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香浩宇书房,内,日
香浩宇在书案后忙碌着。
四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瞌睡。
香浩宇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
(主观视角)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不停摇晃。
香浩宇一下子跌坐回椅上。
四喜惊醒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四喜:大少爷,你怎么了?
香浩宇:(用手撑着额头)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昏。
四喜:你又熬了一个通宵,头不昏才怪呢!大少爷,我扶你回房休息去吧!
香浩宇:不用了,反正都是一个人,就在这榻上躺一会儿好了-----
香浩宇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香浩宇:(突然睁开眼)四喜,如果有了大少奶奶的消息了,记得马上叫醒我!
四喜:我知道,你就安心地睡一会儿吧!
香浩宇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管家:大少爷-----
四喜赶紧朝他摆摆手。
管家会意,轻轻往门外退去。
香浩宇:(睁开眼)什么事?有大少奶奶的消息了?
管家:香水厂的管事派人骑快马来报,说是有人在浣纱镇的大街上看到了大少奶奶-----
香浩宇:(惊喜地翻身坐起)这么说芳菲她又回百花岭来了?她没有找到她以前的夫家?
管家: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大少奶奶好像在找人,拿着一幅女人的画像在四处打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香浩宇:只要她打听的不是男人就好!快,备马,我要去浣纱镇。
四喜:大少爷,还是备马车吧,你也好休息一会儿。
香浩宇:马车哪有马快,再说,我还能睡得着吗?
香浩宇匆匆套上鞋子,快步出了书房。
二、大路,外,日
香浩宇骑着快马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长贵和长富骑着马跟在后面。
香浩宇突然身子晃了晃,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在草丛中滚了几滚。
长贵和长富大惊,赶紧勒住马,跳下马冲过去扶起了他。
长贵、长富:大少爷,大少爷------
香浩宇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三、香浩宇房,内,日
香浩宇躺在床上昏睡着。
郎中在为香浩宇把脉。
香林氏、梅姨娘和苏雨心都焦急地守在旁边。
香林氏:(焦虑地)怎么样?
郎中:夫人放心,大少爷福大命大,从那么快的马上摔下来,居然没什么大碍,他现在昏睡不醒,和外伤并没有关系,而是忧思过度、太过劳累,等他静养几天恢复了元气,自然就醒过来了。但这忧劳成疾的病看起来不要紧,其实最难医治,以后必须让他多休息,少忧愁,否则,长此以往就会未老先衰,那时,再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了。
香林氏:让他多休息倒是容易,如今浩泽已经能上手了,可要让他少忧愁-----唉,管家,先带先生下去处方。
郎中随管家离开。
香浩宇:(低声梦呓)雨宁,雨宁------
香林氏:(伤心地抹着眼泪)唉,浩宇,要是能拿娘这条老命帮你把雨宁的命换回来,那该有多好!
苏雨心:夫人,你也别再伤心了,先回去歇着吧,我来照顾姐夫。
香林氏:(拉着她的手)雨心,委屈你了。如果不是芳菲,你和浩宇只怕连孩子都有了-----
苏雨心:(难过地)夫人,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当他是我姐夫。
苏雨心在床头坐下,凝视着昏睡中的香浩宇。
香浩宇:(不安地微微挣扎)芳菲,芳菲------
苏雨心的神情一震,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绢帕。
苏雨心:(含泪对香林氏)夫人,我看您还是赶紧安排人去把芳菲找回来吧!
香林氏:芳菲那孩子的脾气我知道,看来,还得我亲自去劝她回来才行。
梅姨娘:姐姐,这几天宫家的事也理顺了,就让浩泽陪你一起去吧!
香林氏点点头。
四、大街,外,夜
大街上人来人往。
香林氏和芳菲站在街边角落里,香浩泽远远地守在一边。
芳菲:娘,您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答应我外婆,要尽快找到我娘,回去陪伴她老人家。
香林氏:可这外面的环境太复杂了,你一个单身女子会很危险。还是让浩宇陪着你一起去找你娘吧!
芳菲伤感地摇了摇头。
香林氏:芳菲,你别再这么固执了好不好?你娘虽然把你许给了什么辛家,可辛家的人又把聘金给抢回去了。这就说明你以前并没有真的嫁给那个姓辛的,你还在担心什么?
芳菲:娘,您不明白,有些事我真的羞于启齿。我和浩宇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可其实我们之间------这就说明他不爱我,他爱的只是雨宁,所以,就连碰一下我,他也会觉得是对雨宁的背叛。
香林氏:芳菲,浩宇他是当局者迷,你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芳菲:可是这一点时间究竟是多久?我现在好害怕面对浩宇,因为我不知道他深情地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是把我当作了雨宁还是芳菲?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您知道吗?有时候半夜醒来,我看着他就睡在我的身边,他甚至还紧紧地拥抱着我,可他梦里叫的名字却永远都只是雨宁,我就感觉他离我其实好遥远-----娘,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他相守在一起,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疯掉!
芳菲泣不成声。
香林氏伤感而无奈地看着她。
香林氏: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先让浩泽陪你去找你娘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我和浩宇都不会放心。一切等你找到了你娘再说吧!
芳菲擦拭着眼泪,点点头。
五、大路,外,日
香浩泽和芳菲走在郊外大路上。
芳菲:浩泽,天天陪着我东奔西跑,辛苦你了。
香浩泽:别 这么说,虽然你不肯再接受我大哥,可我在心里还是当你是我大嫂。
芳菲:百花岭四大镇,就只剩下锦河镇没找了------
香浩泽:这锦河镇位于深山之中,地形最偏僻,我也从来没去过。咱们去碰碰运气吧-----
前面路边立着一块“锦河镇”的界碑。
俩人的脚步从界碑前走过。
六、大街,外,日
大街外景。
香浩泽和芳菲走在大街上。
芳菲四处打量着,神情惊疑。
香浩泽:芳菲,你怎么了?
芳菲:浩泽,我有一个好奇怪的感觉,我,我好像来过这里-----
香浩泽:你能确定?
芳菲:(迟疑)我-----我也不敢确定,可这里的一切我都好像似曾相识-----
香浩泽:那我再陪你到处走走,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想起点什么?
芳菲点点头,俩人向前走去。
芳菲打量着沿途的店铺,突然一把抓住了香浩泽的手。
芳菲:(紧张地)浩泽,我,我心里跳得好厉害------这些街道,这些店铺我都越看越熟悉,我敢肯定我以前来过这里,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芳菲痛苦地敲打着自己的头。
香浩泽:芳菲,你别急,你能想起以前来过这里,就已经是一个进步了,咱们再往前走走,你慢慢儿地想------
芳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害怕-----
香浩泽:可能这就叫近乡情更怯吧!现在你终于开始接近自己的过去了,难免会有些紧张。
芳菲:(颤声)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以前一定在这里经历过很可怕的事-----虽然我想不起那是什么事了,可我心里怕得要命------
(闪回)
穿着新娘装的芳菲慌张地在夜色笼罩下的街道上跑着。
身后远远的有十余个人在打着火把追。
领头人:抓住她,抓住她-----
(闪回完)
芳菲害怕地抱住了头,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
香浩泽:别怕,芳菲,有我在!今天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坏了,我看咱们先找家客栈歇下来,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做打算吧!
香浩泽扶起芳菲,往一家客栈走去。
七、酒楼,内,夜
酒楼全景。
楼中有三五桌客人。
香浩泽和芳菲坐在桌前吃着晚饭。
芳菲懒懒地拿着筷子,神色萎糜。
香浩泽:(给她挟菜)芳菲,别再想那么多了,打起精神来,多吃点吧!
芳菲:(摇头)我吃不下了。
香浩泽:那咱们回客栈休息了吧!(大声)小二,结帐!
小二:来了!
香浩泽把一串铜钱放在小二手中。
何管家和两个家丁从楼下走上来。
小二:(殷勤地赶上去)哟,是何管家,这边儿请!
何管家等人与香浩泽和芳菲擦身而过。
何管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芳菲的背影,神色变了。
何管家:(低声对家丁甲)快跟上,看他们在哪里落脚!
家丁甲会意,跟下楼去。
八、辛府大厅,内,夜
辛老爷坐在主位上,神情凝重。
何管家:老爷,我看得千真万确,芳菲真的回来了,就住在镇东头的悦来客栈。她还随身带着一幅方氏的画像,逢人就打听方氏的下落-----
辛老爷:她倒底还是放不下她的娘,总算回来了!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小子是个什么来历?莫不是她的姘头?
何管家:那小子很年轻,看上去是个大家子弟,似乎还带着洋手枪。在咱们百花岭,能玩儿得起洋手枪的人没有几个,他的来头应该不小。但若说是她的姘头似乎又不像,他们看上去相敬若宾,没有任何逾矩之处,在客栈中也是各住的一间房,各自进了门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辛老爷:哼,四年了,大少爷的仇总算可以报了!你马上去禀明族长,带几个可靠的人到客栈去,把芳菲给我绑回来。但千万不要惊动和她一起的那个小子,既然他的来头不小,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和他直接冲突的好。等审问了芳菲,弄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再说!
何管家:是!
何管家转身离去。
辛老爷满是仇恨的阴沉的脸。
辛老爷:(喃喃地)儿子,你就安心等着吧,爹很快就会送那贱人来陪你-----
九、客栈,内,夜
芳菲坐在桌前,冥思苦想着。
(闪回)
穿着新娘装的芳菲慌张地在夜色笼罩下的街道上跑着。
身后十余个人在打着火把追。
领头人:抓住她,抓住她-----
芳菲灵机一动藏在了拐角处的一个角落里。
追寻的人打着火把从她身旁的街道边追过-----
(闪回完)
芳菲摇摇头,神色迷惘。
传来敲门声。
芳菲:(紧张地)谁?
何管家:店小二,来送开水。
芳菲松一了口气,过去开了门。
何管家提着水壶走了进来,迅速扫了一眼屋内,放下水壶,从怀中掏出一条毛巾,猛地捂住了芳菲的嘴。
芳菲惊恐地挣扎着,口中发出低低的唔唔之声,踢倒了一个圆凳。
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抓着芳菲的手脚,将她抬了起来,迅速地撤出房去。
一行人刚离开,香浩泽冲了进来。
香浩泽:芳菲-----
屋内空无一人。
香浩泽看着倒在地上尚在晃动的圆凳,神情大震,转身追了出去。
十、客栈,外,夜
客栈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何管家等人抬着蒙住口的芳菲从客栈中出来,把芳菲放上了马车。
车夫一扬鞭,马车奔驰而去。
香浩泽从客栈中冲了出来,四下张望。
香浩泽:(焦急地)芳菲,芳菲------
香浩泽朝着远去的马车追下。
马车越跑越快,很快已没了踪影。
香浩泽无奈地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芳菲:(OS)我,我以前一定在这里经历过很可怕的事-----虽然我想不起那是什么事了,可我心里怕得要命------
香浩泽:(喃喃地)糟了,芳菲一定是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大哥!
香浩泽转身往回奔去。
十一、辛氏祠堂,内,夜
祠堂中灯火通明,辛氏族长、辛老爷和一帮辛氏家族的长者端坐在一排厚重的太师椅上。
何管家押着满面惊恐的芳菲进来,辛老爷恨恨地看着她。
何管家:(把芳菲按跪在地)跪下!
芳菲:(惊恐地)你们是什么人?公然绑架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族长:苏芳菲,你可知罪?
芳菲:(大惊,急切地)你,你说什么?我姓苏,叫苏芳菲?你们认识我?那我究竟是谁?我娘又在哪里?求求你们快告诉我-----
族长:苏芳菲,你少在那里装疯卖傻。当年你在新婚之夜从洞房中逃跑了,这一跑就是四年。这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做了多少让咱们辛氏家族蒙羞的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芳菲:(茫然地)你说什么?我在新婚之夜从洞房中逃跑了?我,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族长:你自己做过的事又怎么会不记得了?你以为这样胡言乱语就可以逃脱宗法的制裁吗?
芳菲: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四年前从悬崖上摔下去了,把脑子摔伤了,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
何管家把方氏的画像双手呈给族长。
族长:你说你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拿着你娘的画像回到这锦河镇来找她?
芳菲:这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查清自己的身世,前些天才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线索。这画是我根据我外婆描述的我娘的样子画的。我娘在哪里,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她吧,让她把我过去的事都告诉我,我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地活着了----
族长等人面面相觑。
族长:(对长者甲)三叔,你是郎中,你去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长者甲起身走到芳菲面前,仔细端祥着她的神色,把了把她的脉,又摸了摸她的后胸勺。
长者甲:她的脉像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她这后脑上倒的确有一处旧伤。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族长:(对辛老爷)九弟,我看,还是先把方氏叫来,让苏氏死也死个明白。
辛老爷:大哥,方氏一直卧病在床,到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若是硬把她抬来,说不定在半路上就会咽气。这苏氏不守妇道,气死亲夫,事实确凿,还有什么好审的?直接判她浸猪笼,沉塘!
长者甲:对,直接判她浸猪笼,沉塘!为我那可怜的侄儿偿命!
芳菲:(大惊)什么,我不守妇道,气死亲夫?不可能,这不可能-----(膝行到族长面前,磕头)老太爷,过去的事我都真的不记得了。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娘,让我把事情弄清楚,你们再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
族长:(沉吟)咱们辛家做事,历来有理有据,不能不教而诛。好吧,我就让你先去见见你娘吧!
芳菲:(磕头)谢老太爷,谢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