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风暴》札记
《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是英特尔公司创始人安迪格罗夫的著作,也许使用偏执狂这样的词汇定义“生存”有些过了,加在“成功”前面或许更为恰当,就如《醉汉的脚步》作者在谈到世界上的随机性事件的时候,举例说JK罗琳当年为了出版自己的儿童读物,被连续退稿九次,几近绝望,第十次终于出版了,这就是今天非常成功的《哈利波特》系列的第一集。
近读林志共所著《苹果风暴》一书,对于坚持或者偏执印象尤为深刻。乔布斯无疑已成为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消费电子教主,此人一贯狂傲、偏执,对完美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追求,而细节则必定被反复吹毛求疵。一个坊间的传闻说明了他的执拗,据说苹果首席技术官被要求把某款产品再缩减1毫米尺寸,而当时所能塞得下的尺度仅仅能减下去1/4毫米,这令他(乔布斯)相当满意。
乔布斯的精品路线和体验经济,领先于(至少目前看来如此)微软的平民路线和规模经济,首要的原因是,人们的需求发生了改变。比尔盖茨梦想“让每个人的桌子上有一台电脑”,他成功了;乔布斯则宣布:“苹果的目标是制造世界上最完美的产品,而不是成为全球最大或者最富有的公司。”他也成功了,只是在不同的时代。微软证明了一家成功的企业,必须拥有技术创新的核心能力;苹果的涅槃,则显示乔布斯更在意外观和客户体验。当年微软从横天下所向无敌,人们需要台式电脑;苹果的异军突起,迎合了当下人们需要个性化的科技和艺术完美融合的产品,这正是苹果坚持的道路。显然,此刻苹果比微软更先懂得满足“消费者需求”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不是微软所迷恋的技术;彼时就是微软更懂得“消费者需求”。由此看来,消费者需求,是随着时代变化的。没有一成不变的消费者需求。
林志共在自序中写道:“以前,有人认为美国文化只不过是摇滚乐、可口可乐和美式足球——橄榄球,现在却可以再加上苹果产品。”确实,苹果的创新能力,折射了美国仍旧是这个星球上最具活力的经济体之一,具有强大的竞争力,从IT的Google,到消费电子类产品的Apple。
乔布斯在接受《时代》杂志采访时表示:(技术创意和艺术创意是同一事物不可分割的两面)“我从不认为它们是相互分离的,达芬奇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也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米开朗基罗非常精通雕刻;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十几个电脑科学家全部是音乐家。”所以,当苹果的工程师们被乔布斯折磨得够呛并因此抱怨连连,乔布斯的回答如出一辙:“这不仅仅是工程学和科学,也是艺术。”于是苹果展现了艺术。
事实上苹果所推出的系列产品,并非原创、首创,而苹果的做法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应用创新”——找准市场上一种现有的技术或产品,在其设计和功能上加以改进——Ipod/Iphone/Ipad等等莫不如此。中国的企业家也发现了苹果的技巧,盛大的陈天桥就曾说过:“ipod上的所有技术和应用软件,没有一样是中国企业做不了的,我们缺乏的就是整合创新。”
除科技与艺术融合、整合创新之外,苹果的另一个看上去与开放的网络格格不入的模式也对它今天的成功产生了关键作用。当微软被木马、病毒和恶意软件恣肆的时候,苹果一如既往的洁净,应为苹果从硬件到软件,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它是封闭的。这种模式被形象地比喻为“端到端模式。
此外,我们还得叹服乔布斯的营销力。这是个被苹果踢出局后在好莱坞混了十多年的人,在投入巨额资金并似乎看不到出头之日的煎熬中,凭借《玩具总动员》和《海底总动员》漂亮地占领了比弗利山的家伙,真了解营销是什么,非常会讲故事。他从来不卖产品,不卖品牌,不卖文化,他一直只卖一种东西:信仰。买不买苹果的产品,已经不是一个理性的问题,而是一个信仰问题。《阿甘正传》中有一个情节,一天早晨,一封信被送到了阿甘的手上,阿甘的旁白:“我买了一个水果公司的股票,有人说我这一辈子不用再为钱发愁了。”镜头扫过信纸,当然了,出现了苹果的标志。因为信仰,苹果的用户痴迷于传播苹果的产品,因此苹果除了有忠实的粉丝,还有无数义务推销员。
乔布斯通过使命唤起员工的斗志和激情。然而他绝不是一个温和的领袖,记住,没有任何一个追求完美的家伙是温和的。其实在乔布斯本人看来,他并没有迎合消费者,因为“用户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总是引用福特的一句话:“如果你问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人要什么,他们绝对不会说给我一辆汽车,而会要一匹跑得更快的马。”“这与说服大众让他们愿意购买他们本来不想要的东西无关,我们需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我认为,我们比较善于用正确的标准来判断大众是否想要它,这才是公司花钱请我们做的工作。”我个人赞同乔布斯这个说法。
没有一家企业是完美的,苹果也一样,因此苹果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例如它的封闭模式,它对新兴市场的蔑视,它的傲慢与偏见,它和昔日战友例如Google的拼杀,微软的卷土重来,乔布斯本人的健康……。
苹果的故事告诉我们,产品可以是科技与艺术,创新不必是发明创造,坚持就是胜利,追求卓越、精益求精,建立信仰,开发客户想要的产品,为自己确立使命。
“你不可能充满预见性地将生命的点滴串联起来,只有在你回头看的时候,你才发现这些点点滴滴之间的联系……正是这种信仰让我不会失去希望,它让我的人生变得与众不同。”“这辈子没法做太多的事情,所以每一件都要做到精彩绝伦。”他说到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