以为万中还有像特招班的语文、英语老师那样的老师(不管是什么科目),所以转。也怪我变态,要是转去(8)班还好,毕竟最想逃的是政治老师。可是······
周末我回到家,家里凄冷凄清,只有妈妈。二哥接爸爸的摊子在兴隆卖鱼,大哥去大陆打工了,姐姐04年已经出嫁,这就是我的家!我感到精神和三间空空旷旷的瓦房一样空虚。屋子的地板就是曾经放父亲灵柩的地方,我不能不想起他!我开始想,如果我不回来他或许不会死、我在国兴难受那难受死得了干嘛回来害他死啊!有线电视因欠费被停了,我无事可干,也不想学习(因为觉得我回来害了父亲所以我没有像别的高三学生一样努力)。我想,我学习还有什么用,我未来还怎么过得安心?又想起已经自暴自弃这么久,那就继续自暴自弃吧。还手淫。这年冬天我感冒特别厉害,持续很久。(回想起来我真像死人,那么冷的天穿那么少的衣服也不懂去买!——我就是穿那么少的衣服在那么冷的天起那么早去网吧“扫”黄的。)平时在学校别人学习的时候我也在学习,但课我还是没有认真上。有些科目我简直不听,因为觉得“高二一年我都不听现在还听?”但毕竟也照辅导书进了一轮复习,期末的两次模拟考,我的成绩是文科第三名,得以在下学期全免学费。下学期开学时我知道宿舍费也是免的,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不住朱小龙他们那里了,因为合租要每人交250块钱。能省我就省吧。于是我搬进(10)班那几个男生住的小宿舍(不是高二时的那个,他们也换了,班上男生少,被调进一个小宿舍,是一间大宿舍的“里间”)。大宿舍是理科普通班的人住的,比较吵,他们觉得高三很重要,开学不久就到外面合租了,只剩下吴南方和我。他们一走,外间有两个垃圾马上移进来。(其中一个还是初三的,不知怎么和那高三的混在一起。)怎么说他们垃圾?不去上课,专门去外面赌博,白天回来谈赌博,晚上回来还谈赌博。吴南方搬到一楼了,我留下。休息时间我叫他们不要讲话,高三的还恐吓要把我的床铺扔下去。他们和外间的人不是一伙的,所以才移进来。两家伙都抽烟,长相超龌龊。我只好自己移到外间去。外间的人早互相认识,我和他们不熟,况且他们也不是成绩好的学生,所以他们讲话我是不讲的。好在这时我妈来镇上租了一间房子到市场卖菜,也方便我哥回万城镇要鱼货,我回那里吃饭,所以还能讲话。地方窄,只能放两张小床,我与二哥又闹矛盾(因为他经常回来对我妈发脾气,说我妈以前不懂去兴隆和我爸一块卖鱼,造成家里现在这个局面,他一发脾气我就骂他),所以我还是回宿舍睡觉。
高三下学期,单独坐在最后的一位复读生想换座位,我知道后和他换。我原来是和杨小燕坐在中间的,现在一个人坐在最后面了。坐中间时我就不认真听课,现在越发不听了——坐最后不听好像老师也不容易注意。我还是带着气,以前都不听想改?其实是报复自己。耳朵旁有声音,自己看其实也看不好。越这样就越烦躁,后来我变得很想离开万中,尽早离开。可是六月七号还没到啊!我已经没了耐心。我觉得我不想考好大学,因为“我读文后很多科目简直是自学过来的,想考好大学?考不好的才是正常的,考不好的也能原谅自己。”又想起这么多年在学校的经历,我真的自暴自弃了。各科都发下一本模拟题,我接到手后马上往门外的垃圾桶一丢(我坐在最后,对着门)。我更变态的是高考前一个月还拿宿舍里理科生的生物课本来看,陈朝壮(现在上海海事大学,往届生)见了觉得很奇怪,“你现在还拿这个来看!”他哪里知道我恨啊!我想的是如果当初不读文科该多好,我会在高一(1)班继续快乐的!数学和文综的许多较难的题我都不会做,我也无心弄懂它们。我觉得这些分我不拿了,考上国线就行。到最后我竟然自己胡思乱想,以为自己这么放纵连国线也上不了。(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上国线要多少分!)我跟严文合(现在对外经贸大学,我班最高分的学生)说,她觉得很好笑,对旁边一人说,“你看他说他考不上国线!”这是我自己封闭乱想而已,要知道我上学期末还是万中的文科第三名!我只是有时候还早起去看那一小时的黄片,很自卑,觉得自己已经垃圾了,而别人都是健康的、阳光的。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是垃圾所以想也不敢想上好大学了,觉得自己是垃圾所以上什么大学都无所谓了,只要离开万宁就行,离开海南就行。于是我放松到高考。晚修到九点半其实年级还要求毕业班延长一小时,但我在高考前一个月经常是一打铃就离开教室了。我是到楼管处看电视。在教室也是听MP3。(我看到周围同学买了MP3,借来听,很好听,所以也向妈妈要钱买了一个。我让人教会我下载歌曲,下了很多老歌新歌,这在我那么寂寞的状态下是一个很大的吸引,越是孤独,就越想听。)这学期我先是得过重感冒,带点咳嗽,诊所医生给我开“利福平”,说咳重了可以一下子吃四粒。那晚我吃了四粒,简直要我的命!半夜我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所谓“难受得要死”就是这个感觉!一月后又得急性咽喉炎,那是我长这么大最严重的病,使用吊瓶的数量比以前的总和还多,十几天后才好。高三第一学期的冬天也感冒很久。一地鸡毛。
高考我是带着平静的心情参加的。语文的作文题目是“牧羊人和儿子在放羊,一只乌鸦飞过来学老鹰抓羊,抓不起来还被羊毛卷住双爪。牧羊人说,‘这是一只忘记自己是什么的鸟!’,牧羊人的孩子说,‘它也很可爱啊!’”。我看到牧羊人的那句话,马上想起和朱小龙住时,曾在他的一本《高考满分作文》里看到的一篇作文“不要忘记感恩”,于是马上拟题“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不要忘记自己是父母的孩子,老师的学生,社会的公民,所以要感父母的恩,戴老师的德,尽自己作为社会公民的责任。判卷老师肯定判离题万里了,所以我的语文才考海南省900分制的490分。其实刚出考场我就觉得离题了,但不知当时怎么傻头傻脑地那样写了。我那篇作文的语言和感情是没问题的,但显然和主要的两种写向——要么批判乌鸦的不务实际,要么赞赏它勇气可嘉——毫不相关。知道分数后我还来海口的考试局复查,谁知所谓的“复查”只是重新统计分数而已。高考总分635,一本线是613。如果语文正常发挥,我会得680左右的。而英语考得也不如平时。(我记得当时是冷笑着进考场的,觉得从高二起就没听过英语课,现在来考英语!慢条斯理地做,写作文时时间不足。)数学和文综是正常发挥了,因为平时我只做基础的题,从不努力弄懂有难度的题,所以考试时自然是放弃的。二哥知道我的分数后显然很不满意,甚至有一些看低我,要不然他不会继续在我面前无所顾忌地骂我妈。(一般是轻微的发牢骚,但我不容得他向我妈发脾气。他往往是卖鱼卖不出去回来发火。)我和他打了几次架。我们的关系真的破裂了。我再也不想在镇上租的那房子里和他同住,于是一个人跑回村里。该报志愿了,我捧着那本《报考指南》不知如何是好,看不太懂。去了一次学校,不巧那天去得太晚了,年级室已下班关门。(后想和那些老师也不熟,他们还知道我嫌某些老师不好而转班的事,所以我没有去第二次。)我去梁安会的住处,本想得到一点头绪,他说的一句话却对我有害无益:你这个分数可能连海大也上不了。我本来就对高考报志愿一无所知,早有点担心,觉得自己考这个分数报哪里都怕不上,他这么一说,我更怕了。我是绝不肯复读的,今年必须上。他还不够,还有两个人害了我。一个是我大表哥的四弟,也就是我夜里“梦游”起床拉尿大喊“妈妈我要拉尿”被惊醒的四表哥。暑假里他知道我高考要报志愿,来过我家一次,期间说他们村里有个女孩上南京大学读英语专业,毕业后五千块钱一个月。我听了很心动。但我已决定报烟台大学的对外汉语专业,他说,“对外汉语就是中文嘛,有什么前途。”他说之前我想的是读对外汉语专业,中英兼学,以后教外国人中文,对有过我这样痛苦经历的人是不错的职业。他说后我又有点想报昆明理工大学的英语专业。过几天我前面所说的被我模仿转学且模仿留五年级的那个堂哥的弟弟来找我,我们说大学的话题。他说他听他哥说,大学里“那些大陆仔都是脱光光洗澡的”,“我们海南人兄弟之间都不可能面对面裸体站在一起”。我这才想起大陆的这个习俗。早在初三的时候,班里有一位从大陆转来的男生,他说他来海南很不习惯我们穿着内裤洗澡。我问,你们怎么洗?他说在澡堂里大家都脱了洗。我说不脱呢?他说大家都脱就你不脱人家还以为你那里有什么不正常!我很惊讶,从没听说过!当时对我触动很大,我马上想到我夜里好奇起床偷看舍友的“小弟”而种下恶果,要是在大陆,哪里需要起床偷看?要是在大陆,我也根本不会好奇了!事隔这么久,我已经忘了大陆的这个“习俗”,经堂弟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得不考虑我报志愿的路线。我怎么敢让别人看到我那里和屁股的黑疤?(那时才有几个疤,来海南大学这么久,屁股已全黑了!)我只能报南方的。因为我以为只有北方才有大澡堂,南方都是在室内的卫生间里洗的。至此,烟台大学被我排除在考虑之外了。想报昆工,招的人少我怕不上,报其他的吧,一怕不上,二怕上不了英语专业。我当时以为在大学里只有英语专业才学英语的,我要么学英语专业,要么学的专业以后工作了能用上英语。我看别的专业,要么我顾名思义就没什么兴趣,要么觉得自己学不了,或“不能学”。“不能学”的专业包括法律、行政管理。我以为行管专业毕业了就要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我看黄片,能去政府部门工作?更别说学法律,“扫黄”是什么意思,“黄”是法律禁止的,我这样的人学法律?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已然极度自卑,觉得自己是社会的垃圾。现在我觉得有点可笑,即使我看黄片,即使我手淫自虐,我还不是垃圾!这么多年我继续自虐是被逼的!试想,如果初一那一夜我没有起床,我如今也会很健康;我很聪明,心也很好,我会走得很远!(远不远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一直生活在适合我的环境,不像今天越发被环境折磨得痛不欲生。)扫黄?多少警察工作在政府部门,还美滋滋地看黄片呢!当然他们是大人,这似乎不好辩驳,但他们中有多少是知道哪里哪里卖黄碟而根本无所作为的!我不相信警察不知道海口的高登街满街都卖黄碟,我不相信万宁的警察不知道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的网吧每间都有“五级”放在电脑桌面上!他们不关心,我知道对于原来处在很封闭的文化里的人,对于“五级”这样的大禁出现在公众网吧里是存有坏坏心理的——这么好看的东西也让别人看看!或者他们没有青少年孩子,所以根本不担心。别跟我说还有很多会上网的人没看过黄片,我不相信!我受害了你们没有,因为我的经历很特殊,我的成长道路很坎坷!如果我像你们一样,不发生青春期那些不幸的事,黄毒也害不了我的!因为我会追求健康,在省重点有那么好的成绩我会努力考最好的大学,我会努力做人才。想做人才的人怎么会看黄片自暴自弃呢?怎么会让社会这么垃圾的东西害了自己呢?所以我说我是个悲剧。这样的悲剧绝对是少数的,但有几个就够残忍。就像法律是惩罚少数犯罪的人一样,我觉得我们社会有必要采取有关措施防止少数的这样的悲剧发生。(看黄片手淫过度在青少年当中并不是少数,你们可以在“百度知道”里查,有多少十几二十岁的人在里面表达对手淫过度的担忧并提问该怎么办!为什么?文化环境改变了,性教育没跟上啊!当然绝没有我这样极端的例子,高中就因手淫过度在屁股上流下了伤疤,再上三年多的海南大学,现在我的屁股已经惨不忍睹了!此问题以后再谈。
话说我报志愿,想来想去报哪个学校都怕不上,或万一录不到英语专业,我不知怎么疯了,第一志愿报了海南大学的英语专业。该校英语专业在海南招二十个,我想应该能上。当然上了,因为在海南没有几个超一本线二十多分第一志愿报海大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