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火车到著名的长沙时，我就心里一凉。我想我完了：我冒着“虚汗”，莫名、奇妙的，一定是病了。
幸运的是车过长沙后，那时我年轻、还算手、脸干净，海拔也比目前多出几厘米,自恋地比附一下，有些厮混华伦夫人之前的青年卢梭的味道，这样的我在火车上认识了一群脂粉女孩。
大约有七、八个，为首的女孩，身材高挑、藏青色的还是青蓝色的西服套装？气质不俗，两缕精心煮烫过的长发，弯弯曲曲的从刘海两侧溢出，风情袅袅地自耳朵前垂下来，犹如《新龙门客栈》里俊爽的侠女老板。
年轻让它们鸦雏色了。
其她的女孩，都有些乡气。但这更衬出了“头羊”的不俗。
而今打字之时，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溢出的那种“温香”——品质女儿香。《红楼梦》就是高杆啊，至少贾宝玉的鼻子，天下第一。
大约是我怯生生地主动向她们打听广东。东莞什么的，我们就“认识”了。
我之所以“怯”并“生生”，一是在绿皮车厢内，车到武汉时一位前开口不拉拉链的粗汉与他丑陋的老婆强行将一位贵州脸颜黑黄的中年妇女拉开，占领了贵州妇女的座位，然后10元钱卖给需要的人，我敢怒未敢言，居然，在贵州妇人的呜呜声中。
二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身上只有三、五百大元。
最坏的是火车还在向南狂奔，以离家3千里之势。
何况那是1994年的初冬。我在一个农村片中（非中心中学）做教师：清贫而清洁。当然也是地地道道的乡巴佬一只，之前我只在学生时代逃票去过本省的郑州几日游，从未出过省。当然也就木有现在的皮糙肉厚，宠辱不惊。
那次去东莞，居然是“出差”——岳父母，派我这个“文化人”去东莞黄江镇捉拿他们12道电话、电报也未召回的小儿子。
这小子其实曾经是我的学生，在我与他姐姐处对象之前。
初中一毕业，他就歇菜了，像千千万万的乡村孩子一样。其实他是工人子弟，并非地道的农家子。
不上学的他东荡荡西荡荡，就荡到了东莞，那里有他的一些狐朋，在20多年后的2014年2月名闻中外的“太子酒店”，做了一枚保安。
那时太子酒店才草创。
话绕回来，绿皮火车继续哐当哐当前行，像个性欲强旺的鳏夫，它不断刷新着我到达的最远的地方的记录。一路上有这位温婉干练、善良正气的“脂粉”女子壮胆，我对遥远的岭南、广东似乎，也不那么骇然了。
一路上，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不少，大约将我当成了“鸡头”。
女孩们的建议是到广州后，与她们一起走，待天亮后再坐去东莞的车。
车到韶关——粤北门户，火车上叫卖冰棍的、雪糕的扑面而来。我这个教过初中地理的初中青年教师终于明白：是南北的温差让我到长沙就开始流汗了。
多年后，我差点去了韶关学院，做它的教学科长。再多年后，也就是今年春节，我为一个朋友改长篇，韶关是他叙事的主战场之一。
毛衣剥了一层再一层，传说中的广州也就到了。
广州是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我的表妹、远门子舅舅的女儿驻锡的地方。
小学2年级时，我摔坏过这位表妹的凳子，骂过她的人，因为模糊中觉得有个表妹是很可羞耻的事。多年后，慢慢朝男人进化时，感觉到了羞惭，但表妹随我那做海员的舅舅移居到了广东，筑巢南方，我也就没有了忏悔的机会。
可惜那次去东莞之前，也没有想到找一找她家的地址、电话。
咸淡少扯，话说回来。
一出广州站，虽然只是初夜，人已经海了起来，女孩子们手拉手，“头羊”也拉着我。我们俩的手都汗津津的，大约是因为广州的温度作怪。
她温湉的气息，与广州的霓虹一起，罩晕了我这个乡村青年教师，喜欢惠特曼的。
活了23、4岁，我的生活环境除了粗粝，还是粗粝，周围的女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农家妹妹——健康红晕的脸上一坨高原红。
城市青年妹纸的那种病态的白，因此，一直是我向往与景仰的。
是坐公交，还是怎么的，忘记了，我们终于抵达越秀车站。一路广州的街之长、楼之高，让我很受教育。
写到这里， 虚构一下，云：
安顿好众女后，我俩开了一间房，五星的，然后我们“宽衣解带，肌肤相亲，一番云雨后，沉沉睡去。”次日，一轮红日，在树梢上害羞地偷窥着我们，像个羞涩的红娘。正缱绻间，“头羊”破窗而去，原来是只千年白狐。
但按照前面的叙述，读者老爷一定会发现我是意淫。那我就还按当年的“真实”说下去。
到达越秀车站，连最后一班车的影子都没有了，车站里横七竖八着那个年代的风景：无数外出的人，头枕着大包，怀抱着小包，口水老长的在车站大厅里睡一夜。
我们在“头羊”的招呼下，也圈了一块地，睡下了。
是夜，睡到夜半，大睁眼醒来。一地冬月。像哪个神仙喝多了，吐的。
虽然正是初冬，南方，却似乎盛夏。谁谁的肚皮、小腿露出来了，也白花花的，当年的“读书人”赶紧目光他移。
居然，忘记了自己的下面还有个青年小棒棒。
次日，我去了东莞，黄江镇。一群女孩子们去了沙井镇。一路上乘客嘎拉着我半句不懂的鸟语。孟子曰岭南人鸟喙鸟语，确乎有几分。
这群女子何来，何往？
居然忘记了好奇。20年后，一切都已经成了云烟。
岩上桃花开，
花从何处来？
灵云才一见，
回首舞三台。
有法师曰觉海法音，这样写道，仿佛为我写的。
次日的羊城晚报的头版上云：大哥大降到一万，羊城市民奔走相告。
在那个“有位老人在南海边划了一圈”的时代，她们大约都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吧。
东莞打拼多年，是否有人做了妈妈桑，是否有人嫁了港台客，是否有人漂泊成某工作者？！
不到东莞，就不知道普通人为了钱能变得多么的不善良，就不会理解什么叫“莞式服务”。
东莞车站，私家大巴，群蚁样奔来奔去，抢的是时间与金钱，吆喝着上他们的车，我普通话曰：去黄江镇。沙田、沙井的车，都抢着让我上。在他们眼里，大约只有钞票，至于是让乘客南辕北辙，还是要东奔的却西去了，他们是不管的。
20年前的这种莞式服务，或许正孕育了20年后的另一种“莞式服务”。
世间有哪条河流是无源之水呢？！
资本原始积累初期，东莞是多么超越普世价值。所以日后砍手党、背包党、飞车党，为了金钱，在那里雨后春笋，都是顺理成章的了。
黄江镇的大，彼时，已经有一个信阳市（地级）城区的规模，广漠的田野都被开发了。
多年后，一边是东莞成了性都，东莞傲然于尘世：一年500亿的黄色产值，30万（25万？）的某工作者齐聚，100万人的相关产业。
一边是东莞为了遮羞，霸王硬上弓的点缀些文化、积淀，在樟木头投资了个“作家村”，全国招聘一批作家来村居并专业创作。其中就有专业户作家陈启文，1996年一起在江南领过奖，与他。
多年后，再说起东莞——“男人的天堂，女人的银行”，男人们都口水滴答了。好在，莞式服务，已经被克隆到全国各地。
吃川菜不一定到四川，吃海鲜不一定非要去大海边。
多年后，我的一个大胡子朋友，一个很有才气却又为人很有杀伤力的作家，在故乡郁郁不得志，在他乡也木有一寸立足之土，他终于以50岁的年龄，去了东莞，在一个工地，看场子。
某夜，我忽然想，那些水床、艳舞、KTV,ISO级别的标准服务,怕不是他老哥能享受到的吧。
毕竟囊中羞涩。
《卖油郎独占花魁》中，小本经营的卖油郎秦重看到名妓王美娘“容颜娇丽”，就不惜花了一年多时间，辛苦积攒得十两银子，作为一夜“花柳之费”。结果是：秦重在院中一夜侍候、照顾乱醉的王美娘。
两个有情有义的下层人物，痴了不少痴男怨女。
问题的关键是：才女莘瑶琴幼年时是因战乱孤身流落临安，是被骗沦落为花魁（并化名王美娘）。她是少年遭强暴，被迫卖身。
东莞的工作者妹纸们大约没有多少是被逼为某工作者的？
当然，自愿成为某工作者，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们可以美其名曰：君子善假于物也。
老梅曾经做专职教师十年，靠卖嘴吃饭；来东莞讨生活的妹纸们多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是富二代，或者能攀上好干爹，于是有些人就只有靠上天眷顾的脸蛋，靠低下自己玉帛般的身躯，卖那吃饭了。
在一个条条挣扎通“金钱”的时代，简单的道德判断，似乎是最容易的。
判断、指责之后呢？
还有一高中同学，体型肥硕，吨位了得，他中专毕业，在家工作多年，郁闷了，去了东莞，靠自考到手的会计师，进了一家世界500强的会计公司。
这兄，来上海出差，我多次与他一室而眠。
他出差，只能住四星级以上的酒店，按照他们公司的规定；
他，性格犹豫，很少开怀大笑，愁眉一展；
他，也很少与我讨论性、女人，更漫说莞式服务。
他，2012年，以近50之龄考上了在职的研究生，去年来电打听读博的事。
在莞式服务的柔波里，这兄的霸王雄心还没被泡软，也是个奇迹。
洪桐县里其实也有好人，漫说1200万人活动的东莞。
“一年春尽又一春，
野草山花几度新；
天晓不因钟鼓动，
月明非为夜行人”。
东莞，马年春来，20年前的青年故人，向你问个心情复杂的好。
附录：太子酒店与梁耀辉
1.太子酒店：财富的发源地太子酒店“火”了。
它是东莞最老牌的五星级酒店之一，TVB热播剧《酒店风云》在此取景拍摄。旅游论坛里，有TVB粉丝专程为这家酒店赶到东莞，对照剧情，细致写下入住感受。
它的另一面却令人惊诧。在央视2月9日播出的节目中，太子酒店桑拿中心因裸舞选秀并提供卖淫服务被曝光。幽深暧昧的房间里，经理肯定地告诉暗访记者“这里从来都不愁客源”。
随着太子酒店被曝光，其幕后老板也受到世人关注。10日，有媒体揭秘称，太子酒店董事长曾是47岁的东莞人梁耀辉，人称“太子辉”，旗下产业包括酒店、石油，2008年曾以20亿元登上胡润百富榜第406名。
处于风暴中心的太子酒店，正是梁耀辉财富的发源地。
据莞商在线网站介绍，梁耀辉早年曾从事服务行业，并不富裕，一度还经营过理发店，创业很艰难。一位接近梁耀辉的人士在接受《东方早报》采访时称，上世纪80年代，东莞黄江一带盛行走私生意，梁和朋友合作了一些汽车配件的生意，完成了最初的财富积累。
到1995年前后，随着进入东莞投资的台商、港商不断增多，当地酒店市场需求旺盛，梁耀辉看准了这个时机，1995年底，太子酒店在东莞黄江镇落成，成为当时东莞乃至珠三角地区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之一。
几乎也是从那时起，东莞酒店行业开始迅猛发展，并逐渐形成产业集群。而东莞的色情产业也在此时兴起。截至2013年2月，东莞的星级饭店达到90家，其中，五星级饭店数额占广东省约五分之一，成为全国五星级饭店最多的地级市。
五星级酒店成就了东莞的不少富豪。1995年，梁耀辉成立了东莞奥威斯酒店管理集团，此后，陆续在广东、海南、江苏投建五星级酒店。
不过，出事时，太子酒店的实际经营者并非梁耀辉。一位熟悉梁耀辉的东莞老板曾对《东方早报》透露一个消息：如今梁耀辉的主要精力已经转移到石油生意方面，加上凤岗、肇庆新落成的两家酒店需要打理，他在两年前已经以6亿元将东莞太子酒店转手他人：“所以这次把他扯进来有点冤”。
然而，也有众多网友质疑，一手打造了太子酒店的梁耀辉，即便不是实际经营者，也对酒店保持着一定影响力，只不过是从台前走向了幕后。
经记者在工商系统查询，东莞市太子酒店有限公司及太子酒店桑拿康复中心的法人代表均为梁灶暖，除此之外，东莞还有一家歌舞团和浴足阁也挂在太子酒店名下。对于掌管这些娱乐产业的企业家梁灶暖，此前并无公开报道，此人也没有在媒体上露过面。但有公开资料显示，太子酒店归属于广东奥威斯实业投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该集团旗下有多家高档酒店以及金融投资、石油、地产等业务，而集团董事长正是梁耀辉。
2.人大代表：“道德”遭遇“色情”事发后，梁耀辉的另一身份让他受到了更多关注：全国人大代表。
商业上取得成功后，梁耀辉当选成为全国人大代表。公开资料显示，梁耀辉于2008年1月当选为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后任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广东地区代表，2013年担任全国人大代表。
出入两会会场的梁耀辉，一反莞商式的低调。他的议案多针对社会热点问题，自然也吸引了媒体的关注。2009年，他提出三个建议，涉及农民工子女上学、体育业营业税及农村村组管理费。他还谈过土地资源整合、公务员考录、购房征税等，部分言论甚至被网友引用发布在微博中。
2011年、2012年，梁耀辉连续两年针对食品安全“放炮”。他建言修改完善《食品安全法》，从商人的角度对犯罪成本进行分析——一个制造地沟油的团伙，一天大概能制造2吨地沟油，按照现有处罚规定，执法机关除了没收其违法所得，只能罚款2000至5万元，这样的惩罚力度起不到威慑作用，他们只需要两三天，就可以再次通过非法生产补回损失。
梁耀辉因此建议，对制作地沟油的团伙加大惩处力度，不仅要让其倾家荡产，也应该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这使他两次成为两会的热门人物。
在接近梁耀辉的人看来，梁对人大代表的职责非常看重。他曾经于两会前在梁家看到堆叠很高的调研资料，他透露，梁为了做一份议案，曾经投入上百万资金做前期调研。
然而，这一次，为民请命的人大代表却卷入了涉黄风波。尽管已有报道指出梁耀辉将酒店转手，但网友们仍然开始翻出他的旧建议，进行重新解读。
其中，一份《关于“建立道德评价体系和加强诚信体系建设”的建议》流传最广，这是梁耀辉2012年的建议。
据当时媒体报道，梁耀辉此份建议由佛山“小悦悦”事件而起，“经过的18个人都没有施以援手，我们的社会是怎么了？”他因此建议，当务之急是建立一套合理、完善的道德评价系统，“政府道德建设的结果，应该作为考核政府主要领导的指标之一”。
梁耀辉真的坚持了他所倡导的道德么？东莞地震后，有网友评论了两个字：“呵呵”。
3.莞商大亨：曾为“十大善人”之一虽坐拥数十亿家产，商人梁耀辉对外却一直很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谈论其商业成就。
“低调却又清醒的成功商人”，东莞作家、报关员“绿茵游鱼”在微博中评价梁耀辉。据《东莞日报》报道，梁并不愿过多接受媒体采访——低调、务实和谦虚，被认为是莞商的最大特色。
从梁耀辉投资的项目中，却不难看出他的商业雄心：
据媒体公开报道，2012年，梁耀辉先后在广东南雄、江苏盐城投资修建奥威斯乐园，总投资额分别为120亿元、129亿元。前者将修建世界三最：世界最大的天幕温泉、生态蹦滑主题公园和飞船探险峡谷。
在家乡东莞，梁耀辉也有大手笔。2009年，他宣布计划投资修建东莞奥威斯国际会议酒店，总用地面积将达13.28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5.8万平方米，楼高22层，各式客房高达2588间，建成后将成为全国最大的五星级酒店。此举当时在业内并不被看好。
除了酒店，梁的商业版图还涉及诸多领域，包括石油、地产、金融、投资、旅行社等，业务分布在全国，其中，石油业务更是扩张至国外。有报道称，梁耀辉在国内投资油井，在海外有10个油井，还是ST鞍钢、八一钢铁、厦工股份等上市公司前十大股东。
“对于‘太子辉’而言，色情行业是他回避不了的过去。但这几年他应该没怎么染指这行了。虽然酒店还在做，不过更多的是投入到石油产业，还有就是他全国人大代表的职责上以及从事一些社会慈善。”《东方早报》在报道中如此引述上述接近梁耀辉人士的看法。
在东莞，梁耀辉先后获选城市精神百名杰出人物、十大慈善人物。据公开报道，截至2010年，梁耀辉累计捐助社会公益近5600万元。其中，捐资助学小学生150名，中专、大专生100多名；捐给东莞市社会治安见义勇为基金310万元；捐给肇庆市希望小学100万元，肇庆一实验小学自发将学校命名为“奥威斯小学”；捐给黄江镇教育基金200万元，在5?12汶川大地震中捐款150万元等。
此外，在拥军慰问、春节慰问困难户、黄江中学四十周年校庆等活动中，梁也有数额不等的捐款。他的照片还登上了《东莞时报》封面——当时的标题是《十大善人》。
这一次，当太子酒店的色情服务被曝光后，更多公众开始以质疑的目光，打量这位全国人大代表、成功莞商，猜测其与黄色产业的联系。有网友甚至已经在微博中称他为“色情大王”，虽然这种猜测尚无官方的定论。
发展多年的色情产业，让东莞陷入“性都”名号的困扰中。作为酒店行业大亨的梁耀辉，此时或许也只能保持缄默。曾经让他发迹的太子酒店，如今带给他的却是“污名”。
（部分资料来自光明网、中国新闻网、央视网、《东莞日报》、《东方早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