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2009年货币改革浩劫 朝鲜货币对人民币汇率

  2009年11月30日两点,朝鲜当局宣布实施全面的货币改革。朝鲜当局通过第三电台发表了货币兑换通知:“从12月1日到5日开始实施新旧货币的交换,交换额度上限为10万元(以旧货币为准),另外允许20万元的银行存款,汇率为100:1。从6日开始正式流通新币。”

  2009年10月底朝鲜的物价大致为:大米2500~2800元每公斤,面粉2400~2700元每公斤,玉米700~1000元每公斤。10万元旧货币的购买力不到40公斤大米。

  朝鲜当局在1992年进行货币改革时,规定允许持有2万元银行存款,但是第二年却只允许提取4千元现金。而且能提取这4千元现金的人也大都是党政干部或在银行内部有关系的人。普通居民大都一分钱都没能拿到手。换言之,所谓的银行存款等于是上交国家。

  通知一出,朝鲜社会立即发生剧烈动荡,市场和单位基本瘫痪,随处可见居民痛哭流涕的情形。朝鲜物流中心平城,市场就成了泪的海洋,急着打包回家的外地商贩和出差人员一下子涌到了车站,车站一时处在瘫痪状态。从这天开始市场事实上处于瘫痪状态。所以还出现了挣一天过一天日子的小商贩们无法购买粮食,到亲朋家乞讨粮食的场景。此外还因为通话量猛增,发生了电信电话局光缆自动交换机瘫痪的事态。

  朝鲜的富人阶层大都持有美元或人民币,货币改革对其影响有限。贫困阶层也因为手中持有的现金不多,损失也会相对较少。但是主要在常设市场上租用柜台做买卖的朝鲜中产阶层手中持有大量的朝鲜货币,货币改革让他们遭受的打击最大。政府采取货币交换措施后居民们忍受不了沉重的打击和损失,不少人自杀,也有人在旧货币堆上放火焚烧。12月1日开始两江道还流传着“中国也进行货币兑换”的传闻,连有钱的富人都陷入惊慌之中,局势变得一团糟。从朝鲜内部接连传来不满局势而自杀、暴力、纵火等事件的消息。朝鲜所有交易全部停止,市场功能事实上处于瘫痪。物价也在飞速地上涨。当局虽然在全力管制,但是居民的不满已经接近于对当局的诅咒。兑换新币的5日和6日咸兴地区发生了市场商人暴动,许多居民也参与进去,民心极度恶化。 

  因为居民的抵触和不满高涨,朝鲜当局先后两次更改了货币交换额度的上限。12月1日先是根据金正日指示的“关怀金”名目,允许每家庭1人可补充兑换5万元,将上限由10万元提高到15万元,银行存款上限也增加到了30万元。接下来又规定10万元以下的新旧货币兑换汇率为100:1,10万元以上部分的汇率为1000:1,银行存款额度不再设置上限。接着又在12月6日把新旧货币兑换上限提高到50万元,并表示这是“第一阶段措施”。

  朝鲜当局自货币兑换最后一天的当天开始,大力宣传“兑换新币是告知已进入社会主义强盛大国的契机”。广播政论说“我们人民那么等待的美好生活、金正日时代的最高峰就在眼前”,“主体的思想强国由于经济状况转好,成为物质富裕的社会和自主的核强国,具备了能战胜地球上任何大敌的无敌必胜的力量”。“面对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苦难的行军’也不气馁,倒下百次重新爬起来千次只顾向前走的必胜的革命精神换来了今天的奇迹”,强调称“是我们将军千里慧眼的睿智、非凡的洞察力和胆识是造就今天奇迹的原动力”。“由于意外的自然灾害和帝国主义者们的反共和国扼杀策动,我们人民经历了艰难地粮食危机,部分觉悟低的居民趁此机会比社会和集体更追求自己的利益”。“这些现象是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出现的短暂和部分现象。我们党和祖国在艰苦的条件下,以人民的方便放首位为原则克服了难关”。“此次国家实施货币兑换是为负责和实现人民的物质文化平等,进一步疏通人民经济而采取的正常措施”。“通过流通新币,我们的祖国准备好了打开社会主义强盛大国之门的历史性契机”。广播最后称,“如今真正的好日子、人民尽情享受富裕的物质文化生活之路被打开”,“现在是社会主义强盛大国的真正开始”。


  尽管朝鲜当局全力维稳,但是情况的发展却迅速恶化下去……

缘起

  货币改革是维持一个经济体系的最后手段,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进行。为什么朝鲜距1992年货币改革之后17年,又一次启动货币改革呢?

  朝鲜施行的是国家主导的计划经济。由于当局既无法有效地制定计划和控制计划,也不能调动人民的生产积极性,国民经济没有起色。由于朝鲜施行先军政策,国家财政主要用于满足金氏家族、劳动党和人民军的开销,使得国民经济逐年恶化。

  上世纪90年代开始朝鲜经济陷入了不可挽回的困境之中,在朝鲜当局宣称的“苦难的行军”中,过百万人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死亡。由于原材料不足、能源不足、设备老化等因素,生产活动效率急速降低,供需严重不平衡,引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朝鲜当局无力提供足够的配给,只得让人民各自为生,通过有限的小规模的市场进行商品流通。市场开始发挥作用,资金和商品从境外流入,物资供应增加了,人民开始使用人民币和美元进行交易。

  2009年4月,朝鲜发射一枚多级火箭,退出六方会谈。5月,朝鲜进行了第2次地下核实验,并发射3枚导弹。6月,联合国安理会开全体会议,一致通过了制裁朝鲜的第1874号决议案,该决议案由34项具体内容组成,包括对朝鲜武器禁运、货物搜查、金融经济制裁等的内容及方式。朝鲜过去靠武器出口甚至伪钞、毒品、烟草走私换取一定的外汇,由于国际制裁,这方面收入急剧减少。朝鲜对周边国家(中国、韩国和日本)的民生进出口也有所减少。韩国关税厅表示,2009年1~6月的朝韩南北交易规模为6亿4千985万美元,只达到了去年同一时期的73.4%。

  虽然朝鲜竭尽全力招商引资,但由于朝鲜高度政治化的经济模式,外国投资者对赴朝投资普遍持慎重态度。6月,朝方要求韩方将开城工业园区朝方工人工资提高4倍,土地租金提高31倍,韩方拒绝,开城工业园陷入困境。据曾经在朝鲜投资的中国企业人士们的话称,与朝鲜签订的合同,无论怎样完美,朝方在投资后却不去履行。

  由于肥料不足、干旱、冷空气袭击等原因,朝鲜的玉米收成创12年来新低。8月,朝鲜玉米价格环比暴涨60%。扣除国外援助,朝鲜2009年缺粮100万吨以上。

  为了挽救濒临崩溃的计划经济,朝鲜当局在4月开展了名为“150天战斗”的劳动力生产运动,采取了各种措施试图把劳动力重新囊括在计划经济之内,但效果不佳。在“150天战斗”结束后的6天,朝鲜当局再度开展“100天战斗”,但仍然回天乏力。

  虽然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物资流通使用人民币和美元,而计划经济范畴内的物资供应越来越减少。为了挽救垂危的国有企业,朝鲜央行不断补充货币,导致物价飞涨,政府财政逐渐枯竭,国家机器运作越来越困难,甚至由金正日亲自掌控的劳动党38号室和39号室的资金收入都捉襟见肘。计划经济越来越困难,而市场经济影响越来越大。市场上资金增多而物资减少,通货膨胀愈演愈烈。要消除通胀,需要增加物资供应,而朝鲜的计划经济体制已经奄奄一息,没有这个能力。一般国家可以采取加息的方式吸收民间资金,但朝鲜的经济状况无法加息。

  实施货币改革,可以减少在市面上流通的现金,打击黑市交易,缩小商品交易活动,最终可以使计划经济回到主轴地位。但是货币改革会对国民经济产生冲击,严重伤害到有钱人的利益,打击忠诚于政府的中产阶层,减少商品供应,增加朝鲜体制的不稳定性,具有极大的负作用。为了挽救计划经济体制,为了挽救劳动党和国家政权,为了维持金氏家族的统治,朝鲜当局最后选择了货币改革。

浩劫

  要成功地实施货币改革,必须让计划经济体系能够提供出足够国家经济运转的各种物资。虽然朝鲜当局做不到这一点,但他们以为可以靠行政手段压制市场,蔑视经济规律。

  在货币改革政策公布前,预知消息的官员们就蜂拥跑到市场甚至农村抢购物资,兑换美元和人民币,尽可能地把手头的朝币花出去。当货币改革政策公布后,握有大量朝币的小商贩们和普通百姓立刻陷入绝望的深渊,市场彻底瘫痪,物资供应急剧减少,特别是粮食。由于社会上流传着2009年朝鲜农业业绩比2008年减少了10%以上的传闻,农民不愿意上缴粮食,拥有粮食的商人们更是囤货惜售。货币改革开始后,一般百姓想买粮食也买不到了。

  朝鲜当局从12月1日开始禁止了个人之间的粮食交易,11日还发表了通过售卖商店购买粮食的强制措施。如果说“粮食供给所”是向拥有粮食供给票和现金(定价)的居民兑换中央供应粮的地方,那么售卖商店是根据国家定价向居民销售国外进口粮食的国营商店。为了控制市场物价,朝鲜当局只允许售卖商店出售大米和玉米,并把售价定为2002年国家定价的一半水平。12月9日,朝鲜当局公示销售价格:“大米1公斤23元、玉米8元、玉米面条10元、白面22元、黄豆9-13元、豆油50元、猪肉45元、萝卜5元、‘人造肉’15元、豆角10元、味精一包45元。”为了稳定物价,朝鲜当局决定从14日起全国市场关闭3天,等到新的国家规定商品价格制定以后再重新开放市场。

  开始销售粮食后,所有售卖商店被被挤得水泄不通,不到半天粮食就销售一空。由于当局手中物资不足,于是教育粮商们把所拥有的全部粮食卖给售卖商店,可是售卖商店的收购价格太低(大概大米1公斤19元),粮商们并不听从当局的教育。粮贩偷偷贩卖粮食,市场价格直逼50元。粮食危机迅速造成了饥荒,开始出现饿死人的事件。

  朝鲜当局采取进一步措施挽救局势。“从11日开始只允许售卖商店出售库存粮食,集市一律不准卖粮食。”“不能给每人出售1麻袋(25公斤)以上,如将大批量粮食偷偷移交给个人商贩,不仅没收售卖商店的所有物品,还将剥夺商店的运营权。”“从11日开始只允许通过海关进口粮食。并限于为访问亲戚而来朝鲜的中国人,以携带粮食为条件允许其入境。”

  自从朝鲜当局允许通过海关进口中国粮食,朝鲜商人开始积极进口大米。除了向朝鲜售卖商店提供大米的商人以外,试图通过走私捞一把的国家安全保卫部要员和边境警备队也对中国大米虎视眈眈。中朝边境城市吉林省长白县的大米迅速销售一空,大米价格暴涨。根据韩国农村经济研究院全球合作研究本部部长权泰振引用贸易协会的统计资料,朝鲜1月从中国进口的谷物是13834吨,比去年同一时期的3869吨增加了3倍以上,同期谷物进口额也从127万3千美元增加到了630万1千美元,其中大米为8425吨,占60.9%;其次是玉米(3448吨)、豆类(1553吨)、面粉(304吨)、杂粮(104吨)。

  到12月底,朝鲜北方边境城市的粮食价格上涨到1公斤100元,边境以南内陆城市的粮价上涨到每公斤130-150元。要进口粮食就需要使用外汇,为了把外汇控制在自己手中,朝鲜当局于12月28日颁布了禁止使用外汇的布告,规定“所有的商店、食堂都不可以再收受外币”,“外国人或海外同胞去的商店、食堂也要在货币兑换所将外币换为朝币使用”。甚至公开枪毙了涉嫌非法流通外汇的平壤市平川区的2名妇女,驱逐了其家属。

  但拥有外币的老百姓却偷偷地继续使用外币购买物资,没有外币的老百姓甚至回归到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例如货币改革之前市场上一条明太鱼的价格为1500元,1公斤玉米的价格为900元,现在以物易物的标准就是1条明太鱼换取2公斤玉米。诸如此类,各种物品都可以交换。物资继续匮乏,粮食价格继续暴涨,整个国家都处在饥荒之中。当局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运作,只得疯狂印钞,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

  1月20日金正日召集劳动党行政部长张成泽等主要干部举行了消除货币改革副作用的紧急会议,会上决定向濒临饥饿的居民发放救急米。金正日下达指示:“你们的任务是全力避免发生饿死者。”根据指示,朝鲜当局向人民班每天发放5公斤救急米,单位则根据规模提供5~15公斤救急米。人民班长或单位负责人在了解所述居民们粮食状况后,优先向饥饿严重的家庭提供救急米。


  朝币的汇率在迅速贬值。12月初人民币和朝币的黑市兑换率是1:5,到1月1日是1:14.19,到1月9日是1:20,到1月15日是1:30,到1月底是1:55。由于汇率不稳定,中国商人不肯使用朝币进行交易,而朝鲜商人的人民币有限,使得中朝12月以来的进出口总额迅速降低20%以上。朝鲜12月份总出口比去年同月减少27%,总进口甚至减少34%。

  为了避免饿死事件加剧,朝鲜当局2月份在全国范围内基本解除了对市场的监控,允许所有商品的交易,并放松了对外币的控制。市场上开始有商品,粮食价格略有下降,汇率也有所下降。但很快朝鲜社会上又传闻将要再次实施货币改革,要在宣布2012年为强盛大国的同时将发行新币,于是朝鲜上下从干部和上流社会人员到普通百姓都竞相购买外币,市面上流通的外币越来越少,朝币加速贬值。人民币和朝币的黑市兑换率到2月8日是1:98,到3月初已经上升为1:200。1月末美元和朝币的黑市兑换率大致是1:300,到2月底为1:1200,到3月初已经超过1:2000。

  朝币与外币兑换率不断上升,推动物价继续飙升。大米价格1月9日是每公斤100元,到1月15日就涨为每公斤200元。朝鲜当局2月4日公布新国家定价:“大米240元、玉米130元、猪肉700元、大豆160元、食用油600元、苹果250元、鸡蛋21元……此外还规定了工业产品和服装的价格。”但这个价格与市场价格差距很大,市场大米和玉米以每公斤350元和180元进行交易,与国家定价相差100元。市场上食用油和猪肉都是1000元,与国家定价差距更大。人们虽然装着按国家定价进行交易的样子,可实际上用市场价进行交易。到2月底,大米每公斤已经升为550~600元。货币加速贬值,粮食短缺,批发商们认为“现在粮食就是硬通货”,拼命地囤积粮食,导致进一步的恶性循环。大米价格每天上涨150元,朝鲜新义州市场上的米价3月2日突破每公斤800元后,3日下午已经高达1000元。3月4日,惠山市惠兴市场上的大米价格突破了每公斤1200元。

  为了挽救局势,朝鲜将82岁的前任政务院财政部长尹基贞请回内阁。尹部长上台后立志要在4月1日前将物价遏制在公示价格的程度上,全力打击囤粮行为,没收粮食批发商手中的囤粮,并且将整肃范围扩大到军队创汇机关。强制没收开始后,以牟利为目的囤积粮食的个人或机关为了保本,开始纷纷抛售囤积的粮食。粮食价格持续回落,到3月底回落到600元左右。随着粮价的回落,汇率也跟着下跌。3月底清津地区1美元可兑换690朝元。

  然而到了4月,针对平壤和大城市的粮食供应前景并不明朗。5-6月春荒期将近,已经开始出现了对粮食情况的不安心理。传闻说今后的国家配给也不会很好,粮食价格会持续上涨趋势。4月开始粮食价格趋于上升,朝鲜内部形成了紧张氛围。特别是朝鲜内部渐渐知道了天安号事件,担心“局势不稳”的心理开始扩散。在平壤,3月份的粮食配给基本达到了标准值,市场米价一度下降到了每公斤200元(3月29日),可是4月15日之后又越过了每公斤300元线,4月20日南大门市场的大米价格为每公斤500元。4月底,粮价上升到550~600元。

  5月3日,金正日访华,寻求中国援助……

替罪羊

  货币改革的失败,导致朝鲜的经济环境严重恶化,社会秩序陷入混乱。为了化解民怨,稳定局面,朝鲜追究货币改革失败的责任,于2010年3月枪毙了主导货币改革的财政部长朴南基和副部长金泰荣,同时以腐败等罪名,罢免了100多名高层干部,其中包括祖国和平统一委员会副局长朴京哲。

  朴南基1928年出生于黄海南岛海州市,他家境比较差,但学习成绩非常优秀,1950年曾到捷克布拉格工科大学读机械工程专业。朴南基于2005年7月就任朝鲜劳动党计划财政部长。过去数年来,朴南基一直是消灭朝鲜国内市场经济因素的领头人。据了解,朴南基是朝鲜的经济专家,金正日甚至曾向下属说过,“只要对经济问题有疑问,就要问朴南基。”作为金正日的亲信,朴南基常常陪同金正日到各个地区进行考察。2009年,朴南基陪同金正日考察过123次,2010年1月初也陪同金正日考察。但在2010年1月中旬在中央党干部出席的“中央党大论争”上,朴南基受到强烈的批评后,立即被拘禁,并接受了国家安全保卫部的审讯。消息人士说:“朝鲜当局给朴南基的罪名是“作为大地主的儿子,潜入革命队伍,蓄意置国家经济于死地”。

  3月10日凌晨,朝鲜国防委员会突然召集了劳动党副部长级、各省副相级以上高官,并让他们乘坐大巴带到位于平壤顺安区域的康健军校。目击者说:“我们到学校射击场时,看到财长朴南基和副部长金泰荣被捆绑在一起。朴南基的脸被保卫部人员殴打,脸部肿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在他旁边的金泰荣被捆绑,嘴巴也被勒住。”“之后,当局发表判决书称:“由于朴南基和金泰荣两人没有正确认识现实问题的情况下,盲目地实施货币改革,这给党和国家以及人民经济带来巨大损失,因此成立‘民族逆反罪’。宣读完判决书后,他们向每人射了9发子弹。”
  
  高丽大学教授赵荣基说:“金正日上任之后,每次遇到重大困境时,为控制干部,就会毫不手软地肃清干部,这是金正日已经第五次实施的肃清。朝鲜全面进行接班时,可能再次对干部进行肃清。”据了解,1994年金日成去世后,数百万朝鲜人民因贫困饿死,刚接班不久的金正日,为平息众怒,于1997年9月在间谍罪名下枪杀了朝鲜劳动党农业秘书徐宽熙。韩国李明博政府上台后,韩朝关系处于紧张局面,朝鲜社会内对当前的对韩政策批评声不断,就此金正日又枪毙了主导2007年韩朝首脑会谈的统一战线部第一副部长崔承哲。


  由于被枪决的财政部长朴南基是跟随朝鲜最高领袖金正日40年的亲信,这一次事件不仅给朝鲜高层干部们带来很大的冲击。据报道,有高层干部激动地说:“怎么能枪决追随其40年的亲信?金正日终于疯了,我们以后可能也会被枪决。”随着干部的不满情绪高涨,朝鲜于2010年4月开始全面动员劳动党宣传部举办控诉干部不正风气的演讲,还展开大规模监察活动,但这一举动不仅没有化解干部的不满情绪,反而掀起了“金日成热”。

  朝鲜社会出现了怀念已故国家主席金日成的气氛。很多干部露骨地指称:“金日成和金正日怎么会如此不同?金日成执政时期,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朝鲜消息人士说:“目前在朝鲜,金日成照片的月历销售异常红火,但没有人买金正日及其母亲金正淑的月历。从这种现象中可以看出,支持朝鲜体制的民众也开始渐渐远离金正日。”


  分析家认为,朝鲜在6月7日举行的最高人民会议上,撤换了内阁总理。新任总理崔永林曾是金日成的秘书,这次人事改组说不定与干部怀念金日成的气氛有关。


后果


  货币改革失败了,尽管它的失败并不意外,但是它失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之快却是出人意料的。朝鲜当局无法控制市场,也无法控制外汇的使用,导致物价和汇率暴涨,大批工厂企业瘫痪,饿死事件和暴力事件频发。朝鲜的计划经济体制已经走上不归路。

  在朝鲜上世纪95~98年的大饥荒中,过百万人饿死,但由于强悍的领袖绝对主义、中国的扶持和美国克林顿政府的对朝宽容政策,朝鲜勉强支撑过来。但这次货币改革失败,彻底动摇了金正日家族赖以生存的领袖绝对主义。金正日本想通过“150天战斗”、“100天战斗”和货币改革等行为为三子金正银树立形象,结果反而让全体国民对其父子完全丧失信心。

  更糟糕的是,金正日赖以统治国家的官僚体系也发生了严重的动摇,各级官员普遍对金正日离心离德,政治信仰彻底破灭。朴南基被杀后,官员们无不胆寒,深怕自己成为金正日的下一个替罪羊。最后居然将82岁的前任政务院财政部长尹基贞请回来收拾烂摊子。可怜老太太本可安享晚年,现在却不得不出山战战兢兢地为金正日补锅。万一补不好,也得背黑锅。

  不但朝鲜的内部环境岌岌可危,“天安舰”事件后,美日韩加强了对朝鲜的制裁,朝鲜的外部环境也更加恶化。韩国阻断了对朝鲜的现金流入。日本也限制‘朝总联’向朝鲜的汇款,将每次汇款额度从1000万日元,限制为300万日元。美国也加强了对朝贸易、金融和武器交易等方面的制裁。朝鲜船只不得进入韩国水域,朝鲜船只无法穿越济州海峡。

  即使金正日访华获得一定的粮食和资金援助,但由于顾及到联合国制裁和中国自身的情况,中国政府不可能给出远超以往的大幅援助。金正日访华获得的援助可能只够支撑1~2个月。之后,朝鲜粮食危机可能还将爆发。如果无法突破困境,获得国际大量资金和粮食援助,则金正日政权的灭亡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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