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复读,一个小镇,主干道走完两公里,就是田野。
我住教师楼,父母来看我,没通知,推开门,满地烟头。他们很震惊,坐在桌边许久不说话。
母亲问,为什么,我说,心里难过。母亲问,难过什么,我还未回答,他们便都哭了。
他们整理好房间,去商店买生活用品,离开之后,我发现抽屉里放了一条烟。
那个小镇再也没去过,太小了,已经是16年前的地方,连路过都没机会,但就是记得。
而你难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16年,杨过该碰到小龙女了,生小孩可能早恋了,卡带变成MD变成CD变成MP3变成网络电台了,可是依然不知道难过什么。
穿过那么多城市,楼宇一座座倒塌,太阳坠毁在每一个黄昏,记得的人都没忘记,忘记的事还会半夜敲门,问,那你难过什么?
太多了,坚持的没有意义,信仰的没有价值,而全部人之间最绵延不绝的,大概就是没有归宿。
喝酒吃肉都根治不了。
多么虚妄,而我就站在这里,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