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者姚新义
一
姚新义在大家参观盾安文化展示中心时出现,他静静地跟在后面,认真地听着讲解。这位45岁的创始人在这样无数次地回顾盾安历史时陷入沉思__新的故事又会从哪里开始?
24年前,姚新义从一个技工转型为一个创业者。1985年的一个深夜,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回家乡间小道的月色下绽放梦想。虽然,他仍无法为他的未来写好宪章,但他决意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一个新的人生。
相比很多创业者来说,姚新义是幸运的,他生长于店口这样一个创业激情丰沛的小镇。这个小镇里的无数创业者,已经把田园式的乡村演变成了一个到处洋溢着财富气息的无数人追梦的地方。彼时,造梦的时代降临这个延续了千年农耕文明的国度,工业化开始零星起步,一种巨大的历史使命落在了姚新义们的肩上。
从900元的创业资本起家到现在拥有百亿规模、百余家子公司的企业,姚新义掌控的盾安控股创造了一个奇迹。在中国民营企业史上,拥有跨径20年历史的企业,并不多见。店口挂满盾安控股广告条幅的盾安路,是通往姚新义的产业帝国以及他内心世界的必经之路。
二
事实上,姚新义的身上并没有那些草根企业家的野蛮霸气。在他的身上,你甚至找不到作为富豪的更多影子。他的创业充满了戏谑的味道,他说:“如果不赚钱,我恐怕连老婆也找不到。”姚新义常为自己身高未及八尺介怀。
在当地百姓身上,可以折射出姚新义炫目的身份。但于更大的范围内,姚新义却并没有给更多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如同他的企业一样,你无法说出这个企业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却拥有“中国顶尖企业100强”的荣誉。
盾安控股的描述,盾安是一家集机械制造、民爆化工、房地产开发等产业并行发展的大型集团企业。盾安每介入一个行业都有一次克制与诱惑的较量,正因为“克制”才使盾安避免陷入野蛮成长的窘境。
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曾有两块位于钱塘江畔的地块协议出让,当时拥有充足资本的盾安,完全有实力加入到这个人所共知的暴力行业。但姚却说:“协议出让就意味着交易,对于企业家来说这是危险的举动。”
进入新世纪以来,关于民营企业原罪的问题甚嚣尘上。姚新义淡然地看着时局的变化,他为自己当初未犯下原罪而感到了一丝欣慰。
错过一次房地产掘金的机会,并不意味着姚新义放弃了进入这个暴利行业。2003年,杭州率先实施国有土地招牌挂政策,姚认为介入房地产市场的机会已经成熟。但此时,房地产市场亦是军阀混战,大大小小房地产商纷纷入市,盾安房地产公司出生于这个混局之中,亦未能形成巨大的影响力,这犹如一粒石子扔到了水里,除了亲历者以外,很少有人关注到盾安房地产公司的作为――这家房企以节能、环保、智能为理念,试图引领中国科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但事实上,早期的消费者并不重视这些附加值。
2007年全国房价最高的时期,盾安反其道行之,售出青岛等地的多个房产项目,获得了17亿元的现金。此后,以美国“两房”事件为诱因的全球金融危机开始蔓延。在今天看来,这样的决策似乎是对的,而在当时,这显然需要决策者巨大的勇气。
姚新义的克制是多层级的。2000年,正当出口成为中国民营企业发展的路径依赖时,姚新义却要求收缩战线、产品出口量不能超过三分之一。而同期,绝大多数的民营制造业都以出口为导向,整个国家的出口企业都充满了盲目的情绪,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在金融危机之下,由于采取了两条腿走路,2008年盾安依然保持了稳健的增长。
三
姚新义在企业里是一个彻底的禁烟主义者,但除此,不论在何种场合,他会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他还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
姚新义把他的时间分为三部分。三分之一公务,三分之一办公,三分之一出差。作为一个相对纯粹的决策者__这一点,对于中国的民营企业来说,很难做到,更多的时候,他们喜欢亲历亲为。
盾安已是一个庞大的产业组织,并且是由很多不规则的产业组合而成,在盾安内部这样的架构体系被称为:非相关专业多元化。
外界对姚新义是否可以将一个如此庞杂的企业打理好抱有疑惑。姚新义为此设计的一个核心管理理论是:“用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正是在这样的理念之下,盾安控股步入了一个个新兴的行业,其中之一的民爆行业,甚至可以创造堪比垄断级的利润。
这一理念听上去放之四海皆准,正因如此,这会被人轻易地看成是一个空洞的理念。对于多元化,而且是非相关多元化,在业界被广为置疑。它的管理者的清醒程度将决定一个多元企业走得多远的唯一要素。
为请到专业的人士打理集团,姚新义不断以他的诚意去感动对方。盾安控股总裁吴子富被邀加盟,就是这样一个由一些感人碎片组成的故事。一天晚上,姚新义跑到吴子富开会所在宾馆,告诉吴开完会后见面。为此,吴子富这位捧着铁饭碗的国企负责人,不得不跟老婆电话汇报夜宿宾馆。一宿之后,吴子富已找不到任何拒绝姚新义诚意的理由。
与这种灵活相人配套的是,盾安创建的一套人才激励机制。作为一个尝试破除家族制的企业,盾安在股权结构 改造方面已是一个先行者。尽管如此,盾安离一个纯现代化公司治理结构的大型集团企业仍有一段距离。
不过,对起步于一穷二白商业土壤上的企业来说,这样的公司治理变革速度已经接近于传奇。姚新义好酒却从不醉倒,他所做的一切,总是试图给外界传达一个印象,他不是一个贪婪权贵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清醒的管理者。
“我管的人是有限的,”他说,“我只能管专业的人,但是不能管专业的事。”
姚的理念正无限接近他所推崇的GE前CEO杰克•韦尔奇所说:“管得少就是管得好。”
冯永明
6月底
潦记浙商理事会盾安行
200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