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约好到原来工作过的律师事务所转转,搬了新地方,我还没去拜访过。
律所的规模比以前大多了,门上是一排陌生的名字,眼前是一片陌生的面孔,走进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却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
我坐在老同事的办公室里,门开了,进来一人。当年本所大牌律师的大牌秘书,如今也是孩儿她妈了。真替她的老板遗憾啊,那时候他羡慕人家外国大老板,有一看就是善解人意的优雅中年女士作秘书,现在终于熬到自己的秘书也是人到四十了,怎么她看上去还是圆乎乎地当年那般年纪?
提到年龄,孩儿她妈说,那日老板感慨,你丫的怎么也快四十了?她回答,你丫的都快六十了,你不知道?
我想起从前,有一天,从老板屋里,倏地飞出一只布鞋,冲着坐在门口的秘书而去,紧跟着一声断喝:YL,你个猪头!秘书电脑里的文件夹,索性起名叫做猪窝窝,猪窝窝1,猪窝窝2,...
一群人在屋里动静渐起,我们把阵地转移到楼后的“那家小馆”。虽然老板不在,Y大秘书规规矩矩地下班后赶来,我们已然点好菜,倒上了板城烧锅酒。
当年我们加班,也是这样聚在办公楼后的小餐馆里吃饭。当年的经典话题之一,也是这对老板秘书如何在言语上斗智斗勇,孰胜孰负。现在小秘书有了老公,局面显然更加生动。
一日,秘书坐在车上,接到老板电话,订一套书。放下电话,铃声响起,订两套吧。第三个电话是,还是订三套。第四个电话,要不要送你家孩子一套?第五个电话,订五套书。第六个电话,让人把书送到办公室。第七个电话,还是订十套吧......正在开车的老公忍不住发话,你提醒他什么时候到医院看看,是不是得了口腔前列腺炎?
又一日,还是在老公车上,老板来电话要秘书订餐,嘱咐餐馆如何,菜式如何,还要一道甲鱼,炖好了分成七份,六点半时上桌...秘书嘀咕着这些怎么记得下来啊,老公说,好记,七只王八六点半。
一日,老板对秘书说,YL,你以后会为我养老送终吗?秘书回家请示老公,老公的意思是,养老不管,送终随时可以。
又一日,老板问秘书,YL,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秘书告诉老公,老公回答:陪葬!
这个丫头,运气真是不错,嫁对人啦。
酒后回家,有同事叫来她的老公,开我的车送我,她打一辆车跟在后面,我到家后,他们坐出租车回去。
回到家里,我还回味在刚才的爆笑当中,想起当年小秘书有一句山西口味的英语:“You ask me,me askwho?”那会子听了N遍才明白,敢情她是在说:“你问我,我问谁?”
老板怎样才能修到如此这般的秘书,you ask me,me ask w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