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很想写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周国辉”。
周国辉其貌不扬,小个儿小眼睛,外加头发稀疏,只是一笑,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颇为可爱。
周国辉是浙江省舟山市市长,严格说,是前市长。
三天前,全国人大代表的周国辉向大会会务组请了假,大清早的搭乘飞机,飞往舟山,去做一件事:把市长的职位交给新来的市长候选人周江勇先生。
舟山网友给我传来了周国辉在告别舟山的干部大会上的发言,很感人。有这么一段话:
“时光易逝,友情难却。今天,我和同志们道别,和舟山人民道别,和这一方热土道别。我在舟山的任职即将结束,但我为舟山人民服务的心意不仅不会退却,而且会更加自觉。我自以为已经深深融入舟山这个大家庭,我把自己当作舟山的儿子,不管大家接受不接受。在我离家的时候,我想带走家乡的蓝天白云和纯净的空气,但这做不到;我保证不会带走不属于我个人的任何东西。我想带走,也能够带走,实际上也已内化为自己血肉的是——舟山的精神,舟山的文化和舟山人民的勤劳、智慧、友善。这是我在舟山最大的收获,而且将终身滋养我,鼓舞我、激励我,给我力量勇气和智慧。最后我想借用市委书记孙景淼来舟山时的一段话,以表达我的心情和承诺:出了舟山城,还是舟山人。成就舟山事,同圆舟山梦!”
昨天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遇到他,问起这一篇“告别演说”,周国辉说:“一字一句都是我自己写————的,做市长快五年了,对舟山有许多的眷恋,也有许多的遗憾。虽然舟山群岛新区成立了,但是许多事情还刚刚开了一个头,许多想法还来不及实施。”
听他的话,我想到四个字:“壮志未酬”。
我和“周市长”合影留言
舟山是一个群岛城市,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前全国人大委员长乔石、现任全国政协副主席董建华的家乡,邓小平的第二任妻子金维映(后来的前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李铁映的母亲)也出生在舟山。
周国辉是宁波人,宁波与舟山一海之隔。小时候,周国辉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对面的岛上当市长。
周国辉当市长时,舟山与宁波之间的50多公里长的跨海大桥开通。舟山人把它称为“习工程”,是习总在浙江当省委书记时,全力支持并向国家争取了许多投资,圆满的一个舟山人的“半岛梦”。
舟山群岛新区
我与周国辉相识,是在电话上。2年前,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在人民大会堂,在北京两会的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主持的记者会上,我就舟山群岛新区的构想,向张平主任提了一个问题。张平主任很详细地解释了中国政府准备成立“浙江舟山群岛新区”的计划,并特别指出“舟山新区”是继上海浦东新区、天津滨海新区、重庆两江新区之后,中国第四个国家级新区,为此要给予舟山“先行先试”的政策。
当时国务院还没有正式批准要成立“舟山新区”,这一场记者会是现场直播,张平主任的话,等于是向海内外宣布了“舟山新区成立”。记者会结束后,我接到了周国辉市长的电话,他说:“我好不容易搞到你的手机号码,你的提问给舟山做了一个大广告,代表舟山人民感谢你!”
舟山网友说:“这一个提问价值至少2亿”。我回复:“给我吃两只舟山螃蟹就行”。
后来去舟山时,周国辉市长请我吃了一顿饭,饭桌上放了两只大螃蟹。
连接宁波市的舟山跨海大桥
舟山新区的朱家尖岛,对面就是普陀山。
我对周国辉有好感,是因为发现他做人很真诚,没有市长的架子。后来再去舟山时,他特别把我拉到朱家尖岛上的一个僻静的农家菜饭庄,就两个人,谈一个问题:“舟山新区应该怎么建?”
我对他说,舟山新区今后的发展目标,就是“新加坡的国际物流+香港的自由贸易港+日本的港口工业”,三者有机融合了,舟山新区也就建成了。
周国辉市长很认真地听我的胡说八道,很认真地记。
在过去一年中,周国辉主持了舟山群岛新区发展规划的制定。今年1月,国务院批准的这一份规划,并提出了舟山群岛新区今后的发展目标是“国际物流枢纽岛、对外开放门户岛、海洋产业集聚岛、国际休闲生态岛、海上花园城市”(“四岛一城”计划),规定建设周期为10-20年。
在浙江省代表团的公开讨论会上,周国辉市长发言,希望国家尽快允许舟山建设自由贸易园区。
离任舟山市长前一天的夜里,周国辉拜访董建华副主席,恳望他出任舟山新区顾问。
周国辉对我说:“国务院已经批准建立舟山港综合保税区,这是舟山群岛新区打造自由贸易岛的起点。根据设想,舟山群岛新区将会逐步从综合保税区升级为自由贸易区,最终目标直指自由港。此次获批的《规划》特别提出,要在条件成熟时探索建立舟山自由贸易园区,逐步研究建设舟山自由港区。这是中央政府对舟山开的一个特别的口子,也是对舟山新区的一大期望。邓小平先生当年提出要在内地再造一个香港的梦想,可能就会在舟山新区实现。”
在新一轮的地市级干部的调动中,舟山市的市委书记、副书记和市长3个主要干部全部换掉,舟山人称之为“连锅端”。周国辉来北京参加两会时,是“舟山市长”,两会结束后,将是“浙江省科技厅厅长”。
虽然如此,周国辉在此次两会期间,无论是浙江省代表团上的发言,还是接受媒体的采访,都在为舟山群岛新区宣传呐喊。一个人更是向全国人大递交了15份建议案,内容都是要求国家解决舟山群岛新区发展中的政策瓶颈等问题。
我对他说:“你这五品知府,是在赶末班车”。他说:“舟山新区的规划批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实干苦干巧干的问题,但是还是有许多没有解决的政策瓶颈,趁这一次两会的机会,我不全部把问题提出来,下次恐怕就没有机会和理由提了。”
在他离任的那一天,我发了一条微博,说:“周国辉市长也许没有特别辉煌的政绩,但是却是一位真诚的勤政者”。
昨天我问他:“舟山的宿舍什么时候搬?”他说:“前几天,我爱人和侄子已经开车去舟山把大部分东西都拿回来了。大会结束后,我直接回杭州上班。但心里还是舍不得舟山。”
(徐静波微博正在直播北京两会 http://weibo.com/1288814951/profile?topnav=1&wv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