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的看碟,大多是几个熟悉网站来的,没有规律可言,人家那里翻译上传了什么,我这里看着顺眼就下载了,下午,猪娇娇睡觉的时候,我死宅着陪着这个娃娃,一面神魂颠倒的跟着光影里面的人物,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生活。
那些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电影们,比如,前几天我看了长泽雅美的《有屋顶平台的公寓》,昨天我看的是意大利的《我行我素》,都一样的在我生命里留下一点,并带走一点,偶尔想到一个片段,偶尔揣测一下背后的意图,再偶尔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欣然发现,因为这个死宅的胖子的存在,它们变得多少都有一点关系了。
《公寓》是一部很慢的片子,长泽雅美丢了工作,带着漫无目的的慵懒,想试着离开殷实舒服的家庭,独自体会一下生活,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有了一份不温不火的工作,有了两份不咸不淡的爱情,看着乐观的前社长不明就里的辞世,陪着闺蜜义无反顾的闹离婚,正如片头在屋顶平台上似无出路的小猫,长泽貌似丰富却走投无路的日子里,静静的审视自己的生活,叩问自己的心,终于下决心取舍,拒绝了爱情告别了工作,峰回路转的,一身轻松,小猫一般狡黠而天真的一跃而上。
《我行我素》是超人一再推荐的电影,讲一对意大利同志兄弟,哥哥跟着父亲经营家族意大利面工厂,谨慎老实,弟弟在罗马念书写作,风流倜傥。在一次家族聚餐之前,弟弟告诉哥哥,自己是块晶晶亮透心凉的大玻璃,而且必须在聚餐上和盘托出,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老爹轰出家门,逍遥而去。结果,饭桌上,哥哥抢先坦白,惊倒一片,成功被唾弃,一边盼着早日被轰回罗马好与同志兄弟良辰美景的弟弟,傻了眼了。
接下去是弟弟掌管意大利面工厂,没有热情的面条,没有感觉的日子,弟弟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观察所爱的人们,在老爸病倒,老哥出走,重任在肩的时候,叩问自己,如何抉择。
日本人谨慎而善意的面对人生,意大利则凭着夸张投入的肢体语言,和同志哥诙谐搞笑的桥段,轻松而执着的做出选择,原来都是这样在取舍之间,用力放弃,很用力的,放弃,凡是不再吻合内心渴求的,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累赘。和我们不一样,抱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抓着可有可无的生活,狠狠的把梦想和期待,全部异化掉。(重点是,意大利人的喜剧基因真是口爱得挠人)
在玩具店,猪娇娇一手抱着维尼小熊,一手拖着小滑板:妈妈,我要这个。慈母温柔而坚定:你只能要一个,你喜欢哪个多一点?妈妈给你买。猪娇娇想了想,想了再想:我一样喜欢,我都不要了。新世纪的一代,果然比他们患得患失的爹妈来得大方,每天抱着十年不翻的旧书,凝望着精致过气的摆设,倒不如一起舍了吧散了吧,我们私奔我们仗剑天涯。
四年没感冒的胖子终于鼻子痒了,升级当妈之后固若金汤的意识形态层面里,我坚信自己是一个不会生病的女金刚,如今揪着这恨铁不成钢的鼻子,灰常的失望。中午带着娃娃一起睡觉,两次被娃娃的梦话闹醒:妈妈,真香啊!。猪娇娇恍惚之间,混淆了正在薰点的苹果醋,和前几天她老妈烧的糖醋小排。
我并没有这种舍与得的因果逻辑的悟性,也没有大剌剌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风度,我其实很喜欢的,是这两部电影里审视自己的调调,有点平和,有点暗涌,有点问天世外,也有点凡人性情,就好象迷茫着糖醋小排的这个午后,迷迷糊糊的,却觉得非同一般的真实,是的吧,我至今记得的,有一天从小学下课回家,独自一人,在马路上游荡,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我暗暗回忆这一天里被老师总共批评了三次,一次是早操不认真,一次是寒假作业忘 记了,还有一次什么的忘记了,总是在石头马路上,我双脚一前一后的,低着头,想来想去很不是滋味,开学第一天,难道以后就是一直这样的生活了么?我肯定不想要。
总会有一些瞬间,感觉特别的真实,好像灵魂回到了身体里端坐,并审视今是昨非的所作,否定心为心役的所为,我正在抱着书本从教室里逃逸,我正在排队等着面试,我正在狡诈的和老同学周旋,我正在独自停车在路旁泣不成声,忽然的,特别真实又特别骇人,审视一下,然后慌乱一下,戚戚一下,迅速抽身回到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里去,我甚至不能分辨,何时是表演,何时是演出的间歇。
电影放大了我们1秒钟的反省,和0.1秒钟的放弃,时间很多,对我们来说,却总也舍不得花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午后的屋顶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