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蕾独自坐在食堂椅子上。
她今天来早了,食堂的椅子整整齐齐与食堂的桌子们紧靠在一起,打饭的窗口后面鲜有食堂师傅们的身影。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厨房忙碌着,准备着,但也有提早出来的饭菜热烘烘晾在每个窗口的空气中了的。
饭香没有引起殷蕾丝毫食欲,她最近有些木木的,精神仿佛被宗教催眠了一样,麻痹得毫无知觉。她仿佛也越来越看不惯周围一些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而是她很反感他们总是在炫耀自己,肆无忌惮得目空一切,那种骄傲的神情是她最深恶痛绝的。她越来越受不了,她的心情也坏透了。因为有天晚上,一位好友说有一个男孩对她有好感,通过朋友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殷蕾当时听了很高兴,以至于那个沉沉夜晚变得轻飘飘的。她见过那个男孩,同样的教育背景让她很想继续了解。她的心情兴奋极了,不时对镜自怜起来,心里小声念,甚至乐呵呵笑起来了:魅力终于有地方散发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盼望着意外的电话从天而降,让她沐浴在爱的光芒里,她的想象力瞬间被激发到高八度的位置上······预演了他们将约会的场景,她那娇嗔的神态,和他赞赏的表情······一天,两天,三天,今天是第四天,什么也没发生,那个预料中的电话,哪怕是一条探寻似的短信都没有。而她的心被调起来却找不到地方安放,颤颤悠悠在空中抖动。她的手机不知怎么了,总是自动在任何时候都会熄火,无论是刚刚充一夜时间的满格电,还是只剩一格电的时候。殷蕾快神经质了,她的心无时不刻的在惦记着手机,而失望屡次将她的热情浇灭。当她一次次又一次次拿起手机,却发现它正处于关机状态时,她异常紧张,会不会因为刚才的关机而错过了电话呢?而当她将手机再一次打开后,心里又庆幸及早知道手机是关的,不然就错过电话了。然而这次,她与上帝的感应不是很灵,还是杳无消息。
以至于她有些失望了,于是在QQ签名中说:忘掉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她觉得只有这样正式才可以和一个盼望永别,书面形式可以庄严,郑重的判一个愿望契约性的死刑。
事实上并非如此,它的后遗症显而易见得留在 了殷蕾的心中,因为这个电话的有始无终,以至于每一次接电话时,在她的眼光落在手机屏幕之前,心在以光的速度祈祷,是他!
思虑和想象力变成了一条顽劣的小蛇钻进了她的潜意识。不过这样思虑,经过了失望,到了今天,它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已经转化为悲凉了,如经历了初春的鲜嫩,没等夏天的繁茂,就到了秋天灰沉沉的萧索了,悲不胜悲。尽管她一个人混时间很久了,但从没像现在一样感觉孤独。
她独自将一张空荡荡的桌子占了,放下刚刚打来的饭菜,拾起筷子,将米饭和菜送进嘴里,喉咙发紧,泪腺的被滚烫的液体充满了。它们没有掉下去。也许真正的悲哀并不是汩汩的温泉,而是草木下的深不见底的沼泽。
殷蕾吞咽着,在五分钟之内将米饭吃光了,剩下了一些菜,她再也吃不下了,她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吃饭了。当等待没有尽头的时候,她愿意妥协,为它编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完结。Sh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