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之味》是越南裔导演陈英雄1994年在法国拍摄的电影处女作,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和恺撒最佳外语片奖。就像小津安二郎之于日本电影,侯孝贤之于台湾电影,王家卫之于香港电影,张艺谋之于中国电影,陈英雄是越南电影的旗帜性人物,是世界认识越南的电影人。
《青木瓜之味》的故事是简单的童话式爱情故事。吸引我的,可以说吸引世界目光的,是陈英雄对越南的超越现实的经过记忆的筛选后的理想画面。十岁的梅来到一个大家庭做女佣,每天烧饭,拖地,洗衣服。十岁的女孩,她的眼中是清澈透明的,从乡下来到城里,看到的都很新鲜,院子里长满热带植物,碧绿的青蛙在池塘自由活动,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菜园里青绿色的大颗木瓜成熟,乳白色的汁顺着藤蔓流下。梅久久注视着那些植物和小动物们的生活,满心的好奇。十岁的一见钟情,梅默默的守候着,只是莞尔一笑。十年后,她去做了心上人的女佣,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的起居,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接触。也许,相爱的人是心照不宣的。他们的爱情最终发生。
当梅把青木瓜切成两半,露出木瓜内里一颗颗金银剔透的子时,在日光反射下,珍珠般美丽。
虽然我看到了越南女人的不幸,就像梅所住的主人家里,中年丧夫的婆婆,终日在祈祷着,被丈夫一再抛弃的女主人,还得承受婆婆的不理解,说她没有尽到一个女人的责任才导致丈夫离家,还要辛苦的支撑着家计,还有十岁的梅独自出来做女佣。1950年的越南西贡,法属殖民地,那是一个悲情的时代。但是我们在陈英雄的电影里,看到的不只是是历史,还有生活的美好。
陈英雄十四岁移民法国,这部电影也是在法国拍摄的。有人评价《青木瓜之味》是“一个被艺术纯化的诗意现实,源自于陈英雄内心深处对于越南这块亚热带故土的美好记忆,并以敏锐的艺术感悟力和对乡土文化的真切感怀赋予了它一种审慎的浓郁的东方美感,创造出一个存留在自己心灵深处的温暖的精神故乡,最为纯粹,最为地道,在深深地吸引了来自西方的目光的同时,也安置了他自己焦躁的心境。”当我看侯孝贤的《悲情城市》时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侯孝贤导演的电影更偏向写实。
找资料的过程中,发现《青木瓜之味》的女主角陈女燕溪是陈英雄的妻子,而且他是陈英雄的御用女主角,几乎参与了他所有的电影演出。而陈英雄的另一力作《三轮车夫》获得1995年威尼斯金狮奖,男主角是梁朝伟。不同于《青木瓜之味》,《三轮车夫》比较暴力和沉重,反映越南底层社会存在的诸多问题。但是,与《青木瓜之味》相似的是热带的生活场景同样被处理得精致优雅,翠绿动人,舒缓的节奏里是那样的宁静,安详,但是隐隐地酝酿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因为接下来与之并列的竟然是充溢着血腥的暴力和罪恶。甚至,延续下来的这种诗意愈发衬托出现实的冷漠无情。
2010年 ,陈英雄拍摄了另一佳作,根据日本作家村上村树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改编的电影。小说我读过三遍,不能说陈英雄完美的展现了这部经久不衰的名作,但是很美,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