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锁匠是国王——域外见闻之二十 锁匠国王路易十六

天才锁匠是国王——域外见闻之二十 锁匠国王路易十六

凡尔赛宫是重要景点,我们一大早赶过去,宫门前队伍已如长蛇,在蒙蒙细雨中蜿蜒拐了几个弯。大门里是一片金碧辉煌建筑群,曾经是路易十四至路易十六时期法国国王居所。由于数代建筑师、雕刻家、装饰家、园林建筑师不断改造润色,这座宫殿成为典型古典主义风格建筑,是欧洲王室官邸之典范。宫中有森林、花径、温室、柱廊、神庙,无数喷泉、假山、花园、大量雕塑作品,还有图书馆、歌剧院等建筑。


(凡尔赛宫的一角)

参观凡尔赛宫的人群摩肩接踵,我随着拥挤的人们走进一个个大厅,一幅幅古色古香壁画,一座座精美绝伦雕塑,无不令人叹为观止。我看着看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曾经居住在这宫里之主人——路易十六,就是那个法国历史中唯一一个被处死的国王。他继承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国宝,包括整个国家,但最终却被这个国家和人民抛弃,落得身首异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他虽然是一个天才锁匠,却不是一个懂得治理国家的政治家。

我觉得路易十六是一个性格优柔寡断之悲剧性人物,与领导一个国家之政治家的素质丝毫不搭界。他无心朝政,却喜欢混迹于五金作坊里,成为一位技艺高超的天才锁匠。他执政时期,法国内外交困,屡战屡败,国家陷入财政危机,债台高筑。他不但对国务没什么兴趣,反而经常借机逃避复杂国事。法国大革命爆发后,他被迫组织立宪派拥立资产阶级掌握实权、表面上接受君主立宪政体,暗地里想借助国外势力绞杀革命。他最终于1793年在巴黎革命广场被推上断头台。

其悲剧是其自己造成。他做国王时不务正业,却极为喜欢摆弄机械,尤其是对锁具研究迷恋至极。其身份有利于其爱好,宫廷内到处有锁,他制锁技术越来越高,且极富创意,几乎每一把锁具既实用又都是一件艺术品。其这方面成就与中国明朝第十五任皇帝明熹宗朱由校——即天启皇帝极其相似。被称为天才木匠的天启皇帝不喜欢治理国家,只喜欢木匠活儿,且十分擅长,手艺极高。

路易十六在位时设计了各种各样锁具,例如,带有一个可以张嘴的鸟的锁,带有一个可以喷水的蜥蜴的锁……他为了提高技艺,还高薪聘请著名锁匠与他一起研究锁具,并努力将制锁工艺精益求精。有个锁匠青史留名叫加曼,甚至可以自由出入路易十六的寝宫,而与他共商国是的大臣们则没有这个权力。据说他开锁技巧十分高超,可以在锁芯弹回之零点几秒内拧开锁。他曾经制造了一把得意之锁,将其用于一个装有重要文件的箱子(内有国家财务和镇压革命军等资料),认为世上没有其他人能打开它。在他被捕后,人们为了审讯他,找到这个箱子,由于该锁极为精密而箱子又十分牢固,万般无奈中只能请来加曼打开锁。

就在人民攻占巴士底狱那一天,他日记上却写着,今日无事。总之,正是路易十六不务正业引发了法国大革命。1793年1月18日,路易十六被控勾结外人,泄漏军事秘密,出卖法国,罪名成立,被国民公会判死刑。不过,路易十六直到临死前,仍坚称自己无辜。他走上断头台时还高喊着:“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

1793年1月21日,路易十六被押上断头台。就在即将人头落地时,他看到了具有讽刺意味之设备——断头台上斩首机,正是由自己参与发明,并亲自批准使用。此前一年,路易十六听说斩首机在对犯人行刑时容易发生卷刃。对机械制造颇有兴趣的他马上召见有关人员,建议将斩刀改成三角形,还亲自在图纸上进行了修改,斩首机按其意见改进之后效果很好。也许他想的是用自己设计的斩首机对付反对者。可是,路易十六后来竟成为走上断头台的人。

断头台从问世到“退役”,历时约200年,总共砍下5000个人的头颅。法国1981年宣布取消死刑,断头台从此进入了历史博物馆。但想起这件凝结着路易十六心血的产物,仍然让人不寒而栗,看见它,人们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时代的血雨腥风。

法国著名历史学家米涅说:路易十六以他的胸怀和品德来说,是最适合于他那个时代的。当人们对独断专制的政治体制不满时,他就自愿地放弃这种专制的做法;当人们对路易十五的荒淫挥霍感到愤恨时,他能够品行端方,生活俭朴。人们要求作一些必要的改革时,他也能够体察公众的需要并立意要给予满足。但是,改行仁政和继行暴政都是困难的,因为要改革,就要有力量使贵族特权阶级服从改革。在这一改革的过程中,路易十六缺乏坚强的意志,实际上只有这样的意志才能完成国家的重大变革。

在米涅笔下,路 易十六不是什么暴君,而是“心地正直、善良”,也有人认为米涅在谈到路易十六时,过于同情。西方有一句谚语云“地狱的道路是由善良的愿望铺成的”。作为一国之君,路易十六过于缺乏刚毅的性格,作为非常时期的法国君王,这样的性格害人害己。

1989年在法国庆祝革命200周年的庆典上,法国总统密特朗的评价比较中肯:“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由此说来,说路易十六是暴君不合适,但此人性格软弱,不懂管理国家,身居国王之位,却做了很多不务正业的杂“事儿”,最终走向覆灭之路是历史之必然。正如中国明朝的天启皇帝整天不务正业,只喜欢施展木匠手艺,却把个国家搞得一塌糊涂,埋下祸根,从而使接他班的崇祯皇帝成了亡国之君。当然明朝覆亡原因固然很多,在此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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