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牌”香烟和“磕头牌”香烟
说起“伸手牌”香烟,现 在有些人也许还懂,就是指那些喜欢抽烟,但从不买烟,或者是买了香烟藏在口袋里只供自己抽,而从不请别人抽一支的人。倘若要讲“磕头牌”香烟,也许就会有人犯蒙了。
“磕头牌”香烟,应该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里非常常见的一种现象,也可以讲最后倒是形成了一种“职业”。
“磕头牌”香烟的诞生,先是那些烟瘾颇大,但在解放后落了难,他们连起码的生活都不能够维持了,哪还有钱去买香烟抽呢?于是,这些招了难的人就“靠地吃饭”了。他们走接穿巷,两眼直钩钩地盯着地上,因为地上有抽烟人扔掉的香烟屁股。
抽“磕头牌”香烟的人,如果是拣到了稍长的烟屁股,就直接放在嘴上点火抽了起来。若是非常短的烟屁股,他们就会放到一个黑布口袋里,回家后,把那些烟屁股的纸撕去后,将烟丝混合均匀(因为烟有好坏),再用裁小的旧报纸卷个“喇叭筒”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苏州人每每讲起来只要你肯做,这世界上要养活自己是应该没有问题的。此话,倒真不假。刚解放那会儿,有些苏北来苏的无业游民,首先发现了此间生机。他们用一根细竹竿,在头上绑着一根细洋钉,看到了地上的烟头,一记触过去,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积少成多,一日的收获倒不少。
一日跑到夜(夜里他们到电影院门口或者是观灯火较亮的大街),装烟屁股的黑布口袋满了,他们会把它卖给颈挂木箱、沿街叫卖香烟的小贩。靠了这样的营生,谋此行当的苏北无业游民喂饱自己那张嘴倒也不成问题。
烟贩子收了这些烟屁股后,同样也要把烟丝取出,还非常道地的拣去烧黑的烟丝,取专用的香烟纸,涂上稀稀的糨糊再铺在简易卷烟机上,撒入烟丝卷成一根根的烟卷。
这烟,论根卖。一般是一分钱两根,也就是一包烟是一毛钱。看到这,也许有人会产生疑问的。当时一包“生产牌”香烟才八分钱,用烟屁股卷起来的香烟还要卖一角?回答,当然是这样的。八分钱一包的“生产牌”,都是用蹩脚烟丝,抽起来既苦又燥,非常呛人。而烟屁股里却有“大前门”、“哈德门”、“牡丹”,烟味要和纯得多了。
简易卷烟机,其实就象一只木座子,比以前的木头铅笔盒略宽一点,中有比木盒较长的一块橡皮,钉在木盒的两头。两侧木板上,各有一条长缝,让一支细木棍在橡皮带下穿过去。把木棍放在盒子的一头,铺好烟纸、烟丝,比木盒长的橡皮带在重量的抵压下自然垂了下去,再用木棍向前一转,一支香烟就这样卷好了。
简易卷烟机,到了“文革”却意料不到的得到了一次普及。那时候,香烟供应非常紧张,平时,一户人家每月有三张烟票,十五包香烟,到了节日或许增加一包“牡丹”。十五包烟,一人抽也不够,若是家有几人抽烟的话,那就更加紧张了。于是,把吸好的烟屁股也集聚起来,或者再到观东的光明烟酒店(民国时开办,初名“东肖城烟纸店”,56年公私合营,改名“协和烟酒店”,75年时,再改称“光明烟酒店”)里买包皮烟丝(另有一种水烟丝那是不能够买的),回家自己卷烟抽。
“磕头牌”香烟,虽然抽起来比较麻烦,但总比买阿尔巴尼亚香烟抽要好。因为,阿尔巴尼亚香烟抽起来,味道实在太臭了。
欣慰的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磕头牌”香烟应该不再了,而热衷抽“伸手牌”香烟的人却是代不乏人,绵绵无绝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