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具有超越的精神境界
出世是对宇宙万物有着非凡的洞见、对形而上的本体有着深刻的领悟,这样的人是有着“无己”、“无功”、“生生”等特质的人。
一是“无己”。“无己”就是“大一”,就是一体,它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是“一体之仁”,这个“仁”是指超越一己之私的广泛的生命关切,就是“成己成物”,也就是孔子的“恕道”,它是把他人与自我同一,平等地对待,是破除我与非我的对立,是克服自我之私。而“一体”,则是把万物与自己看成一体,并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万物之间有着一种实实在在痛痒相关的联系。“一体之仁”,就是“大仁”,就是王守仁在《大学问》里所说的:“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芙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而为一也。……是其一体之仁也。”
其次,自同于大全,亦即个人与宇宙同一。个人要能深刻地体悟到自己不仅是社会的一员,而且也是宇宙的一员,亦即孟子所谓的“天民”。同时也能领悟到个人所做的事除了是社会的,还是宇宙的。并能把“我”(精神上的我)无限扩大,“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而“上下与天地同流”、“游心于无穷”、“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变、以游无穷”,从而达到自同于大全的精神境界。
二是“无功”。“无功”就是“功成而弗居”,不居功。这样的修为亦表现为“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就是生养万物而不居为己有,有功劳却不傲慢,德在人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帮助社会人类,却认为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事情成功了,有了结果,人们都说这是自己做的。
三是“生生”。这是道的作用,“天地之大德曰生”。领悟了宇宙生命真谛的人深深地懂得:生命就是生生,“既以为己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这样的人同时能效法天地的精神,“自强不息”,永远充满生机与活力,不断向前。
具备了“无己”、“无功”、“生生”等三种特质的人,就能“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获得一种超越的精神境界。
入世——积极进取、建功立业
何谓事业?“举而措诸天下之民,谓之事业”。一个积极入世的人必定是以“利天下为志”,是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人”。否则,没有这样的抱负,那上至总统、主席、部长,下至乞丐就都只能叫职业,而不是事业。事业要对天下国家有贡献,对人类有贡献。所以一个入世的人要做的就是“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定天下之业”、“为民众作点有益的事”(卢作孚),这是入世的事业。他还要能“和其光,同其尘”并“崇效天,卑法地”,胸怀壮志而又脚踏实地。
出世与入世
出世与入世,看似对立,实则统一。因为“想负起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责任,没有高度的修养,以出世的胸襟,做入世的事业,就会被现实所困,流于胸襟狭隘、私欲烦恼丛生的陷阱”,所以“真正想做一番治世、入世的事业,千万要有出世的精神。”(国学大师南怀瑾语)“只要你不计功利,就能做成任何一件事。”(哈里·S·杜鲁门),可见,出世与入世是统一的,“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越是出世的人,就越容易建成功业。
一个出世入世的人,是“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他的一切作为,如行云流水,义所当为,理所应为,作应当做的事,作过了,如雁过长空、风来拂面,不着丝毫痕迹,不有纤芥在胸。所以他能洞浊机先,而心中不存丝毫物累,能主宰万物而不为外物所累。从事俗务时,又能体验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通天地之流,序万物之性,达死生之变,而明内圣外王之道。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能从事俗务而不被俗务所累,达到“虽富贵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的境界。入世而不泥于世,应世而不累于世,保持一种轻松自如、镇定从容的心态,使其“终日挥形而神气无变,府仰万机而淡然自若”、“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惑”。真正做到既能建功立业,而又“燕处超然”,从容应对。
所以,一方面要能以出世的胸襟做入世的事业,在缠绕于日常生活工作的同时,又能保持精神的独立性和洒脱,不被外物所累。随时注意提升自己的精神修养。切记牢记老子的一句话:“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不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