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玩笑话,在医院,医生简直不把患者当“人”看!——不把我们当“好人”看——是啊,因为患者是“坏人”嘛:坏了心肝肾,坏了肠胃脾……。
在这里,脱裤子,切口子,剪子刀子进入患者的身体、修补切除伤残的器官,正是医院这一行业的特点所在!它是医生行使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权力的需要和必须。
一个行业的标准,到另一个行业简直就成了不可思议的荒谬。如今被演艺界、被网络炒的火热的“下半身”的一切秘密、隐私、禁忌,在医院泌尿外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隐私、禁忌可言。
“脱了裤子,做一下直肠检查。”省二院名刀霍红旭主任温和的告诉我。我稍一犹豫,便不假思索的脱裤子撅起来,比三岁的小宝宝还乖。医生带着塑胶手套,其食指直插患者肛门而入,虽一点也不痛,煞那间,我心里却五味俱全,自感龌龊,对不起“观众”……然好消息转移了尴尬:“你的前列腺中度大小,表面平滑。”
此后进行的是“备皮”:医学上给手术前刮阴毛定义了一个科学的名称:备皮。两个戴口罩的眉清目秀、和颜悦色的小护士一个做,一个看——现在的高水平护理讲究“患者的身心满意度”。小护士一面备皮,一面“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的与我轻松交谈,我则极力掩饰着我的自惭形秽、忐忑不安和一丝莫名的愉悦——我假装轻松,回应着小护士的谈话。
“化干戈为玉帛”——我力图使剃刀备皮的尴尬时刻得以潇洒轻松而过。我说,我是伊斯兰教徒,小时候做过包茎手术……我的一位亲人也是医生,也曾和你们一样……
在我做完手术后痛苦尿血的日子里,小护士们又给我做过几次“会阴护理”……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尽管正处在痛不欲生的创伤愈合中,但对“会阴护理”仍无不敏感。
备皮及会阴护理都是在人们 最神圣的器官又是腥臊聚集的部位进行,说实话,千百年来,阳具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地下工作者,如今它竟然堂而皇之登上大雅之堂,被美眉精心呵护,70岁的我虽洁身自好、清心寡欲、守身如玉、一生清名,但对眼前这破天荒的壮举,我也一时不能坦然面对,我一直在一言难尽的不好意思中度过;倒是小护士们跨越不可思议的两性禁忌,她们细致入微、一丝不苟,面对男人自感自卑的龌龊又沾满血污的器具,她们竟像天真无邪的小天使摆弄、擦拭一件好玩的玩具或珍宝玉器、出土文物……她们对生命的尊重,她们的职业道德……只能用“纯洁高尚,尽职尽责”来解释。
净化人们心灵的白衣天使们,她们纯美的心灵、崇高的职业道德,叫我肃然起敬且永难忘怀……
但备皮后的会阴部,像被放火烧荒一般,使原来须发飘飘的“美髯公”一下子变成光秃秃的“童子鸡”、硬撅撅的“板寸”,不仅“风景不堪看”且扎呼呼的,那滋味,也教人一时难以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