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元帅女儿贺捷生的回忆“纯属虚构”?
贺捷生
今天在凯迪社区网站看到了一则声明,如下:
授权发布 于 2012-8-31 14:20:18 发布在 凯迪社区
关于贺捷生同志《以女儿的名义》一文的郑重声明
2012年1月11日,《人民日报》刊登了贺捷生同志题为《以女儿的名义》一文。该文第5段描绘了徐、叶两位老帅在徐帅家中会面并交换了有关长征途中张国焘那封“密电”的意见。作为长期在叶帅身边的工作人员,我们经过认真回忆,仔细核查,证实“文化大革命”后直至叶帅逝世,叶帅从未到过徐帅家。徐、叶两位老帅“相约当面交换意见”并在徐帅家中达成所谓的“协议”纯属虚构。
原叶剑英办公室工作人员
二零一二年八月三十一日
===============
原来是为长征中张国焘的“密电”问题,对于此历史悬案,专家学者激辩论证,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一是是否有这份电报?二是电报内容?表达的是什么意义?今天仍旧争议不断背后的含义又是什么呢?这让我想起出自一方面军的邱会作在回忆录中所言:人们过去常把怨恨记在叶剑英偷出来的那个“密电”上了,争辩它的有无,其实人们的怨恨应该记在日后整人的错误政策上。如果没有因为张国焘而过分地整了一批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如果更多考虑当时的客观历史条件,在半个世纪以后,人们对那个“密电”的有或无,就不会这么“较真”了。现在我担心的是,在人为的“路线斗争”和宗派观念的驱使下,会把历史上真实的东西扭曲,埋没了。
贺捷生《以女儿的名义》原文如下:
苍山如海,我站在曾见证过他早年生活的院落,昂起头,像仰望父亲那样仰望他。四月的春阳洒在他深色的皮肤上,泛出凝重而幽美的光芒,这使他更显得坚毅,沉勇,历经沧桑,仿佛通体都是用意志铸造的。那清癯的脸,高耸的额头,深邃明亮如星星镶嵌在夜空的眼睛,一如从前,让我怀疑这不是一尊铜像,而是那个活生生的人。
我一阵激动,憋在嗓子眼里的那声呼唤,差点就要当众喊出来。
共和国十大元帅,九位是南方人,只有徐向前一个生在北方。来到山西,我不能不到五台山下他的故乡去看他,去看曾经哺育他的山川、河流、田野和村庄,看他住过的被松明火和桐油灯熏黑的屋子。临行前,我在太原的花店精心挑选了一只花篮。我知道他也爱花,就像他终生热爱那支他亲手参与缔造的军队,热爱这片美丽但却饱经沧桑的大地,热爱在这片国土上生活着的每个人。我希望通过这只花篮,那些花朵送出的幽香,穿越时空,表达我对他深深的崇敬和怀念。
贺龙与女儿贺捷生合影照片。龙一生有过三位正妻,薛明是他第三位夫人,首任童养媳妻子早逝,后来,贺龙开创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成为红二方面军总指挥。在湘西,他认识了第二位妻子蹇先任,蹇先任出身豪门,1927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与妹妹蹇先佛当时被称为“红军中的姐妹花”。
蹇先任(右一)、贺捷生(右二)和妹妹蹇先佛(左一,肖克夫人)合影,
1929年9月,20岁的蹇先任与贺龙结婚。1930年,蹇先任生下第一个孩子,取名红红,但不幸夭折。1935年11月,蹇先任又给贺龙生下女儿贺捷生。可惜贺老总跟蹇夫人后来感情不和,蹇先任便北上苏联。在1940年返回延安的途中,她在新疆遭到反动军阀扣押近一年之久,1941年终经党组织营救才回到延安。贺龙跟蹇先任离婚后,1942年娶了延安县委组织部部长薛明。
晚年的蹇先任
解放后,蹇先任回东北工作,当过哈尔滨的一个区长,后又调到武汉和中央,直到2004年去世。
我是十大元帅其中一个的女儿。除了害死我父亲的林彪,我把其他的都视为父亲,把他们从战火中带过来那支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当成父辈。虽然我和他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血缘关系,可我精神血脉中的血,每一滴,都是从他们身上汩汩流过来的。他们也不仅把我当成贺龙的女儿,也当成自己的女儿,军队的女儿。
就像徐帅,我每次见到他,都叫我闺女。是那种发自内心地叫,情不自禁地叫。解放后几十年来,他说闺女,让你受苦了,回到爸爸身边,再吃点苦攒把劲吧,把过去欠下的学业补回来。他又说闺女,你太瘦弱了,怎么老不见长啊?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还沉痛地说,闺女,我们无能为力,没有保护好你爸爸,让他过早地在冤屈中离世……记得我已年近花甲,也是个将军了,他还叫我闺女。
记忆最深的那次是在他家里。当时我和老伴李振军在军事科学院负责《叶剑英传》的编写工作,确定选题后,被告知徐叶两位老帅对在长征途中张国焘的那封密电有不同看法。他们相约当面交换了一次意见,最终达成协议:此“公案”宜粗不宜细。幸运的是,这次交换意见的整个过程,我们作为项目负责人和实际操作者,始终在现场,不禁为两位元勋的赤诚和对历史负责的态度折服。叶帅离开后,徐帅留下我,拉住我的手说:“闺女啊,我们的话你都记住了吗?”我说,我都记住了。他又说:“我和叶帅都是经历过的人,这些历史我们在世的时候要搞不清楚,后人就更搞不清楚了。我们搞清历史,不是去追究哪些人的责任,而是要总结经验教训,警醒后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徐帅,最后一次面对面地和他坐在一起。他摩挲着我的手,闺女闺女的叫着,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有一种回到父亲怀抱的感觉。那时他已年过八十,身体明显消瘦了,走路需要用手杖支撑,说话的声音也没有过去洪亮。但说到历史,说到我们党和我们这支军队走过的那段苦难历程,他是那样的严峻,那样的殷切,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悲情,仿佛他交代的每句话,都是临终嘱托。
在徐帅的铜像前恭恭敬敬地放下花篮,摆正绸带,我慢慢走进他群山和田野环绕的故居。在我的心目中,他从未离去,只是选择了他最喜欢的方式,回到他阔别几十年的故乡安度晚年,此刻正在某间屋子里阅读兵书,或凝望着墙上的地图,在回溯他打过的某场战役。
坐落在五台县东治头镇永安村的徐帅故居,是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始建于清朝道光年间。院内正面为主房,两侧是厢房。主房分上下两层。屋里陈列着一些常见的北方用具。墙上的展板介绍,徐帅的父亲是个晚清秀才,在村里的学堂教书,因而家境不算贫寒。一九〇一年出生的徐帅,当时叫徐象谦,还没有开始他改名后那徐徐向前又不折不挠的革命生涯。和所有的乡村孩子一样,在青少年时期,他也要做些捡粪、拾柴、挖野菜之类的体力活,同时跟着父亲识字、练字。稍大些,才上了几年私塾。二十岁那年,由父母包办,娶文雅贤慧的乡村姑娘朱香婵为妻。不过,这时他已子承父业,正在阎锡山办的一所学校教书,月薪二十块大洋,挑起了养家的担子。两年后女儿松枝出世,可孩子刚满周岁,妻子朱香婵便不幸病逝,偏在这时候他又失业了,丢掉了那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在内外交困中,得知黄埔军校招生,他毫不犹豫南下报考,从此一去未返。
陪同我参观的五台县委宣传部长,是个女同志。她告诉我,徐帅的故居,是一九九〇年他逝世后,由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共同修缮的,基本恢复了原貌。二〇〇一年为纪念徐帅诞辰一百周年,对故居又进行一次扩建,在前院正中安放了2.1米高的半身铜像。铜像后面有块影壁,刻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题字。故居同时被确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那么在一九九〇年之前呢?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当然,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陡然翻起一阵酸楚。
我比更多人知道,徐帅前半生的大多数日子,都是在令人心酸中度过的。他年轻时身体瘦弱,脸色忧悒,锋芒内敛,绝没有那种猛一见让人惊愕的英武之气。算命先生说,他长了副苦相,是个骑着毛驴举着拖布追老虎的命。来到广州黄埔军校,主考官左看右看,说他像个“抽大烟的”,差点被拒之门外。蒋介石曾召见过他一次,也没有眼睛一亮,对他寄予厚望。在当时这位校长心里,徐向前似乎不能与同入黄埔一期的胡宗南、桂永清、郑洞国、杜聿明和宋希濂这些日后成为他爱将的学生相比。几年后他参加广州起义,站在了共产党的队伍中,让后来的蒋委员长追悔莫及,痛恨自己看走了眼。一九二九年,徐帅受命开创鄂豫边区根据地,满腹的韬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很快露出了让他的黄埔同学心惊胆战的军事指挥才能。这期间,他与当时担任金寨县委书记的安徽姑娘程训宣结婚,两人恩恩爱爱,在红色阵营里大展才华,比翼齐飞,把那个黑暗的角落搅得天翻地覆。但程训宣大胆泼辣,快言快语,敢说敢为,曾当面怒斥那些不懂军事的头面人物瞎指挥,不久在张国焘制造的“白雀园肃反”中被自己人处死,年仅二十一岁。徐帅听到消息,泪流满面,为自己身居要职却救不下爱妻一命而痛心疾首。但是,为了红军的团结,为了积蓄推翻这个世界的战斗力量,他只得痛苦地吞咽这枚苦果。从此程训宣成了他心里总在流血的伤疤,再不愿和别人谈论感情了。一九三五年,他带领声势浩大的红四方面军开始长征,手下有个上千人的女子团,不少官兵主动向他示爱,他却冷峭地封闭自己的心灵。到一九四六年,他才找到终生伴侣,与也是老资格的黄杰阿姨结婚。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中央决定由红四方面军一部组成西路军,西渡黄河,执行宁夏战役计划;任命他担任西路军总指挥,于一九三六年十一月率部西征。当部队深入人烟稀少的祁连山下、河西走廊,遭到装备精良、善于骑射,兵数倍于我的马步芳马鸿逵部队的围追堵截,残酷杀戮。在四个月惨烈的搏杀中,西路军虽歼敌两万五千人,给敌人以重创,但那支浩然西去的队伍也几乎全军覆灭。真是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啊!尤其让人心痛的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兵,有许多战至弹尽粮绝,不幸被俘,最后被马家军分配给下级军官做妾,受到百般虐待。作为西路军总指挥,徐帅伤心欲绝,凭着一幅贴身藏着的地图,孤身回延安向党中央汇报。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九日,他蓬头垢面,满脸胡髭,披着西北放羊人的一件脏兮兮的羊皮袄,在一个名叫小屯的村庄,被中央派去接应的红四军参谋长耿飙发现。他悲唤一声耿飙,眼泪便流了下来。耿飙后来回忆,他看到落难的徐帅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到他比实际年龄整整老了二十岁!几天后,毛泽东在延安的窑洞里约见他,安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能回来就好,有鸡就有蛋。”
但是,作为西路军的总指挥,徐帅怎么甘心丢了一整座青山,只留下他这根独立的干柴呢?虽然宁夏战役的决策是中央做出的;当时他那支刚在长征中三过草地的队伍,又疲惫至极,根本不适应执行渡河西征那样的重大军事行动,何况是明摆着的以卵击石?可他还是痛彻肺腑,感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脸上无光。最让他伤心的是,留在那片苍凉大地上的冤魂,那些淋淋漓漓的血和累累白骨,是他带去的队伍,他情同手足的官兵。正因为这样,虽然徐帅以后重振山河,打了许多著名的大仗和胜仗,但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却成了他心里永远的苦,永远的痛。也正因为这样,当他到了垂暮之年,还在不断地反躬自责,说西路军的失败,使他长期愧悔交加,余痛在心。
从这个角度看,徐帅的一生确实命苦,简直苦不堪言。但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谁不命苦呢?谁不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因为他们参加革命,几乎每时每刻都面临生死,几乎每个人都在拼命、赌命、追命、夺命。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你看那些活下来的将帅,在他们的身上,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在他们心里,哪个没有那种永远痛失战友,痛失亲人,痛失兄弟姐妹的愧疚?而他们如此付出,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后辈,为了日后像树木和青草那样一茬茬长出来的儿女,能活得像个人样,活出自己的尊严!
因此,他们活着或死去,都有资格成为我们光荣的父辈,我们伟大的父亲。我们真应该为有这样的父亲和父辈,感到骄傲。
徐帅感动我们的,不仅有他饱受苦难而变得无比隐忍的父亲般的胸怀,还有他像父亲那样朴素的情操,像父亲那样甘于贫寒,克勤克俭。似乎他生来就是为这个民族付出的,奉献的,不求回报。即使天下太平了,他成了人人敬仰的元帅,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父亲,不需要包括儿女在内的任何人感恩戴德,让他享荣华富贵。你只有站在他面前,站在所有这些老前辈老革命面前,才能懂得,为什么“艰苦”和“朴素”总是连在一起,组成一个他们常挂在嘴上的词,一个我们说过千万遍也并不见得明白其深意的词。
在徐帅故居同时也是他生平事迹展览馆里,面对他晚年的一张照片,讲解员指着他上衣领子上的一块补丁说,徐帅这件衣服的衣领早就穿破了,可他舍不得扔,自己一次次缝缝补补,又穿在身上。怕人们不相信,小姑娘从陈列柜里拿出这件衣服,翻开衣领递给大家看。人们自然大为惊奇:元帅自己缝补衣服,这本来就是一件稀罕的事,想不到徐帅的针针线线,竟缝得那么均匀,那么密实。
如果人们深入一些,想到更久远发生的事情,就不只是啧啧称奇了。想想吧,徐帅的爱妻程训宣早在鄂豫边区肃反时,就被张国焘残酷杀害了,后来他经历的长征和八年抗战,都是单身过来的,什么时候不是衣服破了自己补?干粮袋漏了自己缝?那时候,与他同级别的领袖和将领,差不多都有妻子,虽说因环境所迫,不能长相守,常关照,但相互惦念,相互牵挂,还是可以做到的。唯有他形单影只,既做千军万马的统帅,又做为自己缝补浆洗的女人。
他还用他那双指挥千军万马的手,学会了织毛衣。在战争年代,他身上穿的毛衣,都是亲手织的。
一个方面军的总指挥,一个有资格成为共和国元帅的人,在敌人围剿的山林里,在雪山草地,在硝烟弥漫的战斗间隙,守着一盏油灯,在一针一线地补衣服,织毛衣,你看见哪国的军队有过?
当然,这在徐帅看来,绝不是一件凄苦的事,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而是他的一种习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一种在艰苦环境中的自我生存能力,最终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品质和精神。古人又说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徐帅要做的,就是苛求自己的人。
有一件事说出来,就几乎要让我们心颤了。那是西路军失败后,徐帅满身飘蓬地回到延安,在见到八路军副总司员彭德怀时,他在身上左摸右摸,终于掏齐十多个金戒指,说:“这是组织分给我作路费用的,那段路已经走完了,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全部交公。”
徐帅那一代人,那一代将帅,其实都是这样。比如我父亲,他年少时跟着我爷爷学过裁缝,有不错的缝纫手艺,需要缝补的时候也常自己动手。在战争年代,这些将来成为元帅的人,披肝沥胆,出生入死,艰苦朴素,视金钱为身外之物。革命胜利了,哪怕手中有了支配金山银山的权力,也依然保持当年的本色。说到底,他们这样做,不是不会享受,也不是喜欢过从前那种苦日子,是因为他们从骨子里忠诚自己的信仰,忠诚自己选择的事业。你想,他们在苦难中前赴后继,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江山,自己能不珍惜吗?
难怪人们看到徐帅自己缝补过的衣服,看到他坐过的破得露出了棉絮的沙发,慷慨系之,说,真该让那些腐败分子也来看看,触动触动他们的灵魂,洗涮洗涮他们的头脑,让他们无地自容。
从徐帅故居出来,风和日丽,一群乡亲忽然涌上来,把我团团围住。每张脸都在开心地笑着,像迎接亲人。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之前,还先在身上擦擦。有几个白发苍苍的大娘,拉住的我手,久久不放,用很重的方言不断地在说着什么。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来听去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徐帅的亲生女儿,纷纷介绍说,他们也姓徐,是徐帅的本家;希望我能经常回家看看,去他们的家里做客。
我眼含泪花,激动莫名,急忙和他们合影留念。
但我没有说破我不是徐帅的亲生女儿。我想,多年以来,徐帅本来就把我当他的亲生女儿看待,我为什么要说破呢?
更多博文:
王年一:毛主席是不会上当受骗的西路军失败,与张国焘毫无关系
中国红军最大冤狱:陈昌浩和四万将士
邱会作谈:张国焘在红军中的影响谁真正《走进毛泽东的最后岁月》?从周总理几次反常行为看913事件
绝不能对“文革”历史进行屏蔽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