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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隆基：风流，快活乎
文：朱映晓
章诒和撰文深情忆罗隆基，令众得知在那一代的知识分子中，还有如此独特优秀的一位，章诒和也以悲情笔触写到他的个人生活，尤其1960年代政治运动中，十年同居女友浦熙修对他无情的揭发，将枕边言论公开，给他致命打击——这一段也可视为特殊年代人性变异的典例，章诒和文中对女方嘴脸描写也十分生动。浦熙修为何如此？罗隆基说是女人难养。一般也会以为她太精太狠，为保个人前途和家族利益（浦家姐妹还有一位嫁给了彭德怀），不惜置爱人死地。不过，从浦才女切齿的言语中，我倒是听出了另一样东西——爱：曾经爱，现在恨。要知道，除了亲近如浦才女，罗隆基的女佣也出来揭发了他的，说他对自己这位劳动人民十分刻薄，朝夕斥骂，连做饭都骂，“要是杨薇来吃饭，我就更倒霉，怪我把菜弄少了，浦熙修来，又说我菜弄多了。”“只要杨薇一来，任何人都不见，浦熙修几次打电话要来，因为杨薇在，他总说有人在开会，或者说要出去开会，其实他和杨薇不知道在搞什么。”杨薇是另一女演员。想想，一度也是一枝花的浦才女，为罗背夫弃子，还被捉奸出丑，十年同居得不到一纸婚约，现因他有了新欢，落得如此屈辱，心里的恨，一定是，啊——比山高——比海深——
出来混，总归要还的。况罗隆基多少风流帐……当然，也是女人缘太好，实在好！除了一开始磕绊点：初婚在国外，穷留学生的他，找了个华侨富女，二人合不来，常大打出手，一说是夫打妻，一说是妻打夫，他又想追求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张幼仪未予理睬。不过，到1931年他泡上年轻美貌的王右家，一切就不 一样了。虽此后他还继续拈花惹草，自信的王右家也不介意，十数年居然平安无事，直到她看到他写给另一有夫之妇的信——居然在谈婚论嫁——其实有的男人性之所至，谈个婚论个嫁也没啥——绝然离婚。这下罗隆基急了，四处追赶，苦苦相求，写下绝命书般的《无家可归》，你以为他完了么？恰恰相反，这只是一个新开始。更多女人相继（重叠）走进他的生活：史良，浦熙修，王立明，罗仪凤，杨薇，还有一位科学家的美丽妹妹。当年只有17岁的章诒和也被他吸引，因受到他热情温柔招待——第一次被男性这样对待——而红了脸，借父亲之口，章诒和这样评论罗隆基的花心：
“（他）是独身，他有权谈情说爱。他的这种颇为浪漫的生活态度，与其说是品格沉沦，不如说是在压抑、委琐的现实中，唯一可以表现自己、表现活力的方式。当然，他也用这个方式摆脱精神孤独。再说，交往的女友都知道罗隆基身边还有其他女友的存在，但仍然愿意保持交往。她们觉得老罗是有真感情的，不搞什么欺骗……所以，有人是流氓，但（他）不是。”
然罗氏风流故事，除上述实还有更不堪者——他是不是流氓，并不影响他的学问成就，章诒和维护的语气，那颗少女的心，让我想起胡兰成的朱天文，更可见罗氏“吸附女性的魅力”——他为何有这样魅力？罗隆基追求王右家时有这样的话：“你这么青春美丽，如能给这古老封建的社会来颗炸弹，使得万万千千的人为你的勇敢喝采、赞美，一定会给这死气沉沉的社会，平添生气……”令王右家毫不犹豫投向此时还未与华侨夫人离婚的他。“这人了不起，口才好，外语好，笔头也健，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听了他几次谈话，觉得他观察敏锐，见解也高，我真是倾倒之至！”——是浦才女与他初识之时，情不自禁向友人吐露的真言。章诒和则说：“父亲说他爱向女性献殷勤……但是，他的殷勤献得来如此自然自如又自在，我觉得这简直就属于是一种天性了。”就这些，连大律师史良、烈女刘王立民这样的女中豪杰亦为之折腰……我只能感叹“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了。
风流如此，罗隆基也一定很快活吧。然到死时孤身一人——因病突发，身边无人——此时他年近七十，若有老伴儿，断不至此；他太多结婚机会，此前一天还和某女士见面，想是舍不下单身的HAPPY。因为没有孩子，遗产只能由亲戚继承，他们拿走了他的所有财产、收藏，唯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骨灰，以致骨灰都没了下落。到底值不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