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读《红岩》,心潮澎湃,感慨良久。江姐、徐云峰、刘思扬、华子良…… 一大批鲜明的人物形象涌在我的眼前。
“写谁好呢?”江姐太宏伟,华子良太深邃,我真怕自己稚拙的笔触驾驭不了这厚重的生命。“还是写小萝卜头吧! ”这可怜的宋振中是如此的纯粹!
不错的。小萝卜头,原名宋振中,系杨虎城将军的秘书宋绮云夫妇的幼子。八个月大时便随父母一起被关在了息烽集中营。后又被押往白公馆,住在阴湿的地下牢房里。因为长期吃着发霉变质的食物,导致他营养不良,九岁的脑袋下只长着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身体,所以难友们都爱怜地叫他“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聪明、善良、懂礼貌,他是上帝派到这罪恶人间的天使。他能准确地从刘思扬长乱的胡须中判断出其已经在渣滓洞关过大半年;他会忍痛割爱放 走那漂亮的小虫子而不把它关在火柴盒里;他亦会在每次上课时轻喊一声“早安!黄伯伯”,得到允许后,方才进门。
小萝卜头机警而勇敢,他是白公馆唯一一个有一定人身自由的“地下党”。他灵巧的身子穿梭于楼上楼下,为被困的同志传递彼此的信息。他晓得成岗他们的身份,可是他始终守口如瓶,不曾泄露一丝“机密”。
小萝卜头又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小的“烈士”。他临走前念念不忘的是齐晓轩伯伯交给他的任务——打听并联系地窖里的同志。他将死前还喊着“我没有罪,放我出去!”他用九岁的生命铸就了一个烈士伟大的英灵!
然而,小萝卜头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他也会好奇、会幻想、会做梦……
“山那边是啥地方?”
“飞了,飞了,它(小昆虫)坐飞机回家去了!”“解放了,我们也坐飞机回去!”
“喂,你姓什么?”“我晓得你 ……可是我不说!”
“雾不好,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喜欢画它!”
……
这便是小萝卜头。幼稚而成熟的革命人!
在一部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里,小萝卜头的镜头的确少得可怜。可在我以为,他确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白公馆们因小萝卜头的存在而愈显血腥;徐鹏飞们因小萝卜头的存在而愈显残酷;许云峰们因小萝卜头的存在而愈显可爱;《红岩》,因小萝卜头的存在而愈显动人。
设若定要从《红岩》中删除一个人物,那么,余新江是可以去的,华为是可以去的,甚至许云峰、江姐都是可以去的,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坚贞、顽强和智慧。徐鹏飞、魏吉伯、郑克昌之流更是可以剔开的,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狡猾、阴险与猥琐。唯有小萝卜头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他,《红岩》固然是一片森林,可是,却没了小鸟……
2010年《当代文学》作业
原名《<红岩>中小萝卜头形象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