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8日, 济宁职业技术学院文体中心座无虚席。在这里,济宁市第二届创业大赛正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居家养老是一个投资非常大的项目,接下来要面对很多的困难和挫折,对此,你是怎样准备的?”
面对评委的犀利的提问,参赛选手、来自金乡县阳光大姐家政服务公司的总经理韩金凤给出了这样的回答:“随着老龄化的加剧,空巢老人越来越多,急需居家养老服务。而且,在我过去的十年里,很多困难我都碰到了,也都一一克服了。我有信心做好这项工作。”
从容而又自信的回答,博得了评委和现场观众的热烈掌声。不出所料,韩金凤报送的居家养老呼叫服务项目摘得了创业项目组一等奖的桂冠。
其实,对于这一刻,从2004年开始,韩金凤已经准备了十年。
遥远的2004
在笔者看来,韩金凤不是一个媒体人喜欢的采访对象:尽管她当年读的是文秘专业,但她并不善于表达自己。面对笔者的提问,她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极为简短,一副娃娃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采访下来我们才发现,在沉默的背后,韩金凤绝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2003年,韩金凤从济宁师专毕业后,很快被金乡县城的一所私立小学聘为了语文教师。按说,教师行业工作体面,收入稳定,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然而,仅仅过了七八个月的时间,韩金凤便自己炒了自己的鱿鱼,理由只有一个: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辞职后,韩金凤开始去男朋友的汽修厂帮忙——男朋友在大学期间学的就是汽车电子,毕业后开办了这么一个小汽修厂,自己既是老板又是技术员,虽然辛苦些,但生意还算可以。平时,韩金凤就给男朋友做做饭,洗洗衣服,帮着要要帐。但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韩金凤又“心不在焉”了:干汽修脏累不说,要账的时候还要低三下四给人说好话,她认为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想来想去,她竟然要让男朋友把汽修厂转让了。
听到韩金凤要男朋友转让汽修厂的消息,首先跳出来反对的是未来的婆婆。在婆婆看来,儿子创业,儿媳上班,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本来韩金凤从学校辞职,婆婆心里就略有微词,但因为金凤没有过门就没好意思多说。而现在,韩金凤竟然要儿子把一手创办的汽修厂转了,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瞎折腾,以后你们的事我啥都不管。
一边是亲爱的母亲,一边是心爱的恋人,夹在中间的男朋友左右为难。但韩金凤却像吃了秤砣般铁了心,没有一点让步的余地,甚至以分手来要挟男朋友。
“你不怕男朋友真的和你分手吗?”笔者打趣地问。
“嘿嘿”,韩金凤狡黠地一笑,脸有些红了,“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还是有把握的。”
在这场由韩金凤挑起的“战争”中,最终以男朋友的无条件妥协而结束。事实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韩金凤也不清晰,“当时心里很迷惘,感觉没有方向感。”
转让汽修厂后,男朋友的情绪一落千丈。韩金凤硬拉着男朋友去青岛、济南、桂阳散散心。说是散散心,其实韩金凤一直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考察一个项目。就是这次,大城市里火爆的母婴用品市场吸引了韩金凤的目光:现在的独生子女越来越多,家长们对自己的“心肝宝贝”更是呵护备至,不惜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为他们创造最好的成长条件。最重要的是,金乡县城还没有一家这样的专卖店,母婴用的东西更是匮乏。
有需求就有商机,一个大胆的念头就此产生了:韩金凤决定开一家母婴用品专卖店。经过认真的考察,她选择了加盟婴之谷品牌。2004年5月,韩金凤在县城荷香新路上租了一间仅有50个平方的门面房,放了一挂鞭炮,韩金凤的婴之谷孕婴用品专卖店便开业了。
再苦再累也要坚强
店,总算开起来了。
让韩金凤没有想到的是,从开店的第一天起,也是烦恼上门的开始。首先,婴之谷的商品价格比较高,一个小孩用的汤勺就十几块钱,相对于金乡这个小县城的消费群体来说,大家一下子并不好接受;再加上为了省租金,租赁的门面房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客流量很少,一天下来,也就卖上个百儿八十块钱——这点钱,即使全部都是挣的,可连付房租和水电费都成问题啊。
让韩金凤难过的是,店刚开业的时候,男朋友还过来帮个忙。可面对着半死不活的经营,本就对转让汽修厂一直耿耿于怀的男朋友更是牢骚满腹,他找了一个“大老爷们在母婴用品店里呆着不方便很尴尬”的借口,再也不肯踏进店铺半步,无所事事的他整天泡在朋友的网吧里,昏昏噩噩地沉醉于网络游戏的虚幻里。更大的伤心还等待着韩金凤:2004年底,韩金凤结婚的时候,要强的婆婆毅然决然地践行了当初的“诺言”:不但一分钱都没有给,婆婆还独自“占用”了当初在县城买下的90多平方米、装修一新,准备给儿子当婚房的楼房。
梦想的美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支离破碎,生活的压力让韩金凤焦头烂额。转让汽修厂的3万元钱很快就花光了。2005年春节很快到了,这是韩金凤出嫁后的第一个春节。按金乡民间的习俗,年初二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可是,韩金凤手里连买一件像样的礼品的钱都拿不出了。韩金凤鼓起勇气,瞒着家人找到要好的朋友借了些钱,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和老公一起去看望母亲。尽管韩金凤千方百计装出开心的样子,但母女连心,慈祥的母亲还是看出了女儿的异样,母亲疼爱地对她说:“孩子,别这么逞强,坚持不下去就把店关了吧。”韩金凤再也控制不住了,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子扑到了母亲怀里,多日的委屈和压抑终于化作了热泪的滚淌。
面对方方面面质疑甚至嘲笑的目光,韩金凤知道,退路是没有了,有的只是破釜沉舟蹒跚前行的信念——即使前面迎接自己的是狂风暴雨.
在我的脑海中,总出现这样一个画面:每次进货时,为了赶金乡到济南专门拉货的车,韩金凤凌晨不到4点就要爬起床。颠簸4个多小时到济南批发市场后,为了赶时间进货,她常常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在市场上买个包子权当对付一下肚子。去的时候还好些,来的时候,与各种货物挤在一起,空气弥漫着说不清的味道,再加上个别男人的烟味和脚臭味,常常让韩金凤反胃呕吐。还有一次去郑州进货的时候,因车里空气不好,已经怀孕7个多月的韩金凤一下车就晕倒在地,着实把一车乘客都吓坏了。乘客要拨打120,但韩金凤竟然婉转拒绝了:一是她不舍得去医院花那个钱,二是她不想耽搁进货的时间。她求好心的乘客把自己抬到车里,躺了两个多小时后,竟又挣扎爬起来去市场进货……即使是这样,每次进货回到店里再晚、再累,韩金凤都坚持把货一件件仔细摆上。看着整齐的货架,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明天,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向着阳光展翅飞翔
应该说,韩金凤是一个坚韧坚强的女人。
坚韧是一种态度,坚强是一种力量。这种态度和力量让她“明天会好起来”的愿望一步步变为了现实,并活出人生的另一种精彩。
韩金凤说,她至今忘不了2005年六一儿童节的那一天。就在那天,她的小店历史性突破了600元的销售收入——和现在每天动辄几万元的销售收入相比,600元钱可谓微不足道,但正是这区区600元钱,让韩金凤看到了希望;她还忘不了一位不知名的老顾客,这位大姐一直是韩金凤新商品的试用者和义务宣传者,给了韩金凤很多鼓励。正是在这位老大姐的建议下,韩金凤开始走上用服务带动商品销售的路子:她开始定期请专家来店里向顾客传授一些孕期知识、孕期营养、育儿宝典、不同时期的幼儿营养等知识。后来,韩金凤发现靠专家传授相关的孕婴知识远远不能满足顾客的需求,索性抽出时间自己去济宁学习育婴师知识,天天早去晚归,风雨无阻,仅仅用了一年便拿下了高级育婴师的证书。
口碑相传,韩金凤的生意越来越好。2008年,韩金凤又在金乡县城繁华的中心街开了一家分店。更可喜的时候,在韩金凤的努力下,婆婆也改变了对韩金凤的看法,不仅主动让韩金凤搬进新房和自己一起住,还经常帮着她接送孩子上学。而老公呢,也早已远离了网吧,成为了韩金凤的供销部经理。对此,韩金凤也有许多感悟和反思:“因为公公去世的早,婆婆一个人把老公拉扯大并供他上了大学,真的很不容易,现在,我很理解婆婆当初的心情;老公为了我舍弃了自己的事业,有失落感是很正常的。当时也怪我太自私了,没有过多地考虑他们的感受。为了这些至亲至爱的人,我更要一直拼搏下去。”
2013年年初,为鼓励和促进妇女创业就业,金乡县妇联联合县就业办开办了“育婴师”技能免费培训班,拥有高级育婴师资质的韩金凤被聘为了县育婴员讲师。第一期培训下来,尽管近60名学员成功取得了育婴员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但韩金凤发现,大部分学员特别是家住乡镇的学员,手握着证书却很难上岗,有的甚至还被黑中介骗过。这时候,韩金凤脑海中又萌生了一个念头:创办一家家政服务公司。这不仅和自己现在经营的母婴用品相关,最重要的是,还能解决许许多多个姐妹们的上岗就业问题。
一个自信的女人,总能找到完美自己的切入点:2013年6月份,韩金凤开始考察家政公司,经多方比较,她选择了加盟济南阳光大姐。8月份,韩金凤来到了位于济南市的阳光大姐总部。没有想到,阳光大姐的加盟门槛相当高,去了后,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仅让韩金凤填了一张登记表,便让她回家等消息……“三顾茅庐”的成语用在这里相当确切,韩金凤先后跑了三次济南,才拿下了阳光大姐品牌的加盟许可。最后一次,她也见到了曾被习近平总书记称赞“家政服务大有可为”、阳光大姐的掌门人卓长立。卓长立对韩金凤说,“我很喜欢你这样敢闯敢冒的年轻人,不到半年能成功加盟阳光大姐的,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希望你好好干,让‘阳光’照亮更多妇女的就业之路”。
2013年11月2日,阳光大姐家政服务公司金乡县分公司正式成立了。开业以来,韩金凤严格执行总部服务质量标准、管理标准和工作标准,认真坚持“安置一个人、温暖两个家”的服务宗旨和“责任+爱心”的服务理念,把技能培训与职业道德教育相结合,建立起完善的教育培训体系,推动了旗下从业人员的职业化。目前,韩金凤的公司已经拥有员工200多名,月嫂90多个,成为了金乡县第一家专业化、规范化、公司化的母婴服务机构。对于在济宁市第二届创业大赛上获奖的居家养老呼叫服务项目,韩金凤说:“居家养老也是家政服务的一部分。在我国老年人口迅速增长的大背景下,养老服务市场具有很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我的目的就是通过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居家养老服务体系,打造一个‘没有围墙的敬老院’。”
10年追梦,坚定的步履已经镌刻进岁月的年轮;10个春秋,多少故事已经绣进生命的华服。但是,流走的是光阴,坚定的是梦想。韩金凤说,10年来,自己一直专注母婴用品市场,幸运的是自己成功了。她还告诉我们,不久前,她又拿下了全国家政标准化职业经理人的资质证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要带着自己的梦想,朝着新的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行。
题外话:韩金凤的儿子今年9岁了,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远兮”,这个名字是韩金凤自己为儿子取的。不用解释,大家也一定知道这个名字来源于伟大诗人屈原的那句名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