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农村,每逢队里分地瓜,为了省去运输的麻烦,我母亲总会一个人彻夜呆在山里,将一堆堆地瓜打成片,晒在地里,风干一些日子,再收起来运回家。那时候,我总是很好奇的问母亲:“你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里,不害怕有鬼吗?”母亲回答:“我根本就没想到害怕,心里没鬼,怕什么?”
受了母亲这样的影响,再加上长在社会主义的红旗下,如果那时候有人问我:“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我肯定会不屑一顾,对唯物主义者来说,这分明就是个伪命题啊。
可是,工作以后,有了生活历练,在目睹过千奇百怪的形象以后,对我来说,它不再是个不用思考的伪命题了。也许我最终的回答依然是没有,但我内心却不再是那么确定了。
传统上,中国人是比较喜欢神仙的,本土创造的神仙已很不少,有时候也喜欢把外国的神仙拉来进行膜拜。甚至,连孔子、老子这些史实人物,如果有需要的话,也会被后人膜拜成什么仙教的教主。所以,在上个世纪初,新文化运的领导人拉起民主与科学这两杆大旗,希望能解放思想,破除迷信。但最终效果似乎并不大,究其根源,还是我们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传统大强大了。
人们原以为,有了民主,就不会再人为的造神了。现在回过头想一想,文革时候,我们不是也真诚地以为伟大领袖能万寿无疆吗?即使在伟大领袖去世多年以后,我们还曾经借助回忆,轰轰烈烈的把他神化了一阵子。另一方面,人们曾相信,很多自然现象被神化,是因为科学不够发达。可是,他们忘记了,伪科学与科学是一对孪生兄弟,一样会与时俱进。更重要的是,科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 可以成为他们进阶神仙的阶梯。
人人都说神仙好,好处在于能享受物质上香火的同时,精神上也能飘飘欲仙。有这等好处,谁不想成为神仙啊。于是,特异功能、气功、法轮功,神医、道士、和尚、风水大师,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显神通。甚至在庄严的国学方面,居然也有胡子一大把的人冒充大师。神坻多了,神迹也多。处处都是新建的庙宇、道观,风中充斥着神仙们如何得道成仙的传说。
有的人不具备成为神仙的根器,没关系,那退一步就成为神仙的跟班好了,与神仙们结合成利益共同体,多少也可以分点香火钱。所以,后来的神仙们基本都不会单兵作战,收些虾兵蟹将更有助于他们脱离俗务,而高高地处于云端之中,俯视众生。
同理,信徒膜拜神仙,也是出于需求。物质高度发达的今天,很多人莫名其妙就发达了。他们肯定会想,我不比别人多个脑袋,为什么升官发财的会是我,那肯定是因为祖坟上冒青烟,有神灵庇佑啊。所以,与神仙们套套近乎,让他们指点一下,即使不能能沾多少仙气,至少也能使自己良心平安一些。
信徒们膜拜神仙,究其根源,是由于他们的畏惧心态。而这种畏惧心态的产生,多少还是由于精神层面缺少信仰。但信仰这东西,却不是短期可以速成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这是无产者之歌。但对很大一部分物质丰富的人来说,神仙还是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一点,我非常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