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
黄永玉著·绘
作家出版社
说起来惭愧,今年跑到湘西凤凰才知道天下有个老头子,是个大画家,叫黄永玉。说起来更惭愧的是,我还算是集邮爱好者,直到上个月去北京偶然在9剧场看到一次集邮展,又偶然看到一位集邮高手的一套主题票“我是猴老大”,有第一版猴票一枚、四方联、首日封和实寄封,最牛的是他的四方联白边上有设计者的签名,赫然写着“黄永玉”。我这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猴票是黄老的手笔!
看看他的画好是好,我却不大喜欢,看看雕塑好是好,我也不大喜欢,看看他的文章有真性情,我喜欢了,并且看出来这人可算大师。他是沈从文的表侄子,可见是有文学家血统。但见好的艺术大家,没有不通文墨的。他追寻林风眠的足迹。
黄永玉性格爽朗、幽默,他是个有趣的,看待世界也要有趣味。有一篇自叙:
余年过七十,称雄板犟,撒恶霸腰,双眼茫茫,早就歇手;喊号吹哨,顶书过河,气力既衰,自觉下台。
残年已到,板烟酽茶不断,不咳嗽,不失眠数十年。嗜啖多加蒜辣之猪大肠,猪脚,及带板筋之牛肉,洋藿、苦瓜、蕨菜、浏阳豆豉加猪油渣炒青辣子,豆腐干、霉豆豉、水豆豉无一不爱。
爱喝酒朋友,爱摆龙门阵,爱本地戏,爱好音乐,好书。
讨厌失礼放肆老少,尤其讨厌油皮涎脸登门求画者,逢此辈必带其到险峻乱木山上乱爬,使其累成孙子,口吐白沫说不成话,直至狼狈逃窜,不见踪影。
不喝酒,不听卡拉OK,不打麻将及各类纸牌。不喜欢向屋内及窗外扔垃圾吐痰。此屋亦不让人拍电影及旅游参观。
我在湘西他的纪念馆入口处,还见到他的一段亲笔:
我画画,让人民高兴。用诗射击和讴歌,用肩膀承受苦难,用双脚走遍江湖,用双手拥抱朋友,用两眼嘲笑和表示爱情,用两耳谛听世界的声音。我的血是O型,谁要拿去,它对谁都合适。我的心,只有我的心,亲爱的故乡,它是你的。
歪打正着的买来黄永玉这本游记或说创作心得的散文式的书,读起来是轻松自由的,文字真称得上是随性。因为我也在写意大利的游记,目前又正写到佛罗伦萨(翡冷翠),特别与之照应着读。
在翡冷翠我是走过圣三一桥的,却茫然不知,就是在这座桥上,但丁邂逅了他的女神,那位永远引导他向前的比雅特丽丝。但丁9岁就见到她,18岁又见到一次,就是在这座桥上,之后她就嫁人了,不久就死去了,那时但丁才25岁。但丁真是够炙热的,就这么见两面就够了,女神就永远占据了他。
黄永玉是这样评价乔托的,我觉得他的评价非常精彩!不知道世界上有达芬奇该打手板,不知道世界上有乔托呢?就该打屁股了!
想必要挨屁股的大有人在。乔托开始成名,教皇派使者去了解一下,使者要乔托画一些什么带回去看,乔托当场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像用圆规画的一样圆。使者当他开玩笑,拿回去一说,教皇很看重,认为这本领超过了一切画家,马上请来。但丁也是乔托的好朋友,一直对他赞不绝口。薄伽丘在《十日谈》里称他为“卓越的天才”、“翡冷翠光荣的灯塔”,而最准确的评价是“乔托把埋没了许多世代的美术带回了人间。”这当真不容易啊。黄永玉写道:每一个革新者都来自一座残酷的炼狱。从黑暗世代拜占庭艺术深渊里杀出来的第一个 自由意志起手就是乔托。“文艺复兴”这个声音响彻至今就是因为它来之不易。乔托在艺术发现了人性,并且勇敢的表现人性,形成了一系列完整的技术和理论技巧与崇高观念。
后来的马萨乔、弗拉切斯卡、达芬奇、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都对乔托崇敬的很。
乌菲奇宫也叫老宫,金桥也叫老桥,老桥老的不知道建于何年,原是木结构的,1333年被洪水冲毁了,12年后建成石桥,直到今天一点没变。老桥上原来是卖牛羊猪鱼肉的档口,后来美第奇大公下令改成买黄金珠宝首饰,从此成了金桥,也成就了几百年的旅游和销金的圣地。
2012年9月3日于无邪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